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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千嶼在線閱讀 - 千嶼 第122節(jié)

千嶼 第122節(jié)

    “啊,啊啊,對不起,我爹死了……”

    翌日早上,徐千嶼起床,驚訝地看到窗邊的浮草申崇長高了一大截,初生的兩片葉已完全伸展開來,頂上又生出一片葉,且看起來恬然安靜,沒有發(fā)出任何噪音。

    再看窗外可云負(fù)責(zé)的兩盆申崇,不過是長高幾寸,徐千嶼便樂了:“看來它不喜歡被夸,就喜歡被我罵?!?/br>
    “什么?”系統(tǒng)從草葉上飛起來,大怒道,“狗日的,這不要臉的東西,昨夜害我絞盡腦汁說了一夜的好話。從明晚開始,我一定好好罵它!”

    它辛勞夸贊了一整晚,差點累斷了氣。不過亦有好處,如今它已能分成十只蚊蠅而不亂,勾連起來似一條小蛇,能開關(guān)窗、遞東西、提水桶。

    總算是有了一點力量。

    明天也要努力修煉!

    這日之后,徐千嶼本以為浮草申崇服帖了,誰知半夜又被一陣哀嚎聲吵醒。

    “有完沒完?”徐千嶼一旦睡不好,脾氣便壞極,掀開被子便直沖過來,“你想我拔光你的葉子?”

    浮草申崇痛苦道:“這你得管管,有人偷割我的子孫!”

    ”什么子孫?”徐千嶼推開窗,見擺放在外面的浮草申崇,其中一盆少了半株,像是被人連根挖走的,忙問道,“是誰?”

    “一個著白裙的女的?!?/br>
    “全宗門女修都穿白裙,能不能說清楚點?!?/br>
    系統(tǒng):“就是陸呦。她方才路過此處,盯著申崇看了半天,見四處無人,便用法術(shù)挖走了一顆。我們怎么辦?”

    “叫她挖去吧?!毙烨Z關(guān)上了窗,心想,正愁此草無法送給謝妄真,陸呦倒自己送上門來。

    且說陸呦將半株浮草申崇栽進(jìn)了自己的花盆內(nèi),心還砰砰直跳。

    她在徐千嶼的閣子外看到靈草,大吃一驚,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這不是她前世種的靈草申屠嗎?整片大陸上,只有她一人能在花盆里種出申屠,故而這等技能是她的“金手指”。如今親見徐千嶼也能種出一模一樣的靈草,心中驚惶無比。

    為何她也能種出來?

    今世二人相碰,她幾乎從未討到好處,連錦鯉的金手指也被剝奪,讓她不禁懷疑,難道徐千嶼也有個系統(tǒng)?

    她將申屠挖回來,悉心照料,如前世一般溫柔地?fù)崦?,夸贊它。翌日,申屠明顯增高茁壯,葉片散發(fā)出光輝,似乎重?zé)ㄉ鷻C(jī)。

    陸呦感到欣慰:果然是徐千嶼不會種,金手指還是她的。

    適逢謝妄真頭痛,日夜難安,她便摘下葉子,烹茶煮湯給他喝。

    謝妄真見碗中隱有幽藍(lán)靈氣光點飛出,晃了晃碗:“這是從哪里來的?”

    陸呦忙道:”是我種的靈草,可以穩(wěn)固魂魄。近日,快喝吧。”

    謝妄真對陸呦雖仍抱有懷疑,但她給的東西,確實都對他有利。比起喜歡,陸呦對他的態(tài)度更像是討好。這亦是他將陸呦收為弟子的原因:除了想找回魂魄外,他在她身邊,能疼痛緩解,休養(yǎng)生息。

    雖不知她目的,但有利為何不圖?

    謝妄真自覺看穿了陸呦,深信不疑,將茶喝下,果然安睡。

    昨夜他又夢到了小姐,他在閣內(nèi)教她用劍,她用的正是那把雪白而狹長的佩劍。

    佩劍落到了他的手上,那她的人呢?

    也夢到了討厭的人:多年前與他纏斗的無真,背對他坐在海之岸,繡桃花的黑色衣袍翩飛,少年轉(zhuǎn)過頭來,眼眸黑而沉,但掩不住其中一閃而過的輕狂笑意:“你就是我兄長的尾骨孵化出的一條蛆蟲,也配喜歡桃花?”

