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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 第25節(jié)

    *

    諸芨和阿碧在山腳下的一個村落安頓下來。

    兩位姑娘仙姿佚貌、氣度不凡,說是從遠處來投奔親戚,用金銀細軟安置于此處。村落民風淳樸,很快就接納了諸芨與阿碧。

    在此之前,諸芨從未離開過清硯宗,腦海中與凡人相處的知識儲備全來源于諸卿諸朝帶給她的話本子。

    想起兩位清硯宗的師兄,諸芨的情緒陡然低沉下來。

    阿碧自載著諸卿逃出清硯宗后便化成了人形。她擔憂地看著諸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好輕輕用雙臂環(huán)住諸芨,倚靠在她的身上。

    白芨此時卻陷入了僵局:她已經(jīng)知曉鎮(zhèn)山劍乃諸芨的精怪好友阿碧,如今她既不能控制諸芨的身體,去破壞鎮(zhèn)山劍,也不能與二位師兄會合商討,只能被迫在她的身體里看劇情。

    況且諸朝被三日鳩所傷,也不知大師兄會不會有事……

    三日內必須破除幻境,她不敢拿師兄的安危去賭。

    結果沒想到,諸芨與阿碧安頓下來的第一日就出了變故。

    清硯宗的追兵很快就找到了諸芨。

    當天晚上,諸芨還未休憩時,陡然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道。

    阿碧察覺到不對勁,將諸芨擋在身后,開了房門。

    門口倒著一位拎著菜籃子的大娘,脖子上有一道血痕。仔細看去,這血痕竟是一道極細的絲線造成的。

    還好她們并沒有貿然上前——門外是無數(shù)道透明的絲線,若是出了這扇門,整個人便會四分五裂。

    諸芨苦笑:“是紫金傀儡……這是宗門的禁術。想不到諸卿師兄為了追殺我,這等折損壽命的禁術也敢使?!彼裆嗥啵聪蜷T外那具了無生機的尸體。

    這位大娘明明是好心來給她們送吃的,卻無故命喪于此。

    諸卿為了破境登仙竟已如此心狠手辣,傷及無辜。若是她繼續(xù)留在此處,只怕整個村落都會因為她遭殃。

    “不必擔心?!卑⒈倘崛岬乜粗斐鍪謸崞街T芨緊鎖的眉頭。

    下一秒,鎮(zhèn)山劍出現(xiàn)在諸芨的面前,它在空中轉了兩圈,那傀儡絲盡數(shù)散落在地。

    傀儡絲就如同蜘蛛網(wǎng),當蛛絲被觸碰到時,蜘蛛會有所感應,前來收割獵物。在傀儡絲被斬斷之后,一人高的紫金傀儡從屋檐處緩慢爬下來。

    數(shù)量竟有三只!

    每一個紫金傀儡都需要大量天材地寶煉制,而最重要的是,需要在煉制過程中加入主人的心頭血。三滴心頭血對修士的損耗極大,短時間內并不能煉制出如此多的紫金傀儡。

    唯一的可能是,諸卿早就開始謀劃了。

    傀儡機械般朝著諸芨撲來,阿碧直接擋在了諸芨的身前,朝著距離最近的傀儡揮動著劍身,卻只給傀儡的皮劃開了一小個口子。

    白芨駭然,她知曉這鎮(zhèn)山劍屬于極高品質的上古神劍,居然傷不到這傀儡。

    諸芨亦知曉這紫金傀儡的厲害,她搖了搖頭:“阿碧,我們逃吧?!?/br>
    鎮(zhèn)山劍載著諸芨絕塵而去,但紫金傀儡的速度也不慢,緊追著她們的同時,還一路射出數(shù)道傀儡絲,偏生尋常的劍無法斬斷這堅硬的傀儡絲,諸芨一面用法術應對的同時,鎮(zhèn)山劍一面助她逃亡。

    每當甩掉了一波追兵,阿碧就會從劍化為人形休憩。只是每次變?yōu)槿诵魏螅紩兊帽壬洗翁撊酢?/br>
    最開始阿碧還能和諸芨說說話,在逃亡之后卻只能用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諸芨無措地看著捂著腹部的阿碧,明明并未受傷,可她怎么會痛成這樣?

    “阿碧……”

    諸芨上前欲觸碰她,卻被阿碧一把拽住左手,輕輕貼在了她的臉上。

    阿碧的手很涼,臉也很涼,并不似尋常人的體溫。

    可明明之前觸碰她的溫度是溫熱的?

    “你是不是生病了?”

    阿碧輕輕笑了笑,下一秒?yún)s噴出一口黑血,似點點梅花般落在諸芨白衣上。

    “怎么會這樣?”

    諸芨看著阿碧強行撐起的笑容,亂了陣腳。

    白芨冷眼看著:若是阿碧出了事,作為陣眼的她死亡,這陣或許自然就能破解。如若陣眼不是鎮(zhèn)山劍,那么整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只是試錯的成本太高了,她耽擱不起。如今諸芨若要是想救阿碧,或許只有一個地方有辦法。

    那便是藥王谷。

    諸芨雖然慌亂,但是頭腦異常清醒。尋常的醫(yī)館怕是診治不了阿碧。她要前往藥王谷!

    阿碧的意識模糊,諸芨不斷給她輸送著靈力。少女朝她搖了搖頭,用最后一絲力量把自己化成了桃花簪。

    諸芨捧起簪子,腳下御劍,飛速趕往藥王谷。

    藥王谷避世不出許久,谷口設下陣法,除非得到藥圣的認可方能放行。

    諸芨邊躲著傀儡的追擊,邊憑著地圖中的方位來到藥王谷,卻只看見成片成片的樹林。

    谷口在哪里?

