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一顧 第98節(jié)
夜幕下,風帽下的顧茴,微微抬頭看這個風流富貴鄉(xiāng)。前世還是公主的時候,陸湛在陸家站穩(wěn)腳跟以后,就把出入陸家的牌子給了她??伤淮味紱]來過,早先她是沒機會出宮,后來她能出宮了,卻再也不想見到攝政王,更不可能來陸家。 陸湛的于歸院,與整個陸家都格格不入,格外安靜清幽。 只有正房廊前懸著兩盞普普通通的燈,再不見一絲節(jié)日氣象。來人見到令牌,就先是一驚。待看清兩個丫頭確是薛荔宮的人,丫頭身后那位靜靜賞燈的女子確實是他們大楚的祥瑞公主,這人是徹底愣住了。公主與他們攝政王的關系,于歸院的人最是心知肚明。 可不得了了,公主怎么來了陸府,還進了他們王爺?shù)脑鹤恿??公主這是要來拆王爺?shù)脑鹤硬怀??他們正想使人出去尋黑衣衛(wèi)的元爺,這可不是他們能做主的事兒。誰知公主聽到王爺不在,不過一愣,哦了一聲就說不必尋,“本宮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br> —聽這話,于歸院的下人大冷天后背當即冒了汗,這話聽在他們耳中就是:誰敢通風報信?本言今天就是耗在這里,也得把這賬算清!至于怎么算,于歸院的下人一下子轉過不知多少嚇人的想法,要知道他們王爺與公主從青梅竹馬走到一次次不歡而散,為了一個沈大人王爺不知得罪了公主多少次。 就在昨兒,兩人又談崩了,王爺不能拿公主怎么樣,還不能拿沈大人怎么樣嗎?是不是沈大人告狀了……看公主這架勢,必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其中看守書房的小原更是不安,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跟著黑衣衛(wèi)兩位元哥辦差的,王爺已容不下沈大人了,最遲就在這個開春,就得要他姓沈的命!難道是這個消息走漏了不成?要不然怎么上元佳節(jié),公主會來到他們這兒!小原心里一邊搜羅著他這邊哪個環(huán)節(jié)可能走漏消息,一邊暗叫如果真是他這里走漏了風聲,他還想接元哥的班?他直接完犢子了! 于歸院里本就靜,此時更是靜得落針可聞。公主不讓他們動,他們就準都不敢動。說句大不敬的話,就是當今陛下說話,在他們這里都不一定好使,但是公主——,于歸院的人,誰不知道公主是王爺?shù)男念^rou,萬萬怠慢不得。別說他們這些底下給王爺打雜辦差的,就是王爺自己,一次次被公主氣得臉色難看至極,昨兒一進院門直接把門邊那塊太湖石一刀劈成兩半,一個人在黑漆的書房里坐了一整夜,可又能怎么著,他們也沒見王爺動公主一個手指頭! 王爺都得忍的人,他們敢不聽話嗎?那是真不敢! 故而于歸院的人一邊背上冒冷汗,心里又急又慌,一邊卻只敢在原地等著,多一步都不敢行。 與于歸院不同,陸府正院里鑼鼓喧天,戲臺上正演著最熱鬧的大戲。戲臺下,合府女眷,但凡能靠上來的,都湊到這里,就是說不上話,也能在陸大夫人面前賣個好。陸府在京都熾手可熱,攝政王雖不是大夫人親生,也得敬著大夫人這個嫡母,捧著嫡房長子這個大哥。大夫人可是出身名門,攝取王——,一個生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外室子,甚至有人暗猜,只怕他母親就是風月女子也不一定,到底是不是陸家的種都兩說。 以前陸湛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野種,如今可完全不一樣了,是大楚說一不二的攝政王。這野種外室子的話,再沒人敢說了。但不敢說,誰心里還不是門清。