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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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笙說:“感情就是突如其來的啊,可能是因為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感覺到了,愛就愛了嘛?!?/br> 蘇彌沉思片刻,“會這樣的嗎?我的朋友——” “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她一口咬定:“不是,是朋友?!?/br> 然后被拆穿:“我不信!你是不是對謝瀟言有意思?。俊?/br> 蘇彌嘆了聲:“……哎好吧,其實到不了那個程度。我跟你坦白說,你不要告訴別人哦?!?/br> 女生之間的秘密都是從這句話開始的,簡笙很理解:“說吧!” “我覺得應該算不上喜歡,只是偶爾會覺得跟他貼貼還蠻開心的。” 她越說聲音越小,隔著電話線,簡笙看不到蘇彌爆紅的臉色。她憋著笑:“啊我懂了我懂了,感情就是這么慢慢培養(yǎng)出來的嘛。放寬心,有的是時間。一年還很長?!?/br> 對她明晃晃的打趣感到無語,蘇彌無奈望天:“但是他是謝瀟言哎?!?/br> “赫赫有名的校草,愛上他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蘇彌說:“可是他看起來有一百種渣女孩的方式。” 簡笙無法反駁地安靜了片刻,她溫和勸說:“你也不能因噎廢食吧?!?/br> 最后的通話里,只剩下漫長的呼吸聲。 蘇彌淡淡地“嗯”了一聲:“我再觀察觀察。” 這通電話結(jié)束。她收到謝瀟言發(fā)來的消息。 他說:今天容老師可能會過來。 蘇彌:你爸爸呢? 謝瀟言:他在國外,過完年才回。 蘇彌:好。 謝瀟言:mama煮的蛋挺好吃的,只是今天我沒有胃口,你照顧一下她的情緒。 蘇彌失笑,只不過是水煮蛋,有什么好不好吃。她回:她已經(jīng)不介意了,你不要想太多。 謝瀟言:嗯。 謝瀟言:禮物。 蘇彌:你把這兩個字刻在腦門上算了,沒完沒了。 嗆了回去,過了會兒,她才注意到那一句沒有胃口。 本想多問兩句,但很多的話就在算了的懶惰想法中被消耗在了腦海里。最終什么也沒提。 容梔是下午來的。 是聽說葉欣藍這段時間在家,她正好也有空,于是來走一走親家。 容梔是謝瀟言的繼母,這個身份相對來說有些尷尬。 在童年時候,小伙伴的父母往往令人忌憚。蘇彌對謝崇安就有種欽佩又恐慌的矛盾態(tài)度,但是容梔給她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遠不像童話故?????事里描述的惡毒后媽,反而相處下來會令人覺得如沐春風。 然而無論她多么端莊優(yōu)雅,蘇彌得知她不是謝瀟言的生母,心底也自然生出一道隱隱隔膜。 這就意味著,他們的交往需要她留出更多的禮貌與謹慎去對待。 親和力取決于關系的親疏,而不是這張柔美的臉上堆了多少笑容。 容梔帶來她的畫作相贈。 蘇彌有聽說前段時間她舉辦畫展的事,也知道她的畫有多昂貴。 印象派的山水被掛上賽博朋克的墻面,產(chǎn)生了一種她看不懂的高級。 容梔說:“瀟言也有一些畫在我的畫室,總說要還給他,他又不來取。” 在地下一層的棋牌室打麻將。 聽她這么說,蘇彌想到什么:“他以前給我畫了很多畫,后來訂成一本冊子在畢業(yè)前送給我。” 容梔饒有興致地笑起來:“他送了你畫?” 蘇彌點頭:“因為他需要模特,就給我畫了一些?!币苑辣徽`會,她解釋說,“當然他的模特不止有我啦,還有別人。” 那一冊畫集還在她的舊居,藏在書柜的夾層。如果不是容梔提到,她不會輕易想起。 因為畢業(yè)之后就很少翻看了,跟著她高中的課本,畢業(yè)的相冊一起在角落里吃灰。 蘇彌印象里,謝瀟言還挺喜歡畫畫的。不過他最終也沒有繼續(xù)學畫,而是選擇了他說起來總覺得枯燥的商科。 想到這里,她捏著一張牌走了神。半晌開口:“我以為他會一直畫畫?!?/br> 容梔說:“也許沒有那么喜歡,據(jù)我所知,他是為了一個女孩才想學畫。有時候所謂愛好,也只是被某些契機推動著?!?/br> 蘇彌聞言,微微一怔。聞所未聞,謝瀟言生命里出現(xiàn)的女孩,在她想來都是些模糊臉孔,那些追隨他的,為之狂熱寫詩的,在他的回憶里,加起來也沒有留下太多筆畫。 好奇心態(tài),她問:“是他喜歡的人嗎?” 容梔微笑:“算是?!?/br> 面前放著保溫杯,蘇彌抿緊了吸管,半天吸不上來一滴水,她呆呆看著眼前的爛牌。突然就失了聲。 