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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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彌看著他襯衣領(lǐng)口松散的衣扣,腹誹道:sao里sao氣的,韓舟就不會這樣。 她嘟囔:“為什么喜歡你的人那么多?” 他苦苦地笑了下,意味深長說:“多么,你又不喜歡我?!?/br> 蘇彌聲音揚起八個度:“我當(dāng)然不喜歡你,我喜歡的人比你好看多了。” 謝瀟言被噎了一下,莫名其妙說:“我礙你眼了?” “對?!彼懿涣羟榈鼗?fù)簟?/br> 他頓了頓,懶洋洋說:“行啊,那你找你喜歡的人陪你吃?!?/br> 他把喜歡的人這幾個字咬的很重,賭氣似的,緊接著,站起來就往外走。 蘇彌撇嘴,不吃就不吃,她自己吃! 一分鐘不到,余光里的人還沒走到門口,他又折返回來,張揚囂張的架勢。 坐下。 蘇彌瞪著他:“你怎么又不走了?” 謝瀟言懶懶散散抱起腦袋,二郎腿一疊,語氣死乞白賴:“我當(dāng)然不能走,我得賴著,還得大吃特吃,誰讓今天你請客,想用激將法忽悠小爺我,你先問問我的胃答不答應(yīng)?” 他自稱小爺,做派其實很大爺。還是那種滾刀rou老大爺。 蘇彌咬牙切齒:“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他將計就計地笑起來:“對咯。” “撐死你!幼稚鬼!” “ok,看是我先撐死還是你先氣死?!?/br> 蘇彌確實快氣死了:“謝瀟言,你不要說話,給我當(dāng)啞巴!” 幸好,他是會及時收斂的。叫他當(dāng)啞巴他就真不說了,很多時候也不是故意嗆她,他也不想看到她真的生氣。只不過,人各有慪氣的方式。 …… 蘇彌目光從一圈一圈波紋收回。 抬眼發(fā)現(xiàn),謝瀟言正在注視著她。他那雙眼凌厲又深邃,還狡詐。讓人看不出任何想法,蘇彌反倒是純潔得很,有什么心思都寫在臉上。 謝瀟言看她眉目的敵意跟警惕,勾了勾唇角:“什么意思?想反悔的眼神?!?/br> 她沉吟,撫平眉心:“我說到做到,一言九鼎。你不要杯弓蛇影的,搞這么緊張干什么?” 他嘆了聲,煞有其事道:“你也知道我們男人,討個老婆不容易?!?/br> 老婆這個詞又讓蘇彌警覺。 再看一看他。她也在心里唉聲嘆氣,怎么一眨眼就要跟這個能把她氣死的人結(jié)婚了?unbelievable! 然而事已至此,還是談一談要緊事。 蘇彌平靜開口說:“我跟你商量幾個事?!?/br> “你說?!彼麍?zhí)起湯勺,撇開浮在湯面的泡沫。 蘇彌直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太想辦婚禮?!?/br> 聞言,謝瀟言的手腕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掀起眼皮看她。 她繼續(xù)說:“你想一下,婚禮那些繁瑣的程序很煩人,而且你不覺得,婚紗是要留給喜歡的人穿的嘛。” “……”謝瀟言沒接話,大概在思考。 蘇彌補(bǔ)充:“意思就是,婚禮應(yīng)該為愛情舉辦的,而不是為了婚姻走個儀式,何況是我們這種塑料婚姻,就更沒必要了。以免以后我們各自碰到真愛了,不能大張旗鼓地cao辦,就會很可惜?!?/br> 謝瀟言放下手里的勺子,他支著下頜,沉思片刻,頗為嚴(yán)肅地問她:“什么叫各自碰到真愛?” “就是字面意思啊。” 他挑眉,眼神鋒芒微露:“碰到真愛,然后?” “然后,我們就……”蘇彌想了想,“這就是我打算跟你商量的第二個點,如果碰到真愛的話,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給對方選擇的機(jī)會,奔赴愛情?!?/br> 他譏誚:“離婚?” 蘇彌點頭:“是這個意思?!?/br> 謝瀟言笑得懶散,嘲弄語氣:“合著這婚還沒結(jié)成,已經(jīng)想著哪天分道揚鑣了?” 蘇彌說:“眼光要放長遠(yuǎn),我們現(xiàn)在談好這些條件,才不至于到時候鬧得難看。如果你哪一天碰到比我更合適的女孩,你會感謝我這個觀點的?!?/br> 沉默少頃,謝瀟言說:“婚禮可以不辦,開源節(jié)流?!?/br> 蘇彌為他的妥協(xié)欣慰點頭,又期待他的下一個答復(fù)。 謝瀟言垂下眼睫,他很為難。這陣為難持續(xù)到蘇彌眼前的青菜煮熟,他習(xí)慣性地為她撈菜,放在小碟子里晾著。 