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冬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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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男音在鴉雀無聲中響起,祁夏璟低頭完成cao作,聲線帶著幾分散漫:“固定目標位置。” 黎冬聞言照做,專注地盯著男人手上的cao作。 畢業(yè)后的這幾年,她跟了上百場手術,毫不夸張地說,許多做過十幾年外科手術的前輩,手法cao作都沒有面前這個人來的干凈利落。 包裹在醫(yī)用手套里的雙手,像是天生為外科手術而生,骨節(jié)分明,根根纖長有力,下手果敢精準,拿著沉重器械也四平八穩(wěn)。 開腔過程中,患者肺部的小動脈突然破裂,猩紅滾熱的血立刻呈噴射狀濺出,方向正沖著黎冬和她身旁的二助。 驚呼中,黎冬習以為常的躲都沒躲,任由血濺到側臉、脖子和衣服,眼疾手快地用左手壓上紗布。 她沒有回頭,背對著躲到一旁的二助,冷冷道:“愣怔干什么,止血鉗。” 二助是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生,參加規(guī)培不久,看黎冬眼角都濺上血,卡頓兩秒,才慌里慌張地遞過器械。 黎冬抄過止血鉗,立刻開始找血管位置,頭也不抬道:“病人就一條命,這句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br> 聞言,對面祁夏璟手上飛快的動作微頓,掀起眼皮掃了兩人一眼,沉沉眼底情緒不明。 男生低聲連連抱歉,不敢再抬頭。 手術收尾最是兇險,縫合結束時,黎冬盯著平穩(wěn)正常的各項數(shù)據,終于長松口氣,高懸的心落地。 同時,長久站立導致的的肌rou酸痛爬上神經,汗水滿布后背黏著毛衣,再加上濺在臉上的血,讓她看上去十分狼狽。 病人轉入icu觀察,黎冬簡單清洗后離開手術室,遠遠就聽見不絕于耳的夸贊聲。 手術室門外,高瘦的男人在眾人擁簇中依舊出挑,寬松的手術衣難掩肩寬腰窄的身材。 他摘了口罩,嘴角噙著疏離笑意,面對贊美和驚嘆榮辱不驚,不時懶散地敷衍一句。 十年不見,祁夏璟好像變了許多,又好像沒有變。 黎冬默默站在最角落,接過小護士遞來的病歷本,聽著贊揚聲倒灌進耳朵,不由得微微皺眉。 旁邊的小護士感嘆道:“新來的祁醫(yī)生真厲害啊,年紀輕輕就是副高了?!?/br> 黎冬翻頁的手一頓,垂著眼,淡淡嗯了聲。 “病人還在觀察期,時刻注意血壓和心率變化,預防術后胸腔出血,”黎冬將病歷夾交還給護士,語氣嚴肅, “氧飽和度和幾項必要的數(shù)據,每小時發(fā)給我一次。” 小護士聞言一愣,她記得這位病人并不該黎冬負責:“好、好的?!?/br> “黎冬!過來一下?!?/br> 聽見名字被喊,黎冬抬眼看過去,眼神在空中和某道視線相撞。 劉主任招手讓她過去,又拍拍身旁的大紅人,介紹兩人認識:“小祁啊,這是你今天的一助黎冬,也是個很優(yōu)秀的醫(yī)生。” 話音落下,祁夏璟目光精準落在她身上,懶散又銳利的如有實形,先是慢條斯理地掃過她銘牌,再緩慢地一寸寸向上移動。 接著,微涼的聲線貼著耳邊落下。 “黎冬?” 塵封記憶的聲音響起,黎冬發(fā)現(xiàn),這么多年過去,只有祁夏璟喊她名字的時候,尾音會微微上揚,像是回味過無數(shù)次,倦懶又曖昧。 而當她再次對上那雙桃花眸,只剩下漠然又陌生的平靜。 黎冬知道,祁夏璟認出她了。 她迎上對方目光,聲音微?。骸笆恰!?/br> 面無表情的兩人無聲對峙,rou眼可見的冷場中,偏偏只有劉主任毫無察覺,繼續(xù)問祁夏璟: “我聽說,你也是本地人?” “嗯?!?/br> “巧了么,黎冬也是,”劉主任呵呵笑道,“我還聽楊麗說,你們都是三中的?” “年紀差不多,又是校友,說不定當年讀書時,你們還見過面呢?!?/br> 祁夏璟聞言抬眼,垂著眼淡漠掃了眼黎冬,停頓片刻,倏地勾唇冷冷一笑:“見過面么?!?/br> 這一刻,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黎冬挺直腰背,被迫承受著對方漫不經意的打量,甚至能聽見血液沖撞心臟的碎裂聲。 當年分手鬧的太難看,祁夏璟出現(xiàn)的突然,她只是本能想讓自己顯得灑脫些,至少看上去不那么狼狽。 好在祁夏璟沒讓她煎熬太久,很快就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唇角依舊是敷衍笑疑,薄情的唇瓣輕啟: “沒印象了。” 第2章 沒印象了。 