過好一會兒,她嘟噥一句:“我怎么不知道他有喜歡的人?!?/br> “有啊,他還寫過情書?!?/br> “真的假的啊?那送出去了嗎?” 容梔看著她,眼神別有深意:“是我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看樣子是沒有送出去。” 看樣子這三個字頗為吊詭,蘇彌一時間沒有識破。 葉欣藍倒是很樂觀地替這個敏感話題打了個圓場:“誰年輕時還沒有愛過幾個錯誤的人呢?” 她把錯誤這幾個字咬得重,是在暗示,蘇彌才是那個對的人。 很快,牌桌在她mama的帶動下重新轉(zhuǎn)動起氛圍。 “阿姨你這幾年有去看過他嗎?” 容梔搖頭說:“他走的時候跟他爸爸起爭執(zhí),很叛逆,當時也是因為老謝他才會走,謝崇安給他安排了人照料他的起居,結(jié)果都被瀟言趕走。后來老謝也不太管束他,更多的要求我也不好提。” 蘇彌點了點頭,隨意出了一張牌。又聽見她說:“不過他似乎身體不太好?!?/br> 她蹙緊眉:“身體不好,真的嗎?” “從小就是病秧子,你也知道。老謝給他找了醫(yī)生,畢竟關系再不好也是當?shù)模琧ao碎了心?!?/br> 蘇彌問:“那他有沒有好好看???” 容梔說:“也許有,我了解的不多?!?/br> 沉默下來的幾分鐘內(nèi),蘇彌思維混亂,葉欣藍又出來打圓場:“現(xiàn)在不是挺健康的,偶爾小病小痛誰都會有。” 容梔見蘇彌愁眉不展:“是不是我太夸大了?并不是很嚴重的問題?!?/br> 蘇彌“哦”了聲:“沒有,我在想怎么出牌。” 她含糊地應完,把思緒的重心回歸到牌局中。 - 謝瀟言這兩天有點忙碌。自從臨市回來,有好幾場發(fā)布會要做準備。闊別梵城的生活,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連軸轉(zhuǎn)地勞碌過。 不知道是不是這方面原因,他這兩天明顯感覺胃病有復發(fā)的趨勢。 是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幾乎是強行抑著疼睡去。 一覺醒來總算好受一些,今天開了一天會,直到傍晚,謝瀟言在辦公室扛不住疼痛,點了一份藥盒一碗粥,試圖暖一暖胃。 大概兩三年前,他在梵城上學時諱疾忌醫(yī),只要胃不舒服就會煮一點粥喝。 這招能緩解一點不適。 是陳柏叢率先發(fā)現(xiàn)他表現(xiàn)得不對勁,遠遠看人躺在座椅上,沒精打采地合著眼,面色蒼白。他湊過去:“老大,你的粥?!?/br> 謝瀟言撩起眼皮看過來:“謝了?!?/br> “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歇一歇?發(fā)布會延遲幾天再說?” 胃病當時養(yǎng)得還挺好,確實好幾年不犯了。在這個節(jié)骨眼,復發(fā)得很不是時候。但是病痛總是沒有征兆的。他說:“小毛病?!?/br> 喝了粥又吃了藥,謝瀟言稍稍緩解。 返程路上,明明快到家,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電話給蘇彌。 不知道她在忙什么,聽著嘟嘟的盲音,這沉悶的機械的聲音,像在扯著他下墜。 他恍惚想起那一年。 是在一個冬季的深夜,他在自己的公寓里,胃里翻江倒海、千刀萬剮的疼,謝瀟言在那一刻特別特別的想她,脆弱到極致,疼痛到極致,那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感牽出最深的念想。 他盤算了時差,國內(nèi)應該是在中午。 就打一通電話回去,聽一聽她的聲音。說對不起,說好久不見,隨便說一些什么。 他很想聽一聽她的聲音。 但是打開手機,他看到的什么? 是她發(fā)在朋友圈的白雪公主的紀念周邊。 評論里有共同好友問誰送的。蘇彌回的是:男朋友哦。[可愛] 親近的念頭在那一瞬間打消,謝瀟言握著手機苦笑。 那個蠢貨,他根本就不懂她。她喜歡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公主。 可是他能夠找誰宣泄憤懣呢?他恨不得立刻飛回去給他一拳,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重視她的喜歡,既然得到了為什么不能好好地對她? 那個傻子,她明明會為了那一點小恩小惠而滿心歡喜。 為什么就不能再多給她補上更多呢? 可是謝瀟言什么也做不了,在那個身心俱疲的夜里,他在公寓嘔血。刻骨銘心的疼,讓他記到今天。 那是病痛最為嚴重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