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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都能夢到清冷表哥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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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語里的儒誠幾近溢出,她便是這樣,說的每句話都能叫人體會到真切為何。

    是以扯謊時也一下便能看透。

    孟瀛眉間波瀾不興,于他而言,起得早真是最不值一提的小事。

    兩人一路聊著,孟瀛性子溫雅,不論是克制有禮的舉止、細微的神態(tài)、甚至是那輕柔溫潤的嗓音,無一不妥帖。

    每句話都能讓人心底熨帖。

    出了竹林后、踏入永寧侯府的長廊,人倒是多了起來。

    過路的小廝丫鬟見了孟公子,無一不露出景仰而又歡欣的神色,

    謝知鳶聽他從如何如何于山林中取得吃食,講到每處地界的精靈志怪、風俗傳說,內(nèi)心欽佩不已。

    上一遭能讓她有此等感覺的還是元和郡主。

    直至侯府門口,見著了自家的馬車,謝知鳶竟生出些許遺憾,

    還想繼續(xù)聽聽孟公子說方才提及的須彌獸呢。

    謝知鳶捏了捏懷中畫卷的長邊兒,才想同他道別,余光里倏忽間瞄見一輛馬車。

    趕路的車夫著黑色勁裝,懶懶靠在車廂外邊兒,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

    馬車高大卻又無比低調(diào),似要潛伏在雨夜的松土中,車廂尾部刻著陸府的云紋。

    謝知鳶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一抹念頭。

    絕不能叫表哥瞧見她在此處,撇過內(nèi)心莫名其妙的心虛不談,要是讓表哥猜到她給他的及冠禮為何物那豈不是要遭。

    正如明霏所說,送禮前是決計不能要收禮那人提前得知的。

    馬車上,陸明欽本單手支頤半靠在窗欞,垂眸聽著伴云的匯報。

    如今好不容易揪出了點線索,順藤摸瓜竟牽扯出一大摞人和事來。

    朝中竟有不少人被其收買,不過那些都并不重要_

    伴云說著說著,忽地卡了一瞬,陸明欽瞥他一眼,捕捉到他那一瞬的慌亂與呆滯。

    隨后雖找補,但無疑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順著方才察覺到的目光望去,一眼便瞧見某個小姑娘白嫩的小臉,和眉間的慌亂神色。

    嬌小的身子外披了件男子的青色外袍,轉(zhuǎn)身時寬大的衣擺被攜著雨的風吹起些許,一個趔趄,幾近撲到她身后的男子懷中。

    那男子著同色單衣,單手執(zhí)一柄素傘,自墜落雨珠的傘沿下露出清淺溫潤的眉眼,另一只手輕輕穩(wěn)住女孩的肩膀。

    倒是極美極美的一幅畫面。

    馬車未停,那兩人不過在窗牖里出現(xiàn)一霎便消失不見。

    卻不妨讓伴云瞬間噤聲。

    之后的幾瞬恍若被拉長般,直到冷淡的一聲“繼續(xù)”響起時,伴云才稍松了口氣。

    他一面再報相關(guān)的官員名錄,一面偷覷著世子爺?shù)纳裆?/br>
    他卻只是垂著長睫,分明的指骨在膝間輕叩。

    眉骨隱沒在昏暗的光線內(nèi),什么也瞧不清晰。

    伴云嘴里嘮著,多年來的習慣讓他得以分神再去想其他。

    那位公子他自是知曉的,永寧侯府的嫡公子,為人豁達溫雅,與之相處者無一不服。

    才剛回京便一躍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圣上覺著在宮里算是埋沒了他,便只賦了他在大學府的閑職。

    各府派出的媒婆幾近踏破那大門,可人家好聲好氣一一拒絕。

    永寧侯夫人也嘆氣,說是這孩子還想外出游歷,并未有成家的心思。

    這般克制有禮的公子,方才望向表姑娘的眼里_

    伴云越想越發(fā)愁。

    孟公子心思不純且不提,表姑娘明顯是瞧見了世子爺,倘若與那位公子是恰巧碰著、禮貌相處,可又怎會心慌地背過身去呢?

    這必定是有些許情況的,還不是怪世子爺在表姑娘面前過于冷淡。

    他垂著腦袋一邊說著一個官員的小妾偷跑到他人家里,未曾想是要竊取情報,才要調(diào)侃兩句,

    便見眼前的男人忽地抬睫,

    一雙沉寂的眼眸越過昏暗朝他望來。

    他說,“你走神了。”

    我滴乖乖,伴云簡直要被世子爺嚇死,他忙低頭認錯。

    “在想什么?”他語氣淡淡,卻和以往不同,格外罕見地問起了下屬的心緒。

    伴云自是知曉世子爺?shù)男宰樱赃^怒其不爭的那些個想法,便只說了對表小姐同孟公子的猜測。

    簌簌雨聲中,陸明欽倏忽間笑了一下。

    “郎有情、妾有意?”他眸色淺淡寡冷,“我倒是不知,她只瞧了他幾眼,便是有意了?”

