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才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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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歲,紹翰成為地下擂臺的名星選手,杰奇成了高端扒手,阿豪則進(jìn)入了夢寐以求的幫派「邊境會」。 隔年,二十二歲,憑藉優(yōu)異的交際手腕和鬼才頭腦,阿豪從邊境會基層晉升為小組長,算是個小干部,與最底層負(fù)責(zé)打打殺殺的砲灰已有所區(qū)別。 年紀(jì)輕輕就干小組長,入幫不用一年的時間就破格升遷,阿豪的例子自邊境會創(chuàng)建以來也算罕見。 逢重要會議,幫里的高階干部甚至?xí)⒑缼г谏磉?,希望他能提供些鬼點(diǎn)子,可見邊境會高層已看見阿豪的才能,打算開始栽培他。 而為了慶祝阿豪升官,某晚,兄弟三人便約了間郊區(qū)的居酒屋敘舊,平常大家隸屬不同幫派,各忙各的,只能用手機(jī)聊天打屁,多半一個月碰一次面而已。 郊區(qū)的店面不像市中心,鮮少將病患擋在外頭,一是拒收患者為客本就違法,其次是住在郊區(qū)和落寞邊境的病患多半有混,要是不慎擋了名隸屬黑幫的患者,保證店被砸爛,所以開在郊區(qū)和落寞邊境的店面不會想冒這種風(fēng)險(xiǎn)。 店門很窄,入店時,一名剛結(jié)完帳的成年男性不小心撞到紹翰的胸膛,彷彿撞到一塊生硬的鐵。 男子正想破口大罵,仰頭卻見紹翰高他整整兩顆頭,又是頭雄壯的黑豹,是天殺的超常癥患者,那句「走路不看路??!」立馬哽回他喉嚨里。 「怎么?有話想說嗎?」眼底烙印兩把尖銳的刃,頂著兇狠的豹瞳,不再是小孩的紹翰獰笑,他俯視胸前龜縮的男子:「是喝多了?還是你媽沒教你怎么好好走路?」 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隻單純的小黑貓了。 現(xiàn)在誰敢欺負(fù)他,他絕對會給那人換口新牙的好理由。 「對對、對不起,我酒喝多了,抱歉??」那名正常男性隨即點(diǎn)頭致歉,他被紹翰露在無袖帽t外的發(fā)達(dá)臂肌嚇到軟腳。 「道完歉就閃開啊,別站在這礙眼,擋路了?!菇B翰揮手要男子滾開,男子立刻屁滾尿流閃到旁邊。 不再被欺負(fù)的感覺真爽,用力量鄙視他人的感覺真好。 紹翰大搖大擺進(jìn)到店里,隔著老遠(yuǎn),他就看見阿豪和杰奇對他招手,要他趕快入座。 「好久不見啦笨貓!」杰奇高舉酒杯,如今他也長成一隻大老鼠,大到可把路邊的野貓抓起來當(dāng)玉米啃:「快點(diǎn)坐下來幫我簽名??!」 「簽名?簽什么名?」紹翰愣愣拉開椅子。 「我一堆朋友都是你的粉絲啊,他們都有在看擂臺,說每次押你贏都賺了不少錢,是說我也有押你喔!嘻嘻!」杰奇搬出一張張簽名板。 「這種事等敬完大哥再說吧,是大哥升官不是我升官,搞清楚啊暴牙?!菇B翰不想喧賓奪主,話完不忘和對座的阿豪擊拳:「好久不見啊,哥?!?/br> 「瞧你們都過得那么好真讓人放心,看來你們根本不需要我罩嘛!」深皮膚的阿豪也不再是當(dāng)年的瘦皮猴,雖不像紹翰那么壯,但經(jīng)過鍛鍊的身體也精實(shí)不少。 弱不禁風(fēng)的身軀可經(jīng)不起社會底層的腥風(fēng)血雨,強(qiáng)健的體格是游走江湖的最低門檻。 「說什么呢大哥?我們還在等你開后門欸!」杰奇啃著燒烤串。 「對啊,這幾年一堆大幫派找我入伙,我都推了,故意待在小幫里也是為了之后好抽身,我和暴牙都在等你發(fā)邀請函讓我們進(jìn)去?!菇B翰沒忘記自己的主子是誰,他和杰奇的最終目標(biāo)皆是進(jìn)到「邊境會」跟著阿豪混,這也是他們?nèi)齻€自幼就約好的事:「哥以前說在邊境會當(dāng)上高干,事后會安排爽缺給我們,哥該不會忘了吧?」 