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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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方才大家都看見了,那小狐貍精的荷包就壓在床上,還有她撕爛的衣裳,這都是證據(jù),她百口莫辯?!鳖櫹憔m這么說,心里還是陣陣發(fā)虛。 “但是...” “別說了,二哥再喜歡那張臉也不會容忍她被別的男人睡過,是個人就忍不了,他一定忍不了!” 顧香君說服高靜柔的同時,也在說服自己。 云輕咬著唇,將主屋里邵明姮的東西全都收拾在一塊兒。 “羅袖jiejie,怎么辦?” “姮姑娘是被冤枉的,她沒出現(xiàn)在那里,那她現(xiàn)在在哪,雨這么大,那些歹人會不會已經(jīng)把她....”銀珠捂住嘴,嚇得渾身發(fā)顫。 羅袖的心也揪得緊緊。 顧香君身邊的丫鬟過來傳話,叫羅袖趕緊把東西丟出去。 羅袖咬了咬牙,目光堅定的看著她:“你告訴三娘,等郎君回來再行定奪。” “你!”小丫鬟拔高的氣勢被羅袖一記眼神壓倒,她憋紅了臉,氣急敗壞奪門而去。 顧香君聽聞此事,不由哂笑。 “羅袖再受信任也只是個丫鬟,我倒要看看,她敢攔我不成!” 暴雨如注,丫鬟挑開簾子,顧香君目不斜視出了門,直接跨入正院主屋。 “丹芙,把東西抱走,全部扔進(jìn)后街那條河里!” 喚作丹芙的丫鬟清脆應(yīng)聲,繼而趾高氣揚走上前,推開擋著的羅袖,將那些東西抱起來交給跟來的小廝,幾人匆匆離去。 燈火如豆,昏黃的光照出顧香君目眥欲裂的神情,她走到羅袖面前,忽然抬手朝她狠狠抽了巴掌。 屋內(nèi)人俱是驚訝。 羅袖卻面不改色,踉蹌著退了幾步,穩(wěn)住身形,依舊躬身站立。 “賤婢!” ..... “我走了,明卓哥哥你保重?!鄙勖鲓謴?fù)了氣力,抓緊木樁起身,她不能在外頭過夜,否則顧香君還會借此刁難。 “明恒meimei,你離開徐州吧?!鄙昝髯可熘郑瑓s在觸碰她的前一瞬縮起指尖,“顧云庭不是良人,不是你該有的歸宿,離開他,走的遠(yuǎn)遠(yuǎn)的?!?/br>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我得回去。”邵明姮笑笑,眼睛像月牙般彎起來,“你放心,今天的事不會再發(fā)生了?!?/br> “明恒meimei...” 邵明姮走的堅決,纖細(xì)的身影很快融進(jìn)茫茫雨霧中。 申明卓大口咳嗽起來,他倚著木樁,佝僂起身子朝著地面嘔了一口。 很快被雨沖去了痕跡,淡淡的血腥味漫開,他委頓于地,像死了一樣。 “廢物?!彼堕_唇角,一拳搗在墻壁上。 ..... 院里的人攥著拳頭,仰面對向從主屋中出來的女子。 顧香君看見她,先是下意識回避,繼而色厲內(nèi)荏地擺起架勢,她已經(jīng)換了衣裳,外頭罩著件金絲芙蓉團風(fēng)褙子,站在燈光下,望著淋成落湯雞的邵明姮。 “以后這個宅子,院子,還有這間屋子,都不準(zhǔn)你踏入一步!” 邵明姮身影晃了晃,不知是不是錯覺,顧香君覺得她在冷笑,她還有臉冷笑。 “你!” 邵明姮一步一步走過來,直到逼近臺階,顧香君斥道:“你站住,再敢往里走,我便叫人推你出去!” “三娘,我做錯了什么?” 邵明姮聲音冷寒,望向顧香君的眼睛滿是憤怒惱火,衣裳全都濕透,貼在身上露出淺淡的肌膚,“要你用如此卑劣手段來對付,來置我于死地?!?/br> “我聽不懂你說什么!” 顧香君拔高音調(diào),但嗓音透出一絲心虛,“你做了丟人現(xiàn)眼的事,還有臉來質(zhì)問我?” 邵明姮站在階下,素白的小臉仰視著她,“我問心無愧?!?/br> 她繞過顧香君,走到門口,驟然看見空曠的羅漢榻,被敞開的衣柜,掉在地上踩爛的衣裳,她扶著門框,眸中猛地燃起火苗。 “我的東西呢?” 她克制著憤怒,聲音好似從胸腔里迸發(fā)而出。 顧香君輕佻嗤笑:“臟東西不配待在這里,我....” “我的東西呢!”邵明姮忽然瘋了一樣,轉(zhuǎn)頭抓住顧香君的衣領(lǐng),“去哪了,你把我的東西丟哪了?!” 顧香君被猝不及防的舉動勒的喘不過氣。 高靜柔朝著一眾奴仆吩咐:“趕緊推開她,把她趕出去!” 一群人蜂擁而至,連抓帶推,邵明姮死死揪住她的領(lǐng)子,仿佛感覺不到疼,她眼睛通紅,像發(fā)了瘋的小獸。 腳被誰踢了下,她滾落臺階。 雨點打在她臉上,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疼。 