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

    他們打撈到局長的尸身，他雙目緊閉，眉目安詳，顯然死前總算圓了一樁宿愿，對得起黃泉下死去的同伴。

    但黑主教和黑城堡的尸體并沒有被尋到，眾人有無數(shù)的揣測與調(diào)查，奈何始終沒有新的線索，只能草草結(jié)案，專心追緝chess集團的馀黨。

    在洛澤川的傷勢終于脫離危險期后，邱局長來到她的病房，陪守的警員認出是總局長，連忙恭敬地讓他進去。

    洛澤川清秀的臉蛋沒什么血色，散落的凌亂黑發(fā)更增添一股病弱感，但當她看見這個幫著幫派賄賂自己的爸爸時，嘴角仍是掀起殺傷力強大的嘲諷弧度：「我的隊員們都知道我愛乾凈，怎么還把你放進來了？」

    「你以為慕于巧死了，國內(nèi)的販毒勢力就會瓦解嗎？」他沒有慰問傷情，劈頭就是冷冷一句。

    面對邱局長的質(zhì)問，洛澤川嘴角掀起嘲諷的弧度：「當然不會，就像即使你現(xiàn)在死了，警方里頭總還是會有臟東西一樣?！?/br>
    「洛澤川！」

    洛澤川毫無懼色，她一手撐起傷后還不太能用力的身體，一手抓住邱局長的衣領(lǐng)往下拽。

    「邱義峰，你知道為什么走偏了的正義比邪惡更危險嗎？因為這樣的路即使走得頭破血流，你還是會堅持自己是正確的。你跟我說水至清則無魚，但你說的毒品勢力是污染，根本不該出現(xiàn)在水里。」

    在邱局長盛怒身影的背后，病房門口無聲潛進人影，恰好聽到洛澤川的最后一句話：「世上沒有人能完全乾凈，但你這種對于骯臟沒有一點愧疚的人，沒資格做警察?！?/br>
    邱局長聽到響動倏然回頭，面無表情的警察們已經(jīng)堵住了去路：「我們以你涉及走私、收賄等十數(shù)項罪名，向法院申請羈押通過，和我們走一趟吧，局長?！?/br>
    邱義峰不敢置信般瞪大眼，洛澤川冷笑著用酒精棉片擦拭剛剛碰過他衣服的手指，厭惡地擲開：「你那些歪理，等著去和法官說吧?！?/br>
    等到邱義峰被警方帶走，常東旭才走進來，笑著給她遞上一顆削好的蘋果兔：「沒想到那位毒販發(fā)揮了這么大的功效，幸好你當時沒有真的撞壞他腦袋。」

    在野外抓到那位毒販時，他們對他的證言一度感到困惑，藍玫瑰獨佔市場、完全由chess掌控，是誰會不要命偷偷把配方與少量存貨賣出去營利？

    在洛澤川和市警局合作追捕chess的過程里，常東旭也默默順著這條線追查下去，一路溯源，終于發(fā)現(xiàn)這椿隱藏在警界深處的陰暗真相。

    邱義峰利用至高的權(quán)責(zé)暗中扣下藍玫瑰賺取暴利，表面上還和chess稱兄道弟，黑白兩面通吃，最后還是因為貪慾無限踢到了鐵板。

    洛澤川一口咬下兔子頭，把那些復(fù)雜的情緒壓在咀嚼之下，任由常東旭安慰地輕拍她頭頂。因為他們的血緣關(guān)係，常東旭嚴格遵守原則不讓她知道調(diào)查結(jié)果，直到今早收到常東旭消息要她配合控制住邱義峰。

    她幼小的心靈曾經(jīng)嚮往過邱義峰那身警服，卻發(fā)現(xiàn)制服下的心才是關(guān)鍵。

    「對了，慕凡希治療狀況還不錯，你如果可以下床的話，要不要去看看她？」常東旭促狹地笑著看她，顯然已經(jīng)從張士嘉他們那邊知道兩人的關(guān)係，洛澤川表面上力持鎮(zhèn)定，耳廓的紅卻已經(jīng)出賣了她。

    慕凡希的毒癮治療還在持續(xù)，洛澤川身體恢復(fù)到可以出院后頻繁地去探視，惹得霍蘭抱怨連連。

    這天，洛澤川坐在慕凡希懷里，展開筆記本。右手當時傷得很重，醫(yī)生囑咐還不能拿筆，她便光明正大指揮慕凡希來寫下這些梳理。

    三年前隱藏在重重血光下的真相被一一撕開。

    慕于巧為了把沒有血緣的jiejie留在身邊煞費苦心，慕家是絕對的強者崇拜，黃賭毒無所不沾的家族早已洗不凈手，而生長其中的姐弟兩人，無意間形成了詭異的依戀關(guān)係。

