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妾 第265節(jié)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傳來一陣皂靴踩在木地板的橐橐腳步聲,爾后便是奴仆們此起彼伏的請安聲。 “小姐,世子爺來了?!闭墟沸ξ嵝阎敉畠?。 汪彤兒聞聲緩緩睜開眼,便見屋內(nèi)守著的禮官仆婢們皆精神奕奕嚴(yán)陣以待的模樣,忙坐直了腰,趕緊拿過團(tuán)扇遮在面前。 隨著腳步越來越近,攥著扇炳的手指也不由捏緊,沒來由的便心跳逐漸加快。 “恭迎世子爺,世子爺大喜吉祥?!睗M屋人紛紛行禮請安。 身著裁剪合宜大紅喜袍的謝玉珩隨意抬了抬手,大步朝床邊走去。 待腳步站定,他垂眸看著床邊人,溫聲道,“叫彤兒你等久了,皇上今日喝得有些多?!?/br> “沒久等……”汪彤兒小心臟‘砰砰’地亂跳,嗓子發(fā)緊,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緊張,明明她和謝玉珩都那么熟了,可這種場合她就是控制不住繃著。 謝玉珩也看出她的拘謹(jǐn),抬眼瞥向禮官,“接下來還有什么儀式?” 禮官聽出新郎官話語里的催促,心說謝大人娶媳婦也忒心急了些,面上卻不敢耽擱,忙道,“新娘子卻扇,再行結(jié)發(fā)之禮、同牢合巹,便算禮成?!?/br> 謝玉珩低低嗯了一聲,也不再磨蹭,理了理金絲暗紋的大紅袍袖,施施然朝汪彤兒一拜,“還請娘子卻扇?!?/br> 這句娘子他叫的很是順口,卻叫汪彤兒耳朵根染紅了一片。 心神稍定,汪彤兒優(yōu)雅起身,緩緩挪開扇子,回禮一拜,羞怯開口,“夫君…萬福?!?/br> 一句夫君由她那把輕輕軟軟的嗓子叫出,直叫謝玉珩眼角眉梢盡染春意。 天知道他盼著這日盼了多久,企盼兩世的人兒······如今,綺夢終成真。 接下來是合巹禮,有喜娘指點,一切都很順利,汪彤兒咬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餃子,不由說道:“好生?。 ?, “撲嗤······”引來喜娘一陣笑聲:“奴婢恭喜世子夫人早生貴子!” “賞!” 隨即趕緊道:“欸,別吃下去!吐出來!可要吃壞肚子了”謝玉珩彎著唇角,轉(zhuǎn)夕蹙眉,這種生餃子走得是儀式感,萬一真的吃下去了也是要鬧肚子的。 在禮官的指引下,倆人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其他流程,等禮儀完畢,屋內(nèi)其他人皆識趣退下,將良宵留給新人。 謝玉珩替汪彤兒取下那珠光璀璨卻沉重的鳳冠,見她光潔的腦門上壓出一道粉色的印子,心疼地替她揉了揉,“早知這樣重,一進(jìn)門就該替你摘下?!?/br> “那不合規(guī)矩?!蓖敉畠狠p聲道,小手卻是不由自主地揉了揉僵硬的脖頸。 謝玉珩將鳳冠放在一旁,接著替她取了一頭花釵,把那頭濃密順滑的長發(fā)從她身后披散下來,他關(guān)心地問道:“肚子餓不餓?” “不餓,等你的時候吃了幾塊糕點。” 謝玉珩這才放下心來,輕‘嗯’了一聲,挨在她身旁坐下,見汪彤兒羞澀往旁邊靠了些,他濃眉一挑,直接捉住了她的手。 “又沒外人了,彤兒還羞什么?” “我沒有……”她下意識反駁,在對上男人那噙著淡淡笑意的漆黑眸子后,聲音漸漸小了,“才沒害羞……” 謝玉珩沒說話,只靜靜看著眼前紅裙灼灼的新娘。 ,朦朧花燭光影下,美人發(fā)絲輕垂,黛眉如柳,朱唇似櫻,那繁復(fù)華美的紅裙將她本就白皙的肌膚襯得越發(fā)晶瑩剔透,周身閃耀著如夢似幻的光芒般,滿屋生輝。 感受到男人越發(fā)熾熱的目光,汪彤兒不好意思低垂眉眼,“別這樣盯著我看……” “彤兒今日真美?!?/br> 他握緊掌中柔軟的小手,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臉,叫她與他對視,“怎么也看不夠?!?