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一顧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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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物死死裹住目標(biāo),發(fā)出興奮的嗷叫,它終于吞食了光。 顧回要死了。 他們看過無數(shù)弟子的淘汰,可從來沒有一刻,讓他們覺得這么難過。 她該贏的。 但誰都沒想到,被魔物覆面的顧回卻在最后一刻,抬起始終在顫抖卻依然醞釀力量的手,直沖覆面的魔物插去。她用最后的清醒,清楚記得魔物的要害之處,以手為劍,插入魔物要害。所有力量都匯集在蒼白的指間。 魔物——啪嗒落地。 恐怕不僅圍觀的人,連那只魔物都是驚駭?shù)?,它明明已?jīng)吸食住了光,可怎么還是為光所殺? 顧回的手指不僅捅死了魔物,還插入了自己的眼睛,秘境中的顧回看不見了。整個魔物林再次恢復(fù)了死寂,那是真的死寂,除了顧回再無一個活物。 水鏡外的眾人也是一片死寂,這是所有活人被震撼后的共同失聲。 他們就這樣愣愣看著水鏡中的顧回踉蹌摸索,艱難到了傳送門會出現(xiàn)的地方??吹剿糁鴦Χ琢讼聛恚麄儾抛⒁獾筋櫥亍鋵?shí)也是這樣單薄而嬌弱呀。 風(fēng)吹動她白色染血的衣衫,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是那樣的纖細(xì)柔弱,她的身后是無邊的黑暗,是蒼茫的密林。 她微微歪頭,好像生怕再次錯過傳送門,好像要聽到傳送門出現(xiàn)的聲音。 那樣子,天真得像個來自叢林的孩子,或者精靈。 讓人看得心里發(fā)酸,又微微想笑。 一片寂靜的大殿內(nèi)外都聽到了歪著頭靜靜等待的顧回那空靈的聲音: “這下,不僅丹藥是我的,連玄鐵也是我的了?!毙烫斓膫械闹瘟?,還可以送他一柄新的大環(huán)刀! 她的兩眼明明睜都睜不開,可她的聲音里卻仿佛含著山風(fēng),含著笑意。 第13章 所有人都震撼于這場戰(zhàn)斗的慘烈,都癡癡看著黑暗中抱劍蹲在那里的少女。 只有少女,仔細(xì)感受著傳送門出現(xiàn)的動靜和光亮,心里卻喜滋滋道,人間有話“塞翁失馬焉知非?!?,果然人間的話都有道理呢。 銀白色的傳送門出現(xiàn)在一片漆黑的魔物林邊緣,水境外被這場戰(zhàn)斗震動的眾人看到顧回站到了傳送門之上,不知誰先發(fā)出了第一聲呼喝,隨即年輕弟子們一片激動的呼喊喝彩之聲,迎接顧回的歸來。 已經(jīng)有小弟子們專門等在出口方向,等到顧回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她的眼睛已經(jīng)恢復(fù),激動的人群看到持劍走來的顧回,再次慢慢安靜了下來。 是時,青山宗的山風(fēng)吹動了來人白色的衣袍,白袍染血,黑發(fā)飛揚(yáng)。 顧回出秘境這一形象深深留在很多人的腦海中,很久很久以后,當(dāng)說起修真界的傳奇的時候,今日這里很多人都會感嘆地說起這個曾經(jīng)是青山宗二師姐的傳奇,對于青山宗很多人來說,顧回的故事就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他們模糊意識到,這是一個不同的人,不同于過去,也不同于他們。 顧回來到大殿,致虛長老按捺不住站了起來,仔細(xì)打量顧回和她手中的劍。致虛長老一時間滿意非常,忍不住對青云道君道:“看看,當(dāng)時你還不愿意,這徒弟好不好,你就說好不好?”