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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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有閑情逸致聽車載音樂??珊魢[的海風完全被隔絕在外,周遭一片針落可聞,關千愿卻不想麻木在這番靜謐之中,只想讓海風鉆進來,把他的腦子趕緊吹清醒了,別在自己身上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剛接掉安全帶,咔噠一聲,車門車窗皆被落鎖,也斬斷了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冷靜。關千愿閉上眼,兩排牙磨著可憎的頻率,扭頭破口大罵:“干脆把我殺了扔橋下面去,我都不想跟你這種人在車里待著!” “我是哪種人?”沉琮逸認真看她,眸里一片竊痛:“明明昨晚我們都還好好的?!?/br> 這人是不是有特定記憶遺忘癥?關千愿冷笑:“綁架在你的詞典中不算在罪名里?” “抱歉,可我找不到單獨跟你聊的機會?!彼纤男∈?,哄著:“對不起。” “已經分手,沒必要聊了。等我把錢還你,咱們老死不相往來?!?/br> “說了那幾個錢不用還。那張卡我從沒動過,回頭讓助理拿給你?!?/br> “那沉公子倒是大方哦,”關千愿冷嗤一聲,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那不好意思了,我這個窮人斬斷緣分的唯一途徑就是欠債還錢,這錢我必須得還?!?/br> “我們之間沒必要算清到那種程度……”見她手沒躲開,沉琮逸肆無忌憚捏上蔥白指尖,輕輕愛撫著:“還記得我送你的那個貼滿德文的玻璃罐嗎?里面有老鼠棉花糖,蟾蜍橡皮糖,砂礫和一些硬幣。在德國,人與人交往時向來最不樂意談錢去傷感情,所以借用了很多可愛的小物什來替代。你也可以將它理解為我們之間并不存在什么冷冰冰的物質交換,我當時是想讓你知道,這段感情是真摯的,沒有其他的成分,我……” “夠了?!标P千愿打斷他:“那什么罐子我跟其他東西一起都已經打包寄到你紐約的公寓,也不想知道代表什么寓意?!?/br> 沉琮逸閉了閉眼:“剛才跟你聊天的男人是誰?” “跟你沒關系。” “有關系。”他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胸膛上,輕輕捂著,語氣誠懇:“我聽到你們說學校的事情,你畢業(yè)回國之前我們都還在一起,所以我有權利問清楚?!?/br> “別給臉不要臉。”她把手拉回來,腦海中一閃,一臉無語:“還偷聽墻角,我手機你都看了吧?” “我沒看?!背羚荽瓜卵垌?,想解釋清楚,卻無力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她那兒大概已毫無誠信可言。 這輩子大抵都沒這么上趕著犯賤一次,可他就是做了。隔著撲克牌強忍不適參與進成人間的國王游戲敗局懲罰里,連向來平穩(wěn)和煦的自己都覺得跌份。可頹唐糜敗的不良狀態(tài)與不甘心前去頂風作案,往往只在一念之間。那時的他自覺像一只行將就木的老狗,毫不夸張被她遠程牽著鼻子走??烧f實話,究竟與她何干?隱藏在心靈深處的惡與自私嚎叫著噴薄而出,二十八歲的他與那個引以為豪的開朗男孩分道揚鑣,宛若泥菩薩過江,自己故意犯次賤,泥漬就洗也洗不干凈。 生出懊悔之時他再次轉頭,心里帶著小小的希冀,盼她可能沒看到那場景,卻發(fā)現(xiàn)人早已不在。想也沒想倏地起身走過去,看到她桌前吃剩的沙拉,綠油油的萵苣灑著芝麻粒擱在那,擔心她是不是又誤吃去找洗手間自己獨自痛著,心里一沉,直接開門追了出去。大老遠看到她跟一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愉悅攀談,男人與她年紀相仿,周身帶著種玩樂家的隱約氣質,她甚至還披著他的外套……他握緊雙手,屈身藏在暗處,不愿窺伺,卻心甘情愿做著可恥的偷聽者。