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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千嶼在線閱讀 - 千嶼 第90節(jié)

千嶼 第90節(jié)

    徐千嶼不明白她怎么跳躍得這樣快,也看向師兄。

    兩人都看他,沈溯微捏杯的手指一緊,陡然看向黎雪香。

    他目色太清明,能一眼看穿人心,不容任何臟污曖昧的猜疑,黎雪香一驚,識相止語。他方才將手上那杯茶飲盡。

    徐千嶼見她二人對視,已經(jīng)站起來,沒了耐心:“愛不愛我都是正頭夫人,與你有何干系。我已關(guān)照過老鴇,你這一個(gè)月都在房間里待著,不許出門?!?/br>
    她還沒吃晚飯呢。

    黎雪香果然大怒,追到了門口,那兩人已將門從外面上鎖:“你們憑什么關(guān)著我!”

    夜半時(shí)分,外面絲竹正響,推杯換盞聲正濃,拍巴掌的,起哄的,聚集了全部的歡笑熱鬧。

    沈溯微見徐千嶼怔怔盯著那些人,似在懷疑他們是真的快活,還是另有隱情,如陷入魔障,出了門便道:“黎雪香的話,不要往心里去?!?/br>
    “我也沒往心里去?!毙烨Z輕踢了一腳石子,“她很可憐?!?/br>
    “何謂可憐?”

    當(dāng)日觀娘說這凡間留她不住,仙宗是更好的。如今方見,修士的確是更好的。

    徐千嶼蔫萎道:“比我處境不如的,我都覺得可憐?!?/br>
    年少時(shí)自詡南陵菩薩,每日得意得很。如今成為修士,方知可憐人如此眾多,她沒有辦法全部搭救,便覺渺小。

    沈溯微并不評價(jià)她的話,掀開簾子道:“人生在世,問心無愧已經(jīng)很難。”

    “你若是不知該做到什么程度,那便先從此處做起吧?!?/br>
    他的聲音在夜露之中極涼,卻含著股矢志不移的定力,如拋下一座錨。徐千嶼想,這初級目標(biāo)她完成了的,便馬上開解了。

    想了一想,她又問:“哥哥,我若真的給黎雪香贖身,算不算義事?!?/br>
    “算?!比羰钦髟児阋庖姡淮嬖谥藳]有意見。

    “曾有長輩同我說過,義事便是自己都不夠的時(shí)候,還要與旁人分。郭義既然只有一個(gè),那我就讓黎雪香做個(gè)小?”

    沈溯微暗忖片刻,阻止她越走越偏:“好像不是這樣解的?!?/br>
    “那是怎樣?”

    “義事是光明磊落,坦坦蕩蕩。你和阿義既然成婚,便有兒女私情。既含一個(gè)‘私’字,便是不同的,不好與旁人分?!?/br>
    “快點(diǎn)上車吧?!币娦烨Z聽得聚精會(huì)神,沈溯微催她,將話題打斷。

    他自己尚未參悟之事,就不便亂講,誤人子弟。

    徐千嶼坐在行進(jìn)的車上還在參:“哥哥,道士有私嗎?”

    她其實(shí)是想問修士也有私嗎,但不能揭破身份,只好這樣問。

    車內(nèi)空間狹小,沈溯微正掀開簾,花境的夜晚玉壺光轉(zhuǎn),魚龍群舞:“人皆有私。”

    是嗎。徐千嶼就從沒見過師兄有私,即便知道他在話本子的結(jié)局為陸呦隕落,但過程她沒親見,也實(shí)難想象。

    徐千嶼忽然又想起在室內(nèi),師兄扣住她的手。也會(huì)這樣待旁人嗎?

    這樣一想,便覺微妙。頓覺心緒不平。

    車停在郭府門口。徐千嶼忽而弓身站起,沈溯微以為她要下車,便將簾掀開,墊在上面。結(jié)果她忽然攥住他放在膝上的手。

    院中已有人影閃動(dòng),沈溯微一把將她推開。

    徐千嶼坐回了原地,也沒有驚訝。以沈溯微的脾性,驟然被摸一下,被甩開才是正常,若是不甩開,她才會(huì)奇怪。

    前世她雖驕縱,但對沈溯微既畏又敬,八年老老實(shí)實(shí),從無逾矩之處。

    為何規(guī)規(guī)矩矩,因?yàn)樗缇椭缼熜忠恍南虻?,不?huì)為旁人偏移。

    她亦有傲氣,生怕自己被討厭。

    旁人討厭倒無所謂。依沈溯微的性子,他討厭誰也不會(huì)說出來,但他心里想一下,也似不能容忍。

    但前世已是前世,今生她已經(jīng)被養(yǎng)得太目中無人,感興趣的東西,確實(shí)從來都要拿手去抓。

    于是她便又站起來,以蠻橫之姿攥了上去。

    簾子忽而落下,遮住他們,車內(nèi)一片黑暗。

    沈溯微的手極涼,被她緊緊攥住,卻沒有再推開。

    沈溯微確實(shí)摸不準(zhǔn)徐千嶼在干什么,不過同她打交道這么久,他也習(xí)慣了徐千嶼的脾性。

    她既然還在因“jiejie”的死遷怒他,就是要與他為難,做出什么事情都不為過,他也只能忍著,等她撒夠了氣,方能恢復(fù)正常。

    只是平時(shí)徐千嶼的手溫暖,今日卻意外的涼,盡是冷汗。

    車內(nèi)一片漆黑,不妨礙沈溯微感覺到她正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他,似是盯著他的反應(yīng)。

    縱然他一向沉得住氣,此時(shí)也不免被盯得有些浮躁,忍了忍沒有作聲。

    徐千嶼兩只手攥他一只,見他沒有掙開,她又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手指想方設(shè)法擠進(jìn)去,扣住他。兩人掌心相貼。

    沈溯微竟還是沒有動(dòng),只是手更冷了些,冷得她打哆嗦。

    徐千嶼恍悟,果然主動(dòng)一些,他是不會(huì)拒絕的。

    那么陸呦當(dāng)日也是如此,步步緊逼,才叫他隕落的嗎?

