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貴妾 第81節(jié)
沒想到他跟自己“反其道而行”的想法不謀而合。 汪彤兒認真地觀察她的動作,形神兼?zhèn)?,看他年紀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茶技了得。倒不像京城那些貴勛人家公子小姐,只注重外在的好看,王文遠很認真地將茶泡出最好的滋味。 汪彤兒是個愛茶之人,也是個懂茶之人,觀其湯色便心里有數(shù)。 這個王文遠果真聰明得很,知道在茶藝美觀的基礎(chǔ)上如何兼顧茶滋味更佳。 王文遠的爹王有意,滿懷希冀在自己的嫡子身上。 他這幾十年來的斗茶大賽,從沒有個一次機會能得第一名。 斗茶大賽慣常是六位參賽,也就是溱州六家茶莊參賽。 王有意大多徘徊在第二名到第三名之間,真是個千年老二,萬年老三······ 此刻,見品鑒席上眾人喝著手中茶盞的茶,滿意地連連點頭,交首贊嘆不已。 王有意的面上總算暈開了笑意。 好像勝券在握,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兒子真不愧是我未來的接班人,不但勤奮聰明,還很有天賦! 看來兒子今日定能打個翻身仗! 王有意暗討:去年得第一的沉老爺子,今年抽簽卻是第一個登臺斗茶,要想今年再得第一成算不大。 跟自己的茶藝在仲伯之間的盛茂茶行的東家秦寶臻,今年跟自己一樣,撂開手,都是讓自己的兒子上。 自己的兒子打小就在眼跟前是耳濡目染地,親自教導(dǎo)的。 這秦寶臻的兒子,之前一直丟在老家,上個月才來溱州的。 沒想到,秦寶臻還真是愛子心切,托大,讓初出茅廬的懵懂少年參加此次大賽。 估計著他家今年的茶葉生意是不想做了嘍! 不但王有意如是這么想的,其余眾人,包括品鑒席上的評委也是這么認為的。 他們到是要看看,秦家少爺?shù)綍r怎么來收場? “好!” “好呀!” 一陣叫好聲把王有意的思緒拉回。 王文遠還真是不失他老爹所望,七優(yōu)一良。 頓時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 不管是誰,看到這個結(jié)果,已經(jīng)知道今年的斗茶大賽第一名非匯遠茶行莫屬了。 等許家茶館的東家,三十多歲正當年的許宏盛表演完茶技,接在他后面的就輪到盛茂茶葉商行。 “下面有請盛茂茶行的少東家秦玉上臺!” 輪到汪彤兒時,只見她瀟灑地把手中灑金折扇扔給身后的侍衛(wèi)許錦珅,一撩袍擺帥氣地登上高臺。 呀! 臺下的眾人不管是前來訂貨的客商還是本地來看熱鬧的民眾,爆發(fā)一陣sao動,都是倒吸口涼氣,驚詫不已:世上怎么有如此俊美的少年郎? 一直站在謝玉珩身后的黃宇也轉(zhuǎn)頭朝高臺看過去,當見到臺上的汪彤兒時,猛地驚住了——彤兒姑娘? 黃宇使勁眨巴下眼睛,臺上的人長相跟汪彤兒是一樣的,仔細看又好像不是她。 她哪有此刻臺子上面的俊美少年神采飛揚,熠熠生輝。 他不由懷著忐忑的眼神,下意識地,伸長脖子朝自家爺偷窺去,只見端坐在皇帝身側(cè)的謝玉珩,眼眸灼熱地緊盯著高臺上表演茶技的男版汪彤兒。 咳,黃宇只能假咳一聲,想引起自家主子爺?shù)淖⒁狻?/br> 臺上的是個少年郎,不是彤兒姑娘,不是的! 彤兒姑娘哪有喉結(jié)? 還有,彤兒姑娘是漂亮的柳葉眉,臺上的少年眉毛明顯的是劍眉,劍眉呀! 話說,自從主子爺身邊沒了彤兒姑娘后,這些日子他身邊的氣壓是一天比一天低,他們這些在底下做事的人,是一個塞一個的膽戰(zhàn)心驚。 從前就冷漠威嚴,清冷禁欲的主子爺更是冷漠入骨,不拘言笑。 黃宇自從汪彤兒掉懸崖生死未卜后,他家主子爺每日時不時的渾身就散發(fā)出冰冷氣息來······ 多虧自己打小跟在他身邊,早就有了抗體。 謝玉珩有所感覺回頭深深地覷了一眼黃宇,聲音冷冷道:“去,去查一下臺上此人?!?/br> 聞言,忙低聲應(yīng)道:“是,屬下這就去。” 汪彤兒的樣貌看在眾人眼中是雌雄莫辨,既有男兒的灑脫氣度,更是美得渾然天成,還帶著一股子少見的颯爽英姿。 尤其是她今日這身裝扮,一襲大紅色緙絲長袍,既豪氣又不失灑脫之氣,玉冠高束,一頭烏發(fā)如馬尾傾瀉飛揚。 第121章 斗茶大賽 如此,靜、美、颯結(jié)合一體,她站在高臺中央,只那么隨性而立,便仿佛從云霧中走來,欲羽化登仙而去。 比起女子的世俗之美,汪彤兒就更顯獨特絕倫。 