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惹你 第6節(jié)
“是一支藥膏?!?/br> “藥名叫什么?” “它好像是個紅色包裝的管子?!?/br> “......” 兩個問題,沒一個回的沾邊的。 沈煜緊了緊后槽牙,干脆閉嘴了。 方灼用紙巾細(xì)致的擦了一番,然后再抬眼看過去,就看到沈煜手上拿著一支她頗為眼熟的藥膏,連忙指著,“就是這個,謝謝啊。我記錯了,原來是綠色的包裝。” “......” 沈煜將抽屜關(guān)上,偏過身,往右后方她坐著的位置方向?qū)⑺巵G過去,讓她自己涂。 方灼將藥膏擰開,探身往下,擠到手指肚上一些開始往患處涂抹,邊涂邊問了句:“你能不能給我打一盆洗腳水?” “......”靠著門框的位置,某人嗤的發(fā)出一聲輕笑,話說的慢條斯理:“我等下是不是還要再給你洗個腳?”口氣雖不急不緩的,可說出來的話,卻似乎并沒有多大的善意和遷就,他壓著聲色,淡淡著繼續(xù),“你是我鄰居,不是我祖宗,我得把你供起來伺候,對不住,讓你媽來吧!”爺爺不伺候了!說到最后,口氣明顯也已經(jīng)沖了不少,似乎已忍耐多時。他說著從靠著的門框起身,要走。 然后就聽見里邊柜子上的手機響了,方灼的,手機被她接起,一道哪怕不開免提都足夠響亮的男人聲音從里邊霎時傳出:“明天你媽五七,別忘了給她上柱香!照著她跳下的那棟樓方向!你——” 里面人還要說什么,被她顫著手滴的一聲趕緊掛斷了。 沈煜頓住腳停了兩秒,然后轉(zhuǎn)過身去看人,就見剛剛還探著腰不慌不忙抹藥的大小姐,頤指氣使的小姑娘,捏著手機整個人都是僵的,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慌忙又垂下,眼眶紅的不像樣。 “......” 沈煜盯著人愣怔了瞬,接著收回目光臉偏一側(cè)cao了一聲,轉(zhuǎn)身去了外邊的院子。 方灼原以為人走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幾分鐘后,人又回來了,單手端著一盆水。方灼再看到人的時候,可能覺得剛剛在一個外人面前那樣有點失儀,原本的情緒生生的讓她給硬掰了過來,見人過來撩起眼皮連忙接過水盆,還抿出了一絲笑,中規(guī)中矩的給人道了聲謝謝,然后將水放到自己腳邊后客氣的說:“既然是鄰居,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時候,我也會幫的。我不會白白占人便宜?!彼f完撩起眼皮又看了眼人,沈煜居高臨下,看著她那紅紅的眼眶,同人對視了幾秒。 然后收回目光說:“不需要?!?/br> 沈煜淡著口氣,一口回絕,他能有什么她好幫的。 “你會需要的,”方灼信誓旦旦,說話間手下摸了下盆子里的水,居然是溫的,“高三這么重要,你要是有什么題不會,問我就行,我可以幫助到你。”說著開始撩水擦洗細(xì)白腳踝處的污漬和沾染的泥濘。 沈煜聞言呵的一笑,然后垂眸看過去一眼她腳踝,剛剛她藥擦了一半,沒擦到的地方依舊還在滲血,禁不住眉頭一皺,“藥怎么不上了?不是疼?” 是疼。 方灼聞言抬頭看了眼人,“我想洗干凈了再涂。”比起疼,腳上的臟污似乎更讓她受不了。 作者有話說: 摩擦產(chǎn)生火花【狗頭/】 第6章 舊事·外套 ◎要還◎ 沈煜沒吭聲,這點可以理解,女孩子,愛干凈很正常。 方灼將腳面腳踝甚至腳踝往上的一截小腿擦洗一番,徹底干干凈凈之后,方才從新拿過旁邊的藥膏開始涂,涂了半截方才想到一個事情,禁不住又看了人一眼,猶豫了下問:“你是......怎么過來的?” 每到晚上臨近睡覺確定不會有人再出去的時候,姥姥都會將四合院子里的門鎖給從里邊擰上。 