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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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脫脫落難貴公子。 “寧王殿下,多謝。”他做了文人揖,神情憔悴像是歷經(jīng)煎熬一般。 “坐。”顧云庭掃了眼他旁邊的圈椅,“我問什么,你答什么。” “是?!?/br> “今日獵場,是誰命你來的?!?/br> “禮部張大人?!?/br> “張由之?”顧云庭蹙眉,張由之是顧輔成從青州提拔上來的官員,年輕時候便跟著他鞍前馬后,無不忠心,如今在禮部掌權(quán),更是唯顧輔成是從。 “可還記得誰帶你去的營帳?誰侍奉茶酒膳食?” “我都不認得,但他們也去侍奉過旁人,不單單有我,那個侍衛(wèi)個頭很高,臉黑眼睛很大,拿長/槍?!?/br> “知道了?!鳖櫾仆ハ?shù)了然,竇玄嘴里的這些人他大概都能猜出是誰來。 話鋒一轉(zhuǎn),他摸索著扶手再度開口。 “聽聞你和邵小娘子議過親?” 竇玄覺得他這話比那三桶冰水都冷,思量再三硬著頭皮點了點:“長輩安排,也只走個過場?!?/br> 房內(nèi)靜謐,落雪聲漸大。 竇玄不得不補了句:“邵娘子與在下提前商量過,也是為了安彼此長輩的心,并不是真的要相看?!?/br> 顧云庭不咸不淡嗯了聲。 隨后起身,“待會兒換件衣裳,會有馬車送你回去?!?/br> “多謝殿下。” 竇玄今夜生出感慨,早知京城險惡,當(dāng)初他寧可聽崔遠一句勸,別進京,在京畿留下做個閑散文官,最是舒坦,當(dāng)時他還暗嘆崔遠心態(tài)老沉,不像自己年齡該有的蓬勃激情,朝陽向上。 而今看來,是他不自量力,有一日連命都搭進去,許也不知誰想害他。 馬車搖晃了一路,他也下定了決心,年底前,奏疏乞外放,去哪都成,京城他是待不下去了。 .... 紫宸殿,司膳內(nèi)監(jiān)身后跟著數(shù)名小黃門,各自手里捧著食盒,躬身疾步進來,待到內(nèi)殿門前,又將食盒轉(zhuǎn)交給殿內(nèi)侍奉的小黃門,帶著一身風(fēng)雪,趕忙退出門去。 “陛下,夜深了,用點熱乎的湯羹暖胃吧?!眱?nèi)監(jiān)著人抬來條案,便放在書案旁,另外拉來合適的墊茵墊方凳,擺置好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顧輔成手握成拳頭,抵在嘴邊咳了幾聲,擺手問:“誰在外頭說話?” 內(nèi)監(jiān)忙道:“禮部的張大人,像是有事來找陛下?!?/br> “叫他進來?!?/br> “陛下,您先用膳吧,待會兒便涼了。” “朕不餓,收拾下去吧?!?/br> 張由之一進門,老臉耷拉,面帶愁容。 “陛下,您可要幫幫老臣?!?/br> “起來說話?!?/br> “哎,老臣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寧王殿下,他昨日著人遞上來數(shù)道參臣的折子,御史臺,翰林院,都已經(jīng)瞧過了,老臣就是只龜,也熬不住這么萬箭齊發(fā)的問候啊,齊王殿下是要把老臣扎成個篩子才算完?!?/br> 顧輔成抬頭,想起那夜他握著碎瓷要同自己拼命的情形,深深嘆了聲,放下筆來。 “怎么,受不住了?” “老臣能為陛下效勞,是老臣的榮幸,老臣肝腦涂地,在所不辭。只是老臣還想多輔佐陛下幾年,不想就這么早早隱退。” “老東西,凈會說好聽的?!?/br> “他要出氣,朕總得讓他發(fā)泄出來,”顧輔成起身,踱步后說道:“朕先把你調(diào)離京中,等過個一年半載再把你調(diào)回來,如何?” “老臣都聽陛下的,但不知陛下要把老臣調(diào)去何地?!?/br> “去靈州吧?!?/br> “靈州?”張由之愣了瞬,“那不是劉國公之子,劉朔劉都督的治所?!?/br> 很快,他明白過來顧輔成的用意,拱手一抱,道:“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去了之后打探清楚,看看劉家這幾年的兵力,軍中聲望以及百姓嘴里的說辭,劉家是忠心的,但手里的兵權(quán)太重,朕這么做,也是為了成全君臣之意?!?/br> “陛下思量周全?!?/br> 張由之走后,暗衛(wèi)前來稟報。 一切如顧輔成預(yù)料,二郎果真想跟那小娘子遠遁江湖,他竟也沒想到,自己能生出如此癡情重情的兒子,連權(quán)勢都看不進眼里,一門心思要與人雙宿雙飛。 他心內(nèi)郁結(jié),恨不能一巴掌扇醒他。 