大楚最重出身血統(tǒng),雜種就是雜種,就像之前赫赫揚揚的那個九干歲,一個砍柴出身的闊人,也敢自稱九干歲,一朝身死,尸骨都沒人收,聽說給野狗啃得骨頭都不剩。 沒有家族倚靠的人,最好把權力握得死死的,權力脫手的時候,就是他們的死期。 大夫人拿帕子掩了掩嘴巴,微微偏頭問身邊的老嬤嬤:“一直沒回來?” 老嫗娘舉止說不出的克制恭敬,偏偏嘴角一撇,再控制不住那抹諷刺的笑,微微躬身,在喧天鑼鼓聲中附耳對大夫人道:“那能回來?再不追得緊些,怕是連貴人的罵都討不到?!闭f到這里克制一笑:“這話不該老奴說——”輕蔑搖了搖頭,“公主金尊玉貴,再看不上——” 大夫人嗔怪地看了嬤嬤一眼:“王爺心實?!钡旖堑哪悄ㄐ?,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有些人呢,就是爬了上來,大家表面捧著,實際——,賤人出身,要不是攀著他們陸家,算個什么東西。居然妄想公主,人家沈公子世代清流之家,沈公子母親同她一樣都是四姓貴族出身。真以為手里有了權力,就能掩蓋他那身說不清來路的血了。 要她說,陸家真要尚公主,她的榮兒還能配得?;首宀灰樏娴??什么來路不明的貨色都想入皇家,那不是連上面的血統(tǒng)都給污了。 大夫人抿了兩口茶,矜持地按了按嘴角,只怕明天都城又有笑話,這次不知又被公主怎么說到臉上。人人都知道,她這個嫡母就是有心教導,也管不了堂堂攝政王爺呀。她呀,且等著聽樂子就是了。 她這邊還想安心看一場上元佳節(jié)的笑話,卻沒想到想看的笑話沒來,她兒子先成了滿都城的笑話。 看著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小丫頭,大夫人一聲怒喝:“你滿嘴胡沁什么!” 頓時鑼鼓聲停,先還熱熱鬧鬧的大廳一下子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聽到小丫頭哆嗦著說的話:公主來……剛剛……把大公子給捆了,大公子嘴里塞了馬糞……正讓人拿鞭子抽呢…… “大膽!” 也不知說誰大膽,大約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陸大夫人指著小丫頭子道:拖出去,給我狠狠打這個膽大包天滿嘴胡言的!” 可嘴上說胡說,一向從容高貴的陸大夫人已經(jīng)氣得渾身亂戰(zhàn),旱已信了??晒鞔蛩齼鹤幼鍪裁?,還塞馬糞!公主好好的,真要找陸家的事兒,也該是在于歸院里找事! “走,去看看!” 大夫人帶著人,再端莊也壓不住步子,還沒到陸榮院子,遠遠就看到兒子那個燈火通明的院子,靜得異常,不時能聽到一聲嗚咽咽的哀喙。 陸大夫人本就提著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團。 再是捂著堵著,她做娘的也能聽出這是兒子的聲音! 到了院子一看,小丫頭可真一個字都沒胡說:陸榮可不是被人捆了,塞了一嘴馬糞,眼淚鼻涕流滿臉,旁邊一人正拿鞭子邊抽邊數(shù)著,打得陸榮按都按不住,滿地亂滾。 院子上首披著白色大毛斗篷的公主端坐在太順荷上,露出的一張小臉明艷不可方物,就那么抱著手爐看著。 聽到有人進門,公主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過來。 讓大夫人到嘴邊的話,一下子都說不出來了。不過一個十六歲的丫頭,再是公主,也不該有這樣的眼神。 明明是極淡的,甚至極靜,可偏偏讓人寒到心里。仿佛她不是坐在一張普通的太師椅上,她是坐在人間最貴重之處,俾睨天下,掌人生死。 讓人連直視都覺得自己冒犯該死。 在那樣的目光下,陸大夫人先跪了下來。 第80章 番外:公主vs攝政王(3) 榮華院里一時間竟然沒人敢吱聲,只有鞭子落在人身上的聲音。