喪尸爆發(fā),但女寢囤貨! 第255節(jié)
所以正確答案應(yīng)該是,一天又過去了。 也許元春日已經(jīng)到了,也許元春日還沒到。 重要的是,鳶雪應(yīng)該還沒第二次降下。 想到這里,他產(chǎn)生了又一個(gè)疑惑。 巨樹呢? 坐起身,遙望這白茫茫的雪原。 略微起伏,幾塊山石圍繞聳立,中間生長著耐寒的灌木和針葉樹。 沒有巨樹。 根本就沒有巨樹。 尹雙赤把刀抱在懷中,茫然地看著這片空蕩的山頂。 他有些弄不清現(xiàn)在事情究竟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他日………若巨樹枯敗,山河動蕩,當(dāng)以此無名刀斬落邪祟,削花除葉,斷根絕系,以巨樹命脈,續(xù)海晏河清?!币p赤默念道。 然而,這句祖師門的遺言,連主體都消失了。 現(xiàn)在他終于登上了沸雪山山巔,可是這把刀,又上哪兒削花除葉,上哪兒斷根絕系,上哪兒斬落邪祟?? 打斷思維的,是從山腳傳來的火光。 腿腳在極度的攀登和嚴(yán)寒之下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尹雙赤用雙手支撐著身體,幾乎是一路爬到了懸崖邊, 臨京城燈火通明。暖色的光線裝點(diǎn)在群山環(huán)繞之中,美麗一如往昔。 黑壓壓的大軍壓進(jìn)山腳。 聽不見絲毫聲音,只能看見那無數(shù)個(gè)在黑夜中晃動的影子。 懸崖的另一邊,突然又出現(xiàn)一個(gè)人影。 條件反射般的,尹雙赤倒到一邊的巨石后躲起來。 正是在沸雪池邊看到的那人! 他腳步微晃,勉強(qiáng)站立起身子,很明顯也因?yàn)樯巾數(shù)木跋蠖蹲×恕?/br> 視野中只有黑色剪影,如同夜幕的戲臺。 “他的刀………”尹雙赤費(fèi)力瞇起雙眼,腦中白光一閃,“怎么會………” 意識到了什么,他當(dāng)即將自己的刀抽出來。 郁沉定神看了看眼前過于平坦的山頂,又回首向懸崖之下看去。 “沒有巨樹?!彼吐曌匝宰哉Z,幾乎要站不穩(wěn)腳跟,“那她是………” “不對,不對?!庇舫劣檬终聘沧☆~頭,“她騙了我,她騙了我?!?/br> 說罷,他稍微向前走了兩步,而后拼命站定。 “鳶雪并非憑空出現(xiàn),既然有根系,那就必定有飛雪之所,而飛雪之所,只能在這山巔?!?/br> 郁沉彎腰,抓了一把山巔之上厚厚的積雪,看著這些雪花從指縫灑落。 冷過頭時(shí),連刺骨寒涼都會變成guntang的沸騰。 此為“沸雪”。 手掌上僅僅殘留幾片,過于潔白,在這終年不化雪的山巔上,不沾染絲毫纖塵。 山腳下,兩軍正在交戰(zhàn)。仿佛世界上的另一角。 收回目光,郁沉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根系存在,那鳶雪巨樹就必然存在。既然有飛雪,那就只能從這山巔降下。”他怔怔道,“這么看來,我仍舊可以……” 說罷,他撩起手腕的衣袖,橫刀斷臂—— “嗖!” 一枚石子飛過來,在他抬手的瞬間擊中他的手腕。 刀落地。 意識到了來人的意圖,郁沉幾乎在與此同時(shí)背過身,一腳將刀踢遠(yuǎn)。 蘇木辛從石洞中利落爬起。 “今日就算你我雙雙死在這無人山巔,你也休想再得逞一次?!彼f。 