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嶼 第1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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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妖域的簪花大會勝出的幾名弟子,都有了“出春”的資格。林長老說,大家將會分開到輿圖上靈氣濃郁的幾處尋找冰匙,但具體是哪里還不確定。 輿圖的本質(zhì)是法陣,能按照修為、屬性弟子匹配到最適合的去處。 徐千嶼閉目以神識感應(yīng),神識在輿圖上如金線一般若隱若現(xiàn)地穿梭,最后如墨珠凝聚在了南部一個靈氣之霧的氣旋中。 徐千嶼嗅到冰涼的雪氣,耳邊有呼呼的風(fēng)聲,好像是一個很冷的地方。睜開眼,幻象消散,眼前還是集英閣的內(nèi)部。 徐千嶼自靈池內(nèi)抽出木牌。 眾人要在木牌上寫上姓名,以認(rèn)領(lǐng)任務(wù)。她轉(zhuǎn)過來一看,上面寫著“無妄崖”,心中一墜。 她這次出春的地方,竟是謝妄真的誕生之處,也是前世她的殞身之地。徐千嶼想到它,便想到了滂沱大雨,和胸口的痛楚。 “怎么?”一旁的云初見她神色有異,問道,“你也忌諱修士隕落之地的傳說?” “有什么可忌諱?!毙烨Z刻下自己的姓名,向他那邊看去。云初將木牌轉(zhuǎn)過來,也是“無妄崖”。虞楚扼腕嘆息:“啊,我是大興谷?!?/br> 蘇鳴玉笑道:“我也是大興谷?!?/br> 林殊月:“我是空蔚浮屠,好遠(yuǎn)啊,在天山以北?!?/br> 所以她只跟云初在一起? 徐千嶼暗道倒霉,又有些不自在。 她看到旁邊的掛繩上已有了一個木牌,便將它翻過來,看一下另一個隊友是誰。 那上面以纖秀的字體寫著“徐芊芊”。 方才聽易長老說,還以為他在說醉話,沒想到卻是真的。 “徐芊芊怎么有資格出春?” “大小姐嗎?”集英閣的師兄道,“芊芊小姐有太上長老的手諭。她已經(jīng)結(jié)丹,但內(nèi)門大選已然錯過,太上長老破格許她去無妄崖歷練。若是能有收獲,倒時便可以進(jìn)內(nèi)門。” “你不必?fù)?dān)心?!痹瞥醯?,“大小姐是太上長老的親外孫,保命法器絕不會少了她的。與其擔(dān)心她,你倒不如擔(dān)心一下自己?!?/br> 徐千嶼一默,問集英閣的師兄:“無妄崖是什么情況?” 那位師兄道:“說是無妄崖也不盡然。那東西是移動的,需要追蹤。” “移動的?” “是天象。不分四季,總是突然飄雪,今日這里下雪,明日那里下雪。總之,不管哪里下雪,不到半日大雪會封山,被雪困住的人尸骨無存,定然是有魔作祟了?!?/br> 徐千嶼一時無言以對。她誅過的魔不少,這般不可名狀的還是第一次。 第142章 雪妖(一) 廟外城南。 一名老人牽著一雙五六歲的垂髫兒女探親, 自山洞穿出后,呆愣地看著眼前的雪原。 這地方是兩州交界,常有商人往來, 平素也算熱鬧。冬天雖然冷些, 但很少下這樣大雪。更何況進(jìn)山洞之前, 天氣還算和暖,出來卻仿若進(jìn)入另一重世界。 那小女娃道:“哇,下雪啦?!?/br> 天空晴媚,四周被白雪映照得發(fā)亮, 宛如一塵不染的琉璃世界。 山上是雪,樹上是雪。淡藍(lán)穹天之下,只有望不見盡頭的雪白延綿起伏, 粉晶般的雪花在陽光下閃爍微光。 