匆匆趕來的大夫人第一時間沒有開口,一時間竟再尋不到開口的機會。明明是上元佳節(jié),榮華院里卻詭異至極:張燈結彩輝煌富貴,美酒佳肴的香味兒還沒散,彩衣繽紛的歌姬舞女也正應景,只可惜柔弱美人偏偏瑟瑟睛了一片,一片安靜中還有一個被打得嗷嚎出聲的貴公子眼淚鼻涕橫流…… 顧茴抱著手爐,瞥了一眼陸大夫人后根本懶得開口。她看過陸湛的住處,就想著四處走走了解一下陸家的情形,到底前世怎么就迫得陸湛直接宰了陸榮,背了弒兄辱母的惡名。你說巧不巧,大約知道今天陸湛不在家,陸榮在自己院子里喝高興了,那滿肚子怨言再也摟不住了,摟著歌姬一口一個野種往外噴,說要不是他爹,某人如今還不知在哪個青樓里當龜奴呢,還攝政只有給人拉皮條的份兒……酒壯慫人膽,再加上旁邊美人捧著,這位喝高的大公子紅著醉臉都敢直接嘲諷有人是癜蛤蟆想吃天鵝rou。 正好就被顧茴這只天鵝給聽到了。 顧茴心說真有意思,這個陸大公子真是心里一點數(shù)兒都沒有,他爹為何頂著壓力把陸湛接回陸家。那肯定是他親爹看出這個大兒子就是一個虛有其表的草包,在如今的大楚帶著整個陸家能給人啃得皮都不剩,說不得哪天一個不走運抄家滅門,再不走運些,九族都保不住。 如今陸家真是靠著陸湛起來了,咱們陸大公子好日子過夠了,心里的怨憤都藏不住了,看不到是大廈將傾的陸家靠著陸湛一人,還以為陸海這個攝政王是先帝該著陸家的,給了庶出沒給他這個嫡長,可虧死他了。怪不得后面,能蠢到搭上地方藩王的線,差點給人囫圇著吞了。原來,不是一時糊涂,是這時候就豬油蒙了心了。 這還不好辦! 對付這樣的,就是很很打。打到,一天不打他,他就覺得日子好過對著你感恩戴德。顧茴保準這次能把這個陸榮修理得服服帖帖的,讓他意識到,對一個干啥啥不行的人來說,能摟著美人喝著好酒,就是他的好日子了。 顧茴輕輕敲了敲手中暖爐,心道既然他不想做人,那她就教會他怎么做一個護著主子的狗。什么嫡長子,她就要整個大楚都知道,嫡長子可以尊貴,也可以是嫡長狗! 眼看著兒子衣服都打破了,中衣都是一條條的血跡,公主一點沒有叫停的意思,跟看景兒一樣懶懶坐著。大夫人又心疼又冒火,終于還是開了口:“公主,犬子莽撞,但有口無心,就是沖撞了公主也定然是無心之失,萬望公主海涵。 “海涵?他又不是我兒子,我憑什么海涵他。” 公主一句話出來,陰影里跟著公主過來的于舊院的小原,差點沒忍住要笑出聲,好歹算是憋住了。 顧茴摩掌著暖爐抬眼看向被老娘娘攜著的陸大夫人:“不會說話就別說。不長心?怎么偏偏就長了一張嘴呢?!?/br> 陸大夫人氣得打顫。 到底公主抬抬手,抽鞭子的人停了,陸大夫人心剛要放下去,就聽公主清凌凌的聲音:給我狠狠掌嘴,讓他知道知道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 頓時,就有人上前,左右開弓“啪啪”打上了嘴巴子。 好好一個矜貴的大公子,當著一院子下人被掌嘴,還不如挨鞭子體面呢…… 陸大夫人又惱又怒交加,皇室污爛一團,他們敬她是個公主,她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直接咬牙上前,話也不客氣了:“公主,教子這件事,臣婦雖不才,但臣婦幼承庭訓,很懂些道理,自問還是知道該怎么教的。公主,雖是貴人,到底年幼,不知大家族里教子的規(guī)矩,還請公主手下留情!” 這次都不用顧萆開口,旁邊的辛夷辛正就直接呵斥:放肆!爾敢跟公主論長幼,說規(guī)矩?大夫人的話不就是說她出身好懂道理,自己的兒子輪不到別人來教,仗著自己出身四大姓,都敢懟她們公主了! 顧茴瞟了一眼陸大夫人,聲音和氣,話卻很硬:本言在此,整個陸家此時只有君臣之禮,什么母子長幼,君要教臣,臣焉敢不從?陸大夫人出身世家大族,這點道理都不懂?” 