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114節(jié)
這件事,才可謂是真真正正戳在了柳茗煙的肺管子上。 其實早在選妃宴、當秦緒將玉如意給她之前,她都從未想到自己能做他的正妃的,所以這個正妃之位當時于她而言便是意外之喜。 可人就是會本能的貪心啊—— 做了正妻便會想要更多的寵愛,甚至是唯一。 可終究,柳二夫人說的才是事實。 柳茗煙再度強忍了淚水,不吭聲了。 柳二夫人見狀,也這才如釋重負般吐出一口濁氣,又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道:“行了,嫁了人,你就不再是家里可以任性胡鬧的小女孩兒了。趕緊的收收心,你聽娘一句勸,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早早誕下皇嗣才是正途?!?/br> 柳茗煙這才新婚,何況秦緒對她也是真的喜歡,兩人正在濃情蜜意時。 柳二夫人此言一出,她便羞的臉通紅,嬌嗔叫了一聲:“母親……” “不過……我說你這身子怎么回事?”柳二夫人可不管她那些有的沒的的小情緒,反而只是關(guān)切的打量她,皺著眉頭憂慮之色溢于言表:“在家的時候就一直給你調(diào)養(yǎng)進補了,怎的還是這般虛弱,就為了這點小事兒,動輒就暈?” 柳茗煙自己也無奈。 但她就是心思重,遇事放不下,總愛想太多。 這還是因為前陣子選妃宴后的風波,以及秦緒那段時間對她的冷落,導致她那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精神和身體的狀況都受了影響。 “太醫(yī)都說只要養(yǎng)養(yǎng)就好,不妨事的?!弊詈?,她只得這般敷衍了柳二夫人。 柳二夫人看著她片刻,又嘆了口氣:“行了,我也該走了,再留的久了太子殿下該不高興了,你也快些振作了,今兒個這事是你不對,趕緊去給他請罪賠禮去?!?/br> 柳茗煙再是有些小性子,但她依附于秦緒生存,方方面面都仰賴對方,別說今日真的是她丟了秦緒的臉,就哪怕是秦緒先有不對…… 她也是不敢真的與對方較勁耍性子的,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總歸要主動先找上去告罪。 不過,通常也就是走走過場,她說聲“對不起”,落了淚,秦緒就會軟了心腸,再回頭哄她。 柳茗煙琢磨著一會兒去給秦緒賠禮道歉將要說的話,并未十分在意柳二夫人去留。 柳二夫人這會兒卻飛快走在出府的路上,腳步快到仿佛背后有惡鬼在追。 劉mama一邊快步跟隨,一邊不很放心的詢問:“夫人,咱們太子妃是個心事重的,這會子正傷心呢,您不留下多陪陪她?” “陪什么陪?她今兒個又搞砸了宮里安排的大事,鬧不好要影響太子殿下的名聲與前程的,你還當是在咱們府里那些不痛不癢的雞毛蒜皮了?”柳二夫人只顧快走,連一個眼神都不舍分予她,“太子殿下或許不與她計較,可正陽宮里的那位一旦得了消息……你看她剝不剝這丫頭一層皮,再陪下去我的禍事就來了?!?/br> 柳皇后原就極是瞧不上柳茗煙的,覺得她占據(jù)太子妃之位是辱沒了太子殿下。 上回柳二夫人在正陽宮被訓斥的狗血淋頭的樣子,劉mama雖未親見,也多少聽了點風聲。 聞言,她也頭皮一麻,趕忙加快步子。 柳二夫人終是心中不忿又遺憾,等坐上了回府的馬車,她邊揮著帕子扇風,邊嘆氣:“你說說,那丫頭怎么就只空長了一副皮囊不長腦子呢?