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 第89節(jié)
白芨伸手欲觸碰鬢邊的黑荊花,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可以移動了。 不知道師兄在什么時候解了這禁制。 她碰了碰那墜著的鳥羽, 另一只手拍了拍百靈鳥的頭, 安撫著它的情緒, 忽然想起了個問題。 白芨試著轉(zhuǎn)移話題:“師兄是如何找到我的?” 她暈在沉仙崖下, 一睜眼就看到了師兄,很難相信這是個巧合。 喻永朝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動了動手腕。 魔氣化作的絲線頃刻之間顯露出來,白芨恍然大悟。 師兄之前還纏了絲線在她的手腕之處, 施了術(shù)法隱匿住了, 而她轉(zhuǎn)眼間就忘記了, 亦是沒放在心上。 那這么說來…… 白芨忍不住抬眼去看在風(fēng)中搖晃著的絲線。 她最近的行蹤, 包括私下去見顧初衍,與顧初衍在“須臾”內(nèi)切磋的事情, 師兄豈不是都知曉。 難怪那傳訊來的總是那樣及時,去催她回城主府。 白芨輕輕搖晃著手腕, 絲線隨著她的動作懸在半空之中搖晃著,傳到喻永朝那里時,全然接受了她的情緒。 不能急。 再等等。 該給師妹一些緩沖的時間。 喻永朝淡淡抬起眼道:“師妹為何會暈在這里?” 見師兄不再逼迫自己,白芨暗暗松了口氣, 隨后心中涌起一股復(fù)雜的情緒。師兄不在之前的話題上作糾纏明明對她而言是好事, 可心中卻像是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 有些酸澀。 她緩了緩,開口解釋自己恍然在夢中看到的怪誕之物:“我看到了法陣,鋪天蓋地的法陣?!?/br> 白芨試圖描繪著陣法的形狀:“那些法陣與在伽藍(lán)塔中的邪陣相似, 二師兄說, 那邪陣是汲取力量的陣法。一旦被陣法束縛住, 體內(nèi)的力量會飛速地流逝、轉(zhuǎn)移。因此實(shí)力強(qiáng)勁的塔主才會被……” 她咽下了后半截話。 塔主原本并無傷害他們的意思,只是沾了那陣法,連反抗的力氣都沒,只能任由眾人束縛在內(nèi)。 而且不過短短數(shù)月的日子,力量枯竭,化為飛灰。 “邪陣像是遠(yuǎn)古的圖騰一般,里面的圖案不太相同,那圖騰會轉(zhuǎn)動,籠罩在各個地方。”她回憶著腦海中的幾個畫面,“騰流河水倒灌在人間,晉王城的上房也出現(xiàn)了一片巨大的圖騰法陣。然后我來到了魔界,魔界空無一人,亦是籠罩了一片巨大的圖騰?!?/br> 白芨緩了緩,說出自己的猜測:“如果這圖騰陣法都是汲取力量的法陣,那么晉王城與魔界的力量,都被法陣汲取,因此魔界才會成為一片空殼?!?/br> 說到這里,她顫抖了一下。 這夢境如此荒誕,卻又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甩也甩不掉。 “佛子善清將伽藍(lán)塔的控制權(quán)交予塔主后,曾經(jīng)說道:‘愿伽藍(lán)塔收盡天下邪魔’,因而我推測,伽藍(lán)塔突然移動到騰流河,是否與此有關(guān)?!卑总杆妓鞯溃爱吘乖竭^騰流河后,伽藍(lán)塔的朝向是晉王城。” 如若晉王城中有邪物,伽藍(lán)塔的異動就說得清了。塔中關(guān)押的都是至邪之物,塔主能感受到邪氣散發(fā)的位置,故而cao控伽藍(lán)塔想移動到晉王城便合理了。 而喻永朝卻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道:“師妹是第一次夢見這些嗎?” 白芨肯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修士本不會陷入沉眠,即使少有入睡的情況,靈池大多在休憩之時運(yùn)轉(zhuǎn),可以說是在睡眠時修煉,不會有做夢的情況。 今日觸及那殘魂的一剎那,她卻暈了過去,在夢中看到了這些不可控畫面。 喻永朝沉思了片刻道:“如若下次再夢到這些事情,立刻告訴我?!?/br> 這夢境如此真實(shí),不像是普通的夢。 倒是有那么幾分像預(yù)知的能力…… 自巫祖隕落后,除卻當(dāng)今佛子,已經(jīng)無人有預(yù)示之力了。 白芨答應(yīng)一聲,剛沉默下來,手中的玉牌再次亮起。 依然是顧初衍發(fā)來的。 見白芨一直沒有回復(fù),他又傳了一通通訊:“師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芨想藏,結(jié)果那訊息一條一條地冒了出來,如雨后春筍般。玉牌不斷亮起,見到師兄的視線已經(jīng)瞥了過來,白芨有種做錯事情的心虛,連忙回復(fù)著:“顧師兄,我沒事?!?/br> 那邊隔了一會兒回道:“無事便好。我擔(dān)心師妹出事,已經(jīng)往沉仙崖那邊去趕了?!?/br> 白芨悄然抬眼看了一眼大師兄,飛快地回道:“我這邊真的沒事!顧師兄不用來了!” 然而玉牌不再亮起,那邊也徹底安靜了下去,不再回復(fù)。 “要去忙了?”見她那邊安靜下來,喻永朝抬眼輕聲問道。 白芨感到一種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果然不出所料,大師兄開口道:“我正巧無事,同你一起去吧?!?/br> 完了。 顧初衍那邊不回她訊息,而師兄這邊又單方面的決定了要跟著她。 她閉了閉眼:“師兄不是還要去找東西嗎?跟著我沒關(guān)系的嗎?” “白芨。”喻永朝瞇著眸子,語氣漠然,“你在趕我走?” “沒有!”她連忙否認(rèn),“只是怕自己耽誤師兄的時間,絕對沒有趕師兄走的意思?!?/br> 不管怎么說,先否認(rèn)了要緊。 師兄剛才那些危險發(fā)言已經(jīng)讓她夠慌的了,如今顧師兄執(zhí)意要來,若是兩人見了面,豈不是更加窒息。 喻永朝淡淡看了一眼她攥在手中的玉牌,沒說什么。 白芨提著口氣,引著師兄往周圍走著。這一路并未遇見邪魔,如今最危險的是她身邊的人。 顧師兄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來,玉牌始終沒有亮起過。 兩人并肩而行,落葉被踩在腳下,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白芨低頭踩著葉子,沉思著一會兒顧初衍來了該怎么辦。如若叫顧初衍師兄,那大師兄肯定會炸毛。 回想起自己靠在樹上被師兄用折扇挑著下巴,白芨心砰砰地跳著,感覺周遭的溫度都熱了起來。 按照這個架勢,她體內(nèi)的寒毒這輩子都沒發(fā)作的機(jī)會了。 直到那落葉細(xì)碎的響聲停了下來。 “……師兄?” 她正欲回頭,一股清冽的氣息拂過眼前,隨后視線被一片白色包圍住。 是大師兄的衣角。 身后之人魔氣涌動,白芨只聽身前一聲慘叫,隨后濃郁的血腥氣息散發(fā)出來,縈繞在鼻尖。 隨后是魔火燃起的聲音,那血腥氣味被魔火淹沒,只余下淡淡的畢波聲。 白芨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暖意自掌心交匯之處散開,說不清是地心火石散發(fā)的暖意,還是師兄手掌本身的溫度。 ——師兄拉住了她的手。 一旦有了清晰的認(rèn)知后,白芨似乎能想到師兄是如何一氣呵成地?fù)踝∷难劬?,解決魔物,再拉著她的手安撫她。 眼前的衣袖仍未撤去。 師兄拉著她的手亦是沒有松開。 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站在邪魔前,周身只有火焰靜靜燃燒的聲音。 過了好半晌,她聽見師兄開口道:“再等等?!?/br> 白芨居然猜到了師兄的言外之意——那邪魔還沒燒干凈呢,等燒完了再睜眼。 師兄離她極近,恍若貼在她的身后。一只手從身后繞過來,遮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繞去身側(cè)去握緊了她的那只手。 白芨微微動了動手指。 每次眼睛被遮住時,其他感官如同被放大數(shù)倍一樣。她能清楚的感知到師兄的呼吸聲,以及他修長的指尖撬開了她的手指,強(qiáng)勢地與她五指相扣著。 師兄的手很溫暖。 魔火的溫度逐漸轉(zhuǎn)涼,師兄遮在她眼前的衣角也移開了。 喻永朝一揮手,用魔氣將那被燃燒得不成形狀的邪魔捆了起來,隨即消失在兩人眼前。 白芨有些發(fā)懵:“師兄,你把它搞到哪里去了?” 她垂下頭有些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儲物戒指。 沒記錯的話師兄的儲物戒指里還放著從晉王城買的吃食吧?若是放在一起…… “想什么呢?!庇饔莱砷_他拉著白芨的手?!靶奘坑植皇侵挥幸粋€儲物的東西。它被另關(guān)了起來?!?/br> 原來是這樣。 白芨動了動手指。師兄的手撤去之后,她有些空蕩蕩的,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師兄將手放進(jìn)來。 于是她垂下眼:“我們繼續(xù)走吧,師兄?!?/br> 喻永朝頷首,繼續(xù)同白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以后走路要小心。如若我方才沒出手,你怕是直接踏入邪魔構(gòu)建的幻境里了?!?/br> 白芨笑道:“這不是有師兄在身側(cè),走的就放松了些?!?/br> 喻永朝:…… 他師妹好像又在無意中撩撥他一下。 只是這一路上也沒見到第二個邪魔的蹤跡。 白芨正要順著沉仙崖往上去時,卻聽見遠(yuǎn)處傳來一聲呼喚:“白芨師妹?!?/br> ……該來的還是來了。 白芨吸了口氣,剛想轉(zhuǎn)身看向趕來的顧初衍,手心被一股熟悉的暖意覆蓋住。 喻永朝將五指扣進(jìn)白芨的手,微微用力地夾了她一下,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她說道:“這就是你不愿意與我同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