不是沒見過,不是不認識,是曾經見過、有過不為人知的交集,只因為變成了可有可無的人,所以沒印象了。 鼻尖泛起酸澀,黎冬垂眸沉默,用力絞手壓下涌上的淚意,指尖泛白。 主任偏頭朝黎冬看過來,眼里帶著期許,似乎希望她能說兩句漂亮話;結果等了半天都不見她開口,只能無奈嘆氣,提議去安撫家屬。 病人家屬在病房外等候多時,母女兩人見祁夏璟走近,連忙從座椅中起身,快步走近道謝。 年長憔悴的女人眼眶通紅:“夏璟,這次真的謝謝你了,還特意麻煩你從魔都飛過來......” “應該的,”祁夏璟斂去眼底散漫,垂眸看向女人身邊抽噎的女生,從口袋里遞過一張手帕,“別哭了?!?/br> 女生十七八的年紀,身上還穿著校服,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淚水決堤,接過手帕后,一直抓著祁夏璟這跟救命稻草不放手。 女人和主任都連聲安慰。 空曠的病房門前,只有黎冬是唯一多余的存在。 她置身事外地孤零零站著,茫然無措。 “......主任,我上午還有事,先回去了?!?/br> 溫馨的場景被黎冬干啞的聲音打斷,她直直看向主任,嘴里軟rou被齒尖咬的發(fā)痛。 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她知道這場獨角戲有多荒誕;分手多年,祁夏璟對她的印象都模糊不清,她卻因為對方安慰小孩這種事,如鯁在喉。 “好,你先回去吧,”主任還有事要和祁夏璟談,大手一揮放黎冬離開,看她臉色難看,又補充一句,“最近注意休息?!?/br> “知道了,謝謝主任?!?/br> 黎冬道謝后轉身離開,埋頭盯著腳尖往前走,拐角處險些撞到路過的醫(yī)生,道歉后匆匆逃離。 “小祁啊,既然你是來指導的,那這段時間科室不少工作要拜托你了,有任何問題或困難,盡管來找我。 “我和你們主任老李也是幾十年老同學了,照顧一下應該的?!?/br> 主任和祁夏璟邊走邊說話,想再囑咐幾句,余光就見到祁夏璟視線偏移,望著黎冬離開的方向。 卻只見到一個小男孩,問:“黎冬還沒下去嗎?” 祁夏璟收回目光,淡淡道:“剛下去。” “小姑娘人挺好的,能吃苦還聰明,就是太死心眼了?!?/br> 談起黎冬,劉主任的感情也十分復雜,難免多聊幾句:“上班幾年,病人術后情緒不穩(wěn)定,她還能傻乎乎的陪一整晚,最后也沒換到幾句好話?!?/br> 祁夏璟聞言懶懶勾唇,輕呵:“倒像她能做出來的事?!?/br> 兩人一起路過護士站,發(fā)現(xiàn)剛才的小男孩還停留在原地,手里握著類似銘牌似的東西,表情茫然。 他抬頭看向祁夏璟,眨巴兩下大眼睛,邁著小短腿走過來,在男人面前停下。 “哥哥?!?/br> 祁夏璟腳步微頓,看小男孩抓住他發(fā)皺的袖子,蹲下與其平視。 “迷路了嗎。” “不是哦,南南在這里等mama,”小男孩指了指對面護士站的女人,看著祁夏璟的白大褂,費勁地念著銘牌上的字,“請問你認識嗯冬、冬嗎?” 祁夏璟不語。 “這是jiejie剛才掉的,”小男孩將小胖手攤開,把手里的銘牌交給祁夏璟,咧嘴笑著,“但是我找不到她,醫(yī)生哥哥你認識她的話,可以幫我給她嗎?” 祁夏璟垂眸,看著靜靜躺在掌心的銘牌。 白底公式照上的女孩素面朝天,五官立體舒展,眉眼深邃,鼻梁高翹,唇邊漾著淡淡的笑,沖淡了五官本身的凌厲感。 小男孩上交銘牌后軟糯糯地道謝,然后小跑到護士站旁,乖乖牽住mama的手。 一旁的劉主任看是黎冬的銘牌,主動道:“銘牌給我吧,等會我下樓,正好經過她辦公室——” “不麻煩您,”祁夏璟將銘牌放進口袋,無所謂地笑笑, “我來給她?!?/br> - 黎冬整理完手術記錄,已經是傍晚五點半。 窗邊霧蒙蒙的遮擋視線,黎冬活動著發(fā)僵的脖子,將打印出來的紙張訂好,準備找人簽字,手上動作微頓。 .......手術記錄,一般都是由主刀醫(yī)生簽字。 而這場手術的主刀,是祁夏璟。 太陽xue又開始隱隱作痛,黎冬看向楊麗,嘗試做最后的掙扎:“楊麗,今天上午的手術報告,可以直接交給主任么?!?/br> “為什么給主任?當然是給主刀簽字啊,”楊麗收拾東西要下班,被問的莫名其妙, “你干嘛要越級交報告,這樣祁副高對你印象多不好啊?!?/br> 說起祁夏璟,楊麗熊熊八卦之火立刻被點燃,湊過來興奮地小聲道:“我和你說,今天六樓的護士打聽到了,祁副高還是單身呢,隔壁幾個都高興瘋了?!?/br> “單身”兩個字讓黎冬眼皮輕跳,她從座位上起身,凳腿發(fā)出尖銳的拖拉聲,把楊麗嚇了一跳。 “......病人身份特殊,還是讓主任確認一次更加保險。” 黎冬將報告放進挎包,拿出手機要給主任發(fā)消息。 “別打電話啦,主任在住院部一樓查房,”楊麗敲了下手機屏幕,“群里兩分鐘前說的,你現(xiàn)在快點過去,估計人還沒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