終于,他答應(yīng)道:“你想離婚也可以,我沒有辦法。” 蘇彌微笑著,真誠地說了句:“謝謝?!?/br> 謝瀟言的嘴角也彎出一道自嘲的淺淺笑意,掩蓋掉他眸底的黯然心緒。 她說:“那一年為期好不好?” 半晌,謝瀟言:“嗯?!?/br> 抱起手臂,他倚在沙發(fā)靠背,平靜地看著蘇彌斯斯文文吃東西的樣子。 他淡聲說:“一年也滿足。” - 謝瀟言的上門禮很簡單粗暴,他帶了三張卡。一張彩禮,一張聘禮,一張是單獨給蘇爸的。 那天蘇家的父母都在。 謝瀟言打扮得很正式很精致,穿件黑色絲絨西服,身姿修長,熨帖垂墜的西褲很好地修飾了他筆直的腿型。他坐在客廳跟爸爸攀談,無論平常他多么自由散漫,謝瀟言談?wù)碌臉幼幼屓烁杏X是靠譜的。從容穩(wěn)重,也足夠謙遜。 蘇彌想起江云說的,天生貴族跟擠進(jìn)豪門的人不一樣,他瀟灑自如的優(yōu)越氣勢,的確是韓舟比不上的。 挺奇怪的,蘇彌已經(jīng)隱隱會開始在心底拿韓舟和謝瀟言比較了。 蘇振中說到嫁妝,謝瀟言輕輕一笑:“您不用準(zhǔn)備,人嫁過來我就賺翻了,還能讓您賠進(jìn)去這些么。” 蘇彌默默點頭。 算他會講話。 蘇振中猶豫說:“我只怕幫不了老謝,還給你們家拖后腿。準(zhǔn)備多少不是重點,我們的心意得到。” 謝瀟言說:“蘇伯伯,您不必覺得虧欠,如果是和別人家,這叫客氣,但是和你們,我只有真心?!?/br> 蘇彌坐在mama身側(cè),她發(fā)覺葉欣藍(lán)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mama很喜歡謝瀟言。 蘇彌從小就知道,因為她mama覺得他長得很俊,是一個妥妥顏控,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小孩。不然也不會存那么久他們的照片。 葉欣藍(lán)嘖嘖好幾聲:“還是小言好啊,還是小言好?!?/br> 蘇彌:“……”怎么感覺她在內(nèi)涵誰呢?感到擇婿眼光被狠狠鄙視。 末了,謝瀟言斟酌著說了句:“我爸今忙,沒請得動。哪天有空,我?guī)粔K兒登門?!?/br> 葉欣藍(lán)忙說:“理解理解,老謝太忙了。他提前給我打過電話?!?/br> 謝瀟言看過來,頷了頷首。 談完正事,謝瀟言說還帶來一件東西。 是給蘇彌的。 他捏著龜兒子走進(jìn)來時,蘇彌興奮迎過去:“普普長得好快啊?!?/br> 謝瀟言看著她的笑顏,也跟著笑一笑:“來見見老朋友?!?/br> 兩只小烏龜被合并在一起。 蘇彌蹲在水缸前,看著被放進(jìn)去的普普一步一步慢吞吞爬到了卡卡的身上。她驚喜說:“他們居然還認(rèn)識哎?!?/br> 謝瀟言說:“動物也有靈性。” 烏龜是在三年級時候買的,在學(xué)校后街的集市。買寵物要講眼緣,哪怕卡卡一直沒有露出腦袋,蘇彌在眾多的烏龜里一眼相中它。在烏龜最少的那一只水缸里,它縮著頭和四肢,悶悶地待在一角。 她俯身看了很久,轉(zhuǎn)頭對旁邊的男生說:“謝瀟言,這一只小烏龜好像你啊,一直縮在殼里?????面不出來?!?/br> 謝瀟言盯住她,匪夷所思問:“……what's wrong with you?” 蘇彌拍他一下,溫和相勸:“講中文啦。” 她又問老板:“這一只多少錢?” 老板指著說:“一只二十,這倆在這好幾天了,人挑剩下的,你要的話,兩只三十賤賣給你?!?/br> 蘇彌沒討價還價,拿出小皮夾。 比她更快的是謝瀟言遞過去的紙鈔,他說:“兩只都要?!?/br> 謝瀟言付的錢,于是他獲得了取名權(quán),一只叫charon(卡戎)、一只叫pluto(冥王星)。 她懵懵地問:“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告訴她:“一生一世。” 英文名太復(fù)雜了,蘇彌說一只叫卡卡、一只叫普普,這樣會順口一點。 他表示同意。 被謝瀟言領(lǐng)走的那只普普,蔫頭耷腦。蘇彌語重心長說:“你也要快樂一點,不要像烏龜一樣縮在殼里,偶爾也要探出腦袋來透一透氣呀?!?/br> 謝瀟言嗤一聲:“你才烏龜?!?/br> 是后來上大學(xué)以后,蘇彌在英文書上看到tidal log這個詞,意為潮汐鎖定。被放逐在星系邊緣的冥王星,與天體卡戎潮汐鎖定,互為依靠,面對面擁抱,永不離棄。 或許那時謝瀟言還小,不會直譯,才找來了“一生一世”這樣一個類似的形容。 作為東西方文化的結(jié)合體,他的身上有種含蓄的浪漫。 看到這個解釋的時候,蘇彌看卡卡的眼神都多了一絲觸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