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側(cè)躺著擠在一處，不能翻身，躺久了又累又熱，溫可意在睡夢中下意識的想翻身，收回搭在他腰間的手臂，身體要往外放平，周懲急忙伸胳膊擋住她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要掉到沙發(fā)底下的身子。

    這么一鬧，她也醒了，緩緩神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哥，早上好?！?/br>
    “早上好，”周懲終于能翻身了，他平躺著深深喘了一口氣，揉了揉正在回血發(fā)麻的胳膊。

    溫可意伸了個懶腰，手放下來的時候意外觸碰到了他的身體。

    她一怔，他一愣。

    兩人對視一眼，目光紛紛看向事故地帶。

    這短短的幾秒鐘，讓周懲迅速面紅耳赤，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他。

    這個尷尬場面不亞于當(dāng)年尿尿被她看到。

    她的手正放在他的襠部，青春期發(fā)育，到了年紀(jì)男生會晨勃是正常生理反應(yīng)，上過生物課的周懲明白，但溫可意不理解，她好奇的盯著掌下隆起部位，見過他尿尿，在印象里好像不是這個樣子，他的這個東西怎么變大了？難不成是被尿憋的？

    “你…把手拿開！”周懲半邊身子還沒知覺，麻酥酥的動彈不得，他咬牙才勉強(qiáng)屈起雙腿。

    她收回手，一臉茫然的看他紅漲的面皮：“哥，你是…生病了嗎？”

    周懲扶著靠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從沙發(fā)上起來，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大步?jīng)_向衛(wèi)生間，“沒有！”

    他用涼水潑臉降溫，直到熱度消退，才開始洗漱，衛(wèi)生間的門一打開。溫可意正站在門口，關(guān)切問道：“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br>
    黑色中褲寬松，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異樣了。

    “那你剛才…”她的視線由下往上，最后停留在他的臉上，眼神懵懂無知，“不是生病嗎？”

    周懲額前劉海兒沾了水，垂下來的濕發(fā)，正往下滴水，他抬手往上一撇，露出底下濕漉漉的眼睛，黑睫一顫，他微微皺眉，語氣嚴(yán)肅，“溫可意…不該問的別問…”

    他好久沒連名帶姓的喊她，驟不及防的凜然讓她有些蒙圈，仰著臉看了他半晌，才哦了一聲。

    “小屁孩！”周懲據(jù)高臨下的睨著她，“別堵在門口?！?/br>
    “哦…”溫可意后知后覺，往旁邊站了站。

    周懲進(jìn)了臥室，沒一會穿戴整齊出來，問她：“早飯想吃什么？”

    她在刷牙，嘴里都是泡沫，含糊不清的說：“都行?！?/br>
    今天的早飯，是近兩年破天荒頭一遭這么豐盛，茶葉蛋，米粥，小籠包，還有一碗鮮rou餛飩，口味都是她愛吃的。

    周懲把茶葉蛋推給她，“怎么不吃？”

    上一次他過敏，溫可意心有余悸，現(xiàn)在看著雞蛋就發(fā)怵，她喉嚨咽了咽，“哥，往后我都不吃雞蛋了?！?/br>
    “不吃雞蛋，沒營養(yǎng)，怎么長高？”周懲不知道她是因?yàn)樽约翰辉敢獬裕^盤子，剝好放到空碗里給她，“咱們雞蛋還是吃的起，你放心吃?！?/br>
    “不是…”溫可意想說，不一定非得吃雞蛋，完全可以用豆腐代替啊，還便宜。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懲打斷，他挑眉瞥她，“難不成你想一直都是小豆芽菜？”

    他老說她是豆芽菜，導(dǎo)致她開始厭惡豆芽，見了就頭疼。

    “我怎么就成豆芽菜了？”她放下湯匙，這次一定要與他爭辯個分明，不能瞎起外號！

    “你看看你，細(xì)胳膊細(xì)腿的，不是豆芽菜嗎？”周懲打量著她的小身板，她還沒換衣裳，身上還是穿著棉質(zhì)無袖睡裙，露著纖細(xì)白嫩的胳膊，空空蕩蕩的顯得里面芯子更瘦弱了。

    她不服氣，粉唇微撅，“我這是還沒長大！”

    “那就吃啊，不吃怎么長大？”

    溫可意把不滿化作食欲，默默用筷子去插雞蛋，挑起來，用力咬了一口，小聲抗議：“哥，你以后不要叫我豆芽菜！”

