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詩洋望向蕭雉蘋的背影，耐心等待王筱楠過來后問：「欸。你是不是雞婆多嘴的跟小蘋說什么？」

    「嗯？有嗎？哪有？沒有啊?！雇躞汩b傻回。

    「我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有，你到底跟她說什么？」

    「比較偏向是聊起你?！?/br>
    「聊我什么？」

    「聊起她為什么喜歡你之類的。意外發(fā)現(xiàn)到原來你問過她會不會覺得得不到比較珍貴，更加進一步發(fā)現(xiàn)你的問題本身很奇怪?！?/br>
    「我就說她的問題本身很奇怪，哪有人拿物品跟愛情相提并論嘛?！冠w明豪說。

    「小蘋也是這么覺得?！共淘娧箢D時無言以對?！改銈儎倓傆龅接辛氖裁磫?？」

    「沒聊什么……只是我想說她知道我的問題很奇怪為什么沒有來跟我解釋？我以為她不在乎所以沒差，然而她跟我說她也是會害怕。還跟我說如果她還在乎的話我會在乎嗎？雖然我有點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br>
    「我懂！」趙明豪敲下酒杯看著蔡詩洋說：「說真的你在乎嗎？」

    「我、我當(dāng)然在乎?！?/br>
    「是嗎？你只是在乎人家還喜不喜歡你，但是你在乎人家的感受跟想法嗎？你跟roger一樣根本就不在乎或甚至根本沒想過一件事—不是只有你們害怕失去好嗎？也不是只有你們會害怕受傷。更不是只有你們對愛情產(chǎn)生不信任感。

    小蘋若跑來跟你解釋你真的會聽進去嗎？用心的聽進去，你可會想到主動的那一個需要多大的勇氣？每次要面對你們質(zhì)疑的眼神、搖擺不定的心情還有忍受你們的過去帶給你們的陰影知道要花多少心思跟力氣嗎？所以我說你們有試著懂我們的心情嗎？你們害怕我們假情假意時，難道我們不會擔(dān)心你們老是搖擺不定最后要因為害怕而退縮離開嗎？」趙明豪鼻噴一口氣拿起酒說：「保護自己也要有個限度吧？等我們哪天放棄了不要怪我們果然就是容易放棄，其實也沒有這么喜歡你們，只是我們也會累會受傷好嗎？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的態(tài)度也是讓人感到很挫折又失望？」

    蔡詩洋啞口無言，徐鎮(zhèn)涵笑出來說：「明豪真的懂雉蘋的心情。」

    「當(dāng)然。」趙明豪優(yōu)雅的撥撥頭發(fā)說：「因為我們都是真性情也用情至深的人。」

    「也很堅強?！剐戽?zhèn)涵望向蔡詩洋問：「但我們要要求對方為自己堅強多久？我們總也得保護對方吧？」蔡詩洋愣住的看著徐鎮(zhèn)涵。

    「沒錯！涵你切到重點了！」趙明豪感動的手貼胸前看著徐鎮(zhèn)涵說完又望向蔡詩洋道：「你如果鼓不起勇氣的話我告訴你，不要再去掛念小蘋也不要去煩她，你的在乎也一點意義都沒有，只在乎人家會不會喜歡你夠久或者會不會傷害你卻一點都不懂得別人追得多辛苦又多用心的人根本也是在傷害別人，你們傷害別人都可以理所當(dāng)然，一點同理心都沒有?！褂粥嬕豢诰坪罂粗淘娧笳f：「你知道什么樣的自己最廉價嗎？當(dāng)他放棄離開而你感到后悔時，這樣的你最廉價了。」

    「你要嘛就是真的坦蕩蕩不在乎，要嘛除非你可以知其辱、守其榮，為天下式?！雇躞汩f。

    徐鎮(zhèn)涵看向王筱楠說：「捷克作家赫拉巴爾的《過于喧囂的孤獨》?！?/br>
    王筱楠臉紅回：「對……」

    「那不是老子說的嗎？」趙明豪問。

    「但赫拉巴爾有改編一下詞來表達另一種情境……意思就是雖然感到挫折、恥辱但還是以最好最光榮的姿態(tài)呈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話也算是一種天下楷模?！?/br>
    「所以，」徐鎮(zhèn)涵望向蔡詩洋微笑問：「你想要承擔(dān)哪一種后果？」蔡詩洋只是吞口水的回望徐鎮(zhèn)涵。「你認(rèn)為她現(xiàn)在是因為得不到你因此覺得你很珍貴，如果她跟你說她放棄是因為認(rèn)為主動送上門對你來說果然是廉價的呢？」蔡詩洋嘴巴張張合合暫時回答不出來。

