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嶼 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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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tǒng)道:“徐見素給你送那湯,是為了減輕你剝除靈根的苦楚,確實是受太上長老所托。是他也不奇怪,因為整個蓬萊上下,他最疼愛徐芊芊?!?/br> 徐千嶼渾然不知自己曾與險境擦肩而過,此時覺得沈溯微良心未泯:“師兄怎不告訴我呢?” “那時你還小嘛,告訴了你,對你好的人是有所圖。你若是沒了靈根,都是你自己渴望溫暖惹的禍。這讓你以后如何信人,又怎么面對人世?!?/br> 系統(tǒng):“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徐見素不是好人?!?/br> 徐千嶼冷著臉道:“早就知道。他輕薄婦女?!?/br> 系統(tǒng):“他不是……” 算了,你就當(dāng)他輕薄婦女吧。 “現(xiàn)在,有沒有一點概念了。”系統(tǒng)小心翼翼道,“你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世界?!?/br> 它真的想徐千嶼能正色一點,畢竟它回家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徐千嶼默然。 “還要去嗎?”系統(tǒng)小心翼翼地問。 “當(dāng)然要。”徐千嶼不大高興道。 前世種種,如隔紗回望夢境,朦朧不清。那些愛痛憂懼都褪了顏色,仿佛在看另一個人的人生,那感覺十分抽離。 但都走到這一步,怎么還有退回去的道理。就是想到以后要吃苦,心中有點煩。 不過,正如觀娘所說,把它當(dāng)成一場游戲,就能忍受了,說不定還有些趣味。 “老王八是什么修為?!?/br> “我想想……大約是‘真君’吧,距離道君就差一步?!?/br> “那便定個小目標(biāo)吧?!毙烨Z道,“跟他一樣。” “???”系統(tǒng)不禁大為震撼。 大小姐在凡間將養(yǎng)了幾年,連口氣和自信也如此驚人。它雖然毫不抱希望,但徐千嶼從不愿上山轉(zhuǎn)變成主動上山,已經(jīng)邁出了一大步,孩子需要鼓勵。 系統(tǒng)調(diào)整一下心情:“事在人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您看我演得像嗎。 * 沈溯微捏著兩張信箋,看出那字跡和蓋印都不是徐冰來的,而屬于太上長老,后心發(fā)寒。 不知是不是那只“找到千嶼”的信蝶走漏風(fēng)聲。太上長老以相似信箋、相同等級的信蝶,默默提醒,他人在哪里,干什么,都在他掌控中。 太上長老是蓬萊上下最強者,若得他重用,不比跟著掌門差;若開罪了他,絕非一件好事。 沈溯微看向樹下睡著的少女,她現(xiàn)在睡著,不吵不鬧,正是良機,若按平常思路,得此急信,他應(yīng)當(dāng)立刻帶人回去。他也有這樣的能力。 這一路上麻煩磋磨,他不是不惱。 徐千嶼經(jīng)歷可憐,但世上的可憐人也不在少數(shù)。修道之人,原本七情淡漠,跳脫紅塵,不會共情過剩。 沈溯微不動聲色,復(fù)看向信箋。 他從來只做兩種事。 第一種,是與他無干的事情,譬如王端和杜月吟,他置身事外,故能夠心念合一,靈臺清明,手起刀落,不為情緒所困。但與水家,有款待之恩,贈劍之情,便已經(jīng)不能算無干了。 第二種,是他認為合情合理的事。 太上長老曾反對尋這少女,此時卻一反常態(tài),催促返回。兼之當(dāng)日零星聽到的那句“是為了救芊芊的命才……”,雖不知具體緣由,但不免令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替徐冰來尋回徐千嶼,還她一條性命,本是合情。既找到了人,速速返回宗門,亦是合理。 但若是加上了前半句“芊芊病?!保愣疾皇橇?。 心念至此,劍氣陡然從手指迸發(fā)。兩張信箋呈現(xiàn)了內(nèi)容,已開始從上至下蜷曲自燃,若燒到底,寄信人便知信已送達。現(xiàn)下兩張信箋還未燒到第一個字,劍氣忽而凝成冰雪,自下而上將信箋凍結(jié)。 信蝶身上靈力雖然弱,但是有古老的宗門禁制,要逆反并不容易,兩股力量急劇對沖,紙箋都顫動起來,最終,仍然叫他凍成了兩塊冰牌,插在“境”中。 那里茫茫雪地,唯一突兀的顏色,是插在雪里的糖葫蘆,還有旁邊的月餅?zāi)竞?,已蒙上了些許落雪,顯得既弱小,又孤零零的。 沈溯微掃了一眼那些明顯不屬于他的東西。 徐千嶼直接叫人從靈修態(tài)中拽了出來,睜大眼睛,因為沈溯微將木劍放在她手中:“從此之后,劍不離手?!?/br> 又將糖葫蘆遞給她:“現(xiàn)在可以吃了?!?