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藏鷺 第25節(jié)
他那日動情的眼眉倏然闖入明楹的腦海之中,與此時他絲毫不為所動形成鮮明對比。 明楹眼睫顫動了一下。 她想,或許這位皇兄當(dāng)真只是清心寡欲,之前的那一夜當(dāng)真不過只是轉(zhuǎn)瞬而過的荒唐罷了,大抵現(xiàn)在他對自己并無什么過多的想法,不然也不會在東宮的時候只是想著與自己對弈。 即便當(dāng)真曾有過什么執(zhí)念,也在她此時的主動中不復(fù)存在。 畢竟得到了就沒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了。 就如同顯帝當(dāng)初強(qiáng)娶母親進(jìn)宮,后來也全然將她忘在腦后一般。 帝王家都是如出一轍的薄情。 及笄時他送來的玉珠,大概對于他來說,也算不得是什么。 傅懷硯身處高位,什么樣的奇珍異寶都不過是過眼云煙,隨便吩咐下去都有的是人送來面前。 對他來說,都不過只是隨口一句的吩咐罷了。 如此這般,大概是最順?biāo)斓陌l(fā)展了。 明楹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氣,想著今日霍離征與自己說的話。 若是可以的話,前去邊關(guān)嫁入霍氏,大概是自己現(xiàn)在最好的選擇了。 她這么想著,剛剛壓著傅懷硯頸后的手稍微松開。 睜開眼睛時,卻正好對上傅懷硯抬起的的瞳仁。 他尋常的時候其實一般都看不出什么喜怒,可是此時眼中翻涌著的,卻又是他人皆可以看得出來的欲色。 壓在漆黑淡漠的瞳仁之中,帶著攝人心魄的昳麗。 昭然若揭。 明楹下意識撤離的瞬間,傅懷硯的手就倏然扣上她的頸后。 天旋地轉(zhuǎn)之際,明楹的脊背壓到了剛剛的棋盤之上,棋子全都被掃落在一地,伶仃作響,黑色與白色交織,燭火因為方才的動靜晃動片刻。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明楹,手指緩緩繞著她的發(fā)尾,一只手墊著她的腦后。 傅懷硯繞著她的發(fā)的手指緩緩移動,一寸一寸地碰過她的眼眉,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明楹因他此時的動作,心下微頓。 她其實剛剛什么都不甚熟悉,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憑借著從前的那點微不足道的經(jīng)驗。 也只是模糊的。 最初的愿景,不過是想與他再度肌膚相親,這樣就可以再也不用與他牽連半分。 做著這般親密的事情,卻又是為了逃離。 即便是傅懷硯心知如此,她也依然在每一分每一刻都在牽動著他的思緒。 傅懷硯啞聲道:“……皇妹?!?/br> 似是提醒,又似是告誡。 他只是喚了她這么一聲,隨后就俯身下去吻她,攻城略池,猶如疾風(fēng)驟雨。 吻得很深。 好似突如其來的雨,沒有一絲預(yù)兆,恍然澆濕了整個心緒。 他遠(yuǎn)不似明楹那般毫無章法,極有耐心地與她相碰,細(xì)密的觸感處處相撞,手指墊在她的腦后,另外一只手則是撐著一旁的小幾。 撐在小幾上的手指向來骨節(jié)分明,此時又隱隱浮現(xiàn)著脈絡(luò)。 明楹脊背貼著的棋盤冰涼,可是與他相碰的地方卻又好似有燎人的灼熱。 好像是她那日中了藥一般的溫度,只是相比于那日腦海中全然的模糊,現(xiàn)在她的感知與思緒是清晰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心中清楚的知曉這原本只應(yīng)當(dāng)是一場交易,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與虎謀皮,可是此時攀附而生的灼熱還是讓她忍不住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明楹有點兒喘不上氣來,幅度極小地推了一下傅懷硯。 “……皇兄?!?/br> 傅懷硯一只手扣著她兩只作亂的手,舉過頭頂,松松垮垮地壓在桌案上。 他稍稍撤離,語氣壓得很低,“叫孤什么?” 明楹稍抬著眼睛看他,“皇兄?!?/br> 傅懷硯低聲笑了聲,“之前在東宮的那日,杳杳,你叫孤什么?” 