她這從小到大我也沒少教她吧?難道果真應(yīng)了那句話,本性難移?她那榆木腦袋,就只裝的進去情情愛愛,別的統(tǒng)統(tǒng)不行?” 柳茗煙雖然只是柳家二房的養(yǎng)女,可如今也今非昔比,是太子妃了。 柳二夫人私下數(shù)落她,劉mama管不得,但她自己卻是謹守本分,一聲不吭,被問到了才敷衍著附和一句。 不過此事倒還真被柳二夫人料中,柳家的馬車才剛自東宮門前巷子里出來,宮里柳皇后的人便已殺到。 柳茗煙那里,才剛撐著身子下地,重新更衣,洗臉,上妝,打扮得清清爽爽我見猶憐一副模樣要往秦緒那里去…… 正陽宮的掌事太監(jiān)二話不說,叫人把她薅上,連帶著孔絮一起,直接拖上就走。 柳茗煙被推到柳皇后面前時,都且還渾渾噩噩,一副慌張無措的模樣。 “母……” 她定了定神,剛要請安…… 柳皇后一眼瞧見她臉上精致描過的妝容,還是那副勾人的狐貍精做派,本就極盛的火氣登時直沖天靈蓋。 一個沒忍住,她劈手就將端著的茶盞砸了過去。 “不知輕重沒規(guī)沒矩的狐媚東西,本宮就該早早打殺了你!” 宮人剛給她換上來的新茶,茶湯guntang。 柳茗煙失態(tài)尖叫著連連后退,一身清雅素凈的衣裳瞬間慘不忍睹,她手背上細嫩的肌膚更是當場被燙紅一大片。 作者有話說: 二更。晚九點有三更。 柳二夫人:紙上談兵,我來,遇事扛雷,你上! 柳白蓮:哭唧唧,表哥他不愛我了嗎嗚嗚嗚……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還挺喜歡寫小白花這蠢蠢的戲份的,又辣大家眼睛了,抱歉抱歉,下章繼續(xù)回我們女鵝女婿甜甜的主場上去。 第093章 人情 秦照這日的心情不大好。 兩人在他外書房用過午膳, 沈閱原來是準備留下來陪他的。 即使壓在他肩上的擔子,她無力分擔,壓在他心上的那些負累,也不是她靠言語便能化解, 可是有個人在身邊陪著, 分了心, 會比較容易自那些不好的情緒里盡快脫離出來。 只…… 這般打算到底也沒用上。 過午,有兵部的兩位官員到訪。 秦照倒是沒趕她,但沈閱還是自覺避嫌,先回了后院。 對于上午東宮一事的后續(xù)發(fā)酵,沈閱還是十分謹慎, 回去就打發(fā)了春祺:“你去前院, 聽著點外面有關(guān)東宮的消息?!?/br> 春祺原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性子, 當即便歡歡喜喜的去了。 沈閱側(cè)臥在軟塌上。 想要歇個午覺, 可她今日接受到了太多石破天驚的隱秘消息,又受了不小的沖擊和觸動, 躺下就覺得腦袋里又重又沉, 隱隱都覺出幾分頭疼了。 心里也煩,她便又爬坐起來。 正在按揉太陽xue,冬禧就端了一碗安神茶給她送了過來:“奴婢瞧著您打從外書房回來就一直皺著眉頭, 心浮氣躁的模樣, 王爺……未曾責備您吧?” “沒有?!鄙蜷喰χ? 接了她的茶, “他倒是不會怪我什么,只是說沒吃虧便好, 我就是上午受了太子的氣, 就總覺得這口氣一直憋在心口, 喘不勻?!?/br> 事關(guān)朝廷以及皇室的機密,即使身邊最心腹的丫頭—— 謹慎起見,沈閱也不會與她多說,只隨意編排了個借口敷衍。 “那位太子殿下也屬實沒完沒了的,當初是他臨時變卦戲耍咱們家在先,如今卻又糾纏不休的?!倍芏执?,私下若非氣急,平時絕不會僭越議論起秦緒。 