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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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髓知味。 又豈會輕易罷手。 何況,邵懷安聽說了,昌平伯府沒有喜事,高啟犯了幾宗錯事,被罰俸祿,被降官職,若顧云庭當(dāng)真看重高宛寧,各部官員怎會不有所顧忌。 除非,顧云庭對高宛寧,沒有像阿姮所說的深情厚誼。 他心里明鏡似的,卻不敢跟阿姮說太多。 “先前與你提過崔遠(yuǎn),瞧著你并不喜歡,”邵懷安笑著,倒了盞茶,遞過去,“其實(shí)他是個不錯且值得托付的男人,但既然你不喜歡,哥哥不會勉強(qiáng)?!?/br> 邵明姮后知后覺,聽出哥哥今日仿佛有了主意。 她詫異的張嘴,想要拒絕,邵懷安卻比她更快,“你或許不知道,當(dāng)年父親曾有過想法,除了三郎外,他還替你看過金陵通判家的小郎君?!?/br> 邵明姮更驚訝了:“竇玄?” 邵懷安一愣:“你認(rèn)得他?” 邵明姮沒有說實(shí)話,忙搖了搖頭道:“不認(rèn)得,但是聽崔遠(yuǎn)提過,仿佛在京里翰林院抄卷宗。” “雖是閑職,但也是個可靠踏實(shí)的,竇家年過四十無子才可納妾,竇玄的爹娘都是極好且通情達(dá)理的,我見過幾回,總之是滿意的。” “你去見見,若還不喜歡,哥哥不會勉強(qiáng)?!?/br> 邵懷安原本就不抱什么希望,說完,啜了口茶,靜靜等著。 邵明姮忽然彎起眉眼,微微笑著,“好,我見?!?/br> 竇玄知道她的事,自然不會答應(yīng)。 邵明姮是這般想的,若此行不順,哥哥一時半會定然不會再打主意,叫她相看。 邵準(zhǔn)余毒清理的差不多,但最厲害的在腦中,脊椎兩處,以至于他每日會有大半時間在昏迷,而脊椎的毒素使他雙腿無法站立,臀下沒有任何知覺。 邵明姮想為他清理,但他掙扎著不允,非要等到邵懷安下值后,才松開握著衾被的手。 故而入京路上,邵明姮做男子裝扮,綠緞繡芙蓉圓領(lǐng)錦服,頭戴幞頭,腰束月白帶子,清朗俊俏的小郎君,偶爾回頭看一眼馬車。 宋元正從前頭探路回來,與她并行騎著,“城樓上掛著幾個人頭,看情形有一段日子了?!?/br> 走近些,邵明姮跟著抬頭。 血淋淋的五個腦袋掛在城樓上,她嚇得臉色蒼白,忙拍了拍胸口咽下惡心。 待入城后,聽到百姓議論才知,那五顆人頭是張皇后母家的五個叔伯,因?yàn)闋砍兜酱虤⑿碌鄱粩厥资颈姟?/br> 宋元正低聲說道:“張家人狂妄無能,在張五郎出事后,其余四人斷不可能行此愚蠢之事,想來是有人要他們死,來安定朝局罷了?!?/br> 徹底斬?cái)嗷书L子蕭昱的靠山,令他再無起勢可能。 邵明姮點(diǎn)頭,喉嚨仍是不斷翻涌苦味,一閉眼,那五顆人頭便呈現(xiàn)腦中,血淋淋的瞪著眼珠子。 以至于安頓在客棧后,半夜竟被噩夢驚醒。 渾身都是汗,她趿鞋下床,倒了杯冷茶喝下,忽然看見楹窗外有道黑影,她登時汗毛倒豎,屏了呼吸四下打量,想找趁手的東西來防身。 可看了一圈,只有桌上的茶壺算是大件,她抱起來,躡手躡腳走到門后。 然而那身影一動不動,仿佛僵住了似的,就那么陰森森地站著。 