說著自己先點(diǎn)頭,這可是他為宗門發(fā)現(xiàn)的人才吶。 從出來后就發(fā)現(xiàn)很多事都跟自己想的不一樣的白瑤,此時正站在青云道君身后,發(fā)現(xiàn)不僅是其他人,就連師尊都開始注意顧回的時候,白瑤心一跳。她忍不住更靠近青云道君一點(diǎn),好像生怕自己的師尊被別人搶了去。 眼看師尊就要細(xì)細(xì)打量這樣的顧回,白瑤心慌得厲害,當(dāng)即脫口而出:“師姐,你給我的一劍,讓我很難過!”說著還強(qiáng)笑了一下,帶著些委屈。 顧回連眼皮子都沒抬:“你沒用又礙事,這樣死不舒服嗎?”說到這里她才抬眼看向?qū)γ嫒耍骸斑€是,你想死在魔物手上,你覺得那樣更舒服。”顧回的聲音是淡的,只不過瞟了對方一眼,掩飾她淡淡的不屑。 “師姐是為了讓我舒服的死才刺的我嗎?”白瑤抬起下巴問。 “我只是嫌你礙事。但我確實(shí)讓你死得更舒服了,你得認(rèn)?!彼f這話時連看都沒看對方,撫了撫自己手中的劍,壓著心里跟白瑤拉扯這些沒用的屁事的不耐煩,她更想問問獎勵怎么領(lǐng)。 從未跟人吵過架的白瑤臉微微發(fā)紅,聲音大了一些:“我不認(rèn)!師姐怎知我不愿意戰(zhàn)斗!怎知我不愿意死在魔物手中!師姐怎能什么都不說就替我做決定!” 聲音大得讓顧回聽得耳朵嗡嗡地?zé)?,她這才重新又抬眼朝眼前兩人看去,始終穩(wěn)坐前面的清冷道君,看著著急其實(shí)站在道君身后自在得很的小徒。道君清冷,但是坐在那里就是支撐,他的無言就是縱容。小徒看著天真,其實(shí)她哪里不知道這種縱容,要不然在站著掌門和峰主的正殿,一個無功還有過的小徒弟敢這么大嗓門說話?委委屈屈的還質(zhì)問上了,還不是仗著道君有恃無恐。 顧回輕笑了一聲,像秘境中那樣一字一句,好像跟小孩子說話一樣:“我——”指了指自己,對面白瑤頭皮一麻,就聽顧回繼續(xù)道:“是替我自己決定,你礙事,還是早點(diǎn)死了好。明白了嗎?” 話落,顧回就覺一陣威壓壓下來,喉頭一甜,吐出了一口血。 掌門和致虛長老忙護(hù)住顧回,都皺眉看向?qū)γ娴那嘣频谰?/br> 青云道君不過略一放出威壓,只護(hù)住了身側(cè)的小徒,他抬眸,清清冷冷的目光落在顧回身上:“妄言,該罰?!?/br> 他清冷的視線對上了顧回看過來的眼睛,后者嘴角還帶著一抹殷紅色的血。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可這一瞬間他卻在對方眸子中看到令他無比熟悉的神色,道君袖中微微抬起的手,本欲施一力讓顧回跪下,卻驟然滯住。 對面人依然嘴角帶血歪頭看著他:“可我說的是實(shí)話呀!不是妄言,師尊。”“師尊”兩個字被她喊出了一種怪異的味道,聽得青云道君眉心一跳。 掌門和致虛長老一聽這顧回果然是個嘴硬不省心的,居然還敢頂撞青云道君,兩人立即相護(hù),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把顧回護(hù)下來,道君要罰要寵小徒弟可以,但顧回可不能讓他真?zhèn)?/br> 誰知這次道君居然直接收了手,讓殿中人都很詫異,這可不像道君的脾氣。事關(guān)小徒弟的事情,道君可不是一個愛聽人講理的人。 青云道君再看過去的時候,依然是那張完全不同的臉,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他想,那一瞬間,是他被心魔障住了。 白瑤發(fā)現(xiàn),師尊的氣息變了,愈發(fā)清冷了。甚至這冷淡,也對著她。一心愛慕著師尊的白瑤對這一切都非常敏感,她立即敏感意識到這變化跟顧回有關(guān)。 顧回,顧茴.....白瑤苦澀想到,已經(jīng)兩百年了,師叔已經(jīng)死了兩百年了,師尊到底什么時候能夠徹底放下。