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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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還是繞了點路,才鼓起勇氣來到這里。 時間還稱不上晚,街上還有點喧鬧,但那棟熟悉的大廈卻無比安靜,彷彿與他專注對視著。 明明住了兩年多,這周圍的一切都讓他再習慣不過,怎么才十多天沒見,就被冷漠的空氣逼迫得緊張不已。 沒有堅持太久,如往常一般,阿樹還是決定離開吧、趁被發(fā)現(xiàn)以前逃離這里。 但當腳步剛往反方向踏出時,一輛小轎車駛了過來。 徐緩地順著街道靠近、漸漸在他面前直到停下、將車窗搖下。 「怎么在這呢?」 窗內(nèi),她眨了眨眼。 「我、我......」 從看見車牌的當下,阿樹就已經(jīng)知道來不及了,甚至還感到害怕,即便他在這之前是抱持著期待的心情而來。 然而,預先所排練的動作與臺詞卻突然剩下一片空白。 「上來坐坐嗎?」 見他支支吾吾了許久,又心猜想大概是碰上了什么麻煩了吧?既然都算是說好了分開,還又特地回來這里,除此之外也想不到答案。 但又何妨?又不是鬧了場難看的分手,至少她認為倆人之間甚至不是前男女友的關(guān)係。 而這聲輕描淡寫,令阿樹暮然想起了初識之時。 如那時、如這時,都彷彿救贖一般。 他趕緊點點頭,拉開車門。 但是,身子才剛坐了進去,那異樣的變化馬上就讓他感到錯愕。 在他少許的記憶之中,又心的車里是一點紛擾都沒有的世界,外頭街道的噪音、冷氣出風的味道,內(nèi)裝沒有任何多馀的加工,就只是一臺樸素、簡單、單純作為交通工具的車子。 但現(xiàn)在卻聽見了音響里正播放著爵士樂。 仔細一聞,循著氣味的濃厚找去,還在杯架上發(fā)現(xiàn)了一罐香氛。 他趕緊往又心的臉上看去,就怕是上錯了誰的車子。 然而那張熟悉的臉龐仍一樣美麗。 但真要說有什么不同......有、她的確是有那里不一樣了,是眼神?還是嘴角......? 被人突然這么盯著,又心默默地伸手把音樂按停。是被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嗎?她猜得有點心虛。 下了地下車庫,停妥熟悉的位置,又心并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先走到了后車廂。 按開,一箱箱分裝整齊的私人用品。 文具、杯碗、小擺飾、一些林林總總,阿樹探頭看去,心中便立刻又出現(xiàn)了驚訝。 「這個是?怎么會?」 又心并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捧起了最重的那箱,輕輕地交到他手上?!嘎闊┠銕臀冶б幌逻@個。」 接著,又是兩箱小尺寸的被疊了上去。 兩人循著一樣熟悉的電梯往上、顯示熟悉的樓層、用那把被阿樹弄丟過的鑰匙,開了熟悉的門。 又心開了燈后,趕緊先回過頭接手阿樹手上的東西,然后留著門,打算等他自己進來后再關(guān)上。 好像一切都是這么地理所當然,彷彿他們在道別以前就已經(jīng)訂好了重逢的時間,而現(xiàn)在只是計畫中的一部份罷了。 不過,他們明白終究不是這么一回事。 紙箱們暫且先被擱置在一旁,又心將襯衫從裙里拉了出來,解掉第一顆鈕扣,輕輕喘了口氣。 接著,她靠上書桌邊角,用著尚不知緣由而暫且不選擇表情的語氣說道。 「特地過來這,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我......」阿樹老實地上了鎖。他卸下背包,從里頭翻出兩張展覽的門票。「......是來給你這個的?!?/br> 「嗯?」又心向他走進,伸手把東西接了過來,看了看?!甘悄愕膯??」 「欸?」 「這個攝影展,是你的嗎?」 阿樹知道她一定會收下的。 又不是分手鬧得難看的情侶,沒有利益和情感上的糾纏不清,連道別的那刻都很平淡。會決定來到這,就是因為他知道只要能碰上一面、然后提起邀約,就沒有理由會被拒絕。 但他沒想過的是,這竟然會是她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 或許也要拜攝影大哥取的名稱所賜,上面并沒有說明是誰辦的展,僅僅只是用了抽象的名詞。 不過、不過、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會往這個方向猜??? 今天就算上面已經(jīng)寫著「張立樹大師個人攝影展第五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吧?或許還會覺得這是什么低俗的笑話道具,而且連上網(wǎng)查證的力氣都不想浪費。 但又心卻在拿到手的那一刻,直覺性地問出了這句話。 如果在分開的這十馀天內(nèi)沒有發(fā)生過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改變了她,那么阿樹清楚地明白又心是不會開這種玩笑的人,更不會隨口說說虛假的客套話。 