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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千嶼在線閱讀 - 千嶼 第79節(jié)

千嶼 第79節(jié)

    “jiejie。”徐千嶼發(fā)現(xiàn)自打她也出來誅魔之后,這位師姐就全然不動,從不跟她爭搶。她的身手徐千嶼見過,出手如電,絕對不差,為何如此行事?越想越覺不安,便期期艾艾道,“我是不是搶了你的點心?”

    “沒有?!?/br>
    “那你為何不……不散步呢?”

    “我害怕。”

    作者有話說:

    島:(疲憊)被師姐卷死。

    微:(閉眼)被師妹纏死。

    ……

    第63章 明棠清荷(六)

    “小姐一定要另嫁他人嗎?”薛泠在塌邊不甘地問。

    “嗯?!毙烨Z眼睛都不睜地應。這幾天開了夜車, 實在疲憊。下午本想小憩一下,未料想直接睡到傍晚。

    謝妄真見她不醒,便在旁邊替她打扇, 看她睡了一下午, 就像在水家時一樣。但無論怎樣發(fā)問, 徐千嶼心意已決:“我走了不是件好事嗎?你也能得解脫。”

    她在趙家,薛泠被迫與她捆綁,她走了薛泠就不必再演,可自由任務, 于他有益無害;徐千嶼覺得薛泠此時勸說挽留,純屬入戲太深,叫她煩不勝煩。

    薛泠還要開口, 徐千嶼使喚道:“閉上嘴。給我拿一個橘子?!?/br>
    下午時趙家著人送來的吉服、點心、吉祥果全擺在桌上。柑橘味道不時飄過來, 叫人口中生津, 她懶得下床來取。

    謝妄真自盤中拿了一果, 坐在床邊,眼睛看著徐千嶼, 手上替她揭皮。一片,兩片,他的動作稍稍一滯。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似乎有很多次,他坐在塌上, 心不在焉地剝著水果, 聽著面前的人絮絮叨叨。魔王缺乏耐心, 那時他心情煩躁, 便以此種方法來按捺自己。

    面前少女著白紗, 梳雙髻, 領(lǐng)上一只蝴蝶, 頭上還有兩只,明麗張揚。她自己也如一只蝴蝶一樣盤繞著他。名為請教,可極亮的目光不住地從書卷后飄來,在他面前分毫畢現(xiàn),庸俗,吵鬧。

    他用剝出來的橘子堵她的嘴,她便暫止,將書扣在懷里,耳梢通紅。

    這樣容易就臉紅啊。

    他似笑非笑,又喂她一瓣。

    然后他看到陸呦的臉。兩人坐在室內(nèi),他順著她的目光向窗外看,燦燦夕陽籠罩著那少女離去的背影,她心情很好,步伐輕快地走到樹下,將書放在石頭上,忽然仰起頭跳了又跳,看自己能不能用指尖兒夠著樹枝上墜下的青果,碰得枝葉簌簌搖晃。

    陸呦的眉尖哀愁地蹙著:“她是誰?你同她很相熟?”

    他收回目光,笑得冷情:“不相干的人罷了。”

    謝妄真僵在原地。是因他想著小姐,才會看到小姐?但那人容貌、年歲、打扮,都和徐千嶼有些出入。

    那么,這是過去,未來,還是他的白日發(fā)夢呢?

    因動作太慢,手上橘子被徐千嶼一把抓過去。她吃了一瓣,眉頭一皺,又還給他:“太酸。”

    謝妄真將剩下的塞進嘴里,青桔還未成熟,確實酸澀,不過比他胸口舊傷發(fā)作的痛,還欠一些。他面不改色地咀嚼,咽下,又在籃中挑了挑,聲音是自己意料之外的沙?。骸拔医o你剝個不酸的行嗎?!?/br>
    他將喜桔一個一個取出來,嫻熟地剝開,嘗上一瓣,取了最甜的??纱麆兒茫烨Z已經(jīng)睡了,眉頭還微蹙著。

    隨后有人敲門,他沒有應,趙清荷直接推門而入,身披涼風進來,掃了他一眼,低頭喚道:“明棠?!?/br>
    “她困了,何必要叫醒?”謝妄真有些心煩,冷聲阻住她,“就叫她在這里睡不行么。”

    這幾日徐千嶼和這個jiejie形影不離,晚上也陪她睡,他見趙清荷煩纏,自是含怨。

    沈溯微今日回來晚了些,沒想到徐千嶼久等不到,睡在這里。若是一個人也容她睡去,但薛泠在旁邊,便不大安全了。他輕聲道,“那薛公子出去?”