她抱怨了一句,眼見著沈閱臉色還是不好,又連忙試圖開解:“好在您不久就要隨咱們姑爺去梁州了,到時候離得他們遠遠的,就再不用見這些討厭的人了。” 提及此事,沈閱神色卻又更顯暗淡了幾分。 她微微嘆了口氣:“我倒是想走,就是外公的身體一直不見大起色……我這時撇開他走了,心里總覺不安生。” 冬禧知道自己又說錯話,心中一陣懊惱。 隨后飛快思索了下,她又連忙再度試圖轉(zhuǎn)移話題:“對了王妃,方才奴婢從前院過來時,瞧見王爺與甘將軍夫妻都一起出門了,好像……是去了兵部商討什么事情?!?/br> 照顧一個襁褓中的嬰孩兒是十分勞神的,兼之甘夫人之前負傷在身,為了方便她休養(yǎng),也為了能更好的照拂孩子,進京之后林管家就替他們夫妻給孩子尋摸了一位姓蔣的乳母。 只是甘夫人格外心疼這個先天患病的孩子,平時能自己帶的時候都盡量不用乳母。 這會兒孩子必是交予了乳母代管,林管家千挑萬選找來的,必定也是信得過的妥實人,倒也不必擔心。 沈閱斟酌著,便套上繡鞋下了地:“正好我也睡不著,去思水軒瞧瞧孩子吧?!?/br> 雖然甘氏夫妻一直住在安王府,但畢竟是兩家人,雙方平時又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需要忙,沈閱其實也不經(jīng)常往思水軒去。 下午這個時辰,日頭依舊有些毒。 主仆二人盡量挑著林蔭處走。 去到思水軒院外,就先聽見里頭乳母蔣氏笑著說話的聲音:“也是怪了,平時將軍與夫人他們逗上半天這小祖宗也不見得會給個笑臉,倒是與小大人您極是投緣?!?/br> 常蕓在京行事一直十分低調(diào),就連沈閱這個王府的當家主母也是今日才得知她的底細,對外她也一直都只是甘參將賢內(nèi)助的身份,應(yīng)該全京城也沒幾個人知曉她的真實身份的。 蔣氏這般稱呼,不奇怪。 只是—— 小大人?什么小大人? 難道這會兒是這思水軒里還有客人在? 沈閱主仆兩個互相對視一眼,之后狐疑走進院子。 天氣晴好,蔣氏搬著搖籃帶著孩子正在葡萄藤下納涼。 她手里拿著個蒲扇輕搖,在她對面,另有一人正在彎身逗弄搖籃里的孩子。 那個背影頎長清瘦,穿著小官的綠色官服。 沈閱瞧他背影,一眼便認出來—— 是徐驚墨。 可是再四下搜尋,卻并未瞧見司徒太醫(yī)身影。 她帶著冬禧直接也朝那邊走過去,是那位乳母先發(fā)現(xiàn)的她,立刻起身見禮:“王妃娘娘吉祥?!?/br> 徐驚墨回首。 現(xiàn)出他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年輕面龐。 他依舊彎著身子,一根手指被甘小公子小手抓著。 孩子咿咿呀呀的正努力試圖將他手指往嘴巴里塞,看上去十分活潑的模樣。 “安王妃安好!”徐驚墨脫不開身,他倒也不慌不忙,不卑不亢,露出個得體的微笑來。 沈閱走過去,先是瞧了瞧搖籃里的孩子,唇角不由的勾起一個笑容。 之后,她便抬眸問蔣氏:“孩子瞧著這幾日又長胖了些?!?/br> “小公子還是很乖的?!笔Y氏面上笑容慈愛,散發(fā)著母性獨有的光輝,“之前吃奶吃的不太好,最近是徐大人給調(diào)了個方子,奴婢服用之后孩子的胃口就好多了?!?/br> 說著,她又忙道:“天氣好,奴婢去搬兩張凳子,王妃也在這里坐坐吧,夫人隨將軍出了門,可能要晚些時候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