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真言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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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齊硯行無從辯解,難為情地紅了耳朵,就著這無比貼近的姿勢,低頭吻住了程問音。 寶寶被晾在了一邊,因為圍巾裹得太嚴(yán)實,自己又解不開,急得直跺腳,求救道:“mama——” 程問音輕輕推了一下還想繼續(xù)加深親吻的alpha,抱起寶寶,給他松了松圍巾,“走啦,我們?nèi)シ疟夼??!?/br> 城市中到處都是上一場大雪留下的痕跡,常青樹上掛著點點積雪,人行道上結(jié)了薄薄一層冰。 寶寶嘗試了新游戲,踩在冰上,一手拉著爸爸,一手抓著mama,就這樣滑著走,玩了好幾遍還意猶未盡,小臉都變得紅撲撲的。 除夕夜的鞭炮總是一輪接著一輪放,眼下離零點還有一段時間,街面上已然堆滿了紅色的碎屑。一家三口在巷子口找了塊空地,齊硯行擺好鞭炮,讓妻子和孩子站到稍遠(yuǎn)些的地方。 程問音蹲下來,捏了捏寶寶的手,說:“爸爸要點鞭炮了,快捂上耳朵?!?/br> “啊……”寶寶捂上耳朵,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齊硯行,看到鞭炮點燃了,立馬忘了要捂耳朵,朝他不停招手,像是害怕他被鞭炮傷到,大聲喊他:“爸爸!爸爸!” 齊硯行快步向他們跑來,身后,鞭炮炸開的火光和聲響代表著辭舊迎新,代表著無邊期待。 寶寶興奮地拍著手,被齊硯行一把抱起來,轉(zhuǎn)了一圈,拋到半空中,又穩(wěn)穩(wěn)接住。 “過完年,寶寶又要長大一歲了,”程問音一向愛看父子倆親近,在一旁笑著說,“要變成兩歲的大寶寶了?!?/br> 一掛鞭炮燃到了盡頭,寶寶還在笑個不停,齊硯行也氣息未勻。他單手抱著寶寶,尚未從一種莫大的欣喜中平靜下來,看向他的omega時,心臟又被另一種情緒脹得很滿,讓他控制不住心跳的頻率。 一簇?zé)熁ㄔ谝箍罩芯`開,程問音下意識抬頭去看。 細(xì)碎的光映在他眼里,他的身影又被收進齊硯行眼里。 “新年快樂,音音?!?/br> 聽到這句話,程問音回過神來,看著他笑了。 他踮起腳,摟住alpha的脖子,在來自四面八方、幾乎不間斷的鞭炮聲中,湊近他的耳朵,很認(rèn)真地說:“新年快樂。我們今年……一定會很幸福的?!?/br> 齊硯行喉結(jié)滾動,“嗯”了一聲,又像是習(xí)慣性地叫了一遍“音音”,而后忽然手臂發(fā)力,環(huán)住程問音的腰,幾乎要將他抱得雙腳離地。 寶寶夾在他們倆中間,捏著程問音的圍巾一角,也學(xué)著他倆剛才說的話,哼出一句奶呼呼的“新年快樂”。 程問音始終認(rèn)為幸福的定義很簡單,是和丈夫多相見,少分開,是寶寶健康長大,不要生病,是在工會同朋友們偷閑聊天,壁爐里柴火炸裂,發(fā)出畢畢剝剝的聲響,乖巧可愛的孩子們就在旁邊。 但現(xiàn)在他忽然發(fā)現(xiàn),幸福的定義還可以再簡單一些,從丈夫的眼中,他也讀到了同樣的訊息。 ——幸福就是現(xiàn)在,是此時此刻。 放完鞭炮,還沒走回家,寶寶就在齊硯行懷里睡著了。 到家安頓好寶寶,和外公吃了頓難得的團圓飯,舉杯慶祝過后,齊硯行和程問音也準(zhǔn)備洗漱休息了。 外公不知道被哪個老鄰居忽悠,買了個泡腳桶,說是原木的,對身體好,冬天用它泡腳可以緩解手腳冰涼,非要程問音試一試,要是喜歡就帶回家去。 程問音這次特別留意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在外公面前是真的很殷勤。本來他都說不要了,結(jié)果外公一發(fā)話,齊硯行竟然開始幫著外公勸他:“試一試,音音,這樣你睡覺也會暖和的?!?/br> 齊硯行燒好了水,倒進木桶里。 “硯行,你也一起吧,”程問音用腳尖碰了一下水面,水溫有些燙,他小腿發(fā)抖,蜷起了腳趾,“這個桶很大,兩個人用更合適呢。” 齊硯行怔了一下,說:“你泡吧,音音,等下我來收拾就好?!?/br>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br> 程問音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一不小心將他挽起的襯衫袖口扯散了下來。 omega仰起臉,眼巴巴地望著自己,任哪個alpha都不會舍得拒絕,齊硯行摸了一下他的頭發(fā),“……好?!?/br> 他脫了鞋襪,同程問音一起坐在床邊,程問音彎腰卷起了他的褲腳。 