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看見那對狗男男沒
報仇。 這兩個字如同利刃般狠狠的刺進白雨心里,刻意被自己埋藏在最深處的回憶忽然間涌上腦海,她突然感到無所適從,手中的雙劍「哐啷」落地,雙手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 她清楚的記得火光漫天的那日,她的世界并不是只有紅彤彤的火焰,還有灼人的鮮血沾了她滿手——就像現(xiàn)在,她手上的血已經(jīng)分不出是誰的了,也許是暮想、也許是朝思、也許是狂者、也許是最剛開始那兩名倒霉玩家……也許都有。 記憶中那本深藍色的日記本已經(jīng)被血染成混沌不堪的黑紫色,她抱著那本日記痛哭失聲,淚光滿滿的視線里只有奶媽模糊的笑容,那個笑容充滿了欣慰、快意、不捨與解脫,太多太多復雜的情緒全化作一個笑容以及一句平平淡淡的「沒事了」。 熊熊大火無情的吞噬這個家,她不曉得自己是何時停止了哭泣與嘶吼,只剩下無止境的沉靜、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冷靜。她任憑烈火灼燒自己的皮膚,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反而覺得自己的人生從未有過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溫暖過…… 「白雨?」上官暄丞遠遠便看到了她的異狀,也不管身旁被扎成刺蝟的哥只是怕痛,在暮想的攻擊落在白雨身上前瞬移過去一把將人拉開,一退就是好幾公尺。 白雨在發(fā)抖、而且發(fā)抖的很厲害。 「沒事了?!股瞎訇沿┌矒岬拿嗣念^,白雨聞言怔怔地抬頭看他,眼眶里已經(jīng)蓄滿眼淚,彷彿隨時都要潰堤。上官暄丞的手頓時僵硬了一下,尤其在聽見白雨那聲幾不可聞的「奶媽」之后,他總覺得現(xiàn)在的白雨狀況不太妙。 觀戰(zhàn)席上莉莉安倏然起身,一股濃郁的不安涌上心頭,她焦慮的看著轉(zhuǎn)播畫面,畫面上的白雨動也不動、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橙子不明所以的看著她,弄不明白莉莉安怎么突然激動起來,更不明白為什么白雨突然不動了。 榮耀之戰(zhàn)還在繼續(xù),玩家們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場內(nèi)的異狀,上官暄丞眉頭緊皺,在心里下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然而在真正執(zhí)行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先解決其他敵人。 此時暮想已經(jīng)逐漸逼近,他的血量僅剩下10%左右,上官暄丞單手將白雨護在身后,另一隻手捧著魔導書開始吟唱咒語,他的吟唱速度并不算快,但暮想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拖著沉重且疲憊的步伐一步步走過來,那偏執(zhí)的眼神緊盯著他身后的白雨。 就在暮想舉起大劍以拔山倒海之勢劈過來時,上官暄丞的吟唱已經(jīng)結(jié)束,刺眼的雷光自上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筆直的劈在暮想身上,一擊必殺。 技能吟唱花了點時間,但施放僅僅是轉(zhuǎn)瞬間的事,技能過后場上只剩下哥只是怕痛、白雨以及他三個人,但原本滿血的他血量只剩下駭人的30%,是三個人之中最低的。他用了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指定技能,當目標血量只剩不足20%時可以用自身70%生命奪取對方性命,而且無法格擋或閃避。 哥只是怕痛身上的雷矛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他似乎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正?;顒恿?,反而是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上官暄丞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哥只是怕痛嚇得一激靈,乾乾脆脆的舉劍自殺了。 與其再被扎成刺蝟,倒不如趁受罪前先把自己送出去……哥只是怕痛內(nèi)心那是一個苦??! 在比賽中是可以自殺的,這也是榮耀之戰(zhàn)的特殊之處,自己手中的武器既可傷人也可傷己,當然自殺并不會影響排名,因此哥只是怕痛是穩(wěn)妥妥的第三,說來他還賺了。 還算識相。 上官暄丞滿意的回過頭,再看見失魂落魄的白雨時則重重的嘆了口氣,他輕輕擁住她,一遍又一遍拍著她的背。 白雨恍惚中好像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溫度,guntang的、濕潤的、一滴滴淚水終于受不住溢出眼眶,她靠在上官暄丞肩頭無聲的哭泣,思緒終于被拉回了現(xiàn)實。 「沒事了?!股瞎訇沿┯州p聲重復了一次。 他不曉得白雨究竟想到了什么,但那想必是極痛苦的,就連他的心也跟著絞痛、彷彿要碎了一般。然后他看到白雨輕輕退開了一步,如釋重負的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她說,還好你回來了。 