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 第102節(jié)
而其中金絲線所連接的兩人,就有江流與陰護法! 白芨抬頭,與陰護法的目光對視,忽地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陰護法,您在伽藍塔的第九十一層中,看到了什么?” 這個問題問得始料未及。顧初衍并不是第一批進入伽藍塔的人,而陽護法也沒有參與伽藍塔一事,只有陰護法微微發(fā)愣,回憶起那一層發(fā)生的事情,臉中露出了茫然之色。 陽光從烏云之后顯露出來,明明是溫暖的光線,打在身上卻令他微微發(fā)寒,不似真實之景。 白芨卻是又道:“我先一步出了幻境,有一瞬間,見到塔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死氣?!彼а塾^察著陰護法的表情,“死氣的來源不是別人,正是陰護法您本人。” 陰護法恍若沒聽到般,呆站在那里,眼中光芒暗淡。 他看見了什么? 他看見自己護著圣女出了魔界,圣女淡淡交代他不要暴露行蹤,于是他引著圣女到處在人間換著地方。玉昆的修士追來,尋不到圣女,卻尋到了他的家人。 江岸與一凡間女子相戀,沒幾年,女子誕下嬰孩。嬰孩帶著半魔血統(tǒng),女子希望嬰孩當(dāng)一名普通人。 而那玉昆的修士見了半魔之體,自然是欲除之。 那柄長劍刺來之際,女子擋住了嬰孩,自己卻倒在了血泊之中。 江岸恍惚回到家里之時,只看見一片鮮紅。 一次又一次的夢魘之中,他神色枯敗,體內(nèi)的魔氣在不斷地衰退,愧疚感襲來,令他痛苦無比。 嬰孩長大了,變成江流那冷若冰霜的模樣,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邊喊著:“我恨你?!?/br> “如若不是因為你,我的母親就不會死?!?/br> 白芨淡淡道,也不管陰護法有沒有在聽:“可是后來,你身上的死氣褪去了。佛子用因果線將你們相連,我親眼看著有一部分死氣被轉(zhuǎn)移到了江流的身上?!?/br> 陰護法身上的黑袍似乎抖了抖,也不知是不是風(fēng)吹的。 “江流身上的因果霧氣很淺,該是她主動幫助你,走進了你的回憶之中。佛子說:‘自己欠下的因果債,終究要在這里償還’?!?/br> “你欠了因果債,你欠了江流,又走不出回憶?!?/br> 白芨的一字一句往陰護法心里打著。陽護法抬手欲設(shè)下禁制,卻見江岸青筋暴起,黑色的魔氣將陽護法的手打開:“讓她說!” 白芨看著手上的絲線,目光放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她輕聲說:“死氣既出,生者死……死者生。” 本應(yīng)該死去的人活了下來,而本能夠活下來的人卻死去了。 陰護法想到了這句話。他當(dāng)時覺得晦氣,認(rèn)為佛子在詛咒他們,為此還動了怒。 善空那毫無波瀾的淡然語氣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明明是已死之人,卻反而復(fù)生。身上的因果線紛亂,連我都看不清?!?/br> 陰護法全身發(fā)冷,一股莫名的情緒將他包圍。他喜歡一切陰冷的地方,此刻卻是站在陽光下,企圖溫暖著自己的身體。 白芨道出了最后一句話:“真正的江流,還活著嗎?” 第80章 布棋之人 微風(fēng)漸起。 陰護法一直看著那太陽落了山, 直到淡淡的霧氣籠罩上來時,他依舊動也不動。 她說什么? 她說江流是個假的。 可分明流兒眼中逐漸有了溫情,怎么會是個假的? 白芨見他呆愣在原地, 面色有一分不忍, 道:“如今只是猜測。也請陰陽護法回想一下, 江流最近可有不同之處?” 單單憑借佛子的一番話, 她是拿不出證據(jù)的。一切的一切也只是猜測罷了。 “那孩子孤僻,性子又冷。即便與我們也不常接觸?!标栕o法回想著,搖了搖頭,“我這邊并看不出什么不同來。” 反倒是江岸總是跟在江流的身邊…… 可如今他情緒波動的這么厲害, 也回想不出什么來吧。 陽護法望著江流離去的方向, 眉心處緩緩擰成一個“川”字。 而后一道溫潤的聲音傳來:“是與不是, 將江流捉來詢問便知。”那聲音帶著笑意, 卻給眾人提供了一條思路。 只是這詢問就有些深意了。 陽護法忍不住側(cè)目去看發(fā)聲之人,顧初衍含著笑容正朝著白芨提供建議??伤牫鰜砹祟櫝跹茉捓锏囊馑肌?/br> 說是詢問, 實則是想搜魂! 那可是陰毒的禁術(shù),連玉昆的那群老東西們都不屑于去用, 如今被他從口中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來時,讓他周身發(fā)涼。 而且他怎知魔界有人修習(xí)了搜魂之術(shù)? 白芨怔愣了一下:“詢問?剛剛我們也質(zhì)問了江流,可她否認(rèn)了?!?/br> 顧初衍含笑不語。 