兩人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過來,他聽不完整,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很痛很痛…… “不要用那種自認為可憐的眼神看我?!标P千愿搜索著打車軟件,她此時連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沒那閑情逸致管他:“先說好,不是我自戀。你這樣我會誤會,誤會你——” “誤會我還愛著你,對嗎?”沉琮逸自嘲笑笑:“愿愿,你情商明明不低。還是說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 “……”她收了手指,扭頭看橋上的往來車輛:“好牛不吃回頭草。別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你——” 沉琮逸覺得好笑,溫柔打斷,傾身往她那邊靠:“我不是牛,其實我覺得自己更像是一條狗。” 關千愿向來討厭他這種刻意放低姿態(tài)自嘲的語氣,仿佛小看自己一般。其實她更偏向于兩人正面相交,直攖其鋒??v使自己有萎糜不堪的頹廢過往,可她自認還是那個凡事不愿藏著掖著的直爽之人。買菜跟阿公阿婆討價還價的時候她面不改色,就連跟沉琮逸縱情性愛之時也照樣不扭捏,sao話連篇在所不辭,人生苦短心靈脆弱已經夠悲愴了,為什么說話前還要再三醞釀幾遍?累不累? “沉大少爺,麻煩您別自輕自賤?!标P千愿并不認同,回頭想要反駁,沒注意到他也湊過來緊貼于自己身后,兩人嘴唇輕輕擦過,彼此都愣住了。 “抱歉?!背羚菹确磻^來,坐回去,俊逸的面龐一片卑陬失色。小心打量對方的神色,卻發(fā)現(xiàn)她微低著頭,眼神空洞,咬著唇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愿愿?”有些擔心她的狀態(tài),欲伸手去扶她的肩膀,下一秒關千愿傾身探過中控臺,整個上半身都沖他壓了過來。 沉琮逸一怔,手比腦子轉得快些,下意識張開去抱她,可那溫香軟玉只在懷里存了一秒,一觸便離,速度快到連他都措手不及。靜謐的車內響起開鎖的清脆聲,在男人眸色漸明的剎那,關千愿早已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喂!”他神色一凜,解了安全帶,從后座取了件自己的外套追過去。 多余的步驟并沒有被她甩下過遠,橋上的海風刮得恐怖,嬌小的女人被阻得步伐緩慢,東倒西歪,沉琮逸小跑過去再次拉住她的手,衣服披上光潔的背,掰過瘦弱的身子面向自己,直接攔腰將人輕松抱了起來。 “跑什么!你看看這風!”沉琮逸難得憤怒一次,指了指橋下面翻飛的噬人海浪:“不怕掉下去嗎!” 東邊來的狂風把她飛揚的綿密發(fā)絲重重打在他的臉上,抱著人轉了個圈,光潔的額頭露出,夜色中,他看到她一臉的淚水。 “別哭了,寶貝,別哭了……”沉琮逸騰出只手艱難給她擦著,極力穩(wěn)住步伐,慢慢往車那邊走。這風的力度連他這種體格的成年男人都吃不消,更何況還抱著個八九十斤的女人。 可人家就是偏要跟你對著來。高跟鞋猛地對著膝蓋踢過來,他吃痛,手一松,關千愿掙扎著下地,踮起腳伸直了手對著他臉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與之一起來的還有被狂風猛甩過來的衛(wèi)衣外套。他這一件是偏工裝的款式,衣襟和袖口都是密密麻麻的齒輪式拉鏈設計,棱角尖銳的白鈦鋼輕而易舉擦破他的唇角,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帶著她的憤怒與崩潰,帶著她的盛氣凌人。 沉琮逸接住外套,風不知是夾雜了海鹽還是什么顆粒物,他覺得嘴角的疼已經開始痛徹心扉。 他沉默看她,關千愿看到了他的傷,眼里劃過一閃內疚,轉身離開。沉琮逸徹底認命,狼狽抓住那一閃帶來的希冀,踉蹌著又沖過去從背后抱住了她。 “我們一定要這么折騰彼此嗎?”迎面來的風刮得他幾乎睜不開眼:“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把人轉回來再次面對面摟著,關千愿掙扎著把胳膊伸出來,沉琮逸以為她還要再打,閉眼準備承受下來,卻沒料到鼻腔間洋溢著一股甜膩的氣息,又被風刮走,聞不真切。 