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黑花] 六十四、陷太深
「我拒絕。」 張起靈面無表情,就連吐出的這三個字也是一點起伏也無。但他實在懷疑:今日出門的時候是否撞了風(fēng)水還怎的,否則怎么沒一件事順利的。 首先是他稍早時被父皇召進了御書房。 一踏進書房,便看見他的皇兄也在那,拋給他一個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他面不改色,拱手行禮:『父皇。』 坐在書桌后的皇帝看來神清氣爽,精神忒好。他捋著鬚,呵呵笑道:『靈兒,今日召你前來,是要告知你一個大大的好消息!』 張起靈恭敬地垂著首?!簝撼荚嘎勂湓敗!?/br> 皇帝道:『你記得宓陀國吧?為了與我西泠建交特贈神獸,結(jié)果在競技場上被你馴服了。』他頓了頓,滿意地微笑,續(xù)道:『那日,宓陀國的小公主也在觀眾當(dāng)中,見了你的英姿對你十分傾心,幾日前,宓陀國國君遣來特使,要商討你與公主的婚事。』 皇帝呵呵一笑?!耗阏f這是不是天降良緣!』 張起靈徹底懵了。他動了動唇,卻好半晌擠不出一句話。皇帝還在稱讚鄰國公主據(jù)說貌美如花,個性溫婉如水,他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啟...稟......父皇,兒臣認為,皇兄都尚未婚配,兒臣便......是否不太妥當(dāng)......』 他話說的婉轉(zhuǎn),皇上也不以為忤,笑道:『靈兒果真極重倫常。朕的確也想過,是否讓羲兒先行大婚,不過那公主卻是非你不可。朕想:倘若只是為了這先后次序,壞你良緣,未免因噎廢食?!?/br> 『不,兒臣其實......』張起靈不死心地正欲發(fā)話,邊上另一道陰惻惻的嗓音便響起: 『皇弟,此等喜事,你該不是要推辭吧!要知道宓陀與我國軍力不相上下,倘若能與其結(jié)為親家,堪稱如虎添翼。況且,聽聞那小公主集三千寵愛于一身,還是個聰明伶俐的alpha......無可挑剔啊…....是吧?』 『……』 張承羲分明意有所指,偏偏在父皇跟前,他不便發(fā)作。悶著一股氣正欲回府,又碰上了臉色陰鷙的發(fā)小,不發(fā)一語地抓著他,一路到了他在宮中的居所,開口說了他的請求— 要見吳邪。 別說他此刻煩心不已了,就算是他心平氣和的時候,面對這樣的要求,也絕不會點頭同意的。 「你是怎的?之前不也打算不讓他們倆碰面的嗎?」而且這人的臉色是怎么回事?幾天幾夜沒睡嗎? 墨鏡男子重重地抹了下臉,原本掛在臉上的招牌微笑已不復(fù)見。他完全可以理解張起靈為何會拒絕他,事實上,今天若是情況顛倒,搞不好他也會拒絕??墒?.....橫豎現(xiàn)在他是沒退路了。 他開口,嗓音就和他臉色一樣沉:「不管怎樣,我一定得讓解語見到小朋友?!购貌蝗菀祝@幾日,解語終于愿意進食喝水,雖說仍是完全不搭理他,但總比那日要死不活的時候要好上太多......他絕不能!讓那天的狀況再重演! 他垂在身側(cè)的拳緩緩捏緊?!笓Q個角度想......你同不同意,于我差別不大......我對那山莊瞭若指掌,你放多少守衛(wèi)都不是我的對手,差別只在于......小朋友是在你同意之下見解語,還是被我打暈了帶......」 張起靈擰起眉,當(dāng)真動怒了。「你敢!」 自他身上輻射而出的冷意與殺意真真切切,墨鏡男子毫不懷疑自己等會兒可能走不出這宮殿。 他嘆了口氣,語調(diào)緩了下來?!肝也桓?.....所以才來拜託你......大家兄弟一場,這次,算我欠你一個大人情......」他說著說著,下襬一撩,便要跪下。 張起靈眉間的摺痕更深,眼明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臂?!肝??!?/br> 他向來心高氣傲,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兄弟,竟會為了一個寵物,跟他下跪......這還算什么寵物啊…...真是...... 「你陷得太深了?!箯埰痨`揉了揉眉心,點到為止。 男人挑了挑眉,露出個苦笑?!杆阅愦饝?yīng)了?」他只在乎他想要的,張起靈要嘲諷要看不起他,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讓我想想......」張起靈喃喃道。男人那邊遇上了麻煩,他這邊也不是風(fēng)平浪靜啊,尤其...... 男人心思何等玲瓏,瞬間便抓到重點:「莫不是......你從沒跟小朋友說過解語的事?」 張起靈放下手臂,點了點頭,眉宇之間有抹無奈。 只要他們見面一交談,他當(dāng)時對吳邪所說:沒見著他那青梅竹馬的謊言便會立馬戳破。吳邪會怎么想?他心心念念他的青梅竹馬,會原諒他的謊言嗎? 男人仰起頭,輕吁了一口氣?!改銊偢艺f的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br> 豢養(yǎng)著對方,斷絕一切讓對方可能動搖的因素,只求對方在自己的羽翼中安歇......這…...若不叫陷太深,什么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