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貴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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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身上卻隨歲月積累沉淀出一種十分驚人的氣質(zhì)。 不單是上位者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積累出的那種雍容與貴氣,她是那種更疏闊,更高遠(yuǎn)的, 立于名利場與萬丈紅塵中卻俾睨一切的風(fēng)骨與氣勢。 凌厲又高貴。 乍一看去, 她甚至不像是一個被幽居深宮, 被這高墻萬仞所困數(shù)十年的人。 這一點—— 無關(guān)裝束打扮, 是從舉手投足間泄露的氣質(zhì),甚至哪怕只是一個尋常眼神里就能看出來的。 這位賀太后, 與這整座皇宮都顯得格格不入。 但她立在這座空曠又孤冷的長寧宮里…… 卻又好像不是太違和。 起碼沈閱看著她, 腦子里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宮里怎么會有她這樣的人,而是有那么一瞬間短暫忘了自己是置身在這京城里頂頂富貴奢靡的皇宮中了。 秦照給她的感覺就很奇怪,他像是隨時隨地都能完美融入任何的環(huán)境當(dāng)中, 游刃有余。 這個女人更厲害—— 她像是不需要融入任何外在環(huán)境, 因為她主宰一切, 她在哪里, 哪里的環(huán)境人群就得自覺配合她? 這才是真正上位者的氣勢與威嚴(yán)嗎? 即使從高處跌落,淪為階下囚, 她依舊特立獨行, 不折風(fēng)骨? 說實話, 沈閱見她的第一眼,心中是無比震撼的。 之前聽她外公談起賀太后的往事,她也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勾勒設(shè)想過這個女人當(dāng)有的模樣。 位高權(quán)重,靠著身份立于眾人之巔的女人,她多少是有幾分概念的。 也許她們有才華有能力,但是被權(quán)力欲望侵蝕左右多年,身上也或多或少會伴隨著粗鄙惡劣的一面,比如窮奢極侈、好大喜功、目中無人? 何況,賀太后還因為事敗,被關(guān)了這么多年。 一般野心越大,眼界越高的人,反而越受不得從高處跌落的打擊…… 這些年,她與誰都不來往,甚至連秦照這個親兒子望著她的門庭都望而生畏,踟躕不前,所以今天在過來的路上,沈閱甚至想過被關(guān)了這么多年,這個女人可能精神狀態(tài)都不會太正常了吧? 她甚至都做好了對方不給她臉,甚至拿她當(dāng)出氣筒,刻薄刁難的準(zhǔn)備了…… 此刻站在面前的女人,卻顛覆了她的固有認(rèn)知。 “兒臣見過母后。”皇帝二人恭敬有加請安的聲音打斷沈閱思緒,將她從一瞬間就偏離的很遠(yuǎn)的思緒里拉回。 他兩人都態(tài)度格外的謙遜恭謹(jǐn),躬身拜到最低。 柳皇后顯然也是在看見這位婆婆的瞬間就走了神,也是這時才匆忙收拾了散亂的思緒。 她與沈閱兩個,跟在各自夫婿身邊,也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端莊恭敬的見禮:“兒媳柳氏/沈氏,拜見母后,給母后請安?!?/br> 賀太后自內(nèi)殿走出,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其間已經(jīng)隨意的道了句:“都起身吧,哀家這里沒這么多規(guī)矩?!?/br> “是!” 皇帝帶頭,四人這才站直了身子。 可是包括皇帝在內(nèi),他們都顯得很局促。 還是太后再次開口,道了句:“都坐吧?!?/br> 兩對兒夫妻,分坐在她兩側(cè)下首的椅子上。 涇渭分明。 沈閱心中很有些無措不安,她偷偷側(cè)目去瞧身側(cè)的秦照。 他的面色倒是一如往常一般鎮(zhèn)定,正襟危坐,可沈閱還是注意到他發(fā)紅的眼眶。 她還從沒見他在人前有這樣明顯情緒外露的時候,顯然情緒已經(jīng)爆發(fā)又克制到了極致。 只是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直接落在賀太后臉上,偽裝的鎮(zhèn)定淡漠。 沈閱看著這樣的他,心里莫名有些疼。 她于是伸手,手掌覆上他抓握在桌角的那只大手上。 不知道是因為太過用力,阻礙了血液流通,還是單純受他情緒影響,男人的手上幾乎蒼白冰冷的斷了溫度。 