    「某方面你跟那些會抱持著得不到最珍貴的想法的人半斤八兩嘛?！谷~澤東說?！甘聦嵣夏阋彩沁@么認(rèn)為，根本認(rèn)同他們想法了?！?/br>
    「對嘛……我就覺得那時候小蘋問我是小洋覺得得不到比較珍貴還是她覺得別人都這樣想的時候我聽起來好像沒有差別?！雇躞汩腥淮笪蛘f。

    「那你真是不只便宜還很沒用?！冠w明豪說。「傷就傷嘛會死人嗎？留得一條命在不怕沒血流。」

    「不要這樣說，每個人感受不同。」徐鎮(zhèn)涵說?！肝乙膊皇且粋€能夠輕易走出來的人，」又看著蔡詩洋問：「但我們是有能力可以想辦法的人吧？」蔡詩洋抿緊唇看著徐鎮(zhèn)涵?！肝蚁肽阌羞@能力吧？」

    葉澤東說：「來，喝下這杯艾碧斯立刻讓你腦袋打通回路?！?/br>
    「那個通常是我拿來撕裂記憶的最佳酒飲?！共淘娧蠡?。

    「看來你得到一個方法了?！剐戽?zhèn)涵說。

    「這種方法未免太痛苦了吧……」

    徐鎮(zhèn)涵揪揪鼻子聳個肩膀拿起飲料說：「也許有時候讓自己好過的方法就是折磨自己？」便飲了一口，然后挑起眉看著蔡詩洋，蔡詩洋瞇起眼睛回望過去。

    徐鎮(zhèn)涵也這么病態(tài)？

    凌晨一點蔡詩洋他們也先行離開了，畢竟都有喝酒所以感到疲憊，蔡詩洋回到家后先脫去一身臟衣服扔進去洗衣籃里，洗澡時腦子里一直想著早一點大家跟她說的話。

    想到自己的彆扭也是讓自己感到不舒服，但就像徐鎮(zhèn)涵說的每個人感受不同，有些人遇到跟她一樣的事可以摸摸鼻子很快不被影響，有些人跟她一樣于內(nèi)心留下陰霾、處處防備。

    但就像趙明豪說的，誰不害怕？誰沒受傷過？也像蕭雉蘋坦承的她也會害怕。她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見蕭雉蘋的時候，雖然她知道的不多，但那時候大概知道蕭雉蘋跟林孟婷的事。

    儘管當(dāng)時蕭雉蘋心情低落跟林孟婷無關(guān)，不過似乎也是跟林孟婷在一起時遇到不少跌跌撞撞的事。沒記錯的話林孟婷喜歡欺騙她。

    蔡詩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靜靜想了很久、很久。

    這幾年來自己好過嗎？

    她拿起手機，猶豫思忖好久后傳封簡訊給蕭雉蘋，此時門鈴響起，蔡詩洋起身應(yīng)門看到徐鎮(zhèn)涵氣喘吁吁說：「抱歉……我沒有手可以開門。」后面背的是王筱楠。

    「她為什么醉成這樣！？」蔡詩洋訝異問。

    「呼……先讓我背她回房吧?！剐戽?zhèn)涵回，蔡詩洋趕緊幫忙將王筱楠扶回房間床上躺好，徐鎮(zhèn)涵又大呼一口氣搧著領(lǐng)口說：「真是強壯的女人……」比許鄉(xiāng)酩重了不少。

    然而王筱楠一躺下沒多久便起身衝去洗手間大吐特吐，蔡詩洋趕緊跟過去問：「到底為什么她會喝這么醉??？」

    「斯奇丹的傳統(tǒng)。」徐鎮(zhèn)涵在旁幫忙著說了大概。

    「真是變態(tài)耶……」

    兩人扶著王筱楠回房間，躺下后王筱楠氣喘吁吁張開眼睛糊里糊涂看著徐鎮(zhèn)涵說：「不要走……」

    「我沒有要離開。」徐鎮(zhèn)涵坐在床上說：「我會陪著你。」

    王筱楠點點頭安心閉上眼，蔡詩洋看了看王筱楠緊握住徐鎮(zhèn)涵的手又看著徐鎮(zhèn)涵凝視著王筱楠的眼神，抓抓耳垂小聲問：「請問你們……是什么關(guān)係我還不知道嗎？」

    徐鎮(zhèn)涵抬起頭回：「應(yīng)該不是你想得那樣?！?/br>
    「哦?！共淘娧罄斫恻c點頭，拉椅子坐在旁邊看著王筱楠很痛苦的入睡后說：「剩下我來照顧就好了，你要不要回家休息？」