「......唔、怎么了嗎?」又心就這么被阿樹突然夸張的表情給嚇了一愣。 「是我的......」他急忙點點頭,然后又隨即改口?!肝业淖髌?,有幾幅在里面......」不知怎么地,他這次突然不想要再加油添醋了?!溉?.....雖然可能只是角落的位置?!?/br> 「嗯,我知道了。」又心轉(zhuǎn)過身去,將門票放在桌面上,拿她用來壓重要文件的小卵石固定著。然后,向阿樹笑了一笑。「我會去的?!?/br> 不過就是短短的幾句話,卻彷彿將連日綿綿的細雨給穿破縫的陽光。 這刻起,他突然真正地感受到了這世界變成了什么樣子,一路走來沒有隨著里程而逐漸扎穩(wěn)的腳步,終于又重新踏在了追逐夢想的道路上。 為自己的成功感到雀躍、感到期待,問心無愧地大聲喊叫--成功了?自己真的成功了!原來當作品被放上展覽的這一刻,是這么爽的一件事! 甚至都止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太過用力在喜悅上,連站都無法站穩(wěn)。 整個就是莫名其妙。 他蹲了下去,埋頭哭了一場無聲的宣洩,讓又心完全不知所措。 她并不明白阿樹此時的反應(yīng),完全沒有頭緒,畢竟兩人僅僅只在那間酒吧里聊過一次天而已,而只憑那樣根本不足以讓空轉(zhuǎn)兩年的他們變得靠近。 但她沒有打斷他,也不打算就這么擱著不管,只好待在書桌旁,依舊靜靜地陪伴。 這樣的畫面持續(xù)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阿樹的手機響起。 他看見來電顯示,便先將眼淚給擦乾,清了清喉嚨后才接起。 安靜過頭的套房里,讓人清楚地聽見那端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阿樹說話的語氣在這時變了一個樣子,又心知道那是他從沒對自己出現(xiàn)過的態(tài)度。 要說倆人之間沒有什么,那大概就是愛情了吧? 在一旁聽著會感到嫉妒嗎?她認為自己并沒有這種情緒,只是「原來如此」這樣子的想法。 等到阿樹將手機放回口袋里,他又再擦了一次臉上的淚,才不好意思地尷尬笑笑。 「那么......要來的時候,再打通電話給我。」 他向又心說道,視線還是無可避免地去到了地上那些箱子。不過直到最后,他還是沒有過問離職的原因,就算倆人之間的關(guān)係已經(jīng)不如以往那般冷淡,甚至可以說是變得更好了?他還是不曉得該怎么向她表達在意。 也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關(guān)心吧?阿樹打從心底的認定。 「嗯......」至于又心,眼見在他準備要離開之前,突然有股聲音告訴了她,得把握現(xiàn)在開口,否則,大概會就這么永遠地錯過了。錯過的是什么?她還不知道,到底要把握什么?她一時之間也說不上來,但、一定得試試看才行?!?.....有住的地方了嗎?」 「欸?我嗎?」當然?。克甲灾獑柫藗€蠢問題,便趕緊回答?!缸〉牡胤?.....我這幾天都是住旅館的?!?/br> 「今天呢?」她繼續(xù)追問,眼神卻開始不敢直視阿樹。 「今天啊......等等可能在附近找找吧?」而他滿腦子卻是忙著在盤算存款還能夠他在臺北拖多久。 「留下來吧?」 「欸?」 他并不明白。 「留下來吧?!?/br> 她只能再重復一次。 「這、」 事后,阿樹會完全無法理解,為什么這時心臟會突然跳得這么厲害。他也不會明白,怎么會想起了薇妮的那些話。 那個傳說中個性好、有成就、有責任、完全可以照顧起又心的、和自己完全天差地遠的人。 他才是應(yīng)該待在這間套房里的人吧?而不是自己,自己就只會繼續(xù)耽誤她罷了。造成誰的負擔這種事,阿樹真的不想再貪心下去了。 要是真為了她好,就別再逞強了吧? 但在阿樹還沒想好該怎么表明以前,又心卻在內(nèi)心兩端的拉扯之中先行投了降。 她把那株還沒燃燒起來的火種捏熄,幸好,僅僅微溫。 「......是剛剛來電話的那女孩嗎?」隨著話語說出口,她的心情卻也突然松了一口氣,不如預料中的失落,而苦笑著。「有人陪在你身旁了呢?」 「......」 阿樹并沒有辦法回應(yīng)這句話,因為這同時也是自己的疑問。 是嗎?有人陪在自己身邊了嗎? 沒有心思解題,他仍是只有沉默。 「展覽我會去的?!乖S久,又心笑了笑。「我會帶薇妮一起去的。」 「啊、好......」 「那么,我還得洗個澡、整理東西呢?」 「呃、嗯......」 「會有點忙哦?沒辦法招待你了呢?」 「啊、啊!好......」 「嗯......那......掰掰?」 「啊、」非得要看見那聲苦笑,他才聽得懂又心的意思?!改俏揖?.....先離開了?」 「就不送了?!?/br> 「掰、掰掰?」 「嗯,再見?!?/br> 最后,關(guān)上門之前,是她毫無瑕疵、如純白提防一般地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