她一直都在師尊身邊呀,白瑤的心里都在吶喊:師尊,瑤瑤一直都在呀。 一向喜歡寬容人的白瑤這一刻幾乎有些厭煩顧回了,明明她與師尊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往前了很大一步,碧水劍就是證明??涩F(xiàn)在因?yàn)轭櫥毓雌鸬挠洃?,白瑤失望地意識到師尊又退了回去。她垂頭無奈地笑了,不怕,她與師尊還有下一個兩百年。青云峰頂,那是一個清冷寂寞的地方,但——也是一個只屬于她和師尊的地方,兩百年,再兩百年,師尊總會看到她,只看到她。 可很快,白瑤就發(fā)現(xiàn),青云峰頂不再只屬于她和師尊了。 如果說青云道君眼中只有他那個小徒弟,掌門和致虛長老此時眼中可只有顧回——他們在新一代弟子中看到的希望。致虛長老難得見到青云道君對除了白瑤以外的人手下留情,錯誤判斷了形式,以至于覺得可以為顧回在青云峰討到更多的重視。 他笑瞇瞇開口:“顧回一手顧家劍,依我看使得近乎爐火純青,”這“近乎”都是他替人自謙,那就是爐火純青,“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助她進(jìn)階!”說到這里,致虛長老心頭一片火熱,顧回這是生有劍骨啊,一旦進(jìn)階,來日劍意都是可期的。如今新一輩劍修,也就只有玄劍山莊的呂巖有望能出劍意吧。只要好好培養(yǎng),下一個,該是他們青山宗弟子顧回呀! 掌門立即撫須接道:“很是很是,凝元丹已經(jīng)發(fā)了下去,青云峰領(lǐng)了四顆吧?!鼻嗌阶跓捴频哪な巧掀方Y(jié)丹靈藥,專門提供給本門將要結(jié)丹的弟子的。青山宗這樣的大宗門,這類輔助類丹藥都是按峰分配的。青云峰因?yàn)榈谰暙I(xiàn)值最高,門下弟子領(lǐng)取的丹藥也一直是最多的。 掌門說的時候根本沒想別的,青云峰就三個弟子,蕭端用不上凝元丹了,白瑤用一顆,那還有三顆呢。 誰知他話落,卻并沒聽到青云道君接話,掌門蹙了蹙眉再次看向青云。 青云道君這才淡聲道:“四顆凝元丹都在白瑤那里吧?!边@類丹藥本來除了白瑤,也沒人需要,他也不曾留心。殿中諸人把目光投向白瑤,卻見白瑤小臉一白,搓著小手無措道:“就一顆了呀?!?/br> 掌門和致虛長老這次眉頭可真的擰得死緊,玉陽真人忍不住道:“你吃清涼丹就算了,凝元丹也能混吃?”就是他們青云宗這樣的大宗門,煉制凝元丹也都是按時按計劃來的,里面有味經(jīng)絡(luò)草很是珍貴,也是其他丹藥的重要材料,能分來煉制凝元丹的分量都是按照弟子情況計算過,嚴(yán)格把控的。 白瑤搓著小手:“我就吃了兩顆試試?!闭f著臉頰一紅,當(dāng)時她還只剛剛筑基,結(jié)果吃了差點(diǎn)沒有內(nèi)火急升死掉,整個人都燒成了火炭一樣,多虧師尊——抱著她到了寒玉床上,用真氣守了她一夜。 聽到白瑤這話,殿中各位峰主無語,卻個個都皺了眉,只是礙于青云道君,諸人實(shí)在不好說什么。一向只知道道君偏愛這個小徒,卻沒有想到偏寵至此!其他弟子只有要結(jié)丹才能得到一顆的凝元丹,居然四顆都交在這樣一個小徒弟手里。 看道君樣子,似乎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致虛長老臉色真不好看了,壓下去那句呵斥,口氣不好道:“既然還有一顆就給你師姐。”下一輪煉制凝元丹的日子還早著呢,也沒有說專門為一個弟子開爐專煉這一味藥的,那可是四顆,四顆呀。想到這里,致虛長老再次看了對面師徒兩眼:小徒弟是個光知道吃喝玩樂不懂事的,這個青云怎么就不知約束一下呢。 停了致虛長老不客氣的話,白瑤猶豫了,可她,她也快要結(jié)丹了。從秘境出來,她就已經(jīng)發(fā)誓要苦練了,不是只有二師姐可以的,她也要給師尊爭光的!一向貪玩的白瑤,這次下了決心,所以說到要給出凝元丹,白瑤扭捏得厲害。