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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 第92節(jié)

    那鏡子的模樣正是白芨手中拿著的青鸞鏡。

    明明是觸碰著鏡子去看鏡中的畫面,白芨恍若聽到耳邊有人恭恭敬敬地在喊:“大人,今日祈運(yùn)的時(shí)間到了?!?/br>
    女子失神般望著鏡中的自己,直到耳邊那人重復(fù)了好幾遍,她才緩過神來,聲音空靈,卻給白芨一種分外熟悉的感覺:“知道了。”

    只是她來不及去細(xì)想,那名女子站起身來,身上的裝飾隨著她的動(dòng)作而搖擺碰撞,鈴聲響起,沉悶而古樸。她淡淡抬眼,望向青鸞鏡外,與白芨的眼神對(duì)上。

    青鸞鏡上的裂痕將她的眉眼分為兩塊。

    一瞬間霧氣漸起。

    “師妹?!?/br>
    “師妹!”

    像是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不斷呼喚著她,白芨頭痛欲裂,手卻依舊死死地抓住青鸞鏡。

    喻永朝看著漆黑的鏡面,搖了下白芨的肩膀,見她用一種奇怪的表情去盯著手中的青鸞鏡,心底慌了一瞬。

    好在白芨很快回過了神,茫然地望著他:“師兄,你有沒有見過一名女子?!?/br>
    她描述著自己看到的畫面:“她頭上戴著許多飾物,衣服上繪的顏色繁雜,有點(diǎn)像許多上古時(shí)期的畫面,身上還掛著許多鈴鐺,刻制的是我看不懂的符文?!?/br>
    白芨努力回想她的臉,卻發(fā)現(xiàn)自己恍若失憶般,腦海中空空如也,什么也不記得了。

    她胡亂地說著,也沒管師兄聽沒聽得懂,緩了半天,想起最后那女子望向她的那一眼,仍覺得無比心悸。

    喻永朝不動(dòng)聲色地輕輕掰開她扣緊青鸞鏡的指尖。因?yàn)橛昧?,白芨的五指有些微微發(fā)白。他一面輕拍著白芨的肩安撫,一面將那鏡子從她手中拿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芨壓下腦海中那個(gè)身影,輕聲說道:“師兄,我見過你丟失的魂魄。”

    她一字一頓:“它之前被關(guān)在玉昆宗的寒冰潭內(nèi),不久前,祝景之找我,想將那殘魂交予我?!?/br>
    殘魂既然是師兄……那也難怪佛子將她與師兄用因果線纏在了一起。

    原來很早很早之前,她與師兄就已經(jīng)見過了。

    “后來我將師兄的殘魂奪了過來,但我剛觸及到殘魂時(shí),就暈了過去。等醒來之時(shí),它已經(jīng)不見了?!卑总妇従徴f道,目光里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以為,它是回去了?!?/br>
    上輩子殘魂離開的時(shí)候,她也是惆悵了一陣。在冰牢中相伴數(shù)百年,總歸培養(yǎng)了一絲感情。

    魔界的殘魂能回哪里?自然是回魔界。

    可若是回魔界,師兄這邊一定能感知到。

    如今這方通往魔界的地界,絲毫感知不到殘魂的氣息。

    ——有人將它藏了起來。

    第74章 賀禮

    森林古樹遮天蔽日, 影影綽綽的光打下來,模糊了周身所處的位置。

    江流瞇著眼睛向天上看著,以此辨別著方向。她心生煩躁, 好不容易甩開陰護(hù)法, 總算得了片刻的安生。

    身前不遠(yuǎn)處的樹葉動(dòng)了動(dòng)。

    她一貫警惕, 哪怕這是林中飛鳥引起的響動(dòng), 也足以讓她加以戒備。

    而事實(shí)證明,她的判斷是正確的。

    自林中走出一人,竟是緩步前行,直至江流面前。

    江流在看清那人臉的同時(shí), 連忙低下眉眼, 冷聲而言:“鬼掌師兄?!?/br>
    顧初衍站定, 面帶笑意, 星眸微轉(zhuǎn):“這里無人?!?/br>
    一道紫光閃過,周圍宛若被噤聲了一般, 連林間微弱的風(fēng)聲都在頃刻之間消失不見。

    江流看了眼布下的禁制,疑惑道:“鬼掌師兄, 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br>
    顧初衍恍若未聞,盯著她:“我聽說,妖皇破階了……”

    他將視線望向遠(yuǎn)處,像是越過什么去看盡頭的終點(diǎn)一般。江流沒有出聲, 感受到顧初衍望著的方向, 心下一驚。

    他抬眼看了下江流的反應(yīng),緩緩道來:“若我沒算錯(cuò)的話,如今他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大乘中期吧?只差那么臨門一腳, 就到后期乃至渡劫。如今三界之中, 妖皇的修為最深。只可惜妖族居于十萬大山不出, 他仙門與魔界都無人知曉妖族如今的實(shí)力?!?/br>
    “你說是吧。”

    江流心下一驚,他是從哪里得知妖皇的修為的?

