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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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檳喝上癮了,他又斟滿一杯,在心情大好地淺淺酌著。 蘇彌正要勸他別再喝,然而輕松的話沒聊上幾句,謝瀟言一抬眼看到丁起漫步過來的身影,他嘖一聲:“又來了,真夠執(zhí)著的。” 將手里的酒杯放下,蘇彌的勸阻也有卡在喉嚨里。 他起身說:“你吃著,我去聊幾句?!?/br> “……嗯?!?/br> - 蘇彌就不該對這種場子里的美食抱有期待。 她又嚼了幾顆草,就放下了餐具?;仨タ床AчT外的風景,宴廳在?????高層,外面擺滿琳瑯的花架,還有幾個聚在一起聊天的年輕名媛。 蘇彌想去看看花,她捏著西服的衣襟,往肩膀上緊了緊,起身走到露臺上。 沒有注意到跟在身后過來的人。 在花壇前剛剛站定,熟悉的聲線傳來:“彌彌?!?/br> 是喑啞低沉的,完全褪去方才那惺惺作態(tài)的虛偽友好。韓舟略顯痛苦地蹙著眉:“我好想你?!?/br> 蘇彌:“……”大可不必。 “我不想你?!?/br> “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為時已晚,你和他木已成舟。我的挽留在你的心里可能沒有什么分量,但是我還是想和你說一說我的心里話?!?/br> 蘇彌轉(zhuǎn)過身去,看暗黑的天際流淌的云。 她沒說話,對他的陳述表示默許。 “我對童小園絲毫沒有感情,你不知道每一次我和她在一起有多煎熬,你了解我,我一向不喜歡太過精明陰險的女人,跟她相處完全沒有和你相處自在。我寫的那些歌,她完全不放在眼里,但是又答應(yīng)幫我做,完全就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態(tài)——” 蘇彌有點聽不下去地打斷:“你有什么立場說別人精明陰險?是別人挑你,不是你挑她,好嗎?” 她還想說,人家給你做音樂也算是出錢出力。你寫的那些東西,也就只有粉絲愿意硬著頭皮花錢了。 為了給他保留最后一點和才華有關(guān)的尊嚴,蘇彌還是大發(fā)慈悲地把這句咽了回去。 韓舟說:“總之,童小園只是看上我的臉。我很清楚我和她不會維持太長時間的關(guān)系,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接近她完全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蘇彌反問,“她給你下降頭了是嗎?” “當然沒有。”韓舟搖著頭,神色痛苦說,“或許你不再愿意聽我說這些話,但我還是要為我辯解一遍,你不是我,你有良好的家世,從小錦衣玉食,你不知道對于一個沒有這些的人來說,要取得一些成績比登天還難。童小園是我的無奈之選,她是我離成功最近的一條路。我不可能輕易放手?!?/br> 蘇彌正要開口,韓舟抬手說:“我猜到你會說我自私、狹隘、虛偽。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從現(xiàn)在開始我承認。因為我太想要得到了,我太想要揚眉吐氣一次,證明給我媽看,同樣也證明給我自己?!?/br> “……” 蘇彌聽韓舟說起過他的mama。 有幸見過一次,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女強人。 韓舟單親家庭出身,母親做服裝生意,他的童年過得尚且富足。變故發(fā)生在初中,家中公司經(jīng)營不善倒閉,還欠一屁股債,債主常常上門,mama在外要整頓事業(yè),在內(nèi)又要盯著韓舟考學(xué),因而性情大變。 韓舟在喜怒無常的母親的監(jiān)督之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度過他窮困潦倒的青春。亦步亦趨、提心吊膽。人一窮,志氣和自信也隨之慢慢被消磨。 他從前也理想化地覺得,唱歌是一件純粹而溫暖的事,是能夠治愈到他的良藥。 可是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韓舟發(fā)現(xiàn)理想不能夠當飯吃。 最起碼,對他來說很艱難。 他不能夠只唱歌,還要接受公司的包裝,還要被框在那個特定的人設(shè)里面,演一個粉絲鐘情的形象。演著演著,他就忘記了最初的自己。 最初的自己,空有一腔熱忱。 而明明從最開始,他就已經(jīng)低人一等。他的失敗有跡可循。 韓舟沒有和蘇彌說過的是,他認識謝瀟言,比認識她還要早一些。 那是在一個很潮濕的陰雨天氣,那天不是個好日子,他實在點背,起床晚了不說,山地車還在路上爆了胎。 彼時距離學(xué)校還有兩公里路,韓舟著急萬分地推著車往前跑。 在前面一個路口,韓舟聽見有人喊了聲“喂”。