    但是洛澤川的出現(xiàn)，撼動了平衡。

    在慕于巧看出jiejie對于洛澤川隱晦的愛慕，同時也查覺到慕凡希隱隱有想要脫離家族的心思后，艱難維持的平衡徹底破碎。

    慕于巧愛的不是洛澤川，或者更精確地說，他愛的不只是她。

    他唯一不準離開身邊的，是慕凡希，不是洛澤川。

    他不動聲色，一邊扮演天真可愛的弟弟，一邊把持chess里的販毒事務(wù)，順著每個人心底的渴望開始了連串算計。

    所有人都沒有預(yù)料到，慕于巧竟然敢利用自己的性命，把所有人騙進了賭局里。他算準了每一個人幽微的心思，讓他們以為自己是憑藉意志決定，實則卻步步走進了致命陷阱。

    他是用什么樣的心情，預(yù)判著她們的背叛，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一步步將計畫執(zhí)行貫徹，甚至把自己的性命也當作籌碼？

    「慕于巧一向心狠，不管是對別人，或者對自己?！?/br>
    洛澤川自己的手也是冰冷，她輕輕摩娑慕凡希細膩肌膚，試圖分享一星半點的溫度：「他很在乎你，所以他才會冒險動了心臟手術(shù)接下家業(yè)，讓你可以繼續(xù)過你無憂的警察人生?！?/br>
    慕凡希緊緊咬著唇，笑容苦澀：「他敢賭是因為無論輸贏，他的目的都能達成。他贏了，那些伙伴死了，我作為最初情報的提供者，不可能還死皮賴臉待在警界。他重傷失勢，我不得不回到慕家?guī)兔λ?，與你再無可能。如果真的賭輸了，他真死在那場爆炸里，我也會因此懊悔一輩子，像他所希望的一樣，永遠記得他?！?/br>
    洛澤川閉上眼，往后靠在她柔軟的懷里，扔開本子，長長吐出一口氣：「慕于巧太了解人心，比你和我都還要堅持太多?！?/br>
    唯一漏算的，是人心可以不顧利益，做出多么違背理智的事情。所以慕于巧沒能算到局長的放手一搏，也沒能算到黑城堡不置一詞的犧牲。

    「但是，都結(jié)束了……藍玫瑰已經(jīng)被銷毀，慕家的勢力在臺灣也回不到從前了。」

    「是啊，結(jié)束了。」

    兩人在寂靜中相互依偎，沒過多久，洛澤川的表情漸漸變得古怪起來：「我說你……能不能有點節(jié)cao？」

    這句話有些咬牙切齒。

    慕凡希無辜地聳了聳：「我們這么久沒做，你不想要嗎？」

    「這里是醫(yī)院病房，護士隨時會來巡……嘶，你手別亂動！」

    慕凡希撈出拜託霍蘭送來醫(yī)院的耳環(huán)盒，細心地為洛澤川戴上她精心準備的星光熠熠，滿意地看了兩眼，曖昧卻又溫柔地舔吻了下那光滑耳垂。

    「我還欠你一句正式告白，」慕凡希探手下去，在層疊的被子底下，鑽入洛澤川寬松的病人褲里，揉了起來。動作那樣隨便，眼神卻重得燙人，他要把那樣乾凈的洛澤川打碎，融上自己的色彩，「不要再只是睡過的關(guān)係了，讓我轉(zhuǎn)正成你女朋友吧？」

    洛澤川一把抓住她的手，回頭看，那一眼讓慕凡希想起她剛剛回歸、在港口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時，洛澤川掐住她時的那一眼。

    又野又挑釁。

    慕凡希頓了下，二話不說，起身把人吻著推進了洗手間。

    再熱一點，再浪一點，再抵死纏綿，再悖德禁忌一些。

    洛澤川受不住后入式的深，眼角紅暈了又暈，雙手撐在洗臉臺邊，被慕凡希逼著看向鏡子。所有情慾失控，所有放肆品嘗，全都隨慕凡希又重又狠的動作映入眼簾。

    她們傷都還沒好全，動作間都仍有撕扯的疼，可誰也不先退，執(zhí)著地彼此征伐。

    洛澤川喘著氣破碎了尾音，感受到手指又塞進了一根，她體內(nèi)的痠麻感越來越大，直到慕凡希摀著她的嘴，一寸寸碾到了某塊軟rou。

    她痙攣地在慕凡希掌中喊了出來，洩出的黏液溼了她一掌，她們饜足地在鏡中互視，又慢條斯理開始了第二次。

    這次她們時間很多，沒有迫在眼前的危機，沒有黑白兩方的掙扎，只有熾烈情慾延燒，燒得兩人如癡如狂。

    有些人注定是沉不了的落日，亮不起的黎明，但那也沒有關(guān)係，總還是有些光芒可以在那黑暗中盛放。

    陸地上遙遙相望的兩朵花，其實根系在泥土里親密相依、同流合污，雖生在泥里，但也幸運地開出了雪白的花。

    可以這樣繼續(xù)下去。

    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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