齊硯行很固執(zhí),一向舍不得妻子為自己放下矜貴,做任何低姿態(tài)的動作,此刻卻有些不想打斷。他緊張,又忍不住期待,因為這何嘗不是一種別樣的親密,無關(guān)誰為誰彎腰,只是自然地相互靠近,是尋常夫妻之間都會做的事。 水面輕輕晃動,程問音使壞般地踩在了alpha的腳背上,“我還以為你會不好意思呢,沒想到竟然答應(yīng)了?!?/br> 齊硯行原本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真做了之后,倒是比想象中要輕松坦然多了,他夾住了程問音的腳,悶笑道:“別鬧。” 這下不好意思的人變成了程問音,不知是因為水溫太燙,還是alpha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釋放信息素,他抓著alpha的手指,臉上浮出兩團紅暈,“好熱呀,你弄的水太燙了……” 齊硯行扣住他的側(cè)腰,吻他的耳畔,“燙一點對身體好,能疏通經(jīng)脈。忍一忍,音音?!?/br> 程問音被他弄得很癢,裝模作樣地掙扎了一下,打趣道:“你這樣說話好像天天研究養(yǎng)生的老頭子,比外公還專業(yè)?!?/br> 齊硯行笑起來,手掌上的繭貼著程問音的小臂,眼尾細(xì)細(xì)的紋路為硬朗的臉部線條添上了一筆柔和,“嗯,本來也不年輕了。” 程問音抬起臉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有種在被這個alpha好好捧在心上的感覺,忍不住去親他的下巴,“才沒有……” 他撫上alpha的臉,從下巴親到唇角,淺淺磨蹭著,舍不得離開。 橙花的香氣越來越濃,像一種似有若無的暗示和催促,齊硯行的呼吸不自覺加重,握著程問音的手腕,讓他完全靠在自己懷里。 房間里,寶寶熟睡著,只隔一面墻,外公在客廳聽廣播。兩個人安靜地接吻,小心地?fù)肀Вw親昵交纏,動作間,水晃出了木桶邊緣。 停下時,水已經(jīng)變成了溫?zé)?,程問音暈暈乎乎的,踩著alpha的腳背,舔了舔嘴唇。 外公家的一切,無論是家具、被褥,還是衣柜里的樟腦球,都散發(fā)著一種陳舊而馥郁的香氣,仿佛來自于遙遠(yuǎn)的兒時,讓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而清晰。外面的鞭炮聲從未停過,窗外不時閃過幾簇?zé)熁?,但比起熱鬧,程問音更喜歡手心里的這一份安心。 泡了腳,不僅周身暖和起來了,程問音甚至感覺骨頭都軟了,整個人慵懶又困倦,只想和自己的alpha挨在一起,嗅他身上的味道。 齊硯行把他抱到腿上,輕吻發(fā)心,“是不是發(fā)情期快到了?” 他縮在alpha懷里,枕著他的肩膀,小腿在半空晃蕩,小聲承認(rèn):“嗯……” 齊硯行輕輕碰著omega后頸那處微腫的凸起,“不怕,我陪著你?!?/br> 毛巾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齊硯行沒有讓程問音下地,很自然地半跪在他面前。他不愿意程問音為自己放低姿態(tài),卻從未意識到,自己是如此享受這樣去寵愛他。 “我發(fā)現(xiàn),你好像比表現(xiàn)出來的還要愛我……”程問音低頭看著他的發(fā)旋,忽然就眼眶濕潤了,“本來我覺得,你表現(xiàn)出來的就已經(jīng)很多了。” “會更多的,音音,”齊硯行用毛巾包裹住程問音的腳掌,低頭吻在他膝蓋上,像個習(xí)慣了沉默卻始終忠誠不二的騎士,“我愛你。” 柴米油鹽,晨昏交替,相聚別離。 他們好像一直在解鎖新的親密,彌補那些錯過的時間。除去接吻zuoai之外,這些平凡甚至俗氣的碰觸,存在于生活的邊邊角角中,卻更能讓兩顆心靠得更近。 因為這是愛最真實,也最珍貴的模樣。 第四十八章 “明早給寶寶穿這一身,”程問音拿出一件紅色的小毛衣,還有配套的格子絨褲,給齊硯行展示,問他的意見,“我選的好不好?” 齊硯行摟著他,下巴抵在他頸窩里,老老實實地說:“好看?!?/br> 程問音把衣服疊好,放在寶寶枕邊,“小孩子過年還是要穿新衣服,我小時候真的會因為新衣服期待過年呢?!?/br> 齊硯行正在omega頸邊輕吻,嘴唇剛好碰到領(lǐng)口處的毛邊。 他忽然愣住了,意識到這是因為穿久了,磨出來的。 齊硯行向來不太注重穿著,一直以來,工作都占據(jù)著他生活的大部分。進入國防軍效力后,他基本上每天都只穿著軍裝,只有回家休假才會換上以前的衣服,程問音倒是時不時會按季節(jié)給他添置幾件。 他自己沒有穿衣打扮這方面的意識,卻忘了,他的音音以前是站在舞臺上的人,自然是很愛漂亮的。 但結(jié)婚生子后,他好像很少見妻子為自己添置東西,平日里也都是穿些款式普通的棉質(zhì)衣服,方便干活,也方便照顧寶寶。 他親了親程問音的側(cè)臉,“音音,過幾天去逛逛街吧,你穿紅色一定也很好看?!?