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59節(jié)
老爺子嘆口氣,眼里浮現(xiàn)極為復(fù)雜之色,“阿鳶啊,爺爺想你,凡事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br> 他能瞧出孫女的性子,對他人那是掏心掏窩子地好,可這般赤誠熱忱,終是怕有一日會被狠狠反噬。 謝知鳶有些懵懂地應(yīng)了聲,心中卻覺著爺爺是瞎cao心,明明她可為自己考慮了,平日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 自老爺子知會過后,謝府香料的制成工藝如火如荼,謝父本就是制藥高手,手底下也有不少信得過的人,益母草也非什么罕見藥材。 謝家藥坊一罐罐一盒盒地產(chǎn),一批拿去仁心藥館賣,一批又送去給達(dá)官顯貴打通上邊的路子, 那些貴人本不屑,可一開盒個個變了臉色,不過短短幾日,謝府名聲大噪,成了不少高門府邸的座上賓。 謝夫人每日忙著應(yīng)酬,笑得合不攏嘴, 到了夜里,她坐在謝知鳶身邊,摸著女兒軟軟的發(fā)絲,輕聲道, “現(xiàn)下啊,好多人家都對阿鳶有意,不愁覓不得如意郎君?!?/br> 謝知鳶垂眸乖乖應(yīng)了兩聲,卻沒覺半點開心,她手不自覺又捏了捏被她放在腰側(cè)的香囊。 謝夫人替她攏好被子,似是想起什么般隨口提及,“兩日后便是你表哥的及冠禮了,可有備好禮?” 謝知鳶嗯了一聲,軟聲道,“備好了,表哥他大抵是喜歡的吧?!?/br> 送的禮必是能要他歡喜的,可她這個送禮的人...... 謝知鳶忙垂睫,不想要娘親看見她眼里的水光。 “那便好,”謝夫人親親她的額尖,溫聲道,“娘親什么都不求,只愿阿鳶能日日開心。” 謝知鳶心尖一縮, 娘親她,竟瞧出了她的不對勁...... 謝夫人沒再多說什么,只道了聲安心睡便吹滅蠟燭退了出去。 暗色中,窗牖處的開了條縫,有光線透了進(jìn)來。 女孩漂亮的眼尾處,晶瑩的珠子盛滿月光,緩緩墜落,最終于枕間消散不見。 * 謝府這般大的動靜終是引起了圣上的注意,這天謝父陪同老爺子覲見陛下順便上供,謝知鳶倒是無暇顧及此事。 夜色近染之時,瞧著時辰差不多了,謝夫人摸了摸女兒漂亮的墜馬簪,在幾個護(hù)衛(wèi)的陪同下上了車輿。 謝知鳶坐在車廂的左側(cè)小榻上,歪著身子瞧著窗外,在馬兒的嘚吧聲中,默默地攥緊了手中的香囊。 馬車在如織的人流中朝陸府駛?cè)ァ?/br> 作者有話說: 1來自舊唐書。 2來自老子。 突然想,邵大人要是在現(xiàn)代絕對會很喜歡戰(zhàn)損妝。 阿鳶天然撩的潛意識也受了那時位高權(quán)重的女官都會養(yǎng)一堆小倌兒的影響哈哈哈(她欽佩嘛) 服飾參考唐代——“粉胸半掩疑晴雪,醉眼斜回小樣刀”。 第51章 、醉意 小巧精致的馬車過了鬧市,又在城東的巷道里七拐八拐,在陸府門前停下。 若說是門前也不妥當(dāng),因著各家的馬車擠擠挨挨占了半條街, 謝知鳶下馬車時,才有了種近幾日謝府改換門楣的實感。 她被謝夫人一路拉著,頭一回見著往日高不可攀的貴婦們能對她們有這般好臉色。 暮色已深,游廊處卻仍有京中權(quán)貴穿著錦衣華服,來來往往、絡(luò)繹不絕。 自前朝大儒抨擊禮法以來,“導(dǎo)德齊禮”衰弱之勢愈發(fā)明顯,到大衍已廢除女子纏足、不得改嫁、行跪拜禮等典制, 可再不重禮教,盛京眾人卻也不敢將陸世子的及冠禮怠慢了去。 陸府勢力如日中天,前些日子太子被罰,圣上隔日又擢陸世子監(jiān)核中書詔令,今晨又有不出世的大儒旬山先生親自為其加冠祝詞,擺明了陸府盛寵不衰,因而今日設(shè)宴,京中權(quán)貴近乎來了個全。 女眷們被安排在府中浮山居入席,位于席面最上首主座的是老夫人,身邊還立著個裊裊婷婷的姑娘。 面容端秀,笑意盈盈,顧盼神飛,目光流轉(zhuǎn)間,自有一番楚楚動人。 “那是陸府的哪位小姐?” 有些夫人覺著面生,特此一問。 “她啊——”答話的夫人以袖擋嘴,“聽說是陸夫人為陸世子欽點的未婚妻,陵川安家的三小姐?!?/br> “陸夫人?”問話的夫人手中團(tuán)扇頓在原地,輕聲道,“說來陸夫人不理庶務(wù)多年,我都快忘了當(dāng)年驚才絕艷的姚小姐了?!?