他不動,邵明姮自然也不敢動。 許久,人影離開。 邵明姮站在門口聽了半晌,確認(rèn)無人后,才打開門,半明半昧的光影中,小廝端著茶水打著哈欠走過樓梯口,隨后噔噔噔下樓。 她吁了口氣,只道自己是被城樓那五顆人頭嚇壞了。 青帷馬車候在陰暗的巷口,遠(yuǎn)遠(yuǎn)看見人,長榮打開車簾,聽見幾聲咳嗽,他忍不住勸道:“郎君,你若是想見姮姑娘,咱們大可白日過來,她和邵大人正在找房子,一時半會不會走。天寒露重,你這兩日又忙于朝務(wù),宵衣旰食,哪里經(jīng)得住這種折騰...” “回去領(lǐng)二十手板?!?/br> 顧云庭神色淡淡,說完,躬身登上馬車。 其實(shí)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來,就像魔怔了一樣,知道她今日入京,知道她宿在此處,便來了。 只是到了門外,又不敢敲門,只站在那守著。 半晌,聽見她驚叫一聲,他險(xiǎn)些便沖進(jìn)去,腳步挪動,屋里人下床,似乎在喝水,然后,便沒有動靜了。 他想,他只是有點(diǎn)不甘心。 原以為邵小娘子成了自己的人,身心便該同自己一樣,慢慢柔軟,慢慢朝著對方傾斜,他是這樣的,難道她不應(yīng)該? 伸手挑開簾子,冷風(fēng)吹進(jìn)。 清涼的目光凝視遠(yuǎn)處的屋檐,工部的事他本不該插手,那日蕭云批閱奏疏,看見呈報(bào)待選的幾位郎中,有邵懷安的名字,他便動了私心,眼見著蕭云要落筆,他狀若無意問了幾句。 蕭云便勾中了邵懷安。 他想著,邵懷安進(jìn)京,邵小娘子必然也要來的。 他只想見見她,不做旁的。 而今見到了,他又變了念頭。 過了這樣久,他總忘不了她莞爾輕笑的模樣,彎彎的眉眼月牙一般,肌膚雪白,頭發(fā)烏黑,被他親過的地方,總是立時泛紅,像一朵朵花瓣。 那時他總想不明白,腦中混亂不堪,便將過錯都賴在她頭上,遮住那眼睛,叫她不許看著自己。 每回對上那樣清澈明亮的眸子,他總覺得自己被剝的精光,什么心事都藏不住,就像一/絲/不/掛的對她坦誠,將最軟最弱的地方朝向她。 他不想,也不敢。 她渾身是汗,手心濕漉漉的,勾著他的頸,卻還是很乖巧。 如云如霧的發(fā)絲鋪滿軟枕,薄綢覆蓋下的眼睛,仿佛能看清他的心神,他盯著她,從黛眉到鼻梁,再到呼吸不及微張的唇瓣。 每一幅畫面都如此清晰,明朗,就像昨日將將發(fā)生。 分明已經(jīng)兩年了。 回府,屋內(nèi)燃著燈燭,光線幽暗,暗香盈盈。 甫一進(jìn)門,顧云庭便覺出異常。 抬眼朝內(nèi)看去,四聯(lián)落地大屏后,隱隱可見四個女子,梳著不同的發(fā)髻,削肩柳腰,隔著薄紗素絹,便能看出是如何曼妙的身段。 他緩緩繞到前面,冷眸一一掃過。 女子個個杏眼桃腮,薄紗覆體,細(xì)膩瑩白的胸/脯被腰間的帶子束的很高,很緊,甚至能看到肌膚上微青的血管,呼之欲出。 她們俱是羞澀彎眸的模樣,在顧云庭經(jīng)過時,都會恭敬地抬起頭來,令他看清自己的臉。 四個人,說不清哪里像,但總能找到邵明姮的影子。 顧云庭眸眼郁沉,似乎猜到是誰的意思,他轉(zhuǎn)過身,閉眼冥思,隨后很快走到第一個女子面前。 那女子滿面歡喜,眉眼含笑,雪胸甚至隨著呼吸彈了一下,汗珠滑進(jìn)衣裳里,芳香馥郁。 