    *

    昭月殿內(nèi),徐千嶼打坐修煉內(nèi)功,于靈府中觀察著自己的意識。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只烏龜腿拉長了些。明亮的“龜殼”上,還多了幾枚金色的符文。

    第一枚是漩渦形狀,有些像她畫的聚靈符。她輕觸一下,登時有風(fēng)吹衣擺,頭頂漩渦出現(xiàn),靈池內(nèi)靈氣開始聚集。

    此后聚靈,不必畫符,自成神通。

    第二枚符文像一只豎立的眼睛。

    徐千嶼試著輕觸,沒什么反應(yīng)。她忽而想到什么,將手中木劍飛扎出去,釘住爬過柱上的一只蜈蚣。一瞬間,視野內(nèi)出現(xiàn)了一道玫紅色的流紋,復(fù)又消失。

    原來這是殺氣交感,可看出劍上殺氣。

    第三枚有些像一把劍,尚且模糊不清……

    這時她又被噪聲驚醒,蹬蹬地跑到陶罐邊,質(zhì)問道:“你自己說話便算了,我為什么能聽見陸呦的聲音?”

    甜甜的女聲,縈繞在室內(nèi)。

    浮草申崇懶洋洋地用葉片搔了搔莖桿,道:“蠢東西,我又稱‘諦耳’,本就可以聆聽。你聽聽人家姑娘是怎么夸人的……啊求求你,蠢東西是我!”

    徐千嶼扯起了浮草申崇的葉子,嚇得它簌簌發(fā)抖。

    昨日師兄來,她請求他將禁制解開。若此草得罪她,方便摘它葉子。

    但徐千嶼只是端詳了一下葉片,見那葉片摸起來確實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凸起,中間有空,好似一只只耳朵。

    原來還有這等作用。徐千嶼驚疑道:“那她豈不是也能聽到我說話?”

    浮草申崇道:“那當(dāng)然不能,她挖走的我的子孫,老子還在這兒呢。當(dāng)然只有老子聽孫子,沒有孫子聽老子……”

    徐千嶼捏了個訣,將陸呦的聲音和草的聲音一起屏蔽了。

    繼續(xù)入定時,徐千嶼看到自己的意識拖著長長的尾巴,一道若隱若現(xiàn)地閃亮痕跡,是沈溯微給她加的鎖,不知為何有些走神。

    徐千嶼想了想,敲開師兄的門,將一盆浮草申崇抱到了沈溯微閣子里。面對沈溯微略帶疑惑的眼神,她理直氣壯道:“你幫我照看一盆?!?/br>
    說罷跑回閣子內(nèi),將陶罐抱到桌邊,準(zhǔn)備聽聽師兄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只是聽了幾日,始終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徐千嶼很是疑惑。

    浮草申崇這幾日也意外地安靜。

    這日沈溯微坐在桌前審批宗門卷宗,忽然聽到徐千嶼的聲音,便是一頓。她嘟囔道:“奇怪,怎么什么也聽不到。你到底行不行?”

    隨后一陣擺弄之聲。

    沈溯微:“……”

    他白日得空,又去竹語閣向宋芝蘭詢問一番,方知浮草申崇還有諦聽的屬性。

    只不過這屬性的正反恐怕與修為掛鉤,故而徐千嶼的如意算盤落空。

    沈溯微緘默地看著卷宗。

    聽她話語間的意思,徐千嶼送他這盆草,是想要……聽他這邊的動靜。

    瞬間,他竟生無所適從之感。

    好在她現(xiàn)在暫且聽不到這邊,給他一些緩沖時間。

    天晚了,徐千嶼也不再郁結(jié)于此,拿出書冊開始背書。

    聽了一會兒,沈溯微將浮草申崇擺在桌前。

    除自行修煉外,他晚上還需幫徐冰來處理宗門事物。就這樣一邊聽徐千嶼翻書背書,一面看卷宗,不知不覺批完了最后一卷,他仍坐在桌前沒動。

    徐千嶼還在背書,中間記不住,氣得扔書數(shù)次,轉(zhuǎn)圈兩次,去水榭練劍一回;又身披涼風(fēng),栽倒在床上繼續(xù)背。

    徐千嶼忙過了午夜,忽然燈燭依次寂滅,門窗自動合攏。

    屋里一片黑暗,她吃了一驚。

    這廂沈溯微將手指放在申崇的葉片上,猶豫片刻,以靈力輕輕一捻。

    葉片上的“耳朵”如海浪一般相互推擠,全部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片刻,他對著葉片道:“該睡了。”