/br> 這話叫汪彤兒粉面羞紅,殊不知這羞怯模樣,眼波流轉(zhuǎn)間的瀲滟神采愈發(fā)勾人心弦。 謝玉珩喉結(jié)輕滾,他低頭朝她靠近,壓抑著身上竄動的熱意,低聲哄道,“好娘子,你再喚我一聲夫君聽聽?” 汪彤兒只覺自己被一團(tuán)熱浪籠住,男人混雜著清冽酒氣的鼻息撲在她面上,叫她肩膀不由自主地縮緊。 心口怦怦直跳,她含羞帶怯看了他一眼,輕聲喚道,“夫……夫君……” 剛喊出聲,她就看到男人黑沉沉的眼眸深暗了幾分,神色也變得不一樣了,無形中透著一陣危險的氣息。 少傾,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唇瓣,染了酒氣的俊郎面龐一點點朝她貼近,“我的乖娘子……” 親昵的話從他薄艷的唇齒間說出,愈發(fā)柔情蜜意。 汪彤兒像是被蠱住般,愣愣望著他,細(xì)膩而真切感受著他帶著酒氣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嗯?!彼臐M意足地將人抱坐在腿上,“娘子,不要怕我,無論何時,我都是你的,只是你的?!?/br> 沒想到謝玉珩煽起情來還真是叫汪彤兒這個現(xiàn)代人招架不住。 他此話的含義猶如山盟海誓,怎叫汪彤兒不心生感動? 汪彤兒一聽不由笑道:“我從未怕過你,哪怕那時候在你身邊為婢為妾時,都未怕過你,我知道你表面冷厲,實則心軟?!?/br> 謝玉珩莞爾,伸出那白玉般大掌親昵地刮了下她的小翹鼻:“小騙子······” 難怪她小嘴吧啦著一直冷面回嘴······ 謝玉珩噙著笑,雙眸纏倦地看著汪彤兒的一對同樣注滿愛意的水眸,柔聲道,“娘子,不管別人信與不信,為夫都不在意。只要彤兒信我,便夠了。我這前半生,用一根沉穩(wěn)自持、規(guī)矩克制的繩索,捆著自己的手腳,雖看著光鮮亮麗,骨子里卻冷冰冰的。是彤兒叫我活得像一個人,而不是克制守禮的世子。”握了握汪彤耳的手,眼里化不開的nongnong柔色。 今日起,彤兒便是他的妻子了。 結(jié)發(fā)夫妻,白頭到老的那種。 他沒等汪彤兒的回應(yīng),便牽著她的手按在白玉革帶上,平素淡漠的眼眸此刻泛著艷麗的紅色,狹長眼尾盡顯風(fēng)流,“如此良宵,不可辜負(fù),我們也早些歇息罷。” 不容汪彤兒反應(yīng),她便被擁進(jìn)那大紅色繡百子千孫帳里。 , 第419章 正院敬茶 翌日,汪彤兒睜開眼,屋里倒還只瞧得見一抹窗牗處照進(jìn)來的晨光,她下意識要起身,剛一動作,便發(fā)現(xiàn)謝玉珩有力的胳膊,還緊緊扣在她的腰上。 她剛一動,謝玉珩跟著醒了,懶洋洋在她肩頭蹭了蹭,聲音喑啞問,“怎么了?” 汪彤兒一聽他的聲音,腦海中便浮現(xiàn)起昨夜的荒唐情景,面上耳根紅了一片,連著雪白的后頸都覺得有些酸疼。 汪彤兒呼出一口熱氣,盡量忘記昨夜的事,道,“該起了?!币娭x玉珩沒反應(yīng),頓了頓又道,“該去正院敬茶。” 說起去正院,謝玉珩聽到這話倒是睜眼了,只是胳膊沒挪開,依舊摟著她的腰,聲音低沉道:“你放心,母親說了只要趕得上去用午膳便行?!闭f著,笑了一下,低聲道,“再躺會兒,昨晚不累???” 汪彤兒被他問得面上通紅,臊得厲害,不想理他了,只閉了眼,一臉平靜,佯裝自己什么都沒聽見。 羞不羞?什么累不累······ 謝玉珩沒等到回應(yīng),倒也沒說什么,只低低笑了笑,繼續(xù)摟著她的腰,沉沉睡去。 雖說再躺會兒,可心里惦記著事,到底是睡不著的,也只是閉目養(yǎng)神。 汪彤兒睡不著便抬眼打量了一下屋內(nèi)。 想起從前,汪彤兒莫名覺得世事難料,那時候的自己,怎么都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成為謝玉珩的正妻,成為這個院子名正言順的女主人。 