放眼望去, 城中道路早就被掩蓋, 四周不見人聲, 靜謐得仿佛所有活物都被吞噬了,令人有些不安。 老人見到遠(yuǎn)處有人影閃動, 忙領(lǐng)著孫兒們朝人多的地方疾行。 那是一個十余人的押鏢隊伍,他們牽著瘦馬,拉著車行進(jìn)。像這樣的隊伍,都有羅盤, 馬也識路, 只要跟著他們走, 就算是在雪中, 也不會迷路。 老人便跟在隊伍的末尾。 鏢隊有男有女, 服裝各異。除了最前方的一名灰衣領(lǐng)頭人持劍一絲不茍地前行, 其余人都在幾乎都在四處張望, 顯見是趕路幾日,很是疲憊,長靴陷在雪中難行,加上從未見過這等奇景,走到這里,便想休息一下。 領(lǐng)頭人于是打起手勢,令隊伍慢行。 “好漂亮啊?!庇腥擞貌t望鏡看。有人從懷里掏出布巾擦臉、喝水、搓手。 老人的孫子和孫女也從未見過這樣大雪,早已興奮地跪在雪地里膝行兩步,又抓兩把雪,相互打起雪仗來,發(fā)出嬉笑。 聲音高了些,不知怎么引來了高空的禿鷹,朝他們俯沖。禿鷹橫翅掃過來,女童嚇得撲倒在雪地上。 早有一劍將它揮開。 禿鷹撲棱著翅膀飛去了,有兩名白衣女修出現(xiàn)在雪地中。修士日日洗精伐髓,相貌儀態(tài)總是出眾。她們兩人生得相似,都年輕貌美,不免引得凡人觀望。 其中一個臉上帶著支離病氣,反倒襯得另一個如枝頭杏花一般鮮妍。她的杏眼圓溜溜,可憐可愛,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琉璃花朵般的面容,朝隊伍內(nèi)的青年人,便有很多人顧不得說話,只盯著她看。 這人正是陸呦,離了仙宗,她無需遮面。她旁邊的自然是徐芊芊。徐芊芊頭次離家遠(yuǎn)行,臉上都泛出一絲紅暈:“我們是蓬萊仙宗的弟子。雪中有異,我們是來護(hù)送你們的。” “這樣漂亮的雪景,真的有問題?。俊?/br> “最好不要久留,若是迷路,很可能被困在其中?!毙燔奋芬膊恢肋@片雪原會怎樣發(fā)難,她猜測那些人是迷路后被凍死在了雪地里。 她將女童扶起。女童爬起來時,從雪下面刨出來了什么,抱在懷里:“兔子,是兔子?!?/br> 老人驚異道:“兔子?這樣冷的天,埋在雪里,竟也能活?!?/br> 陸呦驚愕地看著女童懷里的黑兔,它不僅活著,能在女童懷里拱動,還動動長耳,似在同她招呼。 這兔子,她很熟悉。它很可能是謝妄真的其中一個分身。正想著,兔子跳到了她的懷里。 陸呦抱著兔子,不敢輕舉妄動,心跳砰砰。 謝妄真一直引誘她過來,到底意欲何為?她也不能確定。她在心里叫“謝妄真”,他卻不回答,裝得好似普通的兔子一般。 這邊,徐芊芊已將自己芥子金珠內(nèi)的法器羅盤和傘拿出來,分給眾人。 領(lǐng)頭人上馬之前,將他的劍拿出來給徐芊芊:“我早年做獵魔人,也曾經(jīng)使劍。” 青年們頓時熱鬧起來:“我們這隊伍中也有不少人會使用法器……” “撲啦啦——” 喧鬧達(dá)到頂點的時候,樹上的一只麻雀拍翅驚恐地飛過。 領(lǐng)頭人想勸阻大伙不要松懈,抓緊趕路,一聲響亮的呼哨自他嘴里發(fā)出。 驚變只在一瞬。 說時遲那時快,從雪底之下毫無征兆地掀起一股巨浪,遮天蔽日,領(lǐng)頭人的身影轉(zhuǎn)瞬消失。 嘩啦一聲。 熱騰騰的鮮血潑灑在雪地上,升騰起淡淡的熱氣。 仿佛叫人攥住喉嚨,在場的凡人和修士定格當(dāng)場。 半晌,一把沾血的劍從空中落下,“噗”地斜插在了雪地上。 眾人霎時爆發(fā)出驚叫,原本的隊伍轉(zhuǎn)瞬四散。 