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冬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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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走廊上鴉雀無聲,所有竊竊私語都自我扼殺在這份肅殺中。 祁夏璟懶得再分給男人半個眼神,皺眉冷聲讓人去催安保,轉(zhuǎn)身去查看黎冬和盛穗的情況。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道刺耳的驚叫聲。 黎冬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接下來的短短幾秒。 惱羞成怒的男人早已失去理智,被祁夏璟推倒在地后沒有識相的滾開,反倒是突然安靜下來,喘著粗氣四處張望。 幾秒后他視線停在某一處,滿是血絲的猩紅雙眼里,突然浮現(xiàn)一絲詭異的笑,然后不要命地沖向旁邊站著吊水的女人。 驚叫聲中,一切都快到讓人措手不及,男人攥著搶來的吊瓶瘋了一般沖過來,對準祁夏璟的頭部惡狠狠地砸下。 清脆的玻璃聲響起,沾著血的玻璃碎片接連掉落,一塊又一塊重重砸在地上。 聞到空氣中淡淡血腥味的瞬間,黎冬大腦突然一片空白。 祁夏璟抬手去擋吊瓶的動作電影里的慢速特寫,她連衣袖抬起的角度都看的清楚明白,卻失語到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祁夏璟被扎傷的右臂無力垂下,潺潺鮮血順著指尖低落時,她冰冷麻木的四肢終于恢復知覺。 黎冬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手對于一名外科醫(yī)生有多么重要。 那一刻,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不見。 黎冬不知道她突然哪里來的力氣,幾乎是眨眼就沖到男人面前,揪住比她高出半頭的男人衣領(lǐng)。 劇烈顫抖的十指插進領(lǐng)口,她雙手用力到青筋暴出,甚至讓男人感到害怕,肥厚的嘴唇很輕的哆嗦著。 “道歉,”黎冬聽見自己從牙縫里咬出字句,戰(zhàn)栗的尾音破碎,“我讓你道歉?!?/br> 視線被沖涌而上的淚意模糊,眼前的混亂的人和景物都隨之晃動。 耳邊各種勸阻聲嘈雜不堪,黎冬只能看見四個身穿保安服的人要把男人拖走,反倒更用力地死死攥著男人衣領(lǐng):“他還沒道歉——” “沒事了。” 下一秒,有寬瘦干燥的掌心輕輕遮蓋在她眼前。 黑暗中,黎冬敏銳地聞到熟悉的烏木沉香,混著絲絲血腥味。 “只是皮外傷,”祁夏璟以擁抱的姿勢站在她身后,沒受傷的手輕捂在黎冬眼前, “過兩天就會好?!?/br> 黎冬緊攥的雙手緩慢松開,宛如做錯事的孩童茫然眨眼,感到濕熱的液體從臉頰滑落。 良久,她聽見自己顫栗的聲音:“.......還疼嗎?” “不疼,”祁夏璟低沉聲線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耐心地一點點安撫黎冬失控的情緒, “阿黎乖,別哭?!?/br> 他會心疼。 第14章 醫(yī)生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時而有器械拿放的清脆聲。 黎冬用鑷子將最后一塊玻璃碎片丟進鐵盤,爬滿汗的后背緊貼毛衣,手去夠旁邊的碘伏瓶子時, 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理智上她清楚傷口不深,不需要縫針, 也沒有任何深部軟組織肌腱受損,但高懸的心仍像是被人捏緊, 悶的她喘不過氣。 “包扎好了,”她取下手套放在一邊, 深呼吸平定情緒, 不自主地叮囑, “記得按時換藥, 傷口不能——” 說到一半,她突然想起祁夏璟也是醫(yī)生, 抿唇閉嘴,轉(zhuǎn)身去整理用過的醫(yī)療器材。 “你話還沒說完?!?/br> 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握她手腕, 祁夏璟沒用力氣,只要黎冬輕輕掙扎就能擺脫:“傷口不能什么?!?/br> 黎冬沉默著站在原地,鬢角凌亂眼角通紅,讓祁夏璟又想起五分鐘前,她那顆幾乎要灼傷他掌心的眼淚。 那一刻,在眾多冗雜的情緒中,他能清晰感受到一絲卑劣的喜悅。 無法否認的是,他在試圖用黎冬的失態(tài)和眼淚向自己證明,她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這些年也并沒有真正放下他。 女人繃緊的雙唇發(fā)白, 祁夏璟抬頭靜靜看進黎冬雙眼, 指腹感受她手腕皮膚的溫度,輕聲道:“黎冬?!?/br> “你還在哭嗎。” 祁夏璟看清她眼底的自己唇邊帶笑,嗓音沙啞,帶著偽裝拙劣的沉著和事不關(guān)己—— 他再清楚不過,他對這場差點斷送他職業(yè)生涯的事故,沒有絲毫畏懼之心。 黎冬同樣將男人的漫不經(jīng)心看得一清二楚。 旁觀者一般的懶淡笑容再次提醒她,祁夏璟除了替她擋災(zāi),本身和這件事毫無關(guān)系。 “沒哭。” 淚意卷土重來,黎冬低著頭倔強撒謊,視線對上祁夏璟關(guān)切疼惜的眼神,幾乎是脫口而出: “......祁夏璟,我不會再因為你哭了。” 分手的時候,黎冬無數(shù)次和自己保證過,不再為祁夏璟的事落淚—— 明明她才是主動傷害的人,如果再為了減少負罪感而自欺欺人的流淚,未免也太卑劣。 祁夏璟起身站在她面前,頎長身影遮擋頭頂冷光,黑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黎冬,良久,化作一道長嘆。 “小沒良心的?!?/br> 壓低的喃喃自語一瞬即過,黎冬沒聽清正要問,下一秒男人沒受傷的手就落在她鬢角,溫柔地將她散落的凌亂碎發(fā)撥到耳后。 祁夏璟聲線微啞,帶著點自嘲和寵溺的無奈:“好,那是我自作多情?!?/br> 或許是失血的緣故,祁夏璟指尖帶著涼意,神經(jīng)末梢受到刺激,讓黎冬很輕地瑟縮一下。 平靜湖面被驚擾,兩人同時意識到撩頭發(fā)對他們來說,是太過親密的動作。 “那什么,很抱歉打擾兩位哈?!?/br> 徐欖滿臉無語地靠著門口,他人都在停車場了,突然聽說祁夏璟受傷,火急火燎地飛奔過來。 結(jié)果進門就撞上兩人一個撩頭發(fā)、另一個羞澀躲避,拍偶像劇似的,頭頂還自帶打光。 “我就廢話兩句,”徐欖處理正事時,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盛穗現(xiàn)在情況穩(wěn)定,男的已經(jīng)被保安帶走,圍觀群眾也驅(qū)散了?!?/br> 說完他看向明顯心情不錯的祁夏璟,嫌棄道:“你打算怎么辦?要不要報警或者叫律師?” “不用,”祁夏璟搖頭,這件事他已經(jīng)想好怎么處理,“讓護士通知拍攝的圍觀群眾,盡可能不要讓任何照片或視頻流出去。” 他抬頭看向徐欖:“去找?guī)准耶數(shù)孛襟w,小范圍地發(fā)布黎冬上午救人的事情,需要時再推熱度。” 他倒無所謂,但如果有心人拍到黎冬對男人動手的視頻,再先一步斷章取義地發(fā)布到網(wǎng)絡(luò),輿論走向會非常難控制。 畢竟人一旦被惡意先入為主后,之后再怎么澄清事實,都很難抹除黎冬曾對病人家屬使用暴力的印象。 “好,那我就讓保安把人放了,”徐欖明白其中輕重,似笑非笑的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既然他喜歡動粗,那我就陪他玩玩嘛?!?/br> “盛穗暫時還需要監(jiān)護人,”祁夏璟掀起眼皮,“別玩的太過火?!?/br> “知道了,”徐欖滿不在乎地聳肩,側(cè)耳聽見走廊出現(xiàn)的重重腳步聲,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 “老祁啊,自求多福吧?!?/br> “我就提早下班十分鐘,居然就給我捅出這么大個簍子!” 劉主任年紀大了比不了年輕人,一路跑來累的直喘粗氣,憤怒地瞪著祁夏璟和黎冬: “你們兩個是剛上崗?任何情況下都不許對病人或家屬使用暴力,這種事還用我重新教嗎!” 男人看著祁夏璟手上的傷,越想越氣,一巴掌重重排在桌面:“為什么不等保安過來!手可以不要,非得做救世主是吧!” 余光掃過黎冬面露愧色,祁夏璟在她道歉之前,先上前半步擋在前面,懶懶笑道: “主任,您嚇到我了。” “我還能嚇到你?” “難怪老李說你不是個省心的,以前我算是被你騙了,”劉主任見祁夏璟受傷還嬉皮笑臉,重重嘆氣, “你要是手出任何事,我怎么跟老李交代!” 祁夏璟眼底笑意更深,勾唇:“您別怕,下次我一定注意保護自己。” “還有下次?!”劉主任被氣的夠嗆,瞪著祁夏璟直翻白眼,“看來不給你點教訓——回家去給我寫檢討!明天交上來!” 余光掃到黎冬,主任終于想起還有個動手的:“你也一起寫!都給我好好反??!” “這可是打病人家屬誒,主任就這么算啦,”徐欖不嫌事大地靠著墻,胡編亂造道,“外面那男的可說要報警呢,說咱們?nèi)嗣襻t(yī)生恐嚇他。” “他還敢囂張?!” 劉主任感覺天靈蓋要被氣翻,桌子拍的震天響:“帶我過去!今天不讓他見識什么叫做真正的‘恐嚇’,這主任我明天就辭職不干了!” 送走氣憤的劉主任,黎冬在離開前去了盛穗病房,虛弱的女孩安靜地昏睡著,床頭柜放著一張白紙。 “小姑娘中間醒過一次,非要寫給你,”負責的護士將白紙交給黎冬,看著可憐的女孩不也免眼紅, “都說孩子年紀小,其實他們什么都懂?!?/br> 病中的女孩難得清醒,白紙上僅有的兩個字歪歪斜斜,看得出寫的十分吃力。 ——“謝謝?!?/br> - 祁夏璟右手受傷,不方便開車回去,最后只能黎冬代勞。 露天停車場里,祁夏璟看著黎冬第三次調(diào)整后視鏡、渾身上下寫滿了緊張,忍不住勾唇出聲:“你又調(diào)回最初的檔位了。” “......我四年前拿的駕照,只開過三次車,上次還是一年半前?!?/br> 黎冬僵硬地轉(zhuǎn)過身,確認他系好安全帶,半晌后建議道:“你可不可以抓著上面的扶手?” “不然真出事的話,我沒辦法保護你?!?/br> 她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的方向盤,絲毫沒覺得脫口而出的話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