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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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兩柄長劍橫在脖頸,她嚇得往后退了步,怒斥:“瞎了你的狗眼,可看清我是誰!” “殿下,你不能離開?!?/br> “大哥說了,我在宮中可自由出入!” “陛下旨意,在襄平侯之女,太子妃一案徹查清楚前,你不能離宮。” “你等我大哥回來,一定會殺了你!”她想推開人,卻被明晃晃的劍逼回殿內(nèi),倒退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們以下犯上,必將不得好死!大哥!大哥!把他們都殺了!五馬分尸,凌遲萬段!” 嚎叫聲被大門隔開,她坐在地上,扯著嗓子仍在咒罵。 只是這頤指氣使的囂張聲音里,攙了七分恐懼和惶恐,因為暴怒而顯得異常猙獰。 “大哥!” 最后一聲的歇斯底里,她爬起來,雙手拍打大門,已然覺不出疼痛。 顧輔成早已換上朝服,站在寢殿前的銅鏡旁端望,鏡中出現(xiàn)一人,他反手握住,高蘭曄將頭靠在他身上,神色凄愴。 “朕給過他機會,也給過三娘機會了?!?/br> “妾身知道。”高蘭曄拂了拂眼角,“正是因為妾身知道,才會一直站在陛下這邊,但妾身不只是您的皇后,還是他們的母后。 妾身沒有將他們教好,實在痛恨當年的自己,為何不在兩個孩子身上多用點心,才將兩人養(yǎng)的如此專橫霸道?!?/br> “朕也有錯?!?/br> 若他還只是齊王的謀臣,他會留有余地,但現(xiàn)下不同了,他身處帝王位,稍一心軟猶豫,便會釀成無法回轉(zhuǎn)的局面。 一步都不能錯。 “你會放過大郎,對嗎?”高蘭曄知道,三娘必死。 殺死三娘,以正朝綱。 用三娘的血來表明陛下的決心,令大臣繼續(xù)忠誠,令百姓繼續(xù)臣服。 公主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事便是寫進史書,他都是一位禮法嚴明的帝王。 三娘一死,才能安朝臣之心。 “只要他不弒君弒父,朕會留他性命?!?/br> 高蘭曄抱住他,顧輔成回抱住,長嘆一聲。 已經(jīng)是三月暮,為何這天氣仍如此嚴寒,刺骨的冷風不斷地往內(nèi)里鉆,他抬起頭,矍鑠的目光此時布滿疲憊。 .... 敲登聞鼓第四日,刑部和大理寺已然申明太子妃一案,尚書和大理寺卿將案錄完整交給顧輔成,看到上面題著的“顧香君”三字,他頓了頓,繼而令他們將案件公之于眾。 顧香君是在哭嚎聲中被帶走的,離開寢殿后,便被人用麻布塞了嘴,帶上枷鎖腳鐐,押著上了囚車。 沿街兩道的百姓看著她,用唾棄憎恨的眼神望著她。 顧香君坐在囚車內(nèi),起先還瞪著雙眸環(huán)望,后來便承不住那一雙雙怨憤的眼睛,這讓她想起自己殺的那些人,她惶恐,抱緊膝蓋,縮在囚車一角。 從宮門駛到刑部大獄,花了有半個時辰。 又冷又恨,她被人押著下車,進入大獄的前一瞬,猛地回過頭來,瘋了一樣喊道:“大哥,救我!” 一行車馬浩浩蕩蕩入了城門。 錢云略微捂著小腹,騎馬走到顧云慕的馬車旁,低聲說道:“殿下,進城了?!?/br> 顧云慕挑開簾子,看了眼繁華的街道,淡淡嗯了聲,落簾前,說了句:“二郎的事,是裴楚玉那伙兒人做的?!?/br> 錢云一愣,簾子落下,他知道,太子已經(jīng)為自己找好出路。 滿心歡喜騎馬朝前,隊伍很快穿過坊市,來到宮門前。 顧云慕難得坐馬車,寬敞的車內(nèi)熏著炭爐,暖融融的,但顧云庭的臉色依舊蒼白,從夏州啟程后,沿途路上他反復燒了幾次,說過囈語,有時睜開眼看著他,卻又一個字不說,隨后繼續(xù)陷入昏迷。 隨行的大夫調(diào)理著方子,一路便這么熬下來了。 進了宮門,錢云覺出不對勁兒。 他發(fā)現(xiàn)駐守的士兵全都換了人,面孔生疏,且每個門口全都一樣,不再是先前禁軍的人馬。 他忙折返回車前,摁住驚慌,面不改色回稟:“殿下,恐怕有埋伏?!?/br> 顧云慕倏地攥緊拳頭,問:“可看見徐峰了?” 