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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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知道此事極大的對不住沈舟頤,但她是在給沈舟頤下口諭,而非跟他委婉談心的。 “哀家知道你與賀小姐早成連理,但哀家希望你能識大體,你年紀(jì)輕輕,醫(yī)術(shù)正好,若愿意放棄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前程不可限量。” “哀家聽聞你們沈家與賀家合并,你還是她名義上的哥哥。結(jié)為夫妻,不成體統(tǒng),該和離還是和離了吧?!?/br> 晉惕拿軍功做籌碼求婚,圣上已把賀若冰賜給晉惕。雖沒有正式的圣旨,但都是板上釘釘心照不宣的事。沈舟頤若阻攔,往大了說可算忤逆皇命,會掉腦袋。 只因奪人.妻子名義上難聽,圣上又素來以仁孝治國,不愿把事情鬧得那么僵,才希望沈舟頤自己識時務(wù)些,主動離開賀家小姐。 若沈舟頤還執(zhí)迷不語,硬手段可就要施加到他身上。 “你明白了么?” 沈舟頤維持著跪地的姿勢僵然。 他深深吸一口氣。 “微臣知道了?!?/br> 出得皇宮,他嗓子有些啞,眼圈亦微微泛紅。天色已然大晚,暮色中一彎柔和的月亮像若隱若現(xiàn)的明珠。涼風(fēng)吹拂,他忽然無限悵然。 那些他救過命的人反過來狠狠害他,半點不假,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無論賀若冰還是誰。 車夫過來,沈舟頤一頭栽進(jìn)馬車中。 車夫還以為他大醉酩酊。 “沈太醫(yī)往哪邊去?” 沈舟頤:“別院。” 車駛?cè)顼w。 沈舟頤顛顛簸簸在車廂中,重重揉著太陽xue,頭疼得厲害。 他沒告訴任何人他其實一早就猜到月姬身份非同凡響,所以才在勾欄瓦舍中贖回月姬,好吃好喝供養(yǎng)著,為了有朝一日能用她挽回戔戔。他也沒告訴任何人他其實根本沒碰過月姬,也沒碰過任何其他的女人,戔戔前世那樣害他,他不思報仇,卻還執(zhí)迷不悟飛蛾撲火悲哀地靠近她…… 他重生的意義何在呢?他醫(yī)得疑難雜癥,卻醫(yī)不好自己的心病。 了慧,你廢了。 無論再讓你重生千次百次,你注定都廢了,沒有用。 他暗暗罵自己。 別院,戔戔正滿身泥土蹲在大槐樹下,挖坑釀酒?;毕闼囊纾勂鹁苼泶_實極清雅極愜意。聞他過來,她的小腦袋倏然扭動,“你,你回來了?” 她鼻尖還沾有一小塊黏土,沈舟頤拿手絹給她拭凈,“戔戔這是在做什么?” 戔戔噘噘嘴,怪他明知故問。 “我在屋里太悶,給自己找點事情。” 沈舟頤也隨她蹲下來,專注看她挖泥土。一行行小螞蟻排隊路過,沈舟頤神思不屬……這樣景象再稀疏平常不過,此時在他看來竟格外值得珍惜。 按太后的意思,他馬上就要失去她了。 或許是他今日太過安靜,有悖常態(tài),戔戔驀然停下鏟子:“你怎么了?” 沈舟頤蒼白淡笑:“沒事。就是好奇戔戔怎么釀酒?!?/br> 他平日都是索求無度,一摸到她人立刻把她往床上帶,今日文質(zhì)彬彬得很。戔戔不免更加疑惑,仔細(xì)觀察他的笑,居然還混雜幾分懷念和不舍的味道。 戔戔續(xù)又將酒罐子放進(jìn)去,掩好土,不抱期望地隨口問他:“都好幾日了,哥哥打算何時帶我回府,賀家還記得我這個人嗎?”頓一頓,自言自語,“就算哥哥真的計劃扶月姬為正,也得先放我和離嘛?!?/br> 沈舟頤心臟猛地刺疼,聽不得任何關(guān)于“和離”的字眼。 他冷冷斥道:“別胡說?!?/br> 給她撣撣裙擺的泥土,攬她進(jìn)屋,又將她身上臟亂的外袍脫下來安置好,才繼續(xù)方才的話頭,“……明日就回去吧?!?/br> 戔戔驀然怔忡,呆呆望他一眼,還以為自己幻聽。 “明日?” 沈舟頤嗯了聲:“我想了想,疫病的事應(yīng)該已經(jīng)翻篇,即便你回到賀府,也沒人再找你的茬兒?!?/br> 見戔戔那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么,不愿意嗎,不愿意的話你在這兒繼續(xù)呆著……” 戔戔急忙捂住他的嘴。 “愿意,求之不得?!?/br> 她軟膩的玉手微微幽香,傳入鼻竇之中,醉人心魄。 沈舟頤怦然。 他發(fā)覺自己越來越難以抑制對她的渴望,那晉惕明明非是他的對手,卻利用強權(quán)強逼他放棄戔戔,想想如何令人甘心。戔戔已是他的妻子,與他旖旎繾綣過那么多回,他又怎能容忍另一個男人把她攬入懷中?