他睜開眼,看到那女人雙眼紅腫,哭得稀里嘩啦的,鼻涕混著淚水,兩個手動作沒停,手掌狠狠擦過嘴唇,將涂好的蜜色唇釉抹下來,盡數(shù)蹭在了他的臉上。 “滾,你個狗東西,真惡心,放開我……” 清俊的面龐一側早已腫起,還覆著猩紅的傷,沉琮逸整張臉被她抹的像個花里胡哨的調色盤,眼神呆滯,發(fā)絲亂飛,看起來滑稽得很。 風灌注他一身,卻略過他的心。由頹唐到怔愣再到反應過來那一絲小小的驚喜,也不過十幾秒時間。 但他覺得此生都沒有遇到這么難解的題了。艱難地壓下蠢蠢欲動的小愉悅,他靜心思忖著話術,怕自己的無恥冒犯到她,又怕解釋不通透。 “關千愿……你是不是吃醋了?” “沒有!”一縷腦后的長直發(fā)重重打在她的眼睛上,借著這股慰藉,又偷偷涌出兩行淚水:“你個狗東西,外寬內忌,喜怒無?!?/br> 心里有一朵白曇正漸次盛開。沉琮逸再次彎腰抱她離地,轉身往車邊走去,雪白軟綿的胸脯就壓在自己僅著襯衣的胸膛上,他開懷笑著:“對,我就是關千愿的狗東西!” 有敞篷車飛速從橋上駛過,車里的年輕人見兩人抱著,肌膚相貼,對著他們吹起響亮的戲謔口哨。 沉琮逸卻置若罔聞,兀自思考著:“剛才你說的是袁紹寫給曹cao的討賊檄文是不是?這個我有印象?!?/br> 關千愿不說話,腳丫無力垂著,擦過男人的長褲。 “后面是‘色厲膽薄,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br> 低頭蹭蹭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腦袋,他帶著內疚和榮幸,誠懇說著:“可是寶貝,我真沒你想的這么壞,真的?!?/br> …… 回去的時候他開得很慢,想要與她多一點獨處的時間。女人側坐著,撇頭面向窗外,兩行清淚早已哭干,情緒透支的倦竄遍全身,閉眼不語。沉琮逸既內疚又心疼,不敢叨擾她絲毫,只得將車穩(wěn)穩(wěn)開著。 牽著人一路從停車場走到酒店門口,兩人沉默了一路。分別時沉琮逸難耐地再次摟住她,臉不敢蹭上去怕她再惱,兩只手圈住人抱了個痛快。 “寶寶,讓我抱會兒。好想你……” 關千愿沒再說話。麻木任他摟了幾分鐘,分開時背上掛著的衛(wèi)衣垂落在地,沉琮逸撿起來,嘆口氣,遠遠望著她步入電梯的身影。 發(fā)給她的晚安也沒有回應。第二天沉琮逸起了個大早,八點多就徑直來到酒店大廳安靜地等。陳凱莉中午起床時見那高個男人一身白色休閑裝束,腰背挺直端坐在大堂待客沙發(fā)上,賞心悅目到連前臺小姐都在竊竊私語,感慨了一小下,走過去,遲疑開口:“沉琮逸?” 沉琮逸聞聲抬頭:“凱莉。” “嗯……你來這找誰嗎?”她記得他自己在曼哈頓有公寓,離這邊還挺遠的。 沉琮逸微一沉吟,沒瞞著:“我找關千愿?!?/br> “哦……”陳凱莉了然點頭,心里有八卦的種子隱隱萌發(fā):“可她大清早已經走了?!?/br> 沉琮逸站起身,沉下臉:“她去哪了?” “說是跟朋友去什么vail還是hail滑雪,晚上回來。大夏天的去什么人工雪場嘛,真離譜……” 眼前的男人頃刻間黑了臉,簡略告別后匆忙轉身離開,陳凱莉原地看了個清楚,略有所思。 沉琮逸并不知曉她國內的手機號碼。撥了微信語音過去,響了大概十幾秒,接了。 他忍著頭疼,直接切入正題:“你跟昨天那個男的去滑雪了?” 關千愿沒吭聲。沉琮逸急了:“說話!” “所以跟你有什么關系呢。” “昨天吵架今天滑雪?你會滑嗎?不好意思,我不放心?!笨觳阶哌M停車場,掏出鑰匙按亮車燈:“報個坐標,我現(xiàn)在去接你?!?/br> “你怎么什么都要管?你是我爹?是我老公?還是我高三班主任?” 汽車開動之前沉琮逸短暫沉默了一會,平淡回道:“愿愿,我是你哥哥?!?/br> “滾?!标P千愿懶得再聽他逼逼,直接掛了電話。 “誰啊?” 蔣雯從身后探過來,攬住她的肩膀。今天她抽時間約了蔣雯去看一場自由式滑雪題材的動漫電影,蔣雯畢業(yè)后進了動畫大廠做原畫師,這部電影是她負責的項目之一。 “一個精神病。”她想了想,又把手機打開,把他微信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