當(dāng)年高宛寧的事也就罷了,彼時顧家未起勢,他一早便知二郎是真情錯付,原想著吃虧長記性,腦子便能收回來,沒成想越挫越勇,此番竟好似動了真格,非那邵娘子不娶一樣。 他年輕時也曾有喜歡的人,但也只不過是喜歡,沒能等到上門提親,他便遇到了高蘭曄,權(quán)衡過所有,他毅然決然舍棄了心頭rou,同高蘭曄高家聯(lián)合在一起,步步為營,這才有今日所成。 “陛下,寧王殿下在渡口統(tǒng)共安排了五艘船,屬下查看過,其中有四艘是為了轉(zhuǎn)移視線,屆時五船齊開,駛向不同方向,便是追擊過去,也極其消耗精力?!?/br> “前段時間殿下變現(xiàn)了不少田產(chǎn),想來也是為了日后花銷?!?/br> “繼續(xù)盯著,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去哪。” .... 因為狩獵時的藥,邵明姮病了兩日,總是昏沉口渴。 后來身體轉(zhuǎn)好,又看見外頭落雪,登時想起顧云庭答應(yīng)自己的事,離開。 清早用了粥,她裹上氅衣便直奔書房而去。 “姮姑娘,殿下出門了?!?/br> “秦大人,他可說何時回來?” “約莫得天黑?!?/br> 邵明姮怏怏地回屋,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沒盼回來顧云庭,倒是把羅袖盼回來了。 “姮姑娘,我有幾句話想同你說?!绷_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忍住。 顧云庭對邵明姮的心意,她一個下人看的清楚明白,奈何兩人之間總是冷冷淡淡,讓她干著急,有力也使不出來。 邵明姮點頭,“嗯,羅袖jiejie你說?!?/br> “你能不能試著喜歡郎君?” 邵明姮呆住,張了張嘴:“我不能?!?/br> “奴婢聽說過宋家三郎的事,奴婢雖沒親眼見著,但相信宋家三郎一定是個英雄似的人物,頂天立地,壯志凌云?!?/br> “他是?!鄙勖鲓瑧?yīng)聲。 “但他已經(jīng)去了,姮姑娘你的路還很長,未來你身邊也總會有人陪著,護著,一同承擔(dān)風(fēng)雨,既如此,能不能先給郎君一個機會,他是真的喜歡你。 奴婢看了都覺得不落忍,他那樣的人,不知道怎么對人好,喜歡便只默默守護,很多時候做了很多事,你不一定知道。 奴婢曾以為經(jīng)歷了高娘子的事后,他永遠都不會主動喜歡一個人,但若是主動,必定是心之摯愛?!?/br> “羅袖jiejie,我沒你說的那么重要?!鄙勖鲓驍嗨?/br> “那是因為你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有多重要?!?/br> 羅袖搖頭,“姮姑娘,你不妨仔細考慮我說的話,不要急著否認,也別急著拒絕,權(quán)當(dāng)給你們兩人一個機會,重新來過,好嗎?” 羅袖眸中帶著央求,邵明姮只得點了點頭,應(yīng)聲:“好,我認真想想?!?/br> .... 翌日清晨,風(fēng)雪驟停。 邵明姮睜眼,便看見床前站了個人,她嚇了一跳,揪住被沿問:“是誰?” 顧云庭回頭,“我?!?/br> 邵明姮松了口氣,忙在帳內(nèi)換好衣裳,稍微整理了發(fā)髻才出來。 “殿下為何進我的房間?!?/br> “換身衣裳,我?guī)闳フ疑蹜寻病!?/br> 他們?nèi)ズ笙飺Q了馬車,從黑漆描金馬車換到稍小點的青帷車上,又繼續(xù)前行。 “是要去渡口嗎?” “嗯?!?/br> “是不是有人在跟蹤我們?”邵明姮覺得有些莫名順利,這種順利讓她不安。 顧云庭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有,會一直跟著我們上船。” “你都安排好了,對不對?” 邵明姮見他眸色堅定,便知他定早早作了預(yù)案。 “我一定親自把你交到邵懷安手上,而后我們一起往西北方去,那里風(fēng)土人情敦和友好,我們可以...” “你真的要一起去?”邵明姮仍覺得匪夷所思,“你是寧王,你走了,陛下一定會把天下翻個個兒來找你。” “他找不到的?!?/br> .... 渡口,皚皚白雪將四下掩埋,破冰的船依次駛離岸邊。 邵明姮坐在艙內(nèi)時,依稀望見幾艘船沿著江面分別往四個方向駛?cè)ィ麄冞@艘則順流直下,在主干道上慢悠悠行走。 如此走了一日,便都下船來尋吃的。 渡口周圍的客棧人來人往,顧云庭徑直包了二層整樓,為防生事,他和邵明姮住在一間,夜里,偶爾能聽見渡口傳來的河水聲,船靠岸后槳夫的吆喝聲。 天蒙蒙亮,伺機跟蹤的暗衛(wèi)便看見他們出來,登船后,便又繼續(xù)尾隨。 客棧中,邵明姮從另一間房里探出頭,看暗衛(wèi)走遠,忙撫了撫胸口。 “你怎么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