    「不?！剐戽?zhèn)涵試圖輕輕掰開王筱楠抓她的手說：「但我借一下洗手間……」

    結(jié)果王筱楠因為感覺到有人掰掉她的手又驚醒過來并失控抱住徐鎮(zhèn)涵說：「不要離開！我不要你離開！」

    「okok……我不會離開?！?/br>
    蔡詩洋露出有鬼的表情說：「我才不信咧！」

    「真的沒有?！?/br>
    「那她為什么這么黏你？」

    「嗯……我想她還沒完全放下阿幀吧?！?/br>
    「所以她現(xiàn)在是把你當(dāng)成那傢伙嗎??？差那么多！」徐鎮(zhèn)涵只是笑了一下，溫柔撫著王筱楠的頭。「我來幫你哄一下。」蔡詩洋坐過去拉起王筱楠。

    王筱楠又醒過來說：「我不要！我不要離開！」

    「她只是去洗手間！」

    「喔……」

    「噗。馬喜咧勾椎。」徐鎮(zhèn)涵感激的趕緊先去洗手間上個廁所并且洗把臉，然后摘下拋棄式隱形眼鏡戴上眼鏡，折返回去王筱楠房間里?！膏尬业奶彀　?/br>
    「嗯？」徐鎮(zhèn)涵接手摟過王筱楠，望向蔡詩洋疑惑著我的天啊什么。

    「要不是我心有所屬，你戴上眼鏡根本殺手級了……」

    「殺手級？」

    「你前任看到你戴眼鏡不會馬上撲倒你嗎？」

    「噢?！剐戽?zhèn)涵意會后斜睨蔡詩洋說：「斯文?！?/br>
    蔡詩洋看著王筱楠這次是真的進入深眠狀態(tài)后才放低聲音說：「所以我沒說錯吧？你有談過感情?！挂驗樾戽?zhèn)涵說自己也不是輕易走出來的人，應(yīng)該算是透漏坦承其實有談過感情。

    「嗯?！?/br>
    「為什么一直說自己沒談過感情？因為是不好的回憶嗎？」

    「不是。但我不能說就是了?！?/br>
    「嗯……」既然如此蔡詩洋也不追問了。「其實你看出來了吧？」

    「嗯？」

    「你看得出來我沒有比較好過對吧？」

    徐鎮(zhèn)涵領(lǐng)悟的笑一下回：「沒有?！?/br>
    「那你跟我說那句的時候為什么還挑一下眉？感覺意有所指什么?！?/br>
    「我是用猜的，我的語調(diào)是用問句。」蔡詩洋傻眼?！肝也轮辛藛幔俊?/br>
    「不知道為什么我想罵你靠……念在你是殺手級所以算了?！共淘娧髞G一個白眼后問：「會這樣猜是因為你這樣做過嗎？」

    徐鎮(zhèn)涵聳了肩膀低頭將王筱楠的頭發(fā)勾到耳后回：「也許某方面是吧。」

    「你也被傷害過？」蔡詩洋問。徐鎮(zhèn)涵抬起頭看著蔡詩洋，看了很久讓蔡詩洋忍不住問：「干嘛這樣看著我？」

    「總覺得好像在參加走出情傷互助會?！?/br>
    蔡詩洋癱了身子說：「我不知道你私下是個這么煩的人耶！」接著露出哭笑不得表情?！高€以為你是一個沒有幽默感又正經(jīng)八百的人?！?/br>
    「我是滿認(rèn)真這么覺得?！?/br>
    「好吧?！?/br>
    「我不當(dāng)那是傷害。也許我會當(dāng)那叫做自殘？」徐鎮(zhèn)涵回?！傅抑滥愕臓顩r跟我不同?！?/br>
    「嗯……」

    「你有什么想法了嗎？」

    「嗯……」蔡詩洋雙手環(huán)胸起來說：「在你們回來前沒多久，其實我有傳訊息給小蘋?！?/br>
    「她回什么？」

    「我還沒看，因為我傳完沒幾秒你們就回來了?！?/br>
    「不去看一下嗎？」徐鎮(zhèn)涵見蔡詩洋神色怪異問：「怎么了？」

    「我現(xiàn)在酒醒不少……發(fā)現(xiàn)我傳的內(nèi)容好像怪怪的……」徐鎮(zhèn)涵偏側(cè)點頭等著蔡詩洋說。「我傳了讓我保護你……」

    「噗?！?/br>
    「因為我不知道要傳什么比較好，然后想起我跟小楠他們大三的時候很愛玩一個叫讓我保護你的北七游戲，只要聽到有人說好可怕或我會怕，我們會說quot;沒關(guān)係，讓我保護你！quot;」

    「是大三還是小三？」

    「大三。超蠢的……她一定覺得我在起酒瘋?！?/br>
    「但你并不是，應(yīng)該不是真的在鬧著說吧？」

    蔡詩洋繃起下巴思考后說：「等我有勇氣再看她回了什么吧……超丟臉的……」

    徐鎮(zhèn)涵點點頭看著蔡詩洋好一會兒問：「是說，可以請你們幫我一個忙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