公主話落,陸大夫人再次顫顫跪下,暗道不好,都說這位公主只是一味貪玩,其余萬事皆不放在心上,最是天真爛漫,如今這一碰才知道,能把祥瑞公主的帽子戴得牢牢的、在復雜的后言能好好活到今天的,能是真天真?果然不是好惹的… 這時陸榮的嘴巴子也打夠數(shù)了,顧茴總算點了頭,不能再打了,再打嘴爛了,下次就沒法打了…… 院子里一下子徹底安靜下來,顧茴看著這對仗著孝道長幼不知給陸湛添過多少堵的母子倆:沒辦法,想做人就得遵從這人間的規(guī)矩,但凡出點格,別人就能抓住這一點攻擊你不是人,想捉陸湛錯處的人可太多了。后來也果然,陸湛索性讓他們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是人…… 這次她要陸湛痛愉快快做一回人,而她嘛,前世能有殘暴的攝政王,這一世她要讓他們看看,公主殘暴起來,才是真的不講理。 顧茴又敲了敲手爐,有人上來領命,顧茴直接沖陸大夫人一點下巴:找個宮里最好的教導嫌嬤,親自為本言看著這位陸大夫人讀《忠戒》一干遍,好好學一學什么叫為臣之忠,這樣下次本言再替她教兒子,陸大夫人就不會跳出來教本宮做事了。 這話一出,陸大夫人渾身一軟,連她身邊一向最穩(wěn)得住的娘娘都腿軟了。在宮里教導娘娘監(jiān)視下讀《忠戒》,公主這是當著整個都城貴人的臉斥責她家夫人不忠不義??! 娘嬤老眼看向前面十六歲的公主,他們到底哪里得罪了公主,讓小小年紀的公主一出手就如此很毒!這一干遍《忠戒》讀下來,以后她家夫人還有臉出來見人?還有什么資格再執(zhí)掌陸家中饋?嬤嬤一時間分不清公主到底清不清楚這個處罰造成的一串后果,還是她只是年紀小被大夫人堵了那么一句受不了突發(fā)奇想來這么一出羞辱人? 老嬤嬤忍不住出聲:“公主三思,公主————” 就被打斷了:“哦,對了,還有你?!?/br> 公主這句簡單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到娘娘頭上,讓她一片透心涼的茫然,什么叫還有她…… “你過來給本言瞧瞧?!鳖欆罴{悶,這個娘娘到底干了什么,前世陸湛可是直接讓人活活把她打死。當然了也因為這個,陸湛喜提殘暴之名。畢竟這個娘娘是四大姓出來的,是大夫人的陪嫁娘娘,這樣身份的老人,在誰家說個事兒通個話,就是主子跟前也是要賜座的。 旁邊人執(zhí)燈照亮了嬤嬤的老臉,顧茴果然仔細瞧了瞧;刻薄勢力,機心深,留著就是陸湛的禍害。下面人看到公主再次一點下巴,大夫人和榮華院的人都是一凜,不知這次公主又要想說什么惡毒的主意。 就聽到公主脆生生的聲音:“這個娘娘的長相,我瞧著適合回測的后言,一會兒走的時候記著給我?guī)稀!?/br> 一時間,陸大夫人連反對的話都沒說出口,實在是公主的話自然得好像來一趟陸家隨手打包一盒點心一樣。等到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這可是公然要走了她的陪嫁娘娘娘,公主已經(jīng)在一行人簇擁下離開了。 陸大夫人一邊讓人喊大夫看兒子,一邊讓人去找攝政王,外面找茬的都找到家里了,攝政王還不趕緊回來!這位公主到底是不請世事,想得太簡單了!她以為她是公主就可以說什么是什么?他們陸家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鬧到這個份上,就是攝政王也不能一味護著公主不給個說法,再者還有陛下,還有——鄭貴人! 她一偏頭正要跟娘娘討個主意,就對上了一個丫頭的臉,這才想到她的娘娘給公主帶走了,頓時更是氣恨咬牙,明天,明天她就跪到陛下面前,讓公主知道不是誰都是她一個后宮公主想拿捏就拿捏的! 而另一邊于歸院里再是要聽公主的話這時候都不能不動了,公主果然是來陸家找事的,雖然整個找事的過程于歸院的人扒著墻角聽得大快人心,看看以后這位大夫人和大公子還有什么臉對著他們于歸院指手畫腳、裝腔作勢!