只是顧師兄這樣說,肯定是有方法能問出話來。 白芨忍不住去看他的神色。 陰護法忽地化作一道魔氣, 轉(zhuǎn)身往江流消失之處去追。 白芨問:“他是去捉回江流的嗎?” 一出鬧劇落了幕, 徒留下來一地狼藉。陽護法轉(zhuǎn)過頭,緩慢地眨了下眼,卻道:“不……” “他是去保護她的?!?/br> 雨停之后, 四處便濕漉漉的, 況且此處靠著河岸, 濕氣更重,無疑為白芨尋找圖騰陣又多了一處困難。 等到白芨緩過神來想說些什么時,卻發(fā)現(xiàn)陽護法早已消失不見。顧初衍笑吟吟地看著眼前之人:“白芨師妹若是在找圖騰陣的話,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線索?!?/br> 白芨搜尋陣法的動作一頓,忍不住去問道:“顧師兄,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一點……” 然而對上了那含著笑的眼神。 他說:“只是活的稍微久了點,因此了解的比白芨師妹多一些。方才我來的路上,亦是看見了些許圖騰陣的蹤跡?!?/br> 顧初衍與白芨同行,一一道出陣法的藏身之處。有的甚至藏在河流下的淤泥之中,白芨忍不住好奇:她自己可以通過感受那股令她心悸的力量去尋找陣法,這污泥中的陣法藏得這么深,顧初衍是如何找到的? 白芨將地上的陣法一個個標(biāo)記,而后心念一動。 所有標(biāo)記在剎那之前一齊亮了起來,浮現(xiàn)于空中,竟然構(gòu)建出來一副有規(guī)律的線條。 看這形狀,似乎是個半圓的圖案…… 騰流河之上,是一片巨大無比的圖騰陣法。 在她暈倒之際,看見的圖騰陣只有短短數(shù)個,而每一個陣法形成了鋪天蓋地之勢。 白芨抿了抿唇,踏上伏鷹鞭。 那翠綠的藤蔓沖天而起,載著她升于高空之上。白芨朗聲道:“可否請顧師兄祝我將其他圖騰陣法找齊?” 魔氣朝著身下劃了個半弧,與之前所標(biāo)記之處接壤。顧初衍應(yīng)了一聲好,順著她的魔氣而去,一寸寸翻找著周圍的邪陣。每過一處,便留下一個記號。 從上方俯視著騰流河,滾滾河水被束縛在這圓弧之內(nèi)。遠(yuǎn)處新的標(biāo)記一個個亮起,補齊了半圓的另半部分。 所有的小型圖騰陣法,在此刻構(gòu)成了一片圓形。 當(dāng)最后一絲魔氣消失,整個圓形被補全之時,白芨感到腦中一片刺痛。 那種痛覺如同密密麻麻的針扎入腦海之中。 突如其來的痛覺讓她險些撐不住身形,伏鷹鞭搖晃了一下,纏緊她的腰身,防止她從空中掉下去。 眼前圓形的標(biāo)記……正如同她之前看到的巨大陣法一般! 白芨閉上了雙眼,然而血色的畫面卻不斷地往她的腦海中鉆。 支撐伏鷹鞭豎立起來的魔氣正在緩慢消散。 沒有魔氣的支撐,伏鷹鞭很快變成了普通的軟鞭,從空中跌落下來。然而她此時無法cao控魔氣、cao控伏鷹鞭、甚至cao控自己。 她看見了更多的陣法。 此刻白芨如同一個輕飄飄的魂魄,閃身進入了玉昆宗。護山大陣的角落處,攀爬出墨色的圖騰,宛若活體般張牙舞爪,吞噬著陣法,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發(fā)現(xiàn)。 修士們或是在桃林中練劍,或是在弟子居內(nèi)休憩,無人憑空出現(xiàn)的圖騰陣法。 她感覺自己不受控制地朝著宗門后山的方向飄去。 玉昆的后山平時很少有人來,故而靈草與樹木瘋狂地生長,成了一片密林。 她來到了一棵樹下。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指引她一樣,白芨伸出手來,古樹之前的泥土一捧接一捧地被移開。 一尊黑色的盒子在泥土之中露了個角。 只那一角,卻露出了更為復(fù)雜的陣法圖案。她上前輕掃塵土,露出那方漆黑的盒子來。 陣法并不是繪制在盒子上的。 而是纂刻。 盒身之處充斥著精致的陰刻與陽刻,似乎是個封印的陣法。白芨本身對陣法沒有研究,只能看懂個大概。 令她感到奇怪的不是盒子。 而是盒子之中有些熟悉的同源氣息。 白芨有些茫然,想破開陣法打開盒子,看看玉昆后山下埋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然而有那陣法的封印,別說開啟盒子,就連她欲通過蠻力粉碎盒子都十分困難。 盒子并不算沉重,甚至有些輕飄飄的。 她依舊對這東西產(chǎn)生好奇,然而下一秒,眼前換了個景象。 護山大陣正在被魔火蠶食,數(shù)不盡的邪魔通過那道口子鉆入玉昆宗內(nèi)。一些修為低的弟子,甚至來不及發(fā)出呼喝聲,就被邪魔吞噬,成了一副了無生機的模樣。 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或是對不起她的人,或是與她毫不相干的人,被拖入圖騰陣之中化為一股股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