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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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對方人多勢眾,終究不敵。 關(guān)山后背中箭,還欲阻擋時,顧云庭從艙內(nèi)出來。 與此同時,裴楚玉抬手下令停止射殺。 他唇角帶著笑,又有種志在必得的得意感,輕嗤著開口:“寧王殿下,你當真演的極好?!?/br> 病骨支離的文弱男人,姜家行商的小郎君,說話動不動便會咳血。 裴楚玉回想著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雖不多,但此人每每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都是叫人不忍直視的病弱。 便是想對他怎樣,都覺得下不去手。 當初邵明姮嫁給他,換做任何一個男人,裴楚玉都是能揪出來痛打一頓的。 可看見顧云庭那副茍延殘喘的樣子,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出恃強凌弱的舉動。 “你是自己過來,還是我親自去請你過來?” 他站在甲板上,氅衣在身上鼓開高度,緋色如火,那群士兵發(fā)出譏笑。 顧云庭瞟了眼,唇角微勾:“你不覺得有點太順暢了嗎?” “什么?”裴楚玉不解。 “我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處,既逃出你的范圍,為何又從南駛來?” 話音剛落,裴楚玉警覺的握緊刀,同時下令警戒。 顧云庭在賭,賭商船走遠,不會被波及,賭各地蜂擁而來的騎兵,能在此時匯聚于此。 應當會來的,畢竟他的馬再快,也不會比那些人快多久。 地面在震,船晃了下。 裴楚玉當即便要抓他,然還未動手,關(guān)山咬牙橫劈,將人隔開。 馬蹄聲從各處傳來,裴楚玉的五千兵馬開始慌亂,聽陣仗,對方人數(shù)不少,而自己身處包圍中,若被從外堵上,那便是甕中之鱉。 邵明姮是被劇烈晃動的商船搖醒的,盡管顧云庭給她用的是最溫和的迷藥,但畢竟睡了多日,甫一睜開眼睛,神思恍惚,腦筋一時轉(zhuǎn)不開。 想起那碗姜湯,她猛地坐起來,聽到響聲,朝門外看去,丫鬟端著水盆進來,見她醒了,忙走上前,想為她洗臉。 邵明姮擺手拒絕,急迫地問道:“顧二呢?” 秦翀聽見詢問,忙探出頭,“姮姑娘醒了?!?/br> “秦翀,顧二去哪了?”邵明姮赤腳下地,仿佛絕不出冷,便那么直直走過去,一瞬不瞬的盯著秦翀,“你說實話!” 秦翀頭皮發(fā)麻,本就提著的心驟然掉下來,咬牙便將先后種種說與她聽,末了,又道:“方才,郎君為了姮姑娘順利西行,主動去引開了追兵?!?/br> 邵明姮閉了閉眼,隨即裹好衣裳,穿上鞋子,冷靜卻又堅定地開口:“回去救他。” 四下而來的兵馬陸續(xù)躍下馬來,與身穿甲胄的范陽兵馬戰(zhàn)到一起,場面混亂,廝殺聲和吼叫聲此起彼伏。 趁裴楚玉心神轉(zhuǎn)移,關(guān)山抄起槳來急速劃動。 裴楚玉的副將意欲射殺,被裴楚玉阻攔:“要活的!” 死了便沒有價值了。 幾艘小船呈合圍態(tài)勢,朝著顧云庭縮在船只瘋狂追逐。 眼看快要將其鎖在狹窄的圈內(nèi),不妨對面駛來一艘碩大的商船,不躲不避,徑直朝他們撞來。 “棄船,跳水!”將領(lǐng)下達吩咐,便聽見撲通撲通幾聲落水聲,圍堵的那些人紛紛逃命。 商船撞到小船,速度減緩。 顧云庭抬起頭來,看到商船甲板上站著的女子。 雪白披風與天地一色,她朝自己看來,目光猶如漆黑夜里的明月,灼灼清輝漾在心底,他動了動唇。 她彎腰,伸出手。 “上來!” 他抓住她的手,在秦翀的護衛(wèi)下,被拉上商船。 關(guān)山一躍而上,隨即與商船上的小廝一同砍殺不斷從水里露頭,想要登船的士兵,血腥氣很快漫開,在這片瑩白的冰面上,像濃烈顏料瞬間灑落,大船調(diào)頭需要時間,緩慢且要躲避不斷射來的箭矢。 他們伏在甲板上,不敢隨意亂動。 上方的箭矢不停射到各處,幾乎擦著頭皮。 顧云庭握著邵明姮的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低頭,唇印在她的手背,嗓音暗啞:“阿姮,能活著見到你,真好。” 邵明姮縱然有千百句話想罵他,此時卻什么都罵不出來,只是被他握著手,眼眶微熱,她跟著低頭,趴在他手臂上輕聲啜泣。 顧云庭便有些著急,匍匐往前,撫著她后腦說道:“你若是生我的氣,等回去打我罵我,但不要哭。 你一哭,我什么法子都沒有?!?/br> 他手忙腳亂幫她擦去眼淚,邵明姮定定望著他,他亦回看過去。 “阿姮,我...” 邵明姮忽然朝他親去,柔軟的唇瓣帶著女孩的清甜,像是飽滿多汁的花,一點點綻開,他僵住,隨后便心思狂蕩,回握住她的后頸,慢慢將人抱進懷里。 天那么冷,又開始飄雪。 他心里卻放佛燃了一團火,火苗燒灼,噼啪噼啪作響。 邵明姮被擁住,快要透不過氣時,顧云庭才停下來,握著她的手,掃了眼關(guān)山,見他示意他們往前,便立時拉著她弓腰沖進船艙。 后腳剛進去,便聽見“叮?!钡穆曇?,只差一毫,箭矢便會插入身體。 關(guān)山和秦翀受了傷,快要抵擋不住。 船夫被人射中心臟,上去頂替的小廝還未就位,便被一支箭矢從后釘?shù)搅酥由稀?/br> 船飄在河面,風呼嘯著從耳畔吹過,一陣森寒。 空氣忽然靜謐下來,兩軍對峙,身穿常服的兵馬讓出一條路,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緩步走來,著黑甲銀白披風,氣勢凜然。 經(jīng)歷了惡斗的裴楚玉意識到來人是誰,握緊了長槍回望過去。 顧云慕看著他,又將目光轉(zhuǎn)到河面的商船上。 本來寬敞的渡口,因為這兩撥兵馬的集合而顯得敝塞擁擠。 “太子殿下,你怎么親自來了?”看似不經(jīng)意的問話,卻是別有用心,甚至在說這番話時,裴楚玉故意朝商船看了眼。 若要給他設(shè)埋伏,又怎需太子親自出馬,除非他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死而復生的寧王,約莫便是太子的rou中刺。 顧云慕冷笑:“今日孤來,便是為了取你狗命!” 裴楚玉眸光一寒,便聽四下的兵馬霎時奔涌起來,刀槍聲不絕于耳,顧云慕橫起長槍,朝他狠狠刺來。 裴楚玉當即迎敵,身后的副將驍勇廝殺,血不斷噴濺,殘肢斷臂不時掉落,兇猛異常的戰(zhàn)斗,因為主將的狠辣而變得異常激烈。 裴楚玉被顧云慕一記長槍壓在頭頂,幾欲被打下馬去,宋元正便在此時出現(xiàn),騎著黑馬朝顧云慕狂奔,待距離幾丈遠時,從馬背一躍而起,凌空劈下長刀。 顧云慕為了避開,只得生生收了力。 裴楚玉大笑:“元正,你來了!” 宋元正沒有說話,今時今日他本該留守滄州,儲備南下,但他收到了顧云庭寄來的密信,告知裴楚玉調(diào)虎離山,快要追上阿姮。 他便知道自己上當,立時點了五百兵馬一路不歇,奔到此處,恰好撞上雙方大戰(zhàn)。 比起與裴楚玉對峙,他更不會放過顧云慕。 旋即揮舞著長刀,像是野獸一樣朝他砍去,顧云慕接連躲閃,又有一群護衛(wèi)上前抵擋,宋元正未能尋得機會。 而在此時,裴楚玉已經(jīng)悄悄命人登船。 顧云慕身邊的指揮使錢云悄悄從后背抽出箭矢,不動聲色的挪到隱蔽處。 士兵接二連三爬船,快要攻上。 關(guān)山和秦翀根本無法全面抵擋,腹背受敵之際,又有一股勢力開始攻船,卻沒有與秦翀關(guān)山兩人發(fā)生打斗,關(guān)山認出其中一人,是顧云慕身邊的副將,他便收了刀,轉(zhuǎn)而去劈旁人。 卻不防,那人縱身上來,接著便揮刀砍向關(guān)山。 關(guān)山被砍得猛一踉蹌,秦翀接住他,恨得咬牙切齒:“你瞎了狗眼,看不清面前站的是誰嗎?” 剛罵完,那人抄起刀又要砍。 越來越多的人從缺口處爬上,密密匝匝圍著,像一群等rou吃的夠。 顧云庭知道,今日他走不了了。 兩方的目標都是他,只要他留下,阿姮不會有事。 他當機立斷,將邵明姮推著摁進一處狹窄的密艙,邵明姮不由分說便要往外走,“顧二,你敢拋下我,我便再也不喜歡你了?!?/br> 她急的快要哭,抓著他的手便要爬出來。 顧云庭一笑,清雋的面孔盡是不舍。 他低頭,親在邵明姮額間,“阿姮,那便忘了我吧?!?/br> 隨即,沒有任何猶豫,從腰間摸出迷藥,朝邵明姮一撒,那人眼皮眨了眨,手卻攥著他的手腕不放。 在她消失意識的前瞬,仿佛聽見顧云庭在說,我沒想過要死,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日,我都好好活著。 她閉了眼眸,顧云庭抱著她的頭小心翼翼放進去,找了個舒適的角度。 隨后合上,起身看了眼,確定能夠從內(nèi)掀開。 疾步出門,走上甲板,氅衣立時在身后震開,像一只高潔的鶴。 他站在那兒,面朝岸邊。 顧云慕攥緊韁繩,他得帶二郎回去,但是—— 猶豫的光景,一支長箭冷嗖嗖地射出,以極其精準毒辣的角度,穿過顧云庭的膝蓋,釘進了身后的木樁上。 “郎君!”關(guān)山和秦翀異口同聲的大喊,邊抵抗邊往顧云庭方向挪動。 顧云庭吃疼,右腿打了個哆嗦,試圖將兩人擋在身后,然就在他想動作時,又是一記箭矢射來,不偏不倚,徑直射穿其左膝。 他承不住,一把扶著圍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