那從地下憑空鉆出的魔物,猶如四處拱起的白色沙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zhuǎn)眼又吞噬了幾名凡人。一旦咬住人,“山丘”便迅速縮回底下,地表平鋪,骨骼破碎聲和法器亂七八糟擊的打聲混在一處。 “怪物聞聲而動,不要發(fā)出聲音!” 陸呦在聽到遠(yuǎn)方傳來的云初的呵斥時,摔倒在了雪地里。 所有人像被消音一般停止叫喊,定格在了原地,隨即那雪下的攻擊也安靜了,好似在暗中觀察。 竟然是聞聲而動!徐芊芊在一片寂靜中暗自崩潰。 她怎么沒有想到這點,怪道出來雪原時,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實戰(zhàn)經(jīng)驗不足,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令她渾身冒冷汗,又后悔沒能阻攔。 如今初次見血,刺激得她有些想嘔吐。 陸呦見黑兔跑走,忙去追。黑兔跑過之處,積雪迅速融化。轉(zhuǎn)瞬之間露出冰面,幸存的人們便如同站在了磨好的鏡面上,眾人神色各異,緘口看著腳下。 冰面下方,如厚重玻璃,渾濁不清,深不見底。 忽然,那冰面之下有什么鮮紅的東西隱隱流動。 死去凡人的血跡,漸漸勾勒出那不知名之物的形態(tài)。那妖物如潛龍,在水下靈活游動。血色突然變得濃郁、清晰起來。 它貼近了冰面。 極慢地移動,似在嗅探活人氣息。 濃郁的血色,在一個年輕人腳下慢慢聚攏,混雜著臟器白骨,還有幾縷衣物碎片,極為駭人。 那站著的年輕人已是汗流浹背,淚涕交橫,看著腳下微張大嘴,呼吸急促,只祈求不要被發(fā)現(xiàn)。 “嚓……” 冰面出現(xiàn)一道裂紋。 他似已到了極限,雙腿沒了知覺,向后一退,一腳踩在冰化成的水上,撲通一屁股滑坐在地上,一聲悶響。 完了! 冰面“咔嚓”一聲綻裂開了。 徐芊芊面前有個人影一躍而起,拔腿就跑,邊跑邊大聲啼嘯。 “別跑,別喊,你跑不過他!”徐芊芊忙撐著一口氣爬起來,想去救他,可定睛一看,卻見那名年輕人明明手腳完好,魂不守舍地癱坐在原處。 再看遠(yuǎn)方,那邊跑邊嘯叫的身影十分僵硬,發(fā)的也不似人聲,赫然是個木頭傀儡。 她方才看出那是傀儡,雪丘已從冰縫中拔地而起,騰空千仞,張口便將其卷入腹中。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三道金光射出,先后貫入雪丘上下三處,雪沫爆濺開來。那物停滯一下,似被釘住七寸的蛇,瘋狂扭動起來。又是一道金光如流星,帶著疾風(fēng)破空而去,一劍穿心。 “砰”地一聲巨響,雪丘掀做兩半。 上面的余雪成塊砸下來,軟泥般在地上,下半截卻仍然扭動,看起來元氣大損,鉆回地底。 風(fēng)停浪止,空氣里那股威壓卸了力。 三道金光于空中歸一,原是一柄木劍而已,飛回來掙然收入鞘中。 陸呦驚而回頭,隨眾人一起,看向木劍的主人。 這少女身著大紅色襦裙,裙擺在空中揚起,卻像少年一樣把袖口以綁帶纏了。她飽滿的雙髻翹起,額心有一點圓圓的朱砂痣,仿若觀音座下的童女像,面容驕麗,神色卻矜冷,形成一種矛盾感。 徐千嶼左邊站著云初,右邊站著天山的女修涂僵。涂僵伸手收線,收回來的傀儡只剩碎片:“你又浪費我一個傀儡,用什么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