他當(dāng)時進來的那么快—— “你說我怎么過來的?”沈煜漆黑的眸子看過去,同人對視,一點不帶避諱的。眼神鋒利卻又帶了一絲散漫的吊兒郎當(dāng),似笑非笑。 方灼眸色閃著躲開,自言自語似的替人回答:“翻墻過來的?!?/br> 沈煜嗤的一笑,“知道了就別問,說出來多傷體面?!?/br> “......” 鑒于人是為了過來幫她,方灼就沒再吭聲,垂眸繼續(xù)涂藥。 之后來了一串手機鈴聲,沈煜垂眸將手機從口袋里掏出摁下接聽鍵貼過耳邊低低著嗓音喂了一聲,然后就轉(zhuǎn)身出去了院子里接電話去了。 他接電話聲音不大,方灼只知道他在院子里接著電話人并沒有走,至于講的什么,她聽不清,而且她也沒有偷聽人講電話的特殊癖好。 將藥膏涂好,她忍著痛又用手輕輕的將腳踝紅腫的地方揉了揉,心里正想著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去學(xué)校的時候,頭頂突然就冒出了一個聲音:“不用白費勁,睡一覺就好了?!钡穆曇舾f玩笑似的。 “......”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接完電話回來的,方灼終于忍不住抬頭白了人一眼。 那個憤憤的小眼神,惹的沈煜微勾著的唇角莫名瞬時笑開。 方灼為什么憤憤?因為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是因為他突然出現(xiàn)在陽臺接電話,她也不會在情急之下冒失的沖進浴室,自然也不會摔倒摔傷。 “那就以后麻煩有人不要大半夜的沒事站陽臺?!狈阶埔琅f憤憤,憤憤的往旁邊扯了一截紙巾,憤憤的去擦手上染到的藥膏。似乎這個時刻是需要算總賬的時刻。 “難不成,我站的是你家陽臺?”沈煜給了她一個管得不要太寬的眼神。 “但你影響到我了!”方灼將擦完的紙巾往桌邊一丟,抬頭看他。 “我影響到你什么了?” “......”方灼紅著臉一時語塞。她總不至于沒腦子的說影響到我衣衫不整的去洗澡了。 “我管不了自己的眼睛,況且也不是我想看?!毖酝庵?,被迫看了眼而已。沈煜承認(rèn),真白。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星星點點浮起些細(xì)碎的笑。 “......” 他站的是他家陽臺,她走的也是自家院子。各自的確也是在互不干擾的范圍內(nèi),但事實是的的確確被干擾到了。 方灼雖然氣但也不是個不講理的,知道把所有問題歸咎著去單單約束他人不現(xiàn)實,也不可能。 “那我們以后各自在視野范圍內(nèi)的公共區(qū)域里都注意一下,畢竟——” “不用擔(dān)心,我沒有不穿衣服就在陽臺上晃的癖好?!鄙蜢现苯訉⑷舜驍啵硪粚右馑季褪牵何腋悴灰粯?,沒那個癖好。 “......”方灼莫名想打人,她明明也是有穿的好吧,小半天悶出一句,“沒有最好?!?/br> “這位鄰居,沒別的訴求了吧?”沈煜兩手抄兜,架勢要走。然后在轉(zhuǎn)身出門,最后一腳踏出之前人似乎終于良心未泯的轉(zhuǎn)過頭看了眼方灼的腳,擦傷其實不過是表皮一些,稍微的紅腫也是因為擦傷的緣故,剛剛還能扶著走,扭傷倒不是很嚴(yán)重,不然的話就她那個樣子早兩眼淚汪汪疼的不行了,“記住抹過藥就別再沾到水,不要亂摁亂揉,睡覺時候?qū)⒛_踮高。明天想上學(xué)建議你門口打個車?!闭f完就走了。 這次是真的走了。 “......” 方灼盯著已經(jīng)空蕩的門邊看了幾秒,收回目光找到腳邊拖鞋穿上準(zhǔn)備去關(guān)門的時候意識到一個問題,低頭看了眼身上的黑色運動服,穿人家的衣服還沒給,禁不住沖門外誒了聲。 沒有動靜。 真的是真走了。 