    “在下是清硯宗長老諸芨,想請藥圣幫忙診治重傷的友人。請求藥圣準我等入谷。”

    諸芨一連喊了三聲,樹林內卻沒有絲毫反應。

    她咬了咬牙,一撩衣袍跪下,竟磕了三個響頭:“我的友人救過我的性命,如今她病重,我來藥王谷求醫(yī)。若是藥圣能夠醫(yī)治我的友人,無論什么酬勞我都會給?!?/br>
    “酬勞倒不必?!?/br>
    就在諸芨以為林中又將是一片寂靜時,天空中突然響起了蒼老的聲音?!斑M來吧,沿著直線走,不要四處看?!?/br>
    諸芨道謝起身。

    藥王谷的陣法很復雜,她像是穿梭了一個又一個長廊,最終抵達了谷內。

    成片的樹林只是障眼法,藥王谷內鳥語花香,甚至開了許多不屬于這個季節(jié)開放的花。

    藥圣滿頭白發(fā),看白芨進來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朝她一揮手,頭上的桃木簪子便自動向他飛去。

    阿碧在途中化成人形,仍是昏迷不醒。

    藥圣看了一眼她的臉色,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手剛搭到脈上,臉色驟變,冷聲問:“你這朋友的癥狀持續(xù)多久了?”

    他頓了頓,換了一種問法:“我是指,她一共變了多少次的劍?”

    諸芨感到奇怪:“您如何得知她會變成劍?”她細細思索,“大概也有十幾次了,每次變成劍的時間并不短?!?/br>
    藥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不知道對她而言變成劍是一種痛苦?”他側開身子,給諸芨讓了位置,手上靈氣化作刀,割開了阿碧上臂的皮rou。

    諸芨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見刀刃切開之處像是被什么東西阻斷住了,并未流出血液。定睛看去,本應是血rou之軀的阿碧傷口處已經(jīng)石化。

    藥圣淡淡道:“她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粘連在了一起,每次化為劍體,她的石化都會嚴重一分。精怪吸收天地靈氣修成人形,本可庇護一方氣運,若是因為護著你選擇變成劍體,那她就只能做一把劍,再也變不回人形。再過不久,她將會徹底化作石劍。”

    “她本是人,因你變成了劍?!?/br>
    無論是諸芨還是在她身體里看劇情的白芨都為之一振。

    照藥圣的話來說,世上本無鎮(zhèn)山劍,難怪清硯掌門從未尋到過鎮(zhèn)山劍的蹤跡,因為它本是清硯山上的精怪。

    是因為諸芨。

    它有了想保護的人,那么就變成了世間最鋒利的劍。

    藥圣撂下這句話搖了搖頭,臨走時終是不忍,提醒了她一句:“快走吧,妖獸潮要來了?!?/br>
    第24章 幻境(6)

    妖獸潮?

    那是什么?

    “請等一等。”諸芨提高聲音,“請問藥圣有沒有見過來求醫(yī)的男子,他的穿著和我差不多,腹部有傷?!?/br>
    “沒有。”

    藥圣坦然回答,卻是又勸了勸她:“此次妖獸暴動百年難得一見,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諸芨長老還是快去避難為好。若不是你對友人的赤誠情誼,我是定然不會在這緊要關頭放你入谷的?!?/br>
    諸芨嗓間干澀:“那請問,妖獸潮暴動的方向大概是哪里?”藥王谷設置陣法隱匿不見外人,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妖獸一路北去,為期大概一周。避開暴動的路徑就好了?!彼幨ゴ鸬?。

    卻見諸芨身形搖晃了一瞬,面色蒼白如紙:“一路北去……”

    清硯宗可不是在最北處!

    *

    白芨扶著阿碧出了藥王谷。

    在得知妖獸潮的重點是清硯宗之后,諸芨的情緒波動達到了頂點,隨之意識消失,白芨這才把身體的控制權掌控在自己手中。

    她此時扶著阿碧,心情復雜。

    阿碧庇護一方氣運,諸芨與她離開清硯宗,妖獸潮就馬上暴動,這并不是一句巧合就解釋得通的。

    如今她有兩個選擇。

    要么毀壞可能是此方幻境陣眼的阿碧,要么就是尋找其他方法,把鎮(zhèn)山劍放回清硯宗,庇護宗門的氣運。

    諸芨遲遲沒有醒來,把cao控權完完全全丟給了她。

    于情,鎮(zhèn)山劍護著諸芨,庇佑一方氣運,不應被“諸芨”暗害;于理,作為此方地界的陣眼,又豈是這么容易被摧毀的?即便她想破壞陣眼,也沒有足夠的能力。

    更何況,諸卿和在他身體中的傅正卿還在清硯宗內,而中了毒的諸朝并未來藥王谷求醫(yī),不知去處。

    諸芨倒是會挑時間暈。

    如今清硯宗即將受到妖獸潮的沖擊,她在回去路上也有可能命喪妖獸之口。倘若平安回去,會不會落入諸卿手中?

    諸芨會用法術,但現(xiàn)在這個殼子里是她白芨。

    沒有人能決定另一個人的生與死。對于阿碧而言,變?yōu)閯w就如同人形態(tài)的死亡。思及此,白芨決定詢問阿碧的意見。

    “你愿意隨我回清硯嗎?”

    白芨凝視著她。面前的女子看似脆弱,實則堅韌,愿意為了保護自己心中所念之人甘愿變成一把冰冷的石劍。

    她在心里問諸芨,你也愿意回清硯嗎。

    對于諸芨的想法,她大概能猜測得八九不離十。清硯是她生長的地方,更何況她是清硯的長老,危難來襲之際,理應與宗門共進退。而且,她的師兄還在清硯,即便曾經(jīng)對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