    *

    雨幕里,女孩的肩膀被有力的大掌箍住。

    謝知鳶借著那股勁站穩(wěn),側(cè)眸忘了眼離去的馬車,這才松口氣。

    只是,孟公子瞧著文文弱弱,未曾想手勁竟這般大。

    她抖了抖有些生疼的肩,抬眸同他道謝。

    “方才那是陸世子吧,”孟瀛略俯身,將女孩額上軟毛沾著的一片浮絮刮走。

    謝知鳶點點頭,她吸吸因發(fā)涼而凍住的鼻尖,軟聲道,“還是不能叫表哥提前知曉冠禮的?!?/br>
    孟瀛只思忖了一瞬,他倒不知謝知鳶是因何誤認為陸明欽對他存有敬仰之心,

    不過他并未對此多說什么,只輕聲道,“來的時候,車上可帶了傘?”

    謝知鳶還未應(yīng)答,不遠處四喜已撐傘朝她跑來,“小姐_”

    孟瀛見此,倒是笑了笑。

    謝知鳶揪了揪男人的外袍,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孟公子,那我是現(xiàn)下將外袍歸還,還是濯洗過后將其送來?”

    “不妨事,往后有機會遇到,屆時姑娘再歸還即可?!?/br>
    謝知鳶朝他點點頭,窩好懷中的畫,笑著鉆進了圓臉丫鬟的傘里。

    孟瀛站在原地,靜靜看著主仆二人一步一步上了馬車,這才執(zhí)著傘往回走。

    謝知鳶回了陸府,才進浮香居,便被一陣風吹得打了個噴嚏。

    陸明霏倒還懶懶地躺在塌上,望著窗外夏雨墜落,屋內(nèi)浮動著一股子清香。

    她見謝知鳶止不住地發(fā)抖,忙掀開一角被褥,嬌聲喚她,“快來我這睡。”

    謝知鳶眨巴著眼,見四喜已將門牖俱關(guān)了,這才三兩下脫了浸濕的外襦,僅著小衣三兩下跳將到陸明霏的懷里。

    她倆小時候便嘗嘗光著屁股在一塊睡覺,只是陸明霏睡相不好,嘗嘗將小阿鳶擠到地上去。

    每道此時,小阿鳶偏偏不再上去,就坐在地上哭,非要哭得陸明霏醒來,愧疚地哄她才肯罷休。

    女孩身上猶帶著清淺的雨味,陸明霏將她沾染著濕氣的沉沉發(fā)絲往上披在塌旁的木扶手上,這才摟住她的腰。

    馨香與暖意慢慢渡過來,謝知鳶瞇了瞇圓圓的鹿兒眼,細細地打了個哈欠,聽著陸明霏說起過些時日想去街上看花燈。

    “因著前些日子那事,我們必得好好規(guī)劃一番,帷帽是必不可少的,還得叫三兩個家丁......”

    謝知鳶就著她的絮絮叨叨慢騰騰睡著了。

    耳邊的雨、女孩嬌柔的嗓音、室內(nèi)的馨香都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喊聲。

    “阿鳶、阿鳶?”

    陸明霏的手晃了晃兀自愣神的女孩,看她回過神來,語氣里也帶上幾絲哽咽,“阿鳶,我已打點好了一切,你快跟著我逃吧,現(xiàn)下三哥早已瘋了,他將你私藏在此,外頭都已找瘋了......”

    她說完,看著女孩半露在外的瑩白身子,

    沒有一處嫩rou是好的,細細密密的吻痕遍布全身,顫顫雪軟上的掐痕......

    她捂著嘴怕自己哭出聲,“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br>
    謝知鳶懵然感受到外袍披落在身上,才順著她的力道直起身子,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襲來。

    她知曉,這是“她”又逃跑了,每次逃跑被抓回來,表哥總會懲罰她。

    一開始還會給她戴上鐵鏈子,現(xiàn)下早已全然放寬,算是篤定她逃不掉。

    夢里的陸明霏拉著她跑到門口,這處陌生的院落向來不會設(shè)防護,但不知為何,謝知鳶每回跑到街上,卻總能被抓回。

    她跟著陸明霏踏上門口的馬車,車內(nèi)的陳設(shè)極簡,似是隨意湊落出來的。

    馬車咕嚕嚕駛了半晌,人流的喧鬧聲入耳,陸明霏似是松了口氣。

    “想不到三哥居然會將你安置在同豐巷里,我們的人都找錯方向了。

    孟先生說過,這院里藏著許許多多暗衛(wèi)與眼線,我此前已將他們偷偷放倒,總算逃了出來,你放寬心,馬上便能回家了。”

    謝知鳶在瞬間便知,她們這次是逃不出去的。

    “她”從前也用過這樣的法子,甚至在表哥面前裝溫柔小意,騙來了特殊的熏香,同門外的某些藥材混合,迷暈了所有暗衛(wèi)。

    可陸明欽卻像是提前預(yù)料到般,甚至連當初給她熏香的舉動都是一種試探。

    結(jié)果可想而知。

    在夢里,謝知鳶雖如本人親歷般,能體會到真實的觸感,但并不能干涉任何抉擇。

    就像現(xiàn)在,她仿佛是被看不見的細線控制了一般,只能勉強點個頭。

    馬車駛過鬧市,才轉(zhuǎn)了個彎,前邊的車夫突然說道,“小姐,有人攔車。”

    這車夫語調(diào)沉穩(wěn),氣息深沉,出聲時似以丹田為托,謝知鳶一聽便知他非常人,

    陸明霏攥緊謝知鳶的手,慌張地問,“是誰?”

    下一瞬,車夫倒地的悶哼聲和刀劃破綢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車廂門口的帳幔驀然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