方灼第二天一早醒來發(fā)現(xiàn)紅腫真的消下去很多,藥膏效果好她知道,關(guān)鍵是還能來回動了。他說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真的好了很多,很有經(jīng)驗的樣子,她嚴(yán)重懷疑他也這么摔過。 不過走路還是需要踮著腳慢點走。 方灼姥姥一早起來見方灼那個樣子問怎么回事,她說洗澡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jīng)好多了。 劉氏啰嗦了兩句說怎么那么不小心,但也知道高三課程緊,了解這孩子不會在家歇著,但孩子這樣她又心疼。張了張嘴話還沒說出口方灼就打消她顧慮說:“沒事姥姥我會小心的,等下上學(xué)我打個車過去?!?/br> “要不讓你爸爸司機過來吧?”劉氏試探著問。 “不用,”方灼滿口拒絕,似乎說起方偉業(yè)她就會本能的抵觸,“我打個車也不費事,挺快的,不耽誤上課就行?!?/br> 老太太犟不過她,只能依著。 但又不放心,臨走前給人好一陣熱敷方才了事。 直到將人送上了車,司機轉(zhuǎn)臉看了眼老太太霍的笑了:“劉姨?是您?。俊?/br> 開車師傅碰巧跟方灼姥姥認(rèn)識。 老太太眼神也不怎么好,瞇著眼看了會方才將人認(rèn)出來,跟人聊了下,方灼旁邊聽著,結(jié)果才知道跟這司機還莫名沾親帶故了幾分。 老太太似乎這下放心了,但是又立在車邊交待了幾句:“少走路,這兩天在學(xué)校吃飯讓同學(xué)給捎帶點在教室吃?!?/br> “知道了姥姥,沒事,我讓林瑯幫我?guī)?,您回去吧?!?/br> 車子發(fā)動前方灼轉(zhuǎn)臉往隔壁的大門看了看,關(guān)的很嚴(yán),也不知道人早走了,還是沒起來。 到了學(xué)校,方灼一路跛著腳進了班。 跛的幅度倒也不是很大,她控制著不想惹人注意。不過臨到座位的時候卻是被林瑯給看了出來,到底是關(guān)系好。 “你腿怎么了?”林瑯一邊翻手邊的復(fù)習(xí)資料,眼睛不由得往她腿上使。 方灼退開凳子坐下,給人實話實說:“不是腿,是昨天洗澡時候腳扭了一下?!?/br> “怎么不去看看?” “沒事,問題不大,我少動就好了,就是這兩天得麻煩你給我從食堂里帶飯。” “小case!” 然后方灼發(fā)現(xiàn),直到第一節(jié) 上課了,后邊這位都沒來。 接著差不多一個上午過去了,人還是沒來。 中午林瑯從她們都愛吃的二食堂帶了份牛rou拌飯給她吃,方灼吃完飯翻看了幾篇優(yōu)秀作文,然后為了防止下午上課瞌睡,就趴在桌上瞇了一會兒。 一直到晚自習(xí),方灼完成了老師們布置的這樣那樣的作業(yè),又翻了套卷子來刷題。 正刷的入神,安靜了一天的身后終于響起一聲凳子拖拽的擦地聲。 接著是人坐過去的動靜。 她愣了愣神執(zhí)筆停在那里。 往后下意識的偏了偏臉,但半路又折回來了,也就什么也沒看見。 繼續(xù)算手下算了半截的那道題,算到最后,結(jié)果一對答案,算錯了。 又去改。 之后晚自習(xí)放學(xué),她起身收拾書包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看見他趴在桌上睡覺。 依舊是將校服的拉鏈拉至最高,她記得昨晚他穿了件襯衫,脖子鎖骨處的傷還依稀可見。但是拉鏈拉上,譬如此刻,就會完全看不見。 手虛虛搭在發(fā)頂處,手背一處有點淤青,細(xì)看,還有一條細(xì)小的破口。像是打架不小心劃傷那種。 “灼灼,不走么?” 方灼被旁邊的林瑯喊了一聲回神,哦了一聲,說:“這就走?!?/br> “你怎么走?有人來接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