/br> 她握住劍柄,將其放在裙上,心跳砰砰地坐了起來。很難相信師兄半夜把她叫醒,就為了叫她立刻吃一個糖葫蘆。 她欲言又止,待心情平復(fù)下來,聞到甜香味,才發(fā)現(xiàn)頭昏是因為腹中饑餓,便小口小口地吃起糖葫蘆來。 等吃完了,沈溯微領(lǐng)她繼續(xù)走。 走了一會兒,徐千嶼心道:他怎么不背我了呢? 這樣又慢下來。 算了,不背便不背罷。想來總背著人也是累的。 徐千嶼已經(jīng)練習(xí)引氣入體二十天,能將自己的多余的靈力排布得很好,不必師兄幫她調(diào)息;對蓬萊的人和事也有所熟知。這一路上,她對沈溯微的氣也已撒夠了,眼下毫無怨懟,便想是時候回蓬萊了。 但是她作威作福一路,當(dāng)下變了主意,又不知如何開口,便沉吟道:“這樣走著,頗有些累?!?/br> 沈溯微目視前方:“那我們走慢些,抑或歇歇?!?/br> “不不,不用?!毙烨Z一慌,懷疑師兄被她折磨得自我放棄了。 她仰頭找了一找,暗示道,“靈鶴呢?” 沈溯微:“在云層上面?!?/br> 這樣還是聽不懂么? “若是坐著靈鶴,從此處到蓬萊,大約多久?” “一息之間。” 徐千嶼憋出一句:“……我不信?!?/br> 沈溯微:“那你可以把它叫下來,親自問問它。” 徐千嶼懷疑師兄在開她的玩笑,但也顧不得那么多,她要早日回去,便抬起手,沈溯微卻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將其強放了下來, “你若是沒事,不要叫它上下穿行,會耗費靈力?!?/br> 徐千嶼回頭看著他。 可怕。師兄看來確實是自我放棄了。 弄瘋師兄,看來是挺容易。只要不斷地打破他的計劃,過上幾天就可以了。 他們又繼續(xù)走,走路速度很慢。這很折磨。 徐千嶼懷疑師兄想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誰說我沒事。”她禁不住停下來,抬起下巴道,“沈仙君,你現(xiàn)在去幫我將儲物靈囊中的東西都散了。剩下那些衣裙釵環(huán),都是我喜歡的東西,就叫我留著做個念想吧。” 里面還有觀娘贈的騎裝。 “然后我們就……”就騎鶴回去吧。 沈溯微未等她說完,打斷她道:“把那張地圖給我?!?/br> “我是說散了。”徐千嶼看著他道。一把散在城中,不比分埋更快嗎?何況她掩埋了十箱,差不多也夠用了。 但見他伸手,只好將地圖從袖中掏出遞他。 沈溯微接過,并無他言,轉(zhuǎn)個身便不見了。 徐千嶼在法陣內(nèi)走來走去,等了好久,甚是無聊。 抬頭往夜空望了望,見天上有芝麻粒大的一個小點,便朝它招了招手。 那小點很快變成了一小片云,靈鶴飛在低空,把長長的頸探向她,似在小心地觀察。 徐千嶼沖它勾了勾手指。 沈溯微返回時,便見靈鶴乖巧地蹲在地上,頭上頂著著一串花環(huán),目視前方,一動都不敢動。 高高的靈鶴背上,以騎馬的姿勢騎坐一個少女,她以裙帶將木劍斜縛于背上,褶裙鋪開半面,織金璀璨,露出尖尖一點繡鞋。 她正撫摸著靈鶴的脖頸上的羽毛,口中念念有詞:“生我的氣嗎?諒你也不敢。往后你我還會再見,到時候喂你好吃的,不然便將你的毛拔下來做成雞毛撣子,知道了嗎?” 沈溯微:“……” 徐千嶼聞聲轉(zhuǎn)過臉,螺髻上紅菱飄動,眼中甚是得意狡黠,唇畔含笑,驕矜道:“走吧?!?/br> 沈溯微心想,不是之前不愿回去,怎么又偏在此時回心轉(zhuǎn)意。 又想,果然是裝的。 她根本就不暈靈鶴。 第26章 赴蓬萊(五) 屋內(nèi)彌散著淡淡的藥味, 和香爐里的幽蘭香氣糾纏成一股慘淡的味道。波動的靈力將懸掛的紗簾與八卦幡不住揚起。 徐芊芊房內(nèi)的小廳,以屏風(fēng)與內(nèi)室相隔。數(shù)年前太上長老為保住她的性命,將她神魂引出一縷, 放在他的法器鎮(zhèn)魂燈的護心燭焰上, 燭在則人在, 這樣眾人能合力將其護住,給她增加一線生機。 眼下三位長老都在小廳內(nèi),以靈力護持燭焰,但那燭焰仍然光暈中狂亂搖擺。 有人持劍闖進門, 那人一身黑衣,袍角繡金色花瓣,當(dāng)風(fēng)而來:“芊芊。” “徐見素, 你可不能進去?!弊o燭的其中一女修黑袍遮面, 一側(cè)頭, 隱約露出里面森然白骨, 是戒律堂的長老花青傘,“她太虛弱, 你會驚著她?!?/br> 徐見素頓時轉(zhuǎn)身,走到護心燭面前,見那燭焰奄奄一息,不禁咬緊后槽牙, 毫不猶豫以劍劃破自己的手腕, 滴血于焰上。 燭焰“嗤”地爆出了一簇火星, 略有起色, 但那效用并不明顯, 仍然矮矮的, 很是虛弱。 在場的人心中都一驚。 明知是杯水車薪, 十年的修為,徐見素竟說給就給。 徐見素放了血后,簡單包扎一下,便坐下一同護住燭火。因擔(dān)心芊芊,五內(nèi)俱焚,他臉色很陰郁:“沈溯微到底在耽擱什么,這數(shù)日還不回來。” 徐芊芊閨房內(nèi),苡糀坐于茶臺前的太上長老,亦是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