    那一瞬間閃爍的眼神并沒有逃過顧初衍的觀察,后者輕觸著肩上的狐皮襖子,溫聲地自說自話:“妖皇破階,怎得能無人祝賀?在十萬大山呆得久了,多冷清?!?/br>
    “你要做什么?”江流終于出了聲,音色發(fā)冷,細(xì)聽還能感受出幾分顫抖。

    “自然是獻(xiàn)上一份賀禮。”顧初衍笑意未達(dá)眼底,“你說,你的人頭如何?”

    話音剛落,江流只覺得自身如同被按在沼澤里般,掙脫不開束縛。她面色微動(dòng),劍尖在頃刻間散發(fā)出紫煙,等煙氣散去之時(shí),她早已換了個(gè)地方。

    而眼前的顧初衍雖然是笑著,給人的感覺變了。不再是那個(gè)溫潤(rùn)如玉的公子,而是從地下爬上來索命的惡鬼。

    眼看著他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江流聲音尖銳:“少祭司!我是族長(zhǎng)之女,你若殺了我,十萬大山是不會(huì)放過你的。”

    顧初衍的腳步頓住。

    江流以為自己的話有用,心里暗暗松了口氣,繼續(xù)道:“大家同為族人,有什么事情是解釋不清的?你早知道我的身份,沒有在魔修面前揭穿,妖族一榮既榮一損俱損,雖然大祭司那邊與族長(zhǎng)理念不同,可我們同為族人,都希望妖族變得強(qiáng)盛?!?/br>
    見顧初衍仍摸著肩頭的狐皮襖不發(fā)一言,江流試探著說道:“如若你我之間有了矛盾,妖皇知曉了,大祭司一派的下場(chǎng)自然是不言而喻?!?/br>
    顧初衍若是今日敢殺她,那么在十萬大山內(nèi)的大祭司他們也別想好!

    “這樣啊?!鳖櫝跹芟破鸫浇切Φ?,聲音平緩,依舊在笑,卻看得江流渾身發(fā)冷,“大祭司的死活與我何干?”

    “……你!”

    江流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我聽說大祭司為了培養(yǎng)你付盡心血,你怎得不在意他的死活?”

    她年幼之時(shí)曾聽聞,大祭司救下青蟒一族的獨(dú)子,將其撫育在身邊,甚至為此不惜和妖皇鬧了矛盾。

    再過數(shù)十年,少祭司的名聲橫空出世,祭司一脈閉門不出,別說找到這年幼的青蟒,連族人去找尋大祭司都要費(fèi)上一番功夫。

    看著顧初衍毫不在意的模樣,江流渾身發(fā)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顧初衍皺眉,落下了幾個(gè)字:“道不同不相為謀?!?/br>
    族長(zhǎng)一脈與祭司一脈向來理念不合,妖皇閉關(guān)后,雙方更是沒有來往。想起大祭司刻入他腦子里如魔咒般的話語,顧初衍閉了閉眼,一瞬間面色扭曲了起來。

    片刻后,他睜開眼,眼中笑意不再:“你們想做什么我懶得管,只是,我再說最后一次?!?/br>
    江流對(duì)上了顧初衍攝人心魄的雙眸,紫光一閃而過,那聲音柔和:“你最好藏好了……如若被我發(fā)現(xiàn)傷及了她?!?/br>
    “小心玩火自焚?!?/br>
    *

    在知道寒冰潭中的殘魂正是師兄丟失的魂魄后,白芨與喻永朝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魔界。

