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話反復(fù)幾次，周致寒下意識看過來。

    常予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關(guān)掉手機。

    她抬起頭，前面紅燈亮起，車子慢慢停下。

    周致寒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余光掃過常予的側(cè)臉，忽然輕聲喚：“小予?！?/br>
    常予偏過頭：“怎么了？”

    周致寒：“你知道我還有個jiejie嗎？”

    常予在記憶中搜尋。

    她記得宋意風(fēng)說起過，周致寒排行老三，也聽俞斐說老大是周嘉樹，至于這老二……

    常予抽離思緒，如實說：“不知道?！?/br>
    紅燈還有六十三秒。

    周致寒稍微側(cè)過一些身子，看著她：“我有一個雙胞胎jiejie，她是周家三輩男丁里，唯一的女孩子。只是可惜，出生后就被查出有先心病，三歲那年沒了的?！?/br>
    常予瞳孔微縮，滿臉都是震驚。

    周致寒眼神有些飄，他嘴角勾著，眼里卻沒有半分笑意：“她死后，我媽身子不好，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生活在外公家。我跟他們的關(guān)系，也只是這兩年才慢慢緩和?！?/br>
    車流漸漸開始移動，周致寒跟在前面那輛車后頭。

    “你……”常予殷紅的唇瓣顫抖，她喉嚨干啞，“你告訴我這些做什么？”

    “說這些啊……”車子轉(zhuǎn)彎，慢慢停在停車區(qū)，周致寒重新看向常予：“也沒什么，就是覺得我在追你，得讓你知道，你在我這兒是什么。”

    常予咬著牙齒，克制住喉嚨里的哽意，“是什么？”

    周致寒突兀的伸手，見常予沒有后縮，才放心的往前探。

    將常予額前的發(fā)輕輕捋開：“其實之前你說，我清冷話少，我小的時候也不這樣。我姐離開我才三歲，那時候家里氣氛壓抑，我被忽視實屬正常。但也是直到我在九中遇見你，許措才說我開始有了人味兒?！?/br>
    他的手指往下移，停頓一瞬，伸手輕輕捏了捏。

    “我也什么都沒有。”

    “你在我這兒，是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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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周致寒：我大概是個搞傳/銷的：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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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的作者大大今天去學(xué)校了，美好的寒假生活一去不復(fù)返:(

    第13章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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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到底還是沒能順利吃完。

    進包間后，常予剛開機，俞斐和宋意風(fēng)的電話接連打來。

    掛掉宋意風(fēng)的，常予接通另一個。

    俞斐的聲音模糊，在那頭抱怨：“你那個大伯母，是不是有毛病啊?！?/br>
    常予愣住：“怎么了？”

    “剛才把電話打過來，讓我勸你去醫(yī)院看你媽，還說柯佳媛陪在身邊怎么樣，你說她是不是有毛病?！庇犰硽獾貌恍校终f：“柯佳媛在醫(yī)院，你去干嘛，難不成看人家母慈女孝？”

    聲音有些大，周致寒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服務(wù)員，后者悄無聲息的先退出去。

    常予別起耳畔的頭發(fā)，輕聲說：“再說吧?！?/br>
    “小予，你……”俞斐欲言又止。

    常予笑了笑：“我跟周致寒吃飯呢，等晚點給你說。”

    “寶貝你不當(dāng)尼姑啦！”

    俞斐這句聲音有些高，常予下意識看向周致寒，只見他莫名翹起嘴角。

    常予臉有些熱，急急忙忙的說：“掛了?！?/br>
    周致寒給她遞來一杯水：“尼姑？”

    “你別聽她胡說?！背Ｓ璧氖种该鄣?，有些難為情。

    旁邊傳來愉悅的輕笑，常予轉(zhuǎn)移話題：“還不點菜嗎？”

    “不是等你嗎?！敝苤潞捯魟偮洌Ｓ璧碾娫捲俅雾懫?。

    手機就放在兩人之間，同時將目光看過去。

    屏幕上，“小姑”二字不停閃動。

    “……”

    周致寒默了默，“不然你去看看吧？”

