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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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抬眸,隔著雨幕,能辨出是張極清秀的漂亮臉蛋。 “小娘子,能否分老夫一碗雞湯?當(dāng)然,兩碗我也不嫌多?!?/br> 此人正是旁人遍尋尋不著的卜飛塵。 邵明姮心知肚明,卻不動(dòng)聲色,沒有理會(huì)。 她轉(zhuǎn)身去屋里,而后在院中支開桌子,盛出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隔著那么遠(yuǎn),卜飛塵都能感受到雞rou的緊致和香醇。 他忙從墻上跳下來,跑到隔壁門口,叩門,門沒插閂,一推便開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過去,搓了搓手,胡亂將再度打濕的頭發(fā)抿到腦袋后,盯著那碗那鍋,眼睛里盡是人情世故。 “給老夫一碗吧,我瞧著屋里也沒旁人,你自己燉這么一大鍋,哪里吃得了?咱們是鄰居,不得互相照應(yīng)著來嗎?” 說完,他很是自覺地去盛雞湯。 邵明姮抬手拍開,“不成。” 卜飛塵忽然覺得此人有些面熟,想了會(huì)兒,驚訝道:“原來是你!” 事到如今,他自然知道邵明姮不是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此地的,必然有事情相求,而這鍋雞湯,是誘餌。 他不該吃。 他哼哼了聲,抄著手臂便要轉(zhuǎn)身。 邵明姮也沒攔他,憑他快要走出廊下,悄悄回了頭,看見邵明姮手里捏著雞腿,吃的慢條斯理。 雞汁混著酥爛的雞rou,齒頰留香。 他咽了咽口水,沒骨氣地退回去。 “老夫不受人脅迫?!?/br> 言外之意,他是很有志氣的。 邵明姮點(diǎn)頭,端起瓷碗沿著邊吹了吹,將清亮的雞湯喝掉,又去盛了碗。 聽見卜飛塵肚子發(fā)出響亮的鳴叫,她也沒理會(huì),便去盛另外一只雞腿。 卜飛塵急了,二話不說,劈手從勺中奪了雞腿,先啃一口,“你那碗里的雞腿還沒吃完,不好霸占著。” 說罷,又連續(xù)啃了數(shù)口,頓覺渾身氣血暢通,舒適無比。 邵明姮擱下湯勺,擦了擦手望著他。 “卜神醫(yī),好吃嗎?” “好吃?!?/br> “這里還有兩只雞翅膀,你還要嗎?” “要要要!” 邵明姮便依言給他盛出來,順道盛出滿滿的雞湯。 “這是春筍,我從附近村民手里買的,他們春日保存起來,眼下用來燉雞湯,味道很是鮮美,您嘗嘗?!?/br> 卜飛塵連連點(diǎn)頭,吃了那幾根筍子。 后來吃飽喝足,他打了個(gè)嗝,問:“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邵明姮托著腮,笑道:“我猜的?!?/br> 卜飛塵一輩子未娶,孤身一人走南闖北,無所牽掛,這一年多卻深居簡出,漸漸沒了消息。 邵明姮在涿州時(shí),曾聽顧云庭說起過卜飛塵和徐掌柜的事,到這來,也是抱著賭的心思,萬幸,她猜對了。 徐掌柜的夫人方九月祖籍在此,不久前,方九月患重病亡故,也是從那之后,卜飛塵不見了,因此,邵明姮大膽猜測,當(dāng)年卜飛塵和徐掌柜一樣,都對方九月動(dòng)了真情,奈何方九月喜歡徐掌柜,卜飛塵只能黯然神傷。 “你喜歡九月夫人,為何不同她說?!?/br> “你懂什么?”卜飛塵擱下箸筷,拿起雞翅啃了幾口,“我真是不明白,她怎么會(huì)喜歡一個(gè)庸俗的商人,而不喜歡我。 姓徐的哪里比得過我,沒我好看,沒我醫(yī)術(shù)精湛,就是花言巧語會(huì)哄人?!?/br> “所以你輸了啊?!?/br> 卜飛塵翻了個(gè)白眼:“女人都喜歡聽好話?!?/br> “也不是這樣,只是想聽在意的話?!?/br> 邵明姮收拾了碗筷,將鍋里的雞湯和rou塊盛出。 卜飛塵瞟了眼,問:“你想讓我救誰?” 她頓住腳步,回頭:“顧二?!?/br> “你救他作甚?” “他膝蓋被箭射穿,如今瘸著,你能治嗎?” “不能?!?/br> 邵明姮一愣,旋即從他手里奪走雞翅,面色鐵青地扭頭往屋里去。 卜飛塵跳起來跟上,擋在她面前把雞翅小心翼翼拿回來:“不好治?!?