手腕滲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血珠。郁沉轉(zhuǎn)身看向她。 “不。”他笑道,“你扭轉(zhuǎn)不了的?!?/br> 蘇木辛眼神一動,正好和巨石后的尹雙赤對上目光。 “不?!彼晨繎已拢?,“這是我的母輩奪回的江山。這是我的責(zé)任,我能扭轉(zhuǎn)。” 郁沉看著他,神情突然變得一如往常。 繼而,他反而開始走近她。 “我不在乎性命?!庇舫琳f,“但是你呢?” 蘇木辛微微壓低臉頰:“我在乎?!?/br> 兩人只有咫尺之遙—— “接著!” 尹雙赤從巨石后探出身子,用盡全身力氣,將刀奮力拋向蘇木辛。 她穩(wěn)穩(wěn)接住刀柄,反手向郁沉的脖頸,以死力刺去! 刺入,穿透。 這并不是使刀的用法,但不代表刀不可以這么用。 郁沉無法再說出話來,只是看著她。 成股的血液從脖頸迸發(fā)出來,不斷順著肌膚和布料滾落。 “不能!”尹雙赤說,“不能沾上山巔的雪!不能讓他的血沾上山巔的雪!” 蘇木辛一咬牙,雙手握住刀柄。 然后,她踩住厚厚的積雪,轉(zhuǎn)身,將那具身體狠狠地朝著懸崖之下高高拋了下去! 被圓月照亮的夜空,小小的黑影不斷下墜,再下墜。 直到無聲地墜落進(jìn)萬軍之中。 許久。 尹雙赤大口喘著氣,自顧自地差點(diǎn)笑出聲來:“等等,我明白了,佞臣邪祟,佞臣邪祟啊,那這樣的話,是不 是就已經(jīng)………” 話音未落,蘇木辛低下頭。 察覺到了視野中不容忽視的變化,尹雙赤止住了話語,向腳下看去。 黑紫色。 是那漂亮的,黑紫色的雪。 正在從四面八方,如同蔓延的瘟疫一般,逐漸填滿山巔這片潔白雪原。 怎么回事?! 狂風(fēng)漸起。 山巔的雪逐漸被吹開,散到空中。 “第二次鳶雪?!碧K木辛說,“這是第二次鳶雪………等等,這就是他的……” 她頓時(shí)明白過來,剛剛郁沉為什么會那樣送死一般走到自己的面前。 這座沸雪山本身,就是一團(tuán)巨大的根系。哪怕把尸體拋到高崖之下,也依舊無能為力。 第二次鳶雪注定就是會來的。 山巔的鳶雪一旦被漸起的狂風(fēng)徹底吹開,一切都是無濟(jì)于事了,下面的兵士全部都會變成瘋狂的腐尸。 “你們的祖師門訓(xùn)到底是怎么說的?!”蘇木辛向尹雙赤喊道。 “削花除葉,斷根絕系。”他撿回刀,一邊行走,一邊默念,“削花除葉,斷根絕系………” 這座山巔之上,唯一與根系有關(guān)的事物,就是被那幾塊巨石圍繞的灌木叢和針葉樹了。 尹雙赤奔跑到巨石之間。 “……” 他站住腳步。 在枯敗零散的樹叢之間,一個(gè)人正睡在那里。 她蜷曲著縮起手腳,兩手半握放在胸口,一如初生的嬰兒。 “落桐?!?/br> 尹雙赤說。 他輕飄飄地叫出那兩個(gè)字。 眼前的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全部的理解與念想,他也只能叫出那兩個(gè)字。 這回,他可以確定眼前的人正是他在破廟里遇見的那個(gè)人。因?yàn)樗┲荷珜蟠笮?,皮膚白皙近雪,眉目柔軟,身形如同輕盈的鷺鳥一樣。 像雪原,也像月亮。 名字一出,她竟醒了過來。 陳落桐坐起身,有些陌生又茫然地打量著夜空和眼前的人。 在看清了尹雙赤的臉之后,她眨眨眼,緩慢道:“我還在等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