若是知道他們回來,徐峰定然會站在城門處迎接,而今徐峰卻沒有出現(xiàn)。 車馬隊伍立時警備起來。 忽見丹鳳門前,出現(xiàn)一道黑影。 顧云慕抬眸掃去,四面八方涌出幾百名士兵,將他們的隊伍團團圍住,身后大門關(guān)閉,左右兩側(cè)門洞亦著人堵上。 “王楚良?”顧云慕擰眉,自車內(nèi)出來,站在車轅處,“你為何會回京城?” “殿下,微臣奉陛下旨意,在此迎接殿下歸朝?!?/br> 顧云慕眼皮兀的一跳,“你說什么?” “陛下有旨,命殿下隨行將士脫甲卸刃,暫留丹鳳門外等候,殿下隨微臣一同進宮面圣。” “王楚良,別忘了你是誰提拔起來的!” “微臣不敢忘?!?/br> “你!”顧云慕猛地頓住,少頃后眸光陰狠,再度看向王楚良時充滿的驚愕和殺意,“你是父皇的人?!?/br> 很平靜,猶如暴風雨前的海面。 “殿下,走吧。” 顧云慕瞟了眼馬車,王楚良應(yīng)聲:“來人,將寧王殿下接去陛下寢殿,速速著太醫(yī)診治?!?/br> 這一瞬,顧云慕從頭涼到腳。 從他離開京城奔赴夏州與裴楚玉大戰(zhàn),起初的起初便是陰謀。 父親將他調(diào)離,不為別的,只是為了讓他將二郎帶回來。父皇蟄伏許久,示弱許久,不是因為他顧云慕多么厲害,而是父皇將他當成了小丑,明目張膽地戲弄,像看弱者被玩弄于股掌之間。 他腳步發(fā)沉,愈想愈心寒。 他以為殺了裴楚玉,立下大功,平息范陽之亂,能在父皇心中留下不一樣的分量。所以他安排好了一切,自以為準備充分地去了,如今卻是兩頭失敗,手內(nèi)空空。 他笑了笑,開口問道:“三娘呢?” “回殿下,公主在刑部大獄?!?/br> 偌大的紫宸殿,龍涎香的氣味華貴怡人。 步入大門,便覺一股香風挾著暖意撲來,令他打了個顫,繼而寒毛聳立。 “回來了?!焙苁瞧降囊痪鋯柡?。 顧云慕卻突然崩潰,“父皇是問我,還是問二郎?” 顧輔成抬眸,定定的打量他的臉,那張臉繃得很緊,不難看出皆是不滿和嫉恨。 “二郎還活著嗎?” “您不是什么都知道?何必故作悻悻來問兒臣?!?/br> “大郎,那你想過你會射斷二郎的雙腿嗎?” 話音剛落,顧云慕變了臉。 下意識想要逃避,低頭,別開視線。 顧輔成冷笑:“我原以為我什么都知道,卻沒想你終是對二郎下了狠手?!?/br> “我沒有?!?/br> “即便不是你,也是你默認了下屬去做,他是你弟弟,你便因為權(quán)勢害他性命,日后若真的掌權(quán),是不是殺誰用誰,全憑自己喜惡?” 顧云慕猝然瞪起眼睛:“父皇這個時候同兒臣講情義,若父皇有情,緣何在輔佐齊王登基之后,殺了他的子嗣,取而代之? 這便是你的有情有義?自己做不到,還要讓我和三娘做到,你是什么人,生的便是什么種!” “呵,看看你這副狗急跳墻的丑陋樣子?!?/br> 顧輔成不怒反笑。 “而今,我一個字都不想同你說下去。” 殿內(nèi)氣氛冷鷙到極點。 顧云慕心知大勢已去,他深吸一口氣,問:“你是不是一開始便沒想立我為太子。” “起初沒想過,但既然立了你,是想著讓你做后繼賢君的?!?/br> “但是三娘說...” “朕說過,你遲早死在三娘手上,她說什么你都信,你自己的思維全被她左右,你是她哥哥,但不能無味的偏袒她,相信她。 朕對你很失望,若不然,也不會起了另立之心。” 顧云慕雙膝一軟,“你還是要廢了我,你還是喜歡二郎!” “朕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鳖欇o成嘆氣,“大郎,朕不殺你,但朕要囚禁你?!?/br> 不不啻于驚雷滾落,顧云慕攥緊拳頭,便見門外沖進來黑甲衛(wèi),虎視眈眈的圍住他。 所有不甘,憤怒,瞬間化作無力地自嘲,他垂下頭,瞟了眼背過身去的顧輔成。 真冷! “囚禁我之前,我要去看看三娘?!?/br> .... 刑部關(guān)押公主的大獄,處在最深的密室,暗淡的沒有窗戶,晝夜不分,陰冷潮濕。 顧香君早就沒了力氣,縮在墻角顫抖著取暖。 刑部官員之所以如此處置,皆是因為上峰命令,圣上的旨意,無人敢去照拂,他們都知道,這個公主不會有任何轉(zhuǎn)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