仿佛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過去,但又與過去不一樣了。 躺了會兒,汪彤兒便要起來了,謝玉珩自己本來就很自律,沒賴床的習(xí)慣,見她要起身,便也跟著坐起來,去里間梳洗。 因是新婚,講究喜慶二字,汪彤兒本來就喜愛靚麗的鮮紅衣裙,不用說今兒這喜慶的日子,哪怕之前著男裝時也慣愛著一身sao包的紅色。 因此她挑揀選了件朱紅的裙衫,頭飾也挑些華麗的,用了支金簪鑲嵌紅寶石的,耳墜則用的紅玉,端莊大氣又不失喜慶,新婦這般打扮,至少是挑不出錯處的。 招娣跟春梅咧著唇進(jìn)來先對著汪彤兒躬身一福:“婢子恭喜夫人?!?/br> 汪彤兒小臉一紅,:“嗯,早啊?!?/br> 隨即招娣幫汪彤兒把頭發(fā)梳理好,插上她挑選好的頭飾。 等收拾好了,汪彤兒看了看妝鏡中的自己,見沒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才起身要出去,便見謝玉珩也已經(jīng)換了衣裳,月白的錦袍,袖口倒是一圈金線繡的連理枝紋,束著發(fā),一派清貴模樣,絲毫看不出昨日榻上荒唐模樣了。 招娣跟春梅趕緊對著謝玉珩福身:“婢子恭喜世子爺!”話音一落,二人便知趣地退出門外。 “嗯?!敝x玉珩輕聲應(yīng)道,深邃的眼眸隨即被自己的小妻子所吸引,自己的小嬌妻真美啊! 在他心目中,沒有誰能把紅色穿出汪彤兒的氣勢跟絕色! 他站在帳子處,見她望過去,便伸出手來,長身而立的模樣,清貴俊朗。 那一刻,汪彤兒感覺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猛烈撞了一下,緊接著便是撲通撲通的心跳。耳后浮起了紅暈。 也難怪汪彤兒會如此,她兩輩子加起來沒談過戀愛,自從遇刺后,才知道何為愛情······ 謝玉珩亦是如此,在贛州遭遇第一次遇刺他以身護(hù)之,第二次汪彤兒遭歹徒挾持受傷,他丟下公務(wù)心急如焚去官邸看她..... 他早就對她情根深種,只是被所謂的規(guī)矩禮教所束縛,沒認(rèn)清內(nèi)心而已。 此刻謝玉珩倒是毫無所覺,見小嬌妻沒有給自己回應(yīng),還以為她在為昨夜的事不高興,走上前去,帶著薄繭的大掌執(zhí)起汪彤兒柔如無骨的小手,道:“還生氣呢?” 汪彤兒疑惑抬眼看謝玉珩,她什么時候生氣了?大清早的且是個喜慶的日子,生什么氣? 偏謝玉珩這個人,是個認(rèn)死理的,以為汪彤兒生氣了,便好聲好氣地哄,哄得汪彤兒越發(fā)覺得莫名其妙,好在這時候,陳婆婆在外頭催促二人:“世子爺,世子妃該去正院了?!?/br> 于是,關(guān)于生氣這事才算是過去了。 夫妻二人相攜著出了青松院,沿途的下人們見到世子爺滿面春風(fēng),世子妃貌若天仙,紛紛開心地見禮打招呼。 謝玉珩也少見的沒沉著個冷顏目不暇視地點頜,而是抿唇對著府里的下人們含笑點頜溫聲道:“嗯?!?/br> 走了一刻鐘的樣子,便到了正院蕙居苑。 今日是汪彤兒進(jìn)門的第一天,禮節(jié)繁瑣,又是奉茶拜見公婆,又是與兩個妯娌互相打招呼,還得給兩位叔子見禮,一番折騰下來,便也到了用午膳的時辰了。 期間汪彤兒見到令她惡心的謝玉淮,只見他好像大病初愈的模樣,整個人病懨懨的。 還有他的夫人,竟然滿臉橫rou,一副悍婦模樣。 嘖,原來渣男喜歡這種模樣的女子······ 她哪知道謝玉淮被顧驍替死去的meimei顧蓮報仇,叫他像太監(jiān)那樣,失去作為男人的特征。 他的妻子李氏本就是個蠻橫的,他如今成了個不男不女,更叫她跋扈得不行。 哪怕張姨娘再護(hù)犢子,也沒了氣勢教訓(xùn)她。 加之謝玉淮成親前妾室小通房們不是喝避子湯,便是有了身孕也給喝打胎藥落胎。 也算是母子倆作惡太多,如今膝下并無一子半女。 只有邱姨娘的兒子謝玉輝育有一子還在襁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