再說,師姐不是才筑基嘛,她覺得師姐可以等一等的.....但她已經(jīng)筑基后了.....可是這樣自私的話,她卻不好意思說出口,剛剛不過微微發(fā)紅的臉,這會兒已經(jīng)紅得厲害了。 卻聽到師尊替自己說了:“恐怕不行,白瑤快要結(jié)丹了?!币蝗缂韧那謇渎曇?,聽得白瑤鼻尖發(fā)酸。 致虛長老一聽這話再控制不住脾氣:“青云只看到白瑤要結(jié)丹,是不是沒看到你的二徒弟也已筑基圓滿,要結(jié)丹了呢!”接下來的話就不是他一個長輩當(dāng)說的了,只是他不說青云也該明白,白瑤結(jié)丹急什么,再等上一年也一樣的,來年的凝元丹多給她都行,讓她當(dāng)糖豆吃個夠!但顧回既然顯露了天賦,那宗門就得推著她往上走,一步都不能停。 青云道君卻依然是冷淡的聲音:“丹藥已經(jīng)給了白瑤,不會再拿回來?!?/br> 第14章 “丹藥已經(jīng)給了白瑤,不會再拿回來?!?/br> 一時間正殿里一片安靜,無人說話,只有致虛長老氣憤的喘息聲。 青云道君大約也意識到自己偏心了些,這時才抬頭對顧回說:“凝元丹沒有了,你可以提別的要求?!?/br> 聞言顧回還沒說話,致虛長老眼睛一亮,白瑤緊張地盯住顧回。致虛長老這下子也不喘了,甚至想替顧回揭一揭青云的那道暗傷,讓他如此偏袒,索性就提出要學(xué)那套桃夭劍,看他出口的話還能吞回去不成。兩百年前那次修真界門派大比的擂臺上,桃夭一出,從此青山宗的顧茴就是再無人可比的劍修,那真真是一劍震動四方來人。可惜斯人已逝,道君也封存了這套劍法,再也無人得見。 顧回眼睛閃了閃,她想提的要求簡單,也很不簡單。她看了一眼對面兩人,才道:“我想上青云峰。”說完帶著一抹清淡笑意補(bǔ)充了句:“想離師尊近一些?!边@是大實(shí)話。 “不行!” 別人還沒開口,沒想到白瑤就漲紅著臉脫口喊道。這怎么行呢?青云峰是她和師尊的地方,是她的家呀!兩百年來,在那里,只有她一個人陪著師尊,那是她可以安安靜靜陪著師尊看云海看日升日落的地方,怎么可以讓外人進(jìn)入呢!顧回想要什么法寶靈藥,就是凝元丹她都可以給出去,但是想插入她和師尊之間,不行! 可這次連一向好脾氣的掌門都明顯不高興了,鮮少呵斥弟子的掌門第一次呵斥白瑤道:“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青云把這個小徒未免寵得太過于無法無天。 換到別人身上,被掌門斥責(zé)早跪下不敢說話了,可白瑤雖跪下卻哭著搖頭繼續(xù)求道:“師姐,凝元丹給你,我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不結(jié)丹就不結(jié)丹了,她只要師尊。 紫霞真人開口問道:“你為何不肯讓顧回上峰頂?”一直聽說是顧回這個二師姐排擠小師妹,在她聽來,難免覺得荒唐些,白瑤如此受寵,誰人能排擠?眼下看來,難不成竟然是白瑤排擠顧回不成! 白瑤哭著磕頭:“白瑤無父無母,從師尊帶我回來后,白瑤就把峰頂當(dāng)成自己的家!白瑤不想讓外人進(jìn)到自己的家里!” 顧回看到青云道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她垂頭掩蓋眼中輕諷。 果然不用她說話,就聽紫霞真人忍無可忍道:“荒唐!外人?峰頂住的師尊是你的師尊,也是你二師姐的師尊?怎么你是內(nèi)人,你二師姐反而是外人?” 白瑤一時語塞,只呢喃重復(fù)道:“白瑤沒家,白瑤把峰頂當(dāng)家,把師尊當(dāng)成最親的親人?!?/br> 殿堂里紫霞真人顧憐她無父無母,按捺脾氣溫聲諄諄教導(dǎo),掌門也沒忍住說了青云道君兩句,徒弟可不是這么帶的。對面白瑤還是跪著含淚搖頭,嘴里都是孤苦無家,只有師尊。 