白雨抬手幻化出一把精緻的銀製匕首,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猶豫的刺向自己心臟。 場外一片譁然,不滅武神竟然自殺了! 「小雨!」上官暄丞的手定格在半空中,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彷彿也跟著靜止不動了,當白雨自殺的瞬間他幾乎快要瘋了! 他是想過如果白雨一直不清醒過來,他會親手結(jié)束她的性命,畢竟不能讓其他人發(fā)現(xiàn)白雨的異狀,把她送出場外是最安全的,但他萬萬沒想過白雨會在他眼前自殺。 即便這是個游戲、即便她還會在外面復活、即便她可能已經(jīng)習慣了自殺……但他彷彿真的看見了白雨"死"在他眼前,就如同折磨自己多年的那個惡夢。 當初看見首相府失火的新聞出來之后,白熙雨下落不明、而他被困在國外脫不開身,每個夜里他總會夢見滿身是血的白熙雨,哭著喊著問他為什么不帶她離開、為什么失約。 夢的最后,白熙雨總會用充滿怨恨的眼神、淚流滿面的在他面前舉刀自殺,也因此他失眠了好一陣子,直到從白煦陽哪里打聽到白熙雨的下落后情況才有所好轉(zhuǎn)。 白熙雨活著,是對他最大的救贖;白熙雨若死了,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罪孽最深重的那個人。 對他而言,白熙雨不僅僅是一個約定、一個責任,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便深愛著這個女孩、深愛著被困在精緻鳥籠里的她。也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也許是她吵吵鬧鬧的黏著他介紹自己、也許是她聽他說起外面世界時那充滿期盼的眼神觸動了他、也許是日復一日的相處讓她悄悄走進了他心里——這些其實都無所謂了。他只知道,當他再次見到白熙雨的時候,他便清楚明白她就是他的馀生。 上官暄丞緩緩放下了手,此時競技場已經(jīng)恢復了原本空蕩蕩的模樣,他有些著急的環(huán)視觀戰(zhàn)席一圈,終于在某一個出口發(fā)現(xiàn)了她。 白雨似乎又用了隱身技能,周圍的玩家來來往往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白雨對他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彷彿剛才失魂落魄的模樣都是假象,上官暄丞懸在半空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榮耀之戰(zhàn)正式結(jié)束,結(jié)局與眾人所想相差甚遠,并沒有發(fā)生預(yù)想中的武神巫師大戰(zhàn),令人跌破眼鏡的是白雨竟然自殺了,把第一名的寶座拱手讓人,榮耀之戰(zhàn)的無敗紀錄也同時劃下句點。 白雨倒是沒什么想法,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往后的榮耀之戰(zhàn)再也不會有她,畢竟她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 她找到了上官暄丞,而上官暄丞也找到了她。 同樣看見白雨嬉皮笑臉的莉莉安表示很無奈,白雨究竟是真沒事還是裝沒事呢?這大概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所幸大部分玩家只關(guān)注白雨自殺這件事,至于白雨剛才的失態(tài)也不曉得是因為轉(zhuǎn)播角度的問題、還是畫面太遠本身就看不清楚,他們只看見白雨的背影以及上官暄丞擁抱她的樣子,并沒有人察覺的白雨的不對勁——除了當時離白雨最近的暮想。 暮想退場后朝思馬上就黏了上去,跟塊橡皮糖似的甩都甩不開,暮想也只能無奈的任憑對方抱著自己的手,兩人連體嬰似的離開競技場。 那樣一個站在戰(zhàn)靈巔峰、意氣風發(fā)的女子,怎么會露出那種脆弱的模樣?就像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想起什么恐懼的事情似的,而那名巫師出現(xiàn)的時機又那么巧,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怎么啦?」朝思歪頭看著暮想,不知道對方又在想些什么,眉頭都皺成川字型了。 「沒什么?!鼓合氡砬橐幌氯岷土瞬簧?,他寵溺的摸摸朝思的頭,過了一下又問:「你覺得白雨如何?」 「那個第二名的小美女?」 聞言,暮想瞪了眼朝思。 「好好好在我眼中你最美你最帥,所以那個白雨怎么了?」朝思擺了擺手,心道這傢伙怎么連這種醋都要吃!他明明知道自己只喜歡他…… 「嗯……沒什么?!鼓合朊亲?,最后還是覺得不要講太多好了,說不定只是自己多想。 「……你這混蛋!」朝思掄起拳頭往對方肚子狠狠揍去,可憐小神侍對皮厚的狂戰(zhàn)士基本上造成不了什么痛感,跟撓癢癢似的。 「別鬧?!鼓合霟o奈的抓住對方的拳頭,順手將對方的手帶到自己的腰際上,他抵著朝思額頭,比他矮一顆頭的朝思頓時滿臉通紅的別過頭,氣呼呼道:「你才別鬧!」 人來人往的競技場前兩人自成一處風景,此時白雨及莉莉安一行四人已經(jīng)出來,莉莉安一抬頭就猝不及防的被閃瞎了一雙鈦合金狗眼。 她黑著臉轉(zhuǎn)頭對白雨及上官暄丞道:「看見那對狗男男沒?你們倆剛才就是這樣?!?/br> 白雨:…… 上官暄丞:……挺不錯。這下全戰(zhàn)靈都知道白雨是我的了。 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