    薛泠冷冷一笑:“我憑什么出去?!?/br>
    “你在這里,于小妹名節(jié)有損?!?/br>
    “jiejie,你別忘了,該嫁人的本來是你?!毖︺龅溃叭舨皇悄?,我們何至如此?!?/br>
    趙清荷并不接他的挑釁,淡道:“沒有我,亦如此。她自己答應嫁給郭義,你還能如何。”

    “她嫁給誰都無妨?!鄙倌甑难弁岷?,玩笑道,“我都可以殺了?!?/br>
    沈溯微聞言,側(cè)頭凝視他一會兒。兩人目光相撞,一個極亮,一個極靜。

    隨后趙清荷不予置評,輕喚兩聲趙明棠,沒有叫醒,索性直接將手伸至趙明棠肋下,將她抱了出來。

    趙明棠身量嬌小,比十五歲的徐千嶼還要瘦小,手腕細細仿如一折能斷。趙清荷高挑豐盈,將她抱著,倒也不算違和,她垂眸道:“再重一些,我可抱不動了?!?/br>
    謝妄真原本直勾勾地看著趙清荷,見她鬢邊生汗,氣喘微微,耳珰搖晃,無論如何看不出端倪,便收回目光。

    被抱起的一瞬,徐千嶼掛在腰間的打神鞭不慎掉在地上。趙清荷道:“有勞薛公子撿一下?!?/br>
    謝妄真待要彎腰:“睡覺拿鞭子做什么。”

    “醒來不見,她又要鬧?!?/br>
    謝妄真便將打神鞭撿起來。

    沈溯微居高臨下,冷眼看著那少年彎腰撿拾法器時,脖頸后面現(xiàn)出細細一條紅線,一閃而過。

    此為蓬萊法器禁制。倘有除弟子外的其他靈體試圖使用,便會反噬,防止法器被敵方撿拾傷及弟子。謝妄真原本小心藏匿身份,打徐千嶼時都避開用打神鞭,就是為了不露餡,卻不知這一關(guān)竅。

    薛泠這皮囊也是捏造的。他非凡人,不是修士,便是魔。

    謝妄真本想將鞭掛回徐千嶼腰間,沈溯微騰出一只手阻住他,接過,微微一笑:“多謝?!?/br>
    謝妄真冷眼看她們離去,撫摸著手背。

    趙清荷的手很涼,相觸時的感覺久久不散。

    待回到趙清荷的閣子里,沈溯微感覺懷中顫動,徐千嶼忽然“嗤”地一笑。

    沈溯微立刻將她放下,拉開距離,面色似有些責怪:“你醒了?!?/br>
    徐千嶼是出門時清醒的,笑是因這位師姐分明將她抱得極穩(wěn),卻在薛泠面前裝得弱不勝衣,呼吸帶喘,頗有些反差。

    “我是睡了不是昏了,你大聲點叫我不就行了,何必辛苦?!毙烨Z笑著卸去首飾,忽又覺得師姐總是刻意扮弱,但又有出人意料的強勢行為,其中有些微妙,但微妙之處具體是什么,她暫未想清。

    沈溯微將窗關(guān)上,不接她玩笑:“明日成親坐轎,有的辛勞。困了便早點歇息?!?/br>
    徐千嶼正有此意,迷迷糊糊將瓶瓶罐罐打開,又懶得涂抹,將它們盡數(shù)一推。

    待沈溯微轉(zhuǎn)過來,徐千嶼便一揚臉:“jiejie,你幫我涂?!?/br>
    沈溯微:?

    以往在家,她每當犯懶,就是這樣使喚觀娘和丫鬟。但實際上,這是一種表現(xiàn)親密和信任的行為。畢竟她的臉悉心保養(yǎng),很是金貴,一般人還不能碰呢。

    這位師姐雖然矜冷,但數(shù)日相處下來,徐千嶼自認為她面冷心熱,二人建立了點情誼。加上今日師姐還抱她回來,更加打破了距離,她便直接將師姐劃歸在密友的陣營了。

    沈溯微梗了一下道:“我不會?!?/br>
    師姐不善打扮,也在徐千嶼意料之中。她取來一瓶雪花脂,挖了一大塊冷不丁涂在她手背上,不滿道:“就勻一勻往臉上抹啊,有什么難的?!?/br>
    待師姐學會了,她可以把自己珍藏的面脂,胭脂,首飾,全都送她一份:“以后你累了我也可以幫你涂嘛。”