    “能聽到了!”驟然聽到師兄的聲音,徐千嶼從床上跳下來,看著申崇,又回想方才師兄的話波瀾不驚,難不成是發(fā)現(xiàn)了她在偷聽?

    又如何知道她還沒有睡覺,難不成是一直在聽?

    登時,她屏住呼吸。

    那廂的細(xì)微聲音便顯得極為清晰。

    沈溯微沒有將葉片翻回去。卸玉冠,解腰帶,脫外裳,咔噠的脆響,窸窣的摩挲,于利落中含著一種奇異的纏綿。他躺在床上,放下簾子。

    想聽,便聽吧。

    第95章 弟子大會(七)

    徐千嶼沒將浮草申崇屏蔽, 全是為方便聽師兄那邊的動靜。

    偶爾聽到陸呦的聲音,便全當(dāng)磨練心性了。若不是她言語間提及虞楚,徐千嶼也不會凝神細(xì)聽。

    易長老的弟子葉靈, 特意避人耳目, 來請陸呦幫她“護(hù)爐”。

    混戰(zhàn)賽場規(guī)則寬松, 器修亦可以被別道弟子挑戰(zhàn),稱為“攻爐”。器修弟子既要控火,又要阻止他人攻擊,難免會分散精力, 便有人私下拉起了外援。

    葉靈道:“規(guī)則上,護(hù)爐只能自己來。但煩勞師妹幫我看著些,若有人攻爐, 你就從人群里跳出來, 以混戰(zhàn)為借口, 把攻爐的人攔住, 好讓我專心控火?!?/br>
    陸呦在外門時得葉靈許多照拂,這種請求, 自然滿口答應(yīng)。

    徐千嶼漠然抄著筆記,心道:還有這種好事?那她明日也裝作混戰(zhàn)的樣子,趁機(jī)幫虞楚護(hù)爐。

    然而接下來的話便令她火冒三丈了。

    只聽葉靈又小聲道:“還要麻煩師妹一件事:明日我對戰(zhàn)虞楚時,約莫在正午時分開爐, 到時還需你去攻虞楚的爐?!?/br>
    陸呦在內(nèi)門畢竟是軟糯可親的形象, 她猶豫一瞬, 斟酌道:“師姐, 虞楚怎么得罪你了, 為何攻虞楚的爐呀?”

    葉靈冷哼一聲:“我二人對戰(zhàn)的主題是煉制火系攻擊向神器, 我早已想好要煉飛燭燈。誰知她選的材料, 火候,跟我多處重合?!?/br>
    “師姐的意思是……”

    “我用涼玉髓,她也用涼玉髓;我為調(diào)和屬性加銀花盞,她后腳也加銀花盞。一個廢物劍修走了運進(jìn)內(nèi)門,本事沒有,學(xué)人倒是很有一套?!?/br>
    陸呦勸道:“她這樣做,也許是術(shù)業(yè)不精,也想練出個差不多的,不至太過丟人?”

    “差不多的她也煉不出?!比~靈道,“我有神器‘余燼’做底,最次也會出甲等神器,她對著一個空爐,再怎么學(xué)亦是東施效顰。只是我想到她處處學(xué)著我,還能撈個不錯的名次,總是如鯁在喉。我想她開不出爐來,給她一點教訓(xùn)?!?/br>
    徐千嶼氣得將筆捏斷了。

    她夜里碰見虞楚幾次,她都是對著自己的爐發(fā)呆熬夜,往嘴里倒丹藥,哪里看過別人?

    這葉靈心性如此狹窄,又臉大如盆,只怕將巧合當(dāng)刻意,她才應(yīng)該得點教訓(xùn)。

    翌日徐千嶼要對戰(zhàn),于凌晨艱難地爬起來,抽了個最早的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