    車內(nèi)空間狹小,直到她向前挪了挪,裙擺挨到了膝間。沈溯微陡然攥緊她手,夾得她有些痛,是阻止警告之意:“下車?!?/br>
    徐千嶼又想到另一個(gè)問題。

    她雖認(rèn)出了師兄,但師兄未必知道趙明棠是她徐千嶼。那么在室內(nèi),倘若換了別的弟子,他也會(huì)這般牽別人的手么?

    她忽然便將手抽出來,掀開簾子,跳下車快步走了。

    沈溯微不知她為何情緒突變,是他語氣太重?但徐千嶼也確實(shí)離譜。倘若換成別的觀察行走,她如此行事,身份早就破了。

    緊繃的心緒終歸得了解脫,他靠在塌上無聲地松了口氣。但手上還殘留著徐千嶼抓他的感覺。

    “大少爺。”這不到一刻鐘的寂靜,已經(jīng)足夠讓馬夫覺察微妙,馬夫頓了頓,從外道,“現(xiàn)在回去么?”

    “……在外面繞一圈再回去。”

    “是。”

    馬車又動(dòng)起來,緩緩駛出郭府門外。

    *

    這夜徐千嶼沒有心思看郭義的情況,直接擠在了虞楚的床上。

    她本來想和虞楚討論一下觀察行走到底能不能分清弟子具體是誰,但虞楚太笨,這問題又有些復(fù)雜。她說半天暗語,虞楚聽不明白。

    徐千嶼干脆一坐而起,冷冷道:“你的壺呢?”

    虞楚也坐起來,知道她問的是萬鴉壺,便心虛道:“沒、沒了。”

    “這么快便用完了?”徐千嶼道,“你才用了幾回?”

    “燒完廚房和青燕房里的蟲子,就沒了?!?/br>
    “你太浪費(fèi)了?!毙烨Z涼涼地看她。

    今夜徐千嶼翻來覆去,虞楚苦不敢言,翹著一撮毛道:“可、可是打開壺蓋,它就噴出來了啊,難道還能噴一半再縮回去不成?”

    “給你看。”徐千嶼嘴角一翹,取出自己的萬鴉壺,掀開壺蓋,彈了一下壺身,從里面排著隊(duì)翩翩地飛出十只火鴉。

    它們在空中變換隊(duì)形,一會(huì)兒排成人字,一會(huì)兒排成一字。

    虞楚眼睛瞪得滾圓。

    這、這是萬鴉壺?

    “還有這個(gè)?!毙烨Z取出袖中箭,直直射了出去,又勾勾手,“回來。”

    釘在窗欞上的三根冰錐顫抖搖晃,自己將自己拔了出來,“當(dāng)啷當(dāng)啷”落回徐千嶼手心。

    虞楚嘆為觀止。

    徐千嶼一笑道:“這樣省得我到處去撿了?!?/br>
    自她發(fā)覺意識進(jìn)入法器,能磨練自己意識,她便將手中有的法器,全都“改造”了一番。

    今夜睡不著,原本打算改造一下虞楚的法器,誰知這沒用的東西,沒得幾分便把萬鴉壺造沒了。

    徐千嶼道:“你以后每天給我吃五個(gè)點(diǎn)心?!?/br>
    “五個(gè)?!”虞楚一驚,虛弱道,“一個(gè)吧……”

    “四個(gè)?!?/br>
    “三個(gè)?”

    “就四個(gè),不能再少了?!?/br>
    一天四分。虞楚頓感壓力,默默蜷縮到了床角,但見徐千嶼下了床:“你去哪?”

    徐千嶼語焉不詳?shù)卣f:“睡你的。我一會(huì)兒就回來。”

    她一定得去確認(rèn)一下,師兄到底是不是能認(rèn)清她是誰。

    第二卷 因?yàn)閷懙锰?,有幾個(gè)地方我不是很滿意,不知道讀者讀出來沒,所以第三卷希望慢下來點(diǎn)。尤其是感情轉(zhuǎn)變的部分,更要沉下去。

    確實(shí),在晉江,日更是最基礎(chǔ)的,不日更談不上競爭力,這不是讀者的要求,是我自己的要求。我之后會(huì)盡量保證日更。前一天請假也是因?yàn)榭吹阶x者建議說請一天假留點(diǎn)存稿,就采納了,沒想到會(huì)引發(fā)評論區(qū)吵架。追更讀者非常辛苦,也請不要因?yàn)樽肺挠绊懶那?。如果特別喜歡本文,又覺得等得很痛苦,可以囤一囤看。再次感謝大家理解!

    第71章 胭脂蠱(七)

    “哥哥?!?/br>
    徐千嶼穿過滿庭夜色到了郭恒的房間, 他還沒睡。

    沈溯微原本臨窗而坐,還在看郭家的賬冊,忽然聽到徐千嶼的聲音, 頭皮發(fā)麻。

    幸而此時(shí)院中無人, 他目不斜視, 伸手便將窗戶拉下,低斥道:“什么時(shí)辰了?”

    徐千嶼見窗戶閉上,室內(nèi)一燈如豆,蒙蒙地透出師兄的輪廓, 也不惱,又不屈不撓地敲了敲窗,小聲道:“我有事要問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