/br> 程問音癢得縮了縮脖子,往他懷里鉆,“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br> 齊硯行收緊手臂,嘴唇貼著他的耳朵,悶悶地說:“買一件吧,我想看你穿。” 他仍然會為妻子受的委屈而感到愧疚,但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把愧疚憋在心里,久而久之,讓兩個人一起難過,而是選擇在當(dāng)下就用輕松、親昵的方式打破。 程問音自然也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偷偷笑了。 倒也沒什么,就是覺得……這樣特別敞亮,也特別熱乎。 “寶寶爸爸,”他轉(zhuǎn)過身,點了點丈夫的鼻尖,“你現(xiàn)在進步很大嘛,要對你刮目相看了?!?/br> 他側(cè)坐在alpha懷里,和他淺淺接了個吻,揉著他的耳朵說:“你先陪寶寶睡,我去看看外公?!?/br> 已經(jīng)很晚了,外公仍固執(zhí)地不肯回臥室睡,躺在躺椅上一邊聽新年廣播節(jié)目,一邊打著瞌睡,還說要守歲。 見程問音從臥室出來,外公笑道:“兩口子膩歪完了?” 程問音像小時候常做的那樣,從身后突然摟住外公的脖子,沒大沒小地鬧他,“沒完呢,這不是怕您無聊,找您聊聊天嘛?!?/br> 外公:“哎呦,我可真是受寵若驚?!?/br> 程問音陪外公聊了一會兒,又要被他趕回臥室,只好拿了厚毯子給他蓋上,提醒他困了就回臥室睡,睡前記得吃藥。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時,他聽到廣播里說道:“在節(jié)目的尾聲,我們必須分出一些時間,給前線的士兵們送去家鄉(xiāng)的溫暖與祝愿……” 程問音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在這一段不知道是該叫做朗誦還是演講的節(jié)目中,女聲溫柔,男聲沉穩(wěn),配合得恰到好處。程問音站在老屋暖黃的燈光下,毫無心理準(zhǔn)備地,被從美夢拉回現(xiàn)實。 所謂送給前線士兵的慰藉,似乎只是個好聽的噱頭,他們把戰(zhàn)爭描述成了一場浪漫的遠(yuǎn)征,或是年輕男孩兒們的成年禮物,即便是除夕之夜,他們依舊在鼓勵參軍,依舊在強調(diào)這場戰(zhàn)爭的偉大意義。 那些悲壯的、唯美的、光榮的描述,正如曾經(jīng)舞臺劇上所聚焦的角度,對仔細(xì)研讀過劇本的程問音來說是那么熟悉,可此刻的他聽著播音員的話,卻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無力。 因為他知道,戰(zhàn)爭不是戲劇,而是正在進行著的痛苦。 “外公……” 程問音捏緊衣角,回頭想和外公說說話,然而外公已經(jīng)和衣睡著了。 他還記得,去年的除夕夜,自己伏在外公膝頭,問他,明年的這個時候,戰(zhàn)爭會不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那時非常不安,渴望從外公口中得到些許安慰,但外公的回答卻模棱兩可:“不好說?!?/br> 轉(zhuǎn)眼間,一年過去了。 仍然沒有人能預(yù)知,所謂的結(jié)束在何時。 太多人死在這場戰(zhàn)爭里,太多家庭喪失了原本平靜的生活。 程問音曾經(jīng)在omega聯(lián)合工會,整理過陣亡士兵生前未寄出的信件。他看到了一封信,不,應(yīng)該說是一張紙,紙上只寫了一行字,連信封都沒有裝,聽說那名士兵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這張紙就皺皺巴巴地塞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mama,我很害怕,我想回家?!?/br> 短短一句話,讓每個讀到的人都忍不住為之落淚。 程問音不懂軍事,更不懂政治,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去聽從那些戰(zhàn)爭動員。 每次與愛人相聚,他都會覺得幸福有些過量,甚至為此提心吊膽,因為在這之后,要面對的只會是更長時間的分離,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只是分離都如此痛苦了,他想象不了更可怕的陰陽兩隔。 零點到了,鞭炮、煙花、紅燈籠,新年的氣氛一時間到達高潮。 程問音關(guān)掉廣播,看向窗外的熱鬧,恍惚之間,竟覺得世界已經(jīng)被撕裂成了兩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