可大快人心之后,他們不能不更怕了,公主這一出手直接把大房嫡系整個端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們了… 小原往黑暗里一隱,直接一個翻身躍上高墻,通風報信去了。 都城最大的酒樓里,他們王爺就在沈公子包房的隔壁。小原暗暗吐舌,王爺這是守株待兔捉jian來了……結果沒想到吧,公主這只兇狠的兔子,此時就在他們于歸院里王爺書房中坐著喝茶呢…… 小原一進房間,就覺里面氣氛緊繃,王爺他不敢看,只看開門的元哥就知道這時候不是說話的好時機。小原剛咽了咽口水還沒開口說話,就聽到隔壁房間傳過來的聲音,是程三公子的:“你光惱記著催我走,都這時候了公主也沒來呀?嘿嘿,是不是公主改主意了,看不上你了?”這話當然是笑話,誰不知道公主只能看得見一個沈公子。只聽沈公子直接兩個字:“閉嘴。”看樣子,沈公子自己更是知道。一句閉嘴說得是氣定神閑。 沈公子氣定神閑,他們王爺臉色就不好看了…… 小原打量元辰:這隔音,是做過的吧?對方站在王爺身后,點了點頭。 小原就放心了,趕緊往地上一跪:“王爺,出大事了,公主把大公子捆了打了,塞了馬糞打的!補充這句純粹是因為小原沒忍住,這么大的喜事他控制不住描述重要細節(jié)的沖動。 “還罰大夫人讀一干遍《忠戒》,還要派宮里教管婉嬤看著!” 小原說完,王爺愣了愣,看向了他。 王爺身后的元辰那臉色可精彩了,這一晚聽了一耳朵糟心事兒,他都快覺得今夜怕是過不去了,也許王爺一個忍不住,都不用等開春,今夜沈遇就可以交待在這里了……他和元暮倒是不在乎沈遇什么時候死,就是心疼于歸院新?lián)Q上的太湖石……也心疼他們自個兒和王爺,大過節(jié)的,都是糟心事兒,公主這里不順當,大夫人和大公子那里不斷出幺蛾子,大公子居然膽子大到跟藩王私下來往,王爺這邊還沒動手,結果這兩人就先遭了殃! 雖還不知到底為何,但公主打得好啊! 元辰聽著簡直樂死了,這算什么出大事了,這倒可以算是節(jié)日喜事…… 沒想到喜事還不光這些,元辰聽小原繼續(xù)道: “公主還把大夫人身邊的劉娘娘給打包帶走了!”元辰一聽這話更是喜上加喜,那個最會找事拱火的老太婆被公主抓走了,這可太好了! 陸湛聽小原說完,轉著手中杯拾眸問道:“這些人是怎么得罪公主了?他們不該都在陸府待著,這是都出門了?”都敢得罪到她頭上了,看樣子這些人他該收拾收拾了。 小原忙道:“沒有出門!是公主,公主打上門了!” 就聽“啪嗒”一聲,是杯子落在了桌上。一時間,房內靜極了。 先還在王爺身后喜滋滋聽著的元辰一下子抱劍站直了身子:靠,這才是大事!公主這是進了陸家的門? 陸湛垂眸看著桌上的茶盞,長長的睫毛安靜垂著,好一會兒才問:“你說,公主在哪兒?”聲音里是不管元辰還是小原都從未聽過的遲疑,陸湛抬眸,淺淡的眸子都透著遲疑。 上元佳節(jié),正是她等了許久的好日子,她怎會,在陸府? “在王爺?shù)臅孔?。小的說了王爺書房不能隨便進入,公主說她就坐著什么也不干,哪兒也不碰,小的不敢硬攔……小原趴在地上還在解釋,就聽到王爺已經(jīng)起身離開,元辰不輕不重踢了他一腳,“王爺都走了,還不跟上?” 說著忍不住低聲提點道:“公主愿意進陸家的門,這才是天大的事兒!”在主子眼里,陸家那家子人是死是活,都不值主子眨下眼的?!澳枪鞔蛉四??” 元辰一笑:“任憑公主打了誰,主子會兜不?。俊?/br> “還不跟上,這個上元佳節(jié),王爺終于能跟公主一起過了?!?/br> 聽到這里小原忍不住道:“哪怕公主拆了咱們于歸院?” 元辰又笑了:“你信不信,公主就是拆了于歸院,主子也高興!”只要公主肯來,她愿意打,愿意砸,愿意拆,王爺都樂意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