除非他死了,不,就算是死,他也死不瞑目。 他將戔戔的酥手反握住,往手心里親了親,忽然涌起無邊殺意。 晉惕如何,太后如何,皇帝又如何。 他要賀戔戔,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左右他是活過兩輩子的人了,左右他已經(jīng)萬劫不復(fù)了。 · 別院沒什么好收拾的,只有戔戔從宮里帶回來的一些私人衣物。她在疊衣裳的時候瞟著他,鬼鬼祟祟將一盒子藏于衣裙下層。沈舟頤冷呵,知道那是避子藥,假作無話。 數(shù)日不回賀宅還是老樣子,戔戔怕姚珠娘的事已經(jīng)泄露出去,踏入府門時分外心虛。賀老太君等人比想象中要熱情,她一回來,該灑淚的灑淚,該備飯的備飯,竟比之前她在賀府的待遇還更好些。 戔戔名義上是入宮去服侍公主,給公主做伴讀,何等的榮耀。如今病愈歸來,大大給賀家門楣增添榮光,賀老太君自然歡迎。 然而歡迎她的不只賀老太君,還有晉惕。 晉惕一臉陰沉,雄踞于賀家正堂之上,倨傲而桀驁。 這些天以來,晉惕殫精竭慮,為找戔戔快要把臨稽城掘地三尺了,他斷定戔戔就在沈舟頤手中。 他不能讓沈舟頤退步,太后還不能么? 沈舟頤知曉晉惕必定會在,從容應(yīng)對。 “去,meimei給世子爺見個禮。” 戔戔心感不妙,這兩個冤家怎地又碰見了,也真是哪壺不開來哪壺,斂衽給晉惕屈了屈膝。 晉惕挑眉。 “戔戔,你這些時日去哪里了?可叫我好找?!?/br> 戔戔道:“我……” 晉惕目光鎖定沈舟頤,“就是他把你從宮里擄走的?” 沈舟頤可笑地?fù)u搖頭。 戔戔抿抿唇,因顧忌著姚珠娘那點秘事,道:“世子誤會?!?/br> “有我在,你怕他作甚?!?/br> 晉惕的耐心所剩無幾,大步踱過來就欲拉住戔戔的手,“走,跟本世子回王府?!?/br> 晉惕料定沈舟頤沒膽子阻攔,因為太后娘娘在宮里敲打過了,若沈舟頤還敢阻攔,必定是活膩歪。 然而后者還真敢。 沈舟頤一條臂膀攔在戔戔面前,白袂隨風(fēng)飄動,話語也不客氣,“世子爺放肆?!?/br> 晉惕皮笑rou不笑,“沈舟頤。你真的想死,是吧?” 沈舟頤長睫半掩:“我也沒想到世子爺齷齪如此,強奪未果,就到太后面前告暗狀。如此卑鄙無恥,您晉家的家教都讀到哪去了?!?/br> 晉惕神情端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對付你哪能叫卑鄙。當(dāng)初你以齷齪手段迫使我和戔戔分開,可曾想到有今日?” 戔戔盯向這兩個男人,捏著把汗,聽不大懂他們兩人的話。 賀家眾人更是云里霧里。 賀老太君怒道:“舟頤!” 敢和世子爺頂嘴,是嫌命太長嗎? 沈舟頤置若罔聞。 “雖太后娘娘有命,但我與她尚未和離。只要戔戔還是我沈家婦一日,世子就不能擄走她?!?/br> 他們彼此,都指責(zé)對方是“擄”。 戔戔矍然而驚,太后娘娘有命?她幽居別院的這幾日到底發(fā)生什么? 晉惕道:“你覺得你們荒唐的姻婚還能維持多久,你當(dāng)保命符吶?” 沈舟頤恥于與晉惕口角,“起碼今日不行?!?/br> 晉惕亦恥于再和沈舟頤纏夾不清,從衣袖中直接祭出一沓文書來,摔在案上。 “瞧清楚?!?/br> 嫁納文書,是臨稽府剛剛開具的,白紙黑字已經(jīng)填好“魏王世子晉惕”與“賀氏幺小姐賀若冰”的字樣。文書極盡詳細(xì),連晉惕與戔戔的父母親眷都寫得清清楚楚,戔戔寫的是“賀端與吳氏之嫡次女”,晉惕千真萬確要娶的就是賀若冰,抵賴不得的。 這都圣上默許的。沈舟頤與賀家幺女的嫁納文書的存檔,在臨稽府被銷毀掉。也就是說無論沈舟頤同不同意和離,賀家幺女賀若冰在律法上都和沈舟頤沒半點關(guān)系了。 沈舟頤攤開那疊文書,端詳良久。 晉惕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看著情敵那副出殯似的神情,大為舒暢。 “戔戔現(xiàn)在不是你沈家婦,而是我晉家婦!” 晉惕懶得與沈舟頤多言,朝戔戔伸出手,態(tài)度驟然變得溫柔,滿臉的迫切與期待:“戔戔,你看見了么,你想要世子妃之位,我力排眾議為你辦到。你過來,跟我回王府好不好?” 戔戔呲著貝齒,瞄向那些文書,亦覺得魔幻到極點。 她夢想了千次萬次逃離沈舟頤的大計,晉惕居然輕輕易易為她做到。 她內(nèi)心涌出一點歡愉來,隨即被身后的沈舟頤澆瓢凍水。 癡心妄想。 沈舟頤會讓她走嗎? 不過聽他們方才話語中意思,仿佛是太后娘娘下的旨意……誰能違拗? 戔戔同時被歡愉和恐慌兩種矛盾的情緒支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