他此時嗓子遠(yuǎn)不比尋常那般冷冽單薄,沾染了欲念,喚她乳名也帶著旖旎的意味,稍垂的瞳仁正在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那日她叫他什么…… 明楹回想起來,那日她身體處處都是灼人的溫度,唯有貼近他時才有片刻的緩解,喚他皇兄他卻依然是好整以暇。 后來她意識混沌,喚了他的名諱。 整個宮闈之中,大抵也并無多少人敢直呼他的名諱。 只是那時她意識并不清楚,這才一時喚了他的名字。 明楹別過臉去,手指很細(xì)微地縮起。 傅懷硯卻手指扣著她的下頷,強(qiáng)迫她看向自己,輕描淡寫:“嗯?” 他現(xiàn)在好整以暇,而明楹的雙手被他反扣于桌案上,她胸腔起伏了一下,“傅懷硯。你很過分?!?/br> 傅懷硯悶聲笑了下,“孤怎么過分了?” 他此時就這么吊著,只是兩人畢竟是相碰,明楹自然能察覺到他的變化。 只是他面上卻又不顯露分毫,依舊是從容不迫。 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 但是明楹卻遠(yuǎn)不如他這般鎮(zhèn)定自若,耳后的緋意后知后覺,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極為明顯。 她的眼睫扇動,隨后才終于打定主意一般,稍稍仰頭吻上他。 傅懷硯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反扣住她的手松開。 明楹拉著他的衣襟,往棋盤上壓。 他看著高挑清瘦,身上的肌理卻極為分明,脊骨分明,明楹順著往下碰了碰。 他原本松松垮垮的衣襟瞬間就被挑開,露出白皙的肌膚,束起的發(fā)此時稍微顯得有些散亂,眼眉間有靡靡之色。 這個吻比剛剛要更為貼近一些,他的身體很硬,相碰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觸感。 傅懷硯將明楹圈在懷中,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她的脊背。 明楹手指交錯壓著傅懷硯的頸后。 呼吸交纏之際,就變?yōu)榱怂谝紊?,明楹坐在他的身上?/br> 相碰的時候,他身上灼人的溫度更為明顯,卻又遲遲都沒有再繼續(xù)的意思。 明楹抬眼,有點兒沒想明白現(xiàn)在傅懷硯的意思。 她手指才剛剛動了一下,傅懷硯就扣上她的手腕,不輕不重地捏了下。 多少都有點告誡的意思。 明楹思慮片刻,開口輕聲問道:“……不繼續(xù)嗎?” 傅懷硯悶聲笑了下,稍低著眼睛看她,嗓子被壓的很低,“怎么,皇妹現(xiàn)在很著急?” 明楹抬眼與他對視。 剛剛的檀珠被傅懷硯褪下放在一旁,他此時緩慢地將拿起手持,撥過了一顆檀珠。 “只是可惜今日,大概是要讓皇妹失望了?!?/br> 窗外圓月的光透過窗牖稍稍照了進(jìn)來,傅懷硯語調(diào)不急不緩,“今日朔望,孤有戒律在身?!?/br> 他的瞳仁被燭火照得分明,其中的欲念也是一覽無余,姿態(tài)卻依舊如尋常一般從容不迫。 “忌食葷腥,也……忌貪色-欲。” 作者有話說: 傅狗:你很急嗎? 杳杳:。 魚卷:有些人可能也就是嘴上不急罷了(。 紅包~ 第23章 明楹不敢置信地抬眼。 即便是他當(dāng)真有戒律在身, 也大可以早些與她說清楚。 方才她站在東宮殿前的時候,他分明就可以告知自己今日他有戒律在身,而不是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這般地步, 不急不緩地說起今日是朔望。 他分明, 就是, 故意的。 明楹此時坐在他身上,這般委實可以說得上是意亂情迷,她比誰都知曉傅懷硯此時的境況。 相碰的熱意一寸一寸地溯洄而上,傅懷硯這個時候也絕對是談不上好受。 可是卻又在這個時候止住, 甚至將剛剛褪下來的檀珠都重新帶回手上。 恰如從前那般霽月光風(fēng),清心寡欲的模樣。 明楹倏地從他身上站起, 正好踩中了剛剛掉落的棋子。 剛剛昏聵而又處處蔓延的情動恰如此時散落一地的棋子一般,處處都在彰顯著方才的意動。 明楹沒有看他,只手指輕輕碰了一下掌心, “那既然如此, 今日我也不打擾皇兄了。時候不早了, 皇兄早些歇息吧?!?/br> 傅懷硯也站起來, 稍稍逼近,方才耷拉的寢衣有些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