    “那你可得使勁吃，不許剩飯！”周懲低頭額前劉海擋住滿含笑意的眼睛，又把另一個雞蛋剝給她。

    嗯…她是得多吃點(diǎn)…早點(diǎn)長大，長大就可以不用提心吊膽，害怕哪天被丟棄了。

    正值暑假，吃完早飯，周懲就騎車送溫可意到美術(shù)培訓(xùn)班上課，整個畫室，就她一個散學(xué)生，別人上課都是按月按年交費(fèi)，她按課來，上一節(jié)課交一節(jié)課費(fèi)用，學(xué)的時間最少，畫的卻最好，老師頗為照顧，很是用心點(diǎn)撥教授。

    周懲一直送她到門口，把畫包遞給她，“時間不早了，快進(jìn)去吧?！?/br>
    他現(xiàn)在在快餐店打暑假工，趕著去上班，一腳踩上車蹬子掉頭就往前騎。

    “哥，你騎車慢一點(diǎn)！”她沖他急匆匆的背影揮手。

    他回眸對她笑笑：“我知道！”

    課時是一上午，中午十二點(diǎn)下課，溫可意正在收拾畫具，老師走過來對她說：“十月一省里要舉辦青少年兒童繪畫大賽，你有沒有興趣參加？老師可以幫你報(bào)名?！?/br>
    “參加比賽有獎品嗎？”

    老師萬萬沒想到，溫可意會問這么一句，楞了下，笑著說：“有的，前三名還有獎金。”

    她眼睛一亮，還沒問獎金是多少，老師又說：“不過這次活動，是現(xiàn)場作畫，算上比賽時間，去省里來回大概得三天左右?！?/br>
    溫可意在心中算了一筆賬，三天吃喝住宿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假如能得獎還好，得不了獎純粹浪費(fèi)錢。

    “謝謝老師，我不參加?！彼伎计?，就給了答復(fù)。

    老師覺得很惋惜，勸她：“屆時會有不少國家級美術(shù)大師親臨現(xiàn)場點(diǎn)評，這是個難得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不單能開闊眼界也可以提高你今后的創(chuàng)作綜合能力，你很有天賦，老師也希望你能再繪畫這條路上，能夠越走越好，現(xiàn)在距離報(bào)名截止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再考慮一下?！?/br>
    溫可意陷入沉思，她肯定是想去的，更想得獎金。

    只是…現(xiàn)實(shí)擺在眼前。

    她抬眼，目光從畫板移到巨大玻璃窗外，畫室斜對面是個十字路口，周懲早上就是從這個路口去上班的。

    此時紅燈亮起，形形色色的交通工具停滯不前，她看到，人群中有個身穿快餐店紅色制服，鴨舌帽反戴的少年，燈轉(zhuǎn)綠，他騎著自行車極快的往畫室這邊來。

    溫可意想，以后還會有機(jī)會，壓根不需要抱憾現(xiàn)在。

    她微微一笑，婉拒了老師，趕忙收拾好了畫包，從椅子上站起來，點(diǎn)頭彎腰：“老師，再見?！?/br>
    當(dāng)事人不愿意，老師無計(jì)可施，遺憾的點(diǎn)點(diǎn)頭，“再見?！?/br>
    周懲停好車，拉開玻璃門，進(jìn)門接過她手里的包，笑著向老師問好打完招呼，兄妹倆才一起出了門。

    老師看著門外親密無間的兩人，心里突然有了主意，不如讓她哥哥勸勸，說不定能成。

    門外，溫可意側(cè)坐在車后座，微涼手臂半環(huán)在他腰間，“哥，我坐好了?！?/br>
    “出發(fā)！”

    他騎車帶著她的時候會緊貼路邊，這條路兩邊栽著青一色的洋槐，枝繁葉茂的樹冠，撐開像一把把濃綠傘蓋，遮陽蔽日，很是涼快，她問：“你中午不是很忙，不能休息的嗎？”

    “我自己可以回家的，哥你不用特地回來接我?！?/br>
    周懲隨口說：“換班了，順道接你回家吃飯?！?/br>
    “哦...”

    只是順路嗎？從他工作的快餐店到畫室只會繞路，一點(diǎn)都不順！

    日光透過枝葉，投下一團(tuán)團(tuán)光影，他在細(xì)碎斑駁的光亮中，側(cè)過半張挺俊的臉，問她，“要吃雪糕嗎？”

    “哥，”她笑語盈盈輕聲喊他，答非所問，“你真好?！?/br>
    “傻樣兒，”周懲彎了彎眼睛，笑容干凈明媚。

    “小心看路！”她提醒他。

    “你哥專業(yè)騎車三十年，心放到肚子里！”

    周懲轉(zhuǎn)過臉，專心騎車，騎得比剛才還快，溫可意牢牢抓緊他的衣擺，“你慢點(diǎn)騎！”

    等他放慢速度，她伸胳膊，幫他把帽子戴正，“哥，我想吃個巧克力味的雪糕?！?/br>
    他左手松開車把，舉起來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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