她爬起來,顧香君被她那倔強瘋癲的樣子嚇到,張著嘴喉嚨擠出幾個音兒:“趕出去,把她趕出去!” 羅袖舉著傘沖到雨里,邵明姮抬起頭,蒼白的臉上怒火未熄。 “姮姑娘,東西被扔到后街河里了?!?/br> 銀珠和云輕紛紛為她求情,蘭葉跪下去,“三娘子,你饒了姮姑娘吧,她不是有心的?!?/br> 馬廄里傳出嘶鳴聲,就在眾人哀求顧香君的時候,邵明姮忽然拔腿朝馬廄沖去。 閃電劈開銀白,黢黑的駿馬載了個纖瘦的人影,隨著幾聲沉悶的馬蹄踏響,駿馬甩飛雨珠,沖出門去。 前后約莫一刻鐘,顛簸的馬車急急剎住,尚未停穩(wěn),車內(nèi)人便躬身探出手來,長榮跳下車轅,正要去院里叫人拿傘,卻見顧云庭已然扶著車壁下來,雨水從頭澆下,他攥著拳,闊步跨進(jìn)院門。 待走到正院月門處,看見羅袖等人站在廊廡外瑟瑟發(fā)抖。 他定睛掃了一遍,沒有邵明姮。 “二..二哥,你怎么回來了?”顧香君還在擺架子,迎面看見滿臉郁沉的男人,她打了個冷顫,不覺壓低了嗓音。 顧云庭睨她一眼,冷冷斜過。 “羅袖,邵小娘子去哪了?” “她不守婦...” “你閉嘴?!鳖櫾仆褐穑а狼旋X呵斥顧香君,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攥著,他看向羅袖,又問了一遍,“她去哪了?” 羅袖撲通跪在地上,三言兩語將方才發(fā)生的事大略說與顧云庭。 卻見顧云庭臉色發(fā)白,嘴唇烏青,渾身濕漉漉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乍一看去,陰森森的很是駭人。 顧香君此時才怕了,虛著心思解釋道:“二哥,真的是她做錯事,對不起你,我...” 顧云庭拂袖離開,長榮趕忙跟上去,駕車,朝著后街方向狂奔。 天黑的看不清人影,馬車沿著河畔減緩速度。 顧云庭撥開車簾,瞇起眼睛仔細(xì)搜尋,水天一色,宛若打翻了墨盒,什么都辨別不出。 忽聽長榮驚叫:“郎君,不好,那里好像是姮姑娘。” 顧云庭順勢望去,奔流涌動的河邊,有個若有若無的人影,就在他使勁想要看清的時候,那人影就像枯蝶,縱身朝著河面跳了下去。 萬籟俱寂 耳畔只有一種嗡嗡的鳴響不斷盤桓擠壓,夜空電閃雷鳴,忽明忽暗的白光打在他慘淡的面龐,他睜著眼,呼吸全無。 熟悉的窒息感,瞬間麻痹他的神經(jīng),他張著嘴,手和腳都無法動彈。 畫面一幀幀倒退,就像無數(shù)道門在他面前反復(fù)關(guān)閉。 倏地,定格。 京城剛下了場大雪,放眼放去滿目銀白。 樹枝上積著厚厚一層,隨著咯吱一聲脆響,枝丫斷裂,彈飛滿樹的雪沫。 他換了身寶藍(lán)色織金冬襖,簪金冠插玉簪,最后裹上銀灰色團花大氅,他很少穿鮮亮的顏色,這日卻打扮的異常俊美。 昌平伯府亂成一團,他才知道,宛寧留書出走。 那一刻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宛寧只是出去散心,很快就會回來,或許她會在外面住一段時間,等心情平復(fù),她一定會忘了邵懷安,一定會重新開始,而他,就是她新的開始。 茫茫白雪覆蓋的河面,水流緩緩,枯木枝子浸在冰水中,勾著一只繡鞋。 他雙膝發(fā)軟,耳中長久的翁鳴,聽不到任何聲音。 宛寧被打撈上來時,只剩一副骨架,被水里魚獸啃咬的白骨森森,若不是手腕處殘存的金鐲,刻著她的名字,顧云庭決計不承認(rèn)不相信那是宛寧。 明明接她回京城時,他與她承諾,會娶她,一輩子待她如珠如寶。 她愁眉苦笑,卻也沒有立時回絕。 顧云庭以為沒了邵懷安,宛寧便會重新考慮自己,卻沒想到她竟做出如此剛烈之舉。 河水泠泠,他如墜寒窟。 雷聲轟隆巨響,將他拉回現(xiàn)實。 長榮去找蓑衣,回到前頭時,才發(fā)現(xiàn)顧云庭已經(jīng)踉蹌著奔向河畔。 邵明姮找到物件丟棄處,她將擾人的綢帶解掉,躍入河中,她水性極好,但雨天水流湍急,視線不佳,她在河底憋氣尋覓,比從前都要費力許多。 水草上糾纏著衣物,巾帕還有各種布料,大大小小的瓷瓶墜入河底,她俯沖向下,摸索著從淤泥中尋找,胸口越來越悶,她盡力憋著呼吸,雨水漫灌,河流壓力巨大。 她不得不回游上浮,待腦袋躍出水面,她拂了把臉,聽見暗啞的喊叫。 “邵小娘子,回來!” 邵明姮看到雙腿邁進(jìn)河里的顧云庭,她愣了少頃,睫毛上的雨霧很快模糊視線,她搖了搖頭,再度沉下水去。 “秦翀,關(guān)山,把她帶上來!” 顧云庭咬著牙,目光灼灼凝視她消失的位置,那場雪仿佛蔓延到了今日,他渾身冰冷,宛寧那副枯骨充斥在他面前,太陽xue突突直跳,他喊了聲:“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