握住他手的那一刻,沈閱也才發(fā)現(xiàn),也不止是這只手,他整個的身體的肌rou都緊繃了起來。 可見,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沈閱也不好說什么,只稍稍用力握住他的手。 女子的手掌,又溫又軟。 秦照因為情緒失控,甚至是過了一會兒才有所察覺。 他依舊還是穩(wěn)坐不動,也沒有特意轉(zhuǎn)頭看她,可是原本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他不動聲色反將女子的手抓握在掌中。 明明情緒還是不對,但他克制住了,手下沒敢用力,怕抓疼了她。 可能就是因為太長時間未見,是親母子之間也都難免生疏,幾人坐下之后,這殿內(nèi)的氣氛依舊不怎么對。 按照正常人來說,被關(guān)了這么久親兒子們才剛來看她一眼,多少會陰陽怪氣一兩句,刺刺他們。 賀太后卻沒有。 仿佛她壓根未曾失勢,未曾被關(guān)。 她甚至也一字未提這些年里的舊事,見著倆兒子兒媳都不說話,她便看向了沈閱這邊,語氣平靜的道:“是聞時鳴的外孫女是嗎?” “是!”沈閱沒想到她第一個開口點到名字的是自己,連忙站起來。 秦照也一并跟著她起身,二人這次直接跪下,端端正正給賀太后磕了個頭。 這期間,沈閱已經(jīng)最大限度的調(diào)整好心態(tài),重新跪好后才不徐不緩的開口:“兒媳沈氏,自幼養(yǎng)在外祖父膝下,承其教導(dǎo),又蒙皇家與安王殿下恩信,有幸嫁入皇家,今特來向母后請安,傾聽教誨。” 她的態(tài)度大方得體,不卑不亢。 既不怯場,也未露出任何恃寵而驕的得意。 可謂進(jìn)退得宜,十分之完美了。 柳皇后看在眼里,又不免想到那個糟心的柳茗煙,心里又是一陣添堵。 賀太后居高臨下受了她的禮。 她不笑,但態(tài)度卻始終如一,也不刻薄,只是從容又隨和的點了點頭。 “嗯,你的眼光是不錯。”這話,她就是對秦照說的了,“聞家教養(yǎng)出來的都是好姑娘?!?/br> 語氣—— 不咸不淡。 不輕不重。 在場的除了不明內(nèi)情的柳皇后,另外三人都立刻明了她這是話里有話,指的是聞清歡。 沈閱尤其最清楚—— 她雖然在京城閨秀中間的名聲不差,可畢竟年紀(jì)小,在真正嫁人管家做出為人婦的表率之前,幽居深宮多年的賀太后不可能過分關(guān)注她,充其量也就是秦照成婚,皇帝得叫人稟明她一聲安王妃的出身罷了。 而聞清歡死去多年,可能的確是被皇帝兩父子的薄情寡義傷到了,如今聽得賀太后對她母親的褒獎與肯定,沈閱也是心頭驀的一熱。 她也不能點破什么,只是比方才更鄭重的又磕了個頭。 賀太后看在眼里,眸光微不可察的變了一變。 只是轉(zhuǎn)變的太微末,太迅速,在場的所有人都未曾察覺。 她將兩人喚起。 皇帝那里自然也聽懂了她是在點人,只—— 沈閱聽到的是她舊事重提,言語上肯定自己母親和聞家的犧牲,皇帝則是心頭一緊,聽到的就是對他們父子的敲打了。 他臉色立時便微微有了幾分僵硬。 幾人就這么干坐著,也沒人進(jìn)來奉茶,甚至素櫻自迎了賀太后出來之后也避嫌退到了院子里。 前后也就說了這么兩句話。 但秦照與沈閱這事兒卻算是交代清楚了。 賀太后特別干脆的直接道:“你們的孝心哀家知曉的,哀家這里也一切無恙,不必惦念?!?/br> 這,便是個變相的逐客令了。 本來就是十幾年連面都不見一次的所謂母子,想要親近不生疏都難。 秦照雖然略顯遲疑了一下,但也并未堅持什么。 皇帝和柳皇后也自座位上起身,大家一起行禮告退。 走之前,皇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看了賀太后一眼,卻是欲言又止。 正待一行人將來離開時,卻是賀太后再次開了口。 她說:“皇帝,你留一下,哀家與你再說兩句話。” 皇帝rou眼可見的露出了幾分緊張,下意識的更加挺直了身體。 沈閱轉(zhuǎn)頭去看秦照。 卻見秦照神色淡淡,似乎并未介意什么。 他只是垂眸沖她露出個安撫的笑容,然后牽著她手,直接走了出去。 柳皇后當(dāng)年就怵她這個強(qiáng)勢的婆婆,本以為她在這里關(guān)了十多年,怎么也該磋磨的沒了鋒芒,誰曾想這次一見面對方給她的壓迫感反而比當(dāng)年更盛。 尤其這座長寧宮里的氛圍,更是壓得人心慌。 是以,她也是面有憂色瞧了皇帝一眼,然后便先行離開了。 三人先后出了長寧宮大門,秦緒還等在外面。 他先是看見了穿著同色衣裳牽著手走在一起的秦照與沈閱,本來就陰暗的眸中立刻浮現(xiàn)一絲鋒利的冷意。 之后,他徑直迎向了柳皇后扶她:“怎么父皇沒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