對此阿豪沒馬上接話,他似乎頓了幾秒,但也就那么幾秒而已。 約莫三秒后,阿豪才舉起酒杯,要小弟們先跟他乾一杯:「鬼才忘了?!?/br> 「笨貓你這樣講話就不對了,好歹給大哥一點(diǎn)時間吧?阿豪哥才剛升官,你這話豈不是給大哥壓力嗎?」杰奇用手肘朝紹翰干拐子。 「說得也是,歹勢啦哥。」紹翰趕緊舉杯敬酒。 三人舉杯對飲,一飲而盡。 也不知道是否想太多,紹翰總覺得阿豪有心事。 他本想開口關(guān)心,偏偏身側(cè)那隻巨鼠還是老樣子多話,杰奇酒杯一放下就把話題搶去。 「我覺得啊,幫派三雄就邊境會的名字最帥,據(jù)說全名叫『邊境英雄會』欸!」杰奇面露崇拜。 「不是據(jù)說,是事實(shí)。」阿豪很感動過了那么多年,自家的笨老鼠還是如此仰慕自己,就像自己的小小鐵粉,一路跟到現(xiàn)在,真的是比忠犬還忠心耿耿:「幫主認(rèn)為紋有條碼刺青的人都是英雄,才不是什么病人?!?/br> 「聽起來真酷,這種幫風(fēng)完全適合我跟笨貓??!」身為超常癥患者的杰奇越來越期待入幫:「笨貓剛好就想成為英雄不是?」 「我?guī)讜r說過想成為英雄?你記錯了吧?」紹翰皺眉。 「少來!以前你不還去有錢人家偷英雄漫畫?」杰奇接道。 紹翰頓時一震,全怪杰奇錯亂的記憶勾起他和女孩的回憶,害他想起那名喜歡英雄漫畫的女孩。 「你記錯了,那本英雄漫畫是我當(dāng)時慌張亂拿偷到的東西,不代表我喜歡。」紹翰無奈澄清。 沒等杰奇繼續(xù)開口,看出某頭大貓鬱悶了,阿豪便掏出幾張鈔票:「暴牙,去對街買兩包菸,老牌子?!?/br> 傻呼呼的杰奇沒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簡單就被阿豪的跑腿令支開,很快就桌上就剩阿豪和紹翰兩人。 「別往心里去,你也知道那隻笨老鼠就是白目,沒腦又不會看場合說話,從以前就是這樣了?!拱⒑罏榻B翰添酒。 「我知道他是乳酪腦,腦袋坑坑洞洞?!菇B翰勾起嘴角,他不會生杰奇的氣,只是那些回憶讓他心煩。 「你這樣不行啊??」阿豪沒來由吐了句,一副想講什么卻又沒明講的表情。 「什么意思?」紹翰直觀認(rèn)為,大哥是認(rèn)為他不該對過去有所眷戀:「是要我快點(diǎn)找個新歡?」 「不是女朋友的問題,是你個性的問題。」阿豪將吃剩的烤串竹籤指向紹翰的大黑鼻。 「我的個性?我個性有什么問題?」紹翰還是沒聽懂:「哥覺得我是因?yàn)閭€性不好才沒女朋友?」 「唉!就說了不是在討論戀愛?!拱⒑滥税涯槪骸肝沂侵改銈€性太善良,想攀上黑暗金字塔的高峰,你這樣不行?!?/br> 「是在說我太軟弱?」 「??類似?!拱⒑烙帽亲訃@息。 在他看來,紹翰只是外表壯了,心底依舊住著那隻受傷的小貓。 沒等紹翰反應(yīng)過來,阿豪接著又問:「殺過人沒?」 「蛤?」紹翰不明白。 為何突然問這個? 「問你殺過人沒有?就字面上的意思,這種問題不需要思考吧?」阿豪冷笑。 「??沒有?!菇B翰老實(shí),上擂臺是有把人打到瀕死,但他不會刻意把人打死。 回答時,紹翰也注意到阿豪神情麻木,提問時的阿豪眼神冰冷,這令紹翰錯愕。 見紹翰明顯被變臉的自己嚇著了,阿豪這才恢復(fù)眼中該有的溫度:「沒事,隨口問問罷了,別想太多?!?/br> 「哥為什么這樣問?總有原因吧?」紹翰覺得事情不單純:「是要?dú)⑦^人才能入邊境會?」 「當(dāng)然不是,就叫你別多想了,少在那邊用你的小腦袋瞎猜?!拱⒑罏樽约禾砭?,暢飲一大口后,他便感嘆:「只是最近覺得??」 「覺得什么?」 「或許你才是對的?!?/br> 「蛤?」紹翰頭上的問號越來越多。 慶祝升官的聚會,阿豪理當(dāng)滿面春風(fēng),應(yīng)該向往常那樣得意犀利,怎么現(xiàn)在看上去反倒有些憂愁? 是酒喝多了?醉了? 「或許我們都該找份正經(jīng)的工作?!拱⒑雷罱K露出坦然的笑,唯有在面對紹翰和杰奇時,他才能毫無顧忌道出真心話:「或許我們都有別的可能,只是一昧往黑暗里鑽,所以才什么都看不見?!?/br> 意思是阿豪認(rèn)為兄弟三人都不適合混黑幫? 是這樣嗎? 「哥,你一定是醉了?!