    常予垂眼，沒說話。

    -

    十分鐘后，車停在市醫(yī)院大門口。

    周致寒解開安全帶，“我陪你上去，在安全通道等你?！?/br>
    常予嘴角動了動，倒也沒拒絕。

    兩人沉默著進了電梯。

    電梯門開，常予先一步出去，周致寒跟著。

    他忽然伸手拉了一把常予。

    常予回頭：“怎么了？”

    周致寒碰了碰她的頭發(fā)，溫聲道：“有事給我打電話?！?/br>
    常予抬起眼看他，周致寒瞳孔如漆，燈光映著，他的眼里只有常予的臉，莫名被這一幕溫暖到。常予點點頭，到?jīng)]再說什么。

    轉(zhuǎn)過身子，往病房那邊趕去。

    沈黎有嚴重的抑郁癥，當(dāng)年生下常予后，據(jù)說因為不是兒子，患上產(chǎn)后抑郁。至于這是真是假，里頭還有多少彎彎繞繞，常予不清楚。

    她也不甚在意。

    這回吞藥，是為宋母宴會上的事。

    常予多少知道跟她有關(guān)，但沒想到是這件事。

    病房不遠，常予看見門口的醫(yī)生與柯佳媛，她停下腳步。

    兩人聲音不低，恰好能被她聽到。

    柯佳媛注意到常予，掃她一眼，繼續(xù)問醫(yī)生：“助眠的藥怕是不能再給吃了?！?/br>
    醫(yī)生單手捏著病歷簿，連連點頭：“這回我會注意。”

    柯佳媛勉強笑了笑：“麻煩您了。”

    兩人又寒暄一陣，醫(yī)生才離開。

    柯佳媛抱起手，偏過臉定定看著常予：“你這樣跟沈阿姨鬧著，有意思嗎？”

    常予懶得理會她，面無表情的從她身旁繞過。

    柯佳媛終于不愿再忍耐，抬手攥住常予的手腕。

    兩人的目光對上，常予用力掙脫，皺眉道：“有病嗎？”

    柯佳媛咬了下唇：“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哦?！背Ｓ枥溲弁?，“沒聽見?！?/br>
    柯佳媛氣急：“你——”

    病房里快步閃出一道身影，常予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女人捏住她的肩膀，狠狠將常予往墻上甩去。

    幸好常予穿的平底鞋，后腳跟發(fā)力，克制住踉蹌的步子，才勉強站穩(wěn)。

    抬起眼，眉眼間皆是煩躁。

    大伯母盧穎一身珠光寶氣，伸手戳著她的肩膀，被修剪的又細又長的指尖直往常予rou上戳，沒一會兒，被碰過的地方全是紅色印記。

    常予冷著臉揮開她的手，“你們一個兩個都有病是不是。”

    “臭丫頭，我給你打電話你不接，你小姑叫你來，你倒是乖得很?！北R穎罵罵咧咧，看起來著實動了氣。

    常予滿不在意，甚至還伸手拂了拂被她碰過的地方。

    “有一個急著孝順的養(yǎng)女在，我來做什么？”

    常予眼尾上挑，露出笑，“我來占地方，礙人眼嗎？”

    盧穎沒想到，常予居然會直接挑明，將這些事情在她面前攤開，說的明明白白。從常予被她小姑帶走后，一直到現(xiàn)在，時隔八年，她雖甚少與常家有過交際，但也沒有過這般直截了當(dāng)?shù)乃浩颇槨?/br>
    常予見她愣住，忽而嘲笑：“我說的不對嗎？”

    “大伯母，柯佳媛這般熱絡(luò)我倒是能理解，你呢？你這樣忙前忙后，所求為何??？”

    常家大兒子常見森人品極差，當(dāng)年常予的爺爺便看出這一點，一力將常氏交給常見林，也就是常予的父親。如今繼承人常寧意外身亡，女兒常予更是與常家不甚往來，他們這樣，就只剩下沒把心思寫在臉上。

    對上常予明晃晃的笑，盧穎霎時間惱羞成怒。

    柯佳媛正欲開口，卻看見直直朝這邊而來的男人。

    盧穎氣得雙眼通紅，揚手便是一巴掌，作勢要打上她的臉。

    常予的胳膊剛剛抬起，就被用力往后拽去，扣在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