/br> 陸夫人年輕時的風(fēng)頭比如今的承安郡主還盛,當(dāng)時京中貴女未有能與之相抗者。 若不是一朝覓得良人,恐怕如今正于宮里當(dāng)那位高權(quán)重的大人了。 只是,現(xiàn)下看來,這良人..... 謝知鳶陪著她娘入座時,夫人們的話茬兒早已拐了回來,“這安三姑娘模樣倒是俊俏,再尋思著家世——和陸世子倒也相配?!?/br> 她垂了垂眼,薄薄的紗羅廣袖滑落,掩住秀手間的香囊。 宴席過了一半,不少小姐們閑不住,呼朋喚友拐道去游廊外的雁山亭引觴作詩, 陸明霏也從隔壁宴席跑來喚謝知鳶一同去玩耍,謝知鳶不愿湊那個熱鬧,只待在娘親身邊。 謝夫人今晚忙著回酒,因著和善的性子與香料的緣故,不少貴婦與她搭話。 沒聊兩句,目光便落在一邊的少女身上, “哎呦,這便是謝小姐了吧,生的可真標(biāo)志?!?/br> 謝知鳶今日挑了件成衣閣新來的衫襦,半透的紗羅披在外頭,下襦被提到胸前,嬌小玲瓏的個子,可鎖骨下攏起圓潤的玉雪。 微晃的燭光下,嬌憨誘人。 不遠(yuǎn)處的柳夫人揮了揮身上的羅衫,目露精明,不遮不掩在謝知鳶的身段上細(xì)細(xì)瞧了幾眼,眼里浮現(xiàn)幾縷滿意。 她那嫡次子,放著她替他備好的通房美妾不要,日日跑去外頭的秦樓楚館,說是那些婢女過于文弱,瞧著便倒胃口。 她照著他的說法又安排了幾個豐腴美人,那不成器的兒子再挑刺,說是太胖了些,瞧著便倒胃口。 為他挑的未婚妻是一個也不喜歡,嘴里不是倒胃口就是倒胃口,愁的柳夫人看遍了全京城的小姐,最終看中了謝知鳶。 謝家雖是個商戶,但家產(chǎn)頗豐,且今日得圣上看重,倒也勉強(qiáng)配得他們柳家。 謝知鳶在眾夫人掃視的目光下,乖巧地笑著,尤其是那柳夫人的視線,幾近似要將她身上衣物扒出來,完完全全看一遭。 她不知自己笑了多久,只在心中暗自后悔未偷溜出去,就在臉都快僵住之際,身后耳邊驀地響起四喜的聲音, “小姐,你猜猜我方才去如廁瞧見了什么?” “怎么,”謝知鳶松了口氣,她回頭小小聲,“你又不是沒來過陸府,倒也不必為其溷軒之寬闊大驚小怪了吧?!?/br> 四喜有些無語,她湊近了點,吐出的聲音輕得幾近散成氣,“您不是想送陸世子香囊正愁沒機(jī)會嗎?我方才瞧見陸世子坐在盧夢亭里醒酒呢?!?/br> 不論是何物,與酒沾了邊,都是要帶上些迷蒙的色彩,叫人心甘情愿思及那片霧、那份炙熱。 倏忽間,那日在酒樓中的畫面在謝知鳶腦中起起伏伏, 高挺的男人將她抵在榻上,微凸的肩峰,有力的臂膀,炙熱的吐息, 平日里清淺的薄唇不停舔/弄她的耳朵尖兒,力道又兇又猛, 又濕又熱。 思緒因著額前汗珠的滾落而中斷, 女孩手里的香囊因長久的□□,竹子原先粗硬的針線逐漸軟化,而她的手也沾滿了那股子清香。 是她獨制的安神香。 沁人心脾, 在如今卻絕不能安撫她躁動的靈臺。 謝知鳶咬了咬軟濕的唇,終是湊到娘親的耳邊,說了句想要離席, 同其他貴婦嘮扯的謝夫人給她掂了掂快落到肩部的紗羅,什么也沒問,只輕聲說了句好生玩耍。 又將她垂落額前的軟發(fā)別至耳后,才放心讓她離去。 * 謝知鳶跟在四喜后頭,不遠(yuǎn)處盧夢亭的檐頂掩映在重重綠葉中,風(fēng)拂過時,沙沙聲作響。 雕花圍欄上,高挺男子深色廣袖斜落,沾上幾抹辭柯的落葉。 四喜在這卻步,沒等謝知鳶拉她,獨自一人跑得沒了影兒。 謝知鳶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朝著那道身影行去。 繡鞋落在地上時,幾近無聲。 離得近了,謝知鳶才看清楚了些。 男人原本垂落的墨發(fā)皆被扣在玄色浮雕束發(fā)冠里,寬闊的背斜斜靠著石欄, 似是醉狠了,修長骨感的手輕碾上微蹙的眉心。 風(fēng)燈的光影被他半張臉攔著,自高挺的鼻骨落下大片陰影,甚至延伸至微露的領(lǐng)口處。 謝知鳶靜靜瞧了半晌,才把自己被風(fēng)拂亂的發(fā)絲捋好,手指方拎起下襦,自盧夢亭另一邊忽地上來一個少女。 秀美的小臉酡紅,水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半靠著的男人,半點未瞧見立在亭外的謝知鳶。 走動時,微揚的裙擺宛若落花飄至水面時漾開的漪漣。 謝知鳶抬起的腳瞬間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