臺上臺下,眾人看得呆了。 連皇帝明正帝也忍不住眼眸深深地看著她,溱州不愧是大周的最富裕州城,竟然有如此出色的男兒! 知府寧致遠眸中更是閃過驚艷之色。 然而,這其中,最是震驚且不可思議之人,恐怕要屬坐在臺下不遠處的謝玉珩。 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剛剛在人群中望了她一眼,沒此刻看得真切。 此時,他早已站起身,目光緊緊地盯著高臺上那人。 她面帶微笑地入座,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從容不迫,仿佛耀眼的光芒直刺入他的眼睛。 謝玉珩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心底說不上來此刻是何心緒。 汪彤兒跟他一起去贛州時,去時,一路上她也是著一身男兒裝。 可每每都畏縮著個小身子,眼眸低垂,小心翼翼。 哪有高臺上少年郎的自信跟灑脫,可以說是灼灼生輝! 良久,他閉了閉眼:他的彤兒沒這么耀眼······ 不過,眾人驚艷過后,也開始有人提出了質(zhì)疑。 因為此時的汪彤兒面前并無復(fù)雜繁瑣的器具,只一席一碗一爐熱水。 相比起其他商行恨不得將所有精致奢華的茶器都搬上去的豪商做派,汪彤兒這樣的情況倒是顯得太過簡陋了。 “盛茂商行這是何意?”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這不是茶藝比賽嗎?她拿個碗上去作甚?” 有人低笑:“莫不是想用碗喝茶?” “嘿!那不是咱們平時的情況嗎?平日里干活累了渴了,隨便倒一碗茶解渴便是。莫非這也算茶藝?” 眾人議論紛紛,有人搖頭,不大看好汪彤兒,低聲交談道:“若是如此,那我也能上去比賽啦?!?/br> “哈哈······” 也有人看笑話,撇撇嘴道:“我看盛茂商行這次想要奪魁,估計很懸。” “確實如此,有王家少東家的珠玉在前,后者若想超越實在難?!?/br> 不是懸,而是根本不可能! 甚至坐在臺上品鑒席的幾個品茗權(quán)威,也捋著胡須搖了搖頭,惋惜地嘆息:“秦家今年毋庸置疑,名次肯定是墊底了?!?/br> 秦寶臻的心也是被兒子秦玉的cao作緊吊著,忽上忽下的,額頭上都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你可別小看這斗茶大賽,名次關(guān)系到今年茶葉賣出去的價格跟成交量。 還有關(guān)鍵的一條,每年年奪得斗茶大賽第一名,連續(xù)兩年的貢茶都是他們茶行所貢。 對于成為黃商他到?jīng)]這指望,但是,關(guān)乎到一年的生意好差,他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 王文遠也是今年第一次參加斗茶大賽的,為了這次大賽,他可是準備了許久。 他原先也打探了各家商行的情況,自然知曉茂盛商行參賽的換成臺上的少東家。 他不得不佩服秦家父子倆的膽氣,一個膽大,初出茅廬不畏虎;一個心大,聽之任之放任自流! 王文遠同情且不屑地搖搖頭:“可惜了?!?/br> 至于可惜什么,他沒說透,但聽了的人自然也懂是何意。 另一邊,盛錦茶行的東家沉家菊也是如此想法,短暫的震驚過后,他也漸漸放松起來。 他知曉,秦玉來溱州城才短短月余,且之前從未參加過斗茶大賽,可以說是毫無經(jīng)驗可言。 他倒要看看她秦玉如何贏這一局,因為能評上七優(yōu)一良基本就是穩(wěn)超勝券得第一。 說不定弄個斗茶大賽有史以來,從未有人得過的叫人笑掉大牙的八個‘良’······ 明天定然會成為眾人無聊之下的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笑談。 臺上臺下眾人的心事各異,而高臺上的汪彤兒卻早已調(diào)整了心情。 她將自己置身于曠野之中,仿佛四周流動的人潮只是虛境之中的流花飛影,對她毫不影響。 她如參禪打坐,周身的那股安靜氣勢也傳散開來,臺下圍觀人群受之感染,漸漸地開始變得安靜起來。 汪彤兒開始動作。 她先是取爐上沸水高沖注入碗中,動作不急不緩。 這一步cao作眾人從未見過,紛紛低語交耳:“秦少爺這是做什么?” 歷來泡茶,都是先將茶葉放入器皿,再注入熱水。而她這一步驟著實新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