    “……”沈溯微舉起瑩白如玉的手,看著手上雪花脂,又錯眼看徐千嶼,她又將下巴抬了抬,眼睛已經(jīng)闔上了。

    徐千嶼等了片刻,幽香無聲撲面,趙清荷的手比旁人要涼些,蘸著濕潤的雪花脂,很是沁涼舒服。

    她沒有著力揉她的臉,動作反而比觀娘還輕,蜻蜓點水的觸碰一般,頗為生疏,但又很細致,倒弄得人有些癢。

    徐千嶼轉(zhuǎn)了轉(zhuǎn)臉,方便師姐涂均勻。對方卻捏住她下頜,輕輕轉(zhuǎn)了回來,似不想叫她亂動。

    沈溯微一手捏住她,一手將蹭到她發(fā)根上的面脂抹開,然后松開手。

    那柔而涼的香氣還侵染在他一雙手上,叫他有種無所適從之感。徐千嶼的一雙手忽然覆上來,就著剩下的面脂給兩人手上一頓亂涂,并不浪費,邊涂邊道:“jiejie,那個夭折謝君竹好像是我們的弟弟?!?/br>
    “是么?”沈溯微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來。

    “嗯。我還跟娘說給弟弟燒紙,但她好像沒有去。”

    沈溯微思及阮竹清所言“嫁給少爺”,心中亦有猜測。

    徐千嶼思緒跳脫,已將猜測說出來:“你說弟弟會不會沒死啊,只有活人才不用燒紙,也不用香爐,若做了這些,反添晦氣?!?/br>
    沈溯微忽然眼神一變,徐千嶼感知他身上戰(zhàn)意迸發(fā),也緊張起來,想起身走向窗外:“怎么了?”

    沈溯微按住她道:“今日我們?nèi)ミh一點的地方散步?!?/br>
    方才指尖相觸,他以神識給薛泠畫地為牢,做了標記,又將門封印。若是金丹以下修士,不得出入。他先將薛泠困住,帶徐千嶼順利嫁入郭家,他再去料理,看看那是什么東西。

    及至夜半,謝妄真一推門,金光乍現(xiàn),將他灼得后推數(shù)步。他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房間內(nèi),眼神暗沉。

    明日徐千嶼便要成婚,他本想殺掉郭義,趁機帶走小姐,但那個趙清荷有些修為,不知如何識破他身份,暗算了他。

    謝妄真將手搭在窗上,猶豫一瞬,猛然推開。

    他的力量,在進入花境捏造身份時便用掉大半,再難用來掩蓋身份;此時魔王一怒,強行破卡而出,登時魔氣沖天。

    陸呦所化提籃圣女原本躺在床上,此刻驚得睜了眼睛:“謝妄真在干什么?”

    而趙家夜中原本魔氣深重,此舉撼動整個府宅。只見黑云掩月,墻根下老鼠亂竄,夜蛾撲窗,披著人皮的魔躁動起來,遠處隱隱地傳來兇惡而嘶啞的咆哮。

    “狗叫,我聽到了狗叫!”阮竹清一躍而起,馬上叫人一巴掌抽在臉上。

    在木屋內(nèi),管家目色兇惡,呵斥道:“你亂喊亂叫什么,府上根本沒養(yǎng)狗?!?/br>
    兩個少女嚇了一跳,眼中含淚,瑟瑟然躲在阮竹清身后。

    “昨日放走了兩個丫頭,今日你又放走兩個?!惫芗业?,“你可是故意找事?”

    “小女子哪有故意找事呀。”阮竹清委屈地捂著臉,一手撫摸著頭發(fā),他目光一轉(zhuǎn),轉(zhuǎn)到那兩少女臉上,“哼,這等庸脂俗粉,怎么跟我小月的花容月貌做比?就憑她們,也配嫁給少爺?”

    “……”管家不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之前沒看出來,這女子洗了臉之后,確是有幾分清秀姿色。但言語舉動,又頗為乖張,像個花癡。

    那兩名被騙來的少女害怕得嚶嚶哭泣,唯有小月瞪著眼睛問:“我什么時候能嫁給少爺呀?我急死了?!?/br>
    他吵鬧不休,管家煩不勝煩:“再快也要等二小姐成親之后!”

    “那你能不能把這兩個沒用的趕走?!比钪袂艴局技?,“小女子可不想成婚以后整日里聽她們哭哭啼啼的。再說了,人家還想跟少爺一生一世一雙人呢,不想與人分享?!?/br>
    “你是什么東西,豈是你說了算的?”管家切齒拿起繩索,“小聲些,不然便將你綁起來?!?/br>
    門忽然被推開:“老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