菇B翰尷尬扯起嘴角。 「我想也是,剛剛那些話當(dāng)我沒說?!拱⒑绤s笑得心安。 這時杰奇也跑完腿回來:「你們聊到哪了?我有錯過什么精彩話題嗎?」 「聊到笨貓成了擂臺名星,你那些簽名板還沒給他簽?zāi)??!拱⒑捞嵝选?/br> 「對吼!」杰奇再次搬出成堆的簽名版。 顯而易見,阿豪沒打算繼續(xù)稍早的話題。 也好,要杰奇聽到剛才那些話,他鐵定也會認(rèn)為阿豪撞到頭、神智不清了。 紹翰只管把簽名板亂撇亂畫,速速處理完簽名板的事,隨后,兄弟三人又聊了些下流的成人話題,一邊把桌上的下酒菜嗑完。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zhuǎn)眼筒里的竹籤就滿了,桌上的盤子疊高了,腳邊的空酒瓶也擱置了好幾籃。 結(jié)帳時,紹翰本想付錢,他靠打擂臺賺了不少,但杰奇也稱自己前天摸了箱珠寶、不義之財(cái)必須快快花掉,要不運(yùn)氣不會好,一貓一鼠就這么在柜檯前推擠。 最后是阿豪一腳橫踢他們毛茸茸的屁股,一腿把他倆全踹開:「閃開畜生們,讓主人來付飼料費(fèi)?!?/br> 「今天是慶祝大哥升遷,怎么還能讓大哥來買單?」杰奇抖著鬍鬚。 「干大哥的讓小弟付錢也太廢了,給我點(diǎn)面子。」阿豪搓搓杰奇的毛腦袋。 「那就謝謝哥啦!哥別忘了喔,組里有位置一定要拉我們進(jìn)去,一定要讓我們表現(xiàn)一下,我和笨貓保證不會讓你丟臉!」杰奇躍躍欲試,他這輩子跟定阿豪了。 「知道知道~」阿豪笑笑。 自多年前貧民窟那場大火后,杰奇就特別黏人,這點(diǎn)阿豪和紹翰都感覺得出來。 但他們也不嫌煩,反正三人本就是兄弟,本就有義務(wù)照顧好這隻鼠小弟。 出了店面,三人便尋著各自的路返家。 紹翰和杰奇的住處恰好同方向,和阿豪簡單道別后,他們便沿街打鬧,沒多久就消失在夜下,獨(dú)留阿豪站在店門口抽菸解悶。 望著弟兄離去的背影,那一貓一鼠追逐嬉戲的景象,令阿豪想起了從前貧民窟那段無憂無慮的生活,既單純,又自由。 以前,他總認(rèn)為自己活在黑暗里。 直到現(xiàn)在,踏入更漆黑的深淵后他才明白,那段無拘無束的日子就是光。 確認(rèn)兄弟們遠(yuǎn)離后,阿豪便朝天吐霧:「喏,你也看見了,他們不適合。」 沒有任何人的四周,卻在阿豪道出此話后憑空浮現(xiàn)一名男子。 那名躲藏多時的蒙面男直從阿豪背后踏出,從飯局的開始到結(jié)束,他始終利用隱形病癥躲在阿豪身后,只為確認(rèn)新組長有無妥善執(zhí)行拉攏新兵的任務(wù)。 「并非不適合,而是不希望他們遭遇危險(xiǎn),才不邀他們?nèi)牖锇??」蒙面男一語說破搭檔的私心。 「總之組里用不上那兩人?!拱⒑涝俅螐?qiáng)調(diào)。 「用是一定用得上,底層的打手永遠(yuǎn)有缺?!姑擅婺行靶?。 「可我不想讓家人當(dāng)砲灰?!拱⒑缽椓藦椵位?。 「印象中瑪提克人沒這么溫柔,是殺人不眨眼的沙漠民族,你是不是血統(tǒng)有混到?」蒙面男揶揄,之于這樣的結(jié)果他挺意外:「想當(dāng)初你是提著異天門干部的頭顱通過幫會考試,還以為你會為了討上頭歡心拐他們進(jìn)來?!?/br> 「聽你放這些狗屁就知道,你根本不瞭解我們瑪提克人?!拱⒑雷罱K將半截菸扔地踩熄:「瑪提克人最講情義?!?/br> 「但你也曾說過,為了錢你什么都干得出來?」 「那是因?yàn)橹灰凶銐虻腻X,我的家人不必弄臟手也能過上好生活?!惯@才是阿豪當(dāng)壞人的根本原因。 壞人讓他來當(dāng),殺人的罪由他來扛就夠了,沒必要讓抹除生命那噁心的觸感染上家人的手,阿豪不希望揮之不去的罪惡感和怨靈日夜糾纏他僅剩的兄弟。 從前,他希望自己能帶著紹翰和杰奇闖天下。 現(xiàn)在,他只希望自己闔眼入地獄前,兩名弟弟都能吃飽穿暖,都有片安穩(wěn)的屋簷可以遮風(fēng)避雨。 唯有讓愛人平安活在陽光下,他燒殺擄掠的黑暗人生才有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