她仰著小臉,殷紅的唇瓣恰到好處的啟開,朝著顧云庭呵出香暖的氣息。 “郎君?!?/br> 她聲音像春日的水,軟綿綿的嬌滴滴的。 顧云庭便只站在她面前,既不說話,也沒動作,不像其他貴客那般,或是粗魯或是斯文,但總歸會抱住她,擁著她。 教坊司中,什么樣的德行都有,故而嬤嬤教的也足夠全面,便是在床上榻上都好,如若有些混賬的,便會倚著扶欄,高幾,四角紅木大桌,總之入目所及,盡可為用。 暴雨疾風(fēng),只憑心情愉悅罷了。 見他遲遲未動,女子便大著膽子,將柔軟的腰肢送上前去,雙手藤蔓般環(huán)過他精瘦的腰,仰起頭,紅唇湊了上去。 一瞬間,頭疼欲裂。 宛若驚雷徑直劈到顱頂,撕扯著神經(jīng)令他生出嘔吐感。 他一把推開女子,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他越走越快,像是不知疲憊,冷風(fēng)襲進(jìn)喉嚨,半晌,他兀的停住腳步,人已經(jīng)站在廊廡盡頭,腦中清明透徹。 他想,他不僅是喜歡邵小娘子的身體。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好早的二更,加油,沖第三更去啦! 另,女鵝不撿垃圾,所以,顧大人會好的,信我 第55章 ◎你的婚事,你自己說了不算!◎ 下了場雨, 院里杏花落了大半。 顧香君好容易才堵到顧云慕,當(dāng)即拽著他胳膊央求,非要讓他想法子, 把崔遠(yuǎn)調(diào)回京里,顧云慕原以為她只是一時興起,貪圖新鮮,時日一久便會忘了那人,沒成想顧香君竟一直惦記,且激情不減當(dāng)年。 顧云慕自是頭疼,且不說顧香君的婚事他做不了主,便是他能做的了, 也不會讓顧香君嫁給崔遠(yuǎn)。 一個只會念詩寫文章的書生,有甚好的,整日酸溜溜沒滋沒味, 真要打仗了, 能頂個屁用。 以他的想法, 是要給顧香君挑個門當(dāng)戶對的武將,出身世家的最好, 畢竟顧家將將在京中立穩(wěn)腳跟, 若能有根深蒂固的世族做依傍, 勢力便會更穩(wěn)固些。 他雖這么想, 卻不敢同顧香君明說,他這個meimei自小慣得沒正形,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若叫她知道嫁不了崔遠(yuǎn), 想來是要大鬧府邸的。 想想就頭疼。 他腦子活, 被顧香君拽著走到假山石旁, 忽然笑道:“你倒是跟大哥說說,喜歡崔遠(yuǎn)什么?” 顧香君臉一紅,卻不羞不臊不低頭:“他文章寫得好,人又長得俊,品行更好,不攀附不巴結(jié),總之我就是喜歡他,我就要他做我夫郎!” 說罷,又搖了搖顧云慕胳膊,撒嬌:“大哥,求你了,之前你要我等著,我乖乖等了呀,都過去幾年了,你還不把他弄到京里,我是真的著急,萬一他被人搶了,我怎么辦?” “那就搶回來。” 顧云慕不正經(jīng)的玩笑,氣的顧香君一跺腳,惱怒道:“大哥是不是一開始便只想哄我。” 顧云慕斂起笑意,認(rèn)真道:“朝廷官員任命,繁瑣復(fù)雜,哪里是我一句話便能做主的,回頭我同父親提一嘴,聽聽他的意思?!?/br> 顧香君又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