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 第100節(jié)
一紙雪白的折扇唰啦啦從空中飛過。 顧初衍回過頭去—— 那一扇,掀起一道更為洶涌的氣流。 那一瞬間——就連天色都暗了下來。 太陽被烏云遮蔽在后,混白色的光線黯淡了些許,與白芨揮出的氣流對抗在一起。 騰流河的河水炸開,涌上了天際。 白芨迎風而立,足尖輕點在伏鷹鞭之上,再次揮出了一扇。 洶涌的魔氣與白光對抗,竟然壓了它一分。 轟—— 顧初衍睫毛輕顫,似乎被這一幕震撼到。 周圍的樹木在坍塌,潮濕的泥土在翻滾。而他所念之人,拒絕了他的庇護,挺身而上。 眼前之人,比陽護法所出的白光更加耀眼。 第79章 不滅 一扇之間, 卻阻攔下了合體期魔修的暴怒一擊。 顧初衍心中震撼,沒有絲毫猶豫地站定于她的身側(cè),兩人一同與陽護法對峙著。 陽護法抬眼, 不由多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修。 沒記錯的話, 他與這女修有過一面之緣。那時還是在去往古秘境之時, 她跟在魔尊身邊, 是魔尊的小徒弟。當時她的修為剛到元嬰期,如今已經(jīng)出竅了,倒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在看見她手中的折扇時,陽護法了然。 這是喻永朝的折扇。 即便有好的武器, 能接下這一擊, 亦是靠這女修本身的實力。 白芨握緊扇子, 因為魔氣急速透支使她有些脫力。即便如此, 她仍然昂著頭睨視著眼前的兩人。 氣流逐漸平息下來,徒留一地狼藉。 陽護法了然, 輕哼:“不過是強撐罷了。” 說罷,一振衣袍, 正欲抬手—— 白芨怒視著陽護法,眼睛里跳躍著不盡的火苗:“魔界之人便也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給人定罪嗎?” 火焰在眼中跳動著,炙熱感從心中不斷燃燒、沸騰, 從一簇火苗燃成了鋪天蓋地的火光。 有什么東西要炸裂出來一般。 “哦?”陽護法覺得有趣, “從古至今,不是向來只有憑實力說話的份嗎?” 只要你是這方世界最強之人——無論你說什么話,做什么事。 都不會有人反駁, 也不會有人敢去反駁。 白芨閉了閉眼。 憑實力說話。 她正是因為自己實力不敵玉昆宗之人, 才會被束縛在那冰牢之中。 如若她實力強勁, 又怎會被林問夏推下沉仙崖,又怎會被逼跪于戒律堂之中,又怎會一腔憤懣與委屈說不得,最終自爆身亡?! “您說的是?!彼犻_眼,烈火燎原,“我自知實力不敵護法,但我總要為自己與別人討一個公道。伽藍塔禁制已破,邪魔頻出,在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因為邪魔遇難?塔主本可以遵從善清佛子的意志,繼續(xù)鎮(zhèn)守伽藍塔,可這一切都被圖騰陣毀了。” 說到最后,竟是輕笑一聲,指甲摳入掌心中,流出絲絲鮮血來。 陽護法皺眉:“江流與這些何干?”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修,后者垂著頭,身上傷痕累累,顯得更是嬌小可憐。她是江岸的女兒,他又剛好囑咐過他照看江流,他自然是能幫則幫。 她正欲說出從青鸞鏡中看到的畫面,衣角被顧初衍輕輕拉住。白芨側(cè)目去望他,后者搖了搖頭,盯著他手上的傷口,一雙眸子中盡是擔憂。 青鸞鏡……還不能暴露。 若是江流真有問題,她過早地暴露青鸞鏡無疑是在對方面前多透露一張底牌。 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四處布下這等邪惡的陣法,想必江流并不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于是她只開口道:“江流有問題。” 等了好半天才聽到答案的陽護法笑了一聲:“如若說話不講證據(jù),那就請你拿出相應的實力來?!?/br> 無論是魔界還是修真界,向來只有實力優(yōu)先。 顧初衍嘆息著說:“本來我二人想將她交予魔尊做定奪。