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旁邊黑色轎車后座的男生,挺自來熟地說了句:“你上來吧,我順你過去?!?/br> 韓舟依稀記得他是叫謝瀟言。 他拒絕說:“不用了,我還有車?!?/br> “車就放這兒,你這么推得推到猴年馬月?一會兒都遲到了,你們老師不查早讀???” “……” 當時也沒有想太多,韓舟覺得謝瀟言比他想象中要友好許多,于是將車鎖在路邊,上了謝家的車。 他一身水,濕漉漉的衣褲沾上車座的一瞬,顯得窘迫不已。 但是謝瀟言壓根沒在意,他腿上放了張數(shù)學(xué)試卷,愁眉不展地算了半天,泄氣地嘀咕了句“什么破題”。 韓舟趁其沒挪眼過來,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張紙巾,想擦拭被他坐濕的坐墊。 沒料到還是被發(fā)現(xiàn)。 謝瀟言聲音淡淡:“不用擦,司機會打掃?!?/br> 韓舟的自尊敏感到被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戳疼。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較勁,從第一面起就會初露端倪。 再之后碰見,是在球場上。 韓舟是安靜的性子,沒那么愛好戶外運動。但是看到謝瀟言在打球,他就會迫不及待想上去較量一番,靠贏球來維持心底某一種陰暗的平衡。 韓舟總覺得每個人的身上都存在著光和陰影的交織與共生。 他想見到這樣一個驕傲的、目空一切的人,傲骨被折損的模樣。 但是謝瀟言不會,他連輸球都輸?shù)脼t灑,甚至過后還能云淡風輕地問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韓舟幾乎找不到他身上的陰影。 直到,他認識了蘇彌。 很快也知道了,蘇彌跟謝瀟言是好朋友。 記得很清楚是那天,女孩親手做的精美壽司從謝瀟言那里遞過來時,韓舟詫異地望向他。 他第一次在這個拽得二五八萬的少年眼里看到了某種艷羨的情緒,似乎是對著他呈現(xiàn)出來的,哪怕只是一閃而過,被韓舟機敏地捕捉到。 謝瀟言不咸不淡地說了聲:“她給你做的?!?/br> 省略掉了名字,可見委實有幾分在意。 “拿著啊?!睂n舟的遲鈍,他儼然有絲不快。 韓舟說:“謝謝?!?/br> 東西交還過去,謝瀟言就轉(zhuǎn)著球上場了。 韓舟不喜歡吃壽司,也對蘇彌的廚藝沒有抱有期待,直接丟掉他于心不忍,于是便想了個餿主意,將壽司擱在體育館看臺的座位上。 這里每晚有阿姨來打掃衛(wèi)生,她們會順走。 就這樣輕松地解決掉。沒再多想,等韓舟沖了個澡出來,體育館已經(jīng)沒什么人在,大燈都關(guān)了。 他套上外套準備離開,在暗下來的最后一抹光亮里,韓舟抬眼看到了坐在觀眾席的謝瀟言。 他竟然坐在那里吃壽司。 那一盒險些被他丟掉的壽司,又被謝瀟言視若珍寶地拾起來。 體育館的場子太大,那道寥寥的人影顯得過分的落寞。 那樣子不能說狼狽,但確實,看起來沒有那么張揚傲慢了。 而是沉默的,晦暗的。某種厚重的情緒在他墜在地面的影子里翻覆流淌。一切的不可告人都顯得沉重。 韓舟啞然失笑。 為什么不退還回去,或者假裝沒看見呢? 或許是以防萬一她知道會很傷心。 可能是蘇彌的手藝不太好,可能他本來就不喜歡吃這類東西。 壽司鼓在腮幫子里,謝瀟言的神色有種實難下咽的痛苦,他仰頭灌了一口水,就著水囫圇吞了下去。 他將盒子里的盡數(shù)吃完,利落地將垃圾收拾好,起身從后門撤了。 韓舟是在那時,似乎隱隱地摸到了這個人的軟肋。 同樣,韓舟也察覺到蘇彌對他的特殊感情,盡管不喜歡她,但從那以后,蘇彌幾乎變成他的戰(zhàn)利品,只有從蘇彌那里,他能夠找到充沛的自信。 不僅因為蘇彌體己的關(guān)懷和鼓勵,還因為謝瀟言那樣的天之驕子,會因為她的一顰一笑而黯淡了眸里的色彩。 哪怕只是一秒鐘,看到他失落,他會感到無比爽快。 只可惜,如今他唯一的籌碼也被奪走。 韓舟苦笑著:“總有人在如愿以償,可總不會是我?!?/br> 他沒有和蘇彌說起那盒壽司的事,他們之間很少提起謝瀟言。只有韓舟自己知道,和她待在一起時,他的余光里永遠裝著這樣一個人。 蘇彌聽他這么說出這樣一句話,只覺得這個人可悲可笑,她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話勸他。 “我很冷,先進去了。”她冷冷淡淡說一句,而后便要轉(zhuǎn)身離開。 手腕被人捏住。 “你跟他會離婚吧?”韓舟已經(jīng)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他們牽過協(xié)議一事,篤定地說,“一年之后,對嗎?” 蘇彌細眉皺起,看著他逾越的動作。警告的眼神投過去,但沒有用。 下一秒,另一只手狠狠捏住韓舟的小臂。 是那道玩世不恭的聲音,也是壓了他多年的夢魘—— “離婚?恐怕要讓你失望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