顧回在一邊漫不經(jīng)心看著,心說你可拉倒吧,你還沒家!你這才是話本子女主的標(biāo)配,跟師尊搞曖昧的時候就是無父無母小白菜,讓人忍不住又愛又憐。等到真有人按倒你,那你真千金的身份可就要暴露出來了,到時候先前看不起你的人都得老實(shí)跪在你腳下。 南方帝君肯定不看話本子,但保不住他找的生下白瑤的那個也不知是凡人還是半妖的女子就是話本子愛好者呀,這味兒沖的。 她輕輕按著手中劍,看著殿中諸人紛紛發(fā)表意見,而始終沉默的青云道君和無言落淚的白瑤,仿佛一對老白菜和小白菜,原來這時候兩人已經(jīng)有了那么一點(diǎn)并肩同世界為敵的味兒,可惜他們自己還沒意識到。那個清冷的跟掛了霜一樣的老白菜,還在一邊沒有底線地護(hù)著小徒弟寵著小徒弟,一邊徒勞無功地要跟小徒弟保持距離不能忘懷舊情。 顧回看著兩人情景,心說會玩,還是這倆會玩。這才是話本子里的愛情,就得虐,就得痛,這樣才能玩出花來。她垂下的視線慢慢變得玩味而狠厲,只是不該玩到她頭上。這她要是個沒根沒基的,翻不出底牌,不就被人玩死了。 這樣想著,顧回只是在自己選定的看起來最邊緣可憐的角落沉默著,模仿著白瑤那無辜可愛的樣子垂頭站著??上?,她哭不出來,要是能適時掉兩滴堅忍的淚效果就更好了。但這會兒,效果已經(jīng)很好了。 滿殿的人都在心疼她,都在為她跟青云道君說話。 神格意味著極強(qiáng)大的學(xué)習(xí)能力,這種學(xué)習(xí)能力可不止在修行,不止在劍術(shù)。就好像現(xiàn)在,如果她愿意,她站立的姿勢,絞緊的手指,垂頭的角度,抿唇的緊張度,連自己的每根頭發(fā)絲都能學(xué)到前世的白瑤曾經(jīng)擺出的無辜和無奈。 她生具神格。此時,她只要讓青山宗的掌門和前輩們知道她是被錯待的,就夠了。 至于—— 顧回于所有人不注意時抬眼看向前方,看那個始終以一副清冷姿態(tài),卻護(hù)衛(wèi)著身后女孩的青云道君。這是她這樣熟悉的人啊,在外人看來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她能輕易讀出他所有的心情。她看著對方那熟悉的緊緊閉著的唇,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他看似平靜無波的眉眼,只在有人對白瑤口氣不善的時候微蹙即松的眉。青山宗的中流砥柱,青云峰赫赫有名的道君,只需要抬眼向?qū)Ψ娇慈ィ踔翢o需任何表情,只是一個平靜無波的眼神,就能讓對面人立即把還未說出口的教訓(xùn)咽了回去,話一下子委婉起來。 顧回甚至注意到人群中被道君拉到身后的白瑤,她的手其實(shí)始終死死攥著青云道君垂下的衣袖,只是衣衫重疊中,無人注意罷了。 道君看似不在意,卻沒拒絕—— 他始終知道自己的袖子被誰攥住,甚至知道這種攥住絕不清白。 在白瑤攥上他袖子的瞬間,他輕顫的睫毛,顧回——熟悉。 那些前世顧回沒有注意到的細(xì)節(jié),此時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前世她回來后的一百年,在她來說,是一場泥濘中的掙扎,重新爬起來,走到眼前這個清冷貴重的道君身邊??善鋵?shí),在別人的故事中,她早就成為另外兩個人的困擾了吧。此時的道君,其實(shí)已經(jīng)心動卻不自知,不過是因?yàn)榍笆浪臍w來,把道君的抗拒,把兩人之間的糾葛又拉長了一百年。 顧回的視線從師徒二人交疊的衣袖重新落在了青云道君的臉上,有那么一瞬間,人群之后,她歪著頭近乎旁若無人地看著這張烙印在她記憶中的面容。顧回眨了眨眼睛,靜靜地笑了,笑容里有種殘忍的天真和好奇: 顧茴死了,道君自然可以愛上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