/br> “那就是有法子?”邵明姮聽到他話里的希望。 卜飛塵嗯了聲,“就算能治,尋常人也不大受得了,得碎骨重塑?!?/br> “他受得了?!?/br> “小娘子,這一頓雞湯可收買不了我?!?/br> 卜飛塵摸著胡須,眼珠一轉(zhuǎn),“你若是答應(yīng)往后都幫我做飯,我便考慮救他?!?/br> “好。” 深夜,邵明姮坐在燈下,將纏好的手指解開,指腹上有刀痕,還有其他細(xì)微的傷痕。 她自小沒做過飯,即便進(jìn)廚房也是幫哥哥打下手,做幾道小菜還好,但是做雞湯什么的,便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特意找來食譜,比照著上頭的做法一絲不茍的學(xué)習(xí),實(shí)踐和想象總有差距,她試了好幾次,今日算是成功的。 那明日呢,總不能還是燉雞湯。 她換了干凈的布子,重新纏好手指,又翻開食譜,目光落在魚羹上。 皺了皺眉,心下很是艱難。 哥哥做的魚羹很好吃,魚湯奶白,鮮嫩爽滑,且沒有一點(diǎn)魚的腥氣。 這幾日大雨,河水洶涌,村民捕了不少魚,昨兒還有人問她,要不要買魚,她便犯難,一來是魚的處置手法麻煩,二來是烹調(diào)方式復(fù)雜,稍有不慎就會(huì)做的腥味濃重。 她仔細(xì)翻看,將詳細(xì)步驟記在腦中,所需要的材料也都一一記好。 翌日,天剛停雨,她便挎著竹籃出門。 不多時(shí)滿載而歸,籃中裝著幾尾鯽魚,她多給了錢,叫賣魚的大嫂幫忙殺了魚,剖完內(nèi)臟。 饒是回家后,那魚還在兀自跳動(dòng)。 她便先去燒柴,待回來后,看見魚奄奄一息,這才沖洗,腌制。 “大火?!彼钗豢跉?,將魚滑進(jìn)鍋里,“刺啦”一聲,白煙瞬時(shí)竄出,她往后退了步,在心中默默計(jì)算時(shí)間,待差不多魚背煎制成型后,便翻了個(gè)面,繼續(xù)煎。 魚的香味又飄過院墻,傳到卜飛塵鼻中。 他搗藥的手一停,喝了口茶,心情很是舒暢。 晌午,他自覺地過去,也不用邵明姮幫他,抄起湯勺自己盛了碗,又給邵明姮也盛了碗。 “這魚湯燉的很有天賦,湯色奶白,不油膩,聞起來很香,就是有點(diǎn)淡?!?/br> 邵明姮把鹽遞過去,“我怕加的太咸。” “如此甚好?!?/br> 吃飽喝足,邵明姮拉住他。 “卜神醫(yī),咱們何時(shí)出發(fā)?” “這才兩日,我只吃了你兩頓飯而已!” 邵明姮訝然,“你想吃,路上我可以幫你做,不會(huì)少你飯的?!?/br> “不成,過幾日再說?!?/br> 卜飛塵每日都去采藥,回去晾曬碾碎,然后便是熬煮練各種古怪的小藥丸。 邵明姮雖心急如焚,卻還是不敢催促過渡,索性過去幫忙,將他采回來的藥材清洗,收拾干凈,按照他的法子碾碎,又見他準(zhǔn)備熬煮,便也跟著過去看。 卜飛塵忽然笑道:“不如你跟我學(xué)醫(yī),我把我畢生醫(yī)術(shù)都交給你?!?/br> 邵明姮抬眸,認(rèn)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能先教我如何治膝蓋嗎?” 卜飛塵倒吸了口氣:“沒救了?!?/br> 約莫一月之后,卜飛塵將制好的五枚藥丸帶上,鎖了門,去隔壁院里大喊一聲:“小娘子,啟程了?!?/br> 邵明姮甚至沒來得及收拾東西,見他要走,忙將要緊的帶上,快步跑出來。 “咱們得去雇輛馬車?!?/br> “我有錢。” 邵明姮提著裙裾往山下走,兩人一前一后,很快走到官道上,此處偏僻,便是有車也是牛車,故而兩人乘著牛車走了半程,好容易遇到驛站,這才換上馬車。 顛簸了半月,抵達(dá)京城時(shí),已經(jīng)是八月中旬。 邵明姮挑開車簾,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巷道,不由生出悵惘之感。 她讓車夫調(diào)頭,去了之前住過的別院。 她下車,叩門,院內(nèi)傳來腳步聲。 緊接著便是驚呼:“姮姑娘!怎么會(huì)是你!” 銀珠一叫,蘭葉和云輕相繼趕來,羅袖從屋門處站著,怕自己聽錯(cuò)了,又豎著耳朵仔細(xì)聽。 銀珠嗓門大,“羅袖jiejie,姮姑娘回來了!” 卜飛塵皺眉頭,自己還沒下馬車呢,她們倒好,擁著邵明姮往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