    她一路風(fēng)塵仆仆地趕回城主府時(shí),發(fā)現(xiàn)喻陵與魔祖都在。

    喻永朝隨手從樹上摘了個(gè)魔果,也不吃,揣在袖子里,淡淡地去看那棵魔樹。

    白芨抬頭望向魔尊:“師父,我見過大師兄的殘魂?!?/br>
    她隱去了前世自己的經(jīng)歷,將那殘魂的底透了個(gè)精光:“據(jù)我了解,大師兄的殘魂在人界屠了個(gè)村子,之后就被玉昆的人捉了回去,關(guān)在冰牢里數(shù)百年。而后不知怎得,殘魂居然溜了出來,被玉昆的弟子逮到,想與我交涉。而后殘魂不知所蹤。”

    魔尊與魔祖顯然知道玉昆宗的冰牢是個(gè)什么地方,聽到白芨這么說,眼底訝然。魔祖一言不發(fā),先是給自己斟了杯茶,抬眼看向?qū)γ娴哪ё?,手中?zhí)著黑棋,看也沒看,垂直落于棋盤的某處。

    白芨與大師兄站在一旁,余光去看石桌上的棋盤。

    原來魔祖與魔尊正在下棋。

    “我聽說,”魔祖又摸了一把棋子,等著喻陵落下白子,“玉昆封著的那天織跑了。”

    而喻陵垂頭思考了半天,手執(zhí)著白棋在棋盤上晃了數(shù)次也未曾落下,一邊思考著一邊說著:“妖皇那老東西也破階了?!?/br>
    也不知是趕路趕得太快,白芨鼻尖發(fā)癢,打了個(gè)噴嚏。

    而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喻陵的手一抖,白棋子落在棋盤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魔祖看那棋子落的位置,緩緩一笑,“殘魂到底也出自于徒孫身上,腦子若是不那么蠢笨,定會(huì)跟著天織一同跑出來?!彼攘艘豢诓?,落下一子,“你說,天織封印松動(dòng),會(huì)不會(huì)與那老東西有關(guān)系?”

    腦子不那么蠢笨·喻永朝恍若未聞,從容地在儲(chǔ)物戒指中拿出來個(gè)樣式精巧的紅襖子,就要往白芨肩上披。

    白芨瞪圓了眼睛,放輕聲音:“師兄!這是從哪來的?”

    喻永朝笑而不語。

    她身上的白襖是大師兄在晉王城中買的,眼前的紅襖的厚度卻比她身上的白襖還要厚實(shí),做工也十分精巧,這顏色看著就像過節(jié)時(shí)點(diǎn)的燈籠一般喜慶。

    紅襖上用絲線勾勒出幾朵花瓣的形狀,白芨看著看著,想起被師兄別在鬢邊的黑荊花,不由抬手觸碰了下垂在絲線下方的百靈鳥羽。很快,她意識(shí)到自己的動(dòng)作后,掩飾一般地接過紅襖,披在肩上。

    甫一上身,白芨就感到了些許暖意。穿著這襖子,即便是冬日的寒風(fēng),都打不透她內(nèi)里的衣襯。

    她抿了抿唇,有些欣喜:“謝謝大師兄。”

    喻陵見到黑棋落下的位置,皺了皺眉,忽地問道:“如今妖皇的修為到了什么階段?我聽說妖族封山不出時(shí),應(yīng)襄剛到大乘期?!?/br>
    思索了許久,他將手中的白子放入了某個(gè)位置。哪曾想他剛落子,對(duì)面的魔祖勾起一抹笑容:“你確定放這里了?”

    喻陵道:“這里怎么了?”他打量著棋盤,臉色突然變了,“我不放這了!”

    魔祖揮開他欲伸出的手:“年輕人,懂不懂什么叫落子無悔啊?”

    喻陵不懂,但是爭(zhēng)不過魔祖,眼睜睜地看著他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某處,眼睛閉了閉。

    “看好了,五個(gè)黑色棋子相連,我贏了!”

    白芨:……

    喻永朝:……

    看了半天,以為是個(gè)什么精妙絕倫的棋局,哪曾想原來這兩人在下五子棋。

    魔祖的笑容帶著些許得意之色:“我就說,我的棋藝精湛無比,無人能敵。”

    喻陵:“是的,是的。”

    魔祖放下茶杯,伸手一掃棋盤,那黑白子自動(dòng)分開,各自歸入碗中,重新開始了第二局棋局。

    只是這次,他神色嚴(yán)肅,說道:“妖皇破階,萬妖歸順,哪怕是上古時(shí)期的妖獸也會(huì)在此行列。妖力之間的暴漲促使天織突破封印,如今天織回到了十萬大山,妖族那邊依舊沒有動(dòng)靜。”

    棋子啪地一聲落在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