既然陽護法執(zhí)意要阻攔,晚輩二人冒犯了?!?/br> 說罷,袖中揮出兩道魔氣。烏云蔽日之時,魔氣大盛。白芨也并未冷眼看著,又一扇—— 那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掌風所帶的魔氣經(jīng)過那一扇的加持,顯得格外有毀滅力。 面對眼前的攻勢,陽護法大叫一聲好,純白的太極圖飛速旋轉(zhuǎn),霎時白光自圖案中通天而出。 眼看著魔氣要與白光撞上,白芨眼中的冷意一閃而過。 腳下踩著的伏鷹鞭伺機而動,那道綠意,竟化成了不滅的劍光! 劍光迅捷又危險,速度極快。 這一次,它甚至追上了前面的魔氣! 祝景之說她是劍法的天才。彼時她在玉昆宗時,所有人都夸贊她是練劍的好苗子。 這一瞬,面對實力強勁的陽護法,她腦中的一瞬間閃出的是那夜以繼日反復練習的劍招。 腦海中閃過的是這方世界毀滅的模樣。 多少人流離失所,多少人死于圖騰陣法之下。 魔界成了一片荒無人煙的空殼,晉王城中,四處都流著血。 塔主眉心處妖冶的一點紅色,與世界盡頭的血色逐漸重疊在了一起。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她:此世應滅。 她不愿滅。 她不想滅。 白芨沒有劍。 但劍招早已刻入了腦海與骨血之中,翻涌著、沸騰著! 只要她手中有武器,萬物都可化作她的手中之劍! 伏鷹鞭法第七重—— “山河轉(zhuǎn)!” 翠綠的劍光將魔氣抽起,繞過了混白色的太極陣,直朝向江流的方向而去。 這一鞭猶如滅頂?shù)臍鈩?,鞭法中萬劍長吟,連那江流手中的劍都感受到了這股無窮的劍意,在手中發(fā)出了鏘然的劍鳴聲。 那是飽含著個人情緒的一擊。 悲愴、不甘、對命運的質(zhì)問…… 陽護法想,他本該攔下的。 合體期的修為能看穿同修為以下的一切破綻,白芨此時的攻擊再快,在他眼中也如同放慢了幾倍的慢動作一般。 只是那股情緒——讓陽護法看得入迷。 白芨就像野草般瘋狂地生長,哪怕風霜雨雪,打了她的葉,卻毀不了她的根。等到冰雪融化之時,萬物復蘇。 野草終將占領(lǐng)草原,還此方地界一片生機! 在這猶豫之間,劍光已至江流的身前。 想起友人囑托的話語,陽護法咬了咬牙,一個閃身,直接擋在了江流身前。 轟——! 像是撞到了什么堅硬的物體,劍鳴聲一瞬間靜止下來。 魔氣與煙塵混合在一起,撲簌簌地向外飄落,直到微風將灰塵卷入河流之中,被河水沖刷著沉入河底。 魔氣散去。 陽護法沉下臉來,他身上的白袍染塵,被劍光打的破爛不堪,而鷹嘴面具處也裂開了一道口子,別提有多狼狽。 他雖然止住了白芨的攻勢,可讓他顏面丟盡了! 一介合體期的護法,竟然被出竅期的女修逼成如此模樣。 白芨垂眸看著下方的兩人,聲音沒有任何波動:“現(xiàn)在,我可以同您談談了嗎?!?/br> * “殘魂與你融合需要漫長的時間……”喻陵翻著書頁,打量了一下戒指形狀的魂魄,皺了皺眉,“它的自我意識好像過于強了些,修為也不低。若是回歸你體內(nèi),起碼可以連破兩階不止?!?/br> 喻永朝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黑玉戒指,心道被關(guān)在寒冰潭里的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即便那是他自己。 書頁已經(jīng)泛黃,喻陵小心翼翼地折了個角,掃了一眼最新一頁的字跡,面色逐漸沉重下來。 “融合殘魂亦是有風險。如果自己的意識不堅定,很可能醒來之時,好似換了個人。況且融合的時間亦是無比漫長,兩人記憶相融,并不是什么好事。換句話說,雖然能增進修為,風險也是很大的?!?/br> 喻永朝默然。 傅正卿緩和著氣氛:“師尊,你覺得殘魂的性子要多強,才能壓的過他?” 喻陵心道也是,該囑咐的話都念完了,卻見他的徒弟把玩著手中的扇子,似乎對殘魂并不上心。 喻陵勸到:“這扇子你都玩了多久了,怎么總是看不膩……咦?” 這折扇好像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