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嬌 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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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勾起荀少琛給她的陰影,重銳哪怕晴欲再高,也不會在她克服恐懼之前越線,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導(dǎo)她,讓她感受其中的歡瑜。 他對她的喜歡,不是占有,而是帶著她沖破黑暗,讓她重生,變得堅強。 這就是重銳和荀少琛的區(qū)別。因為重銳,她才更加看清了荀少琛有多惡。 荀少琛口口聲聲說著他只有她了,一副自詡深情的嘴臉,可實際不過是將她當成私有物,從來都不顧她的意愿,甚至不允許她有自己的意愿。 他所謂的喜歡,就是占有和掠奪,折斷她的羽翼,將她拖入無盡深淵,讓她見不到一絲陽光,讓她與世隔絕,好讓她只屬于他一個人。 他也從未對她有過哪怕一點的憐惜。前世他說是復(fù)仇,所以哪怕她喊疼,哪怕她哭著求饒,也只能引來他的變本加厲??扇缃袼焐险f著喜歡,下手時依然毫不留情。 說什么非她不娶,說什么愿意為了她輔助她皇弟,不過是因為他前世已經(jīng)對謝楚皇室復(fù)仇過,不過是因為他已經(jīng)嘗過站在權(quán)力巔峰的滋味,所以這一世選擇另一條路罷了。 若他前世復(fù)仇失敗,若他前世沒能篡位成功,他這輩子只會對謝楚皇室更狠,對她用上更瘋狂的手段。 說到底,他做的一切,不管是前世的復(fù)仇,還是這輩子對她緊追不舍,都不過是出于他的私欲,不過是想要什么,就用盡一切手段都要得到。 也正是因為這樣,重銳和荀少琛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重銳想為她保護楚國,為她愛屋及烏,只希望她能開心快樂。 而荀少琛并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不在乎她的想法,更不會在乎罵名,只想除掉重銳奪回她,所以才在背后捅刀,用無數(shù)楚軍的性命為代價,將她強行帶了回去。 別說重銳,就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荀少琛會為了她做出這種事。畢竟,他前世對于楚國的大臣和百姓來說,是個有情有義的、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誰又會想到他這么瘋和不要臉呢? “重銳,我們輸?shù)闷?,還有機會贏回來。”謝錦依抬起頭,捧著重銳的臉,輕聲道,“你知道嗎?每次我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想到你,我才重新鼓起勇氣。” “你教了我很多東西,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讓我等到了逃出的機會?!?/br> “說不委屈是假的,可是,”她頓了頓,說,“我更多的是開心,因為你還活著,我也活著,我們還能在一起?!?/br> 她淺淺地笑了笑:“如果你還是覺得對不起我,那我原諒你了。” 說著,她又問道:“那你呢?你原諒我嗎?” 重銳感到自己眼眶有點熱,心中軟得一塌糊涂:“你本就沒做錯什么?!?/br> 謝錦依的聲音有點不滿:“這可不算回答?!?/br> “原諒的?!敝劁J聽話地重新回答。 謝錦依捏了捏他的臉,又問:“剛才你說,只要不涉及危險,我做什么都可以,是不是?” 雖然她剛才說不怪他,說原諒他,可重銳心中仍是心疼她的,這會兒恨不得將天上被藏起來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只為哄她開心。 他毫不猶豫地說:“當然。” 話音剛落,謝錦依就低下頭,鼻尖微微錯開,微涼的唇瓣貼上重銳的。 橫在她腰后的那雙有力臂膀驟然收緊,男人整個人都僵住了,腦中一片空白,明明眼前一片漆黑,他卻仿佛看到了一團團絢爛的色彩。 謝錦依用牙尖輕磨著,冷不防被重銳探入,心中有點意外。 在她愣神的時候,重銳已經(jīng)將她放了下來,她背后就是大石,順勢靠在了上面。 男人迫不及待地覆了上來,反客為主,呼吸在彼此的唇舌間繞纏,既急又重,讓她一陣頭暈?zāi)垦!?/br> 他一手仍抵在她背后,一手托著她后頸,在那嬌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五指穿入發(fā)間,又漸漸滑到耳后。 粗糙的指腹,溫柔的細撫,是與唇齒間攻城掠地的疾驟完全不同,卻讓謝錦依輕輕一顫,身子一軟,大半重量都落到了重銳的臂彎中。 重銳聽到了少女婉轉(zhuǎn)動聽的聲音,他感到有點熱,周身血液都在沸騰,理智上知道該停下了,可雙手卻再一次不聽使喚,將她微微向上提了提,再次加深了唇齒間的糾纏。 直到謝錦依輕輕地唔了幾聲,他才猛地回過神,停了下來,然后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一樣,下一瞬就不著痕跡地退了半步。 謝錦依剛才差點透不過氣,還沒緩過來呢,就聽到重銳急急忙忙地說—— “我的衣服沒洗干凈,我再去洗一次?!?/br> 說著,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就抓起那剛才已經(jīng)洗干凈擰干水的衣服,轉(zhuǎn)身飛快地跑回河里,還帶起了一大片水花響聲。 謝錦依:??? 搞什么?衣服還要洗兩遍,重銳這家伙有這么愛干凈嗎? 很快,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不對啊,他現(xiàn)在身上可是穿著剛換上的干衣服,現(xiàn)在這么沖進河里,那待會兒穿什么?豈不是要濕淋淋地回軍營? 而且,洗衣服就洗衣服,蹲在河邊不就行了嗎?怎么還整個人沖進水里? 這廂謝錦依還在納悶,那邊重銳已經(jīng)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在撲進水中的那一刻,他甚至好像都聽到了燒鐵落入冷水時滋滋作響的聲音。 就在不久之前,他還在想:雖然他一看見她,心臟和手腳都不聽使喚,可他對她的迷戀,不是那種想要拖到榻上的那種迷戀,是想淺淺地在她額頭或者頰邊親一口,然后摸摸她小腦瓜的那種迷戀。 可剛剛那短短的片刻間,他竟然起了欲妄,差點沒控制住自己那該死的雙手,小公主那身衣裳差那么一點點就要遭殃了。 小公主只想淺淺地親他一下,而他想著吃了她。 重銳越想越熱,又惱怒地拍了一下水面,心道:這破河水還行不行了?才開春就這么熱了嗎! 他干脆整個人都沉入水中,在河中央來回游,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現(xiàn)在他的記憶還未恢復(fù),他相當于是重新認識這小公主,怎么能這么快就對她這樣那樣了呢? 最要命的是,他剛才那樣做的時候,簡直是不知不覺又輕車熟路,一根本就是色迷心竅了,說好的不是貪圖人家美色呢? 他的身體像是有自己的記憶一樣,仿佛有個隱秘的機關(guān),且這個機關(guān)無處不在,以至于人家小姑娘隨便一碰,他的頭腦就輕易被攻破,潰不成軍,難以自控。 不能再這樣了,他不知道失憶前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他已經(jīng)猜到失憶前的自己手段不正經(jīng),他更要替那個一肚子壞水的自己糾正過來,而不是與那個自己狼狽為jian。 對,等到回去之后,他也要像小公主那樣,將這些提醒寫下來,告誡后面恢復(fù)記憶的自己。 他在冰冷的河水中游了好幾圈,岸邊的謝錦依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 她看傻眼的同時,不由得又有點擔心:重銳這家伙失憶前后也差太遠了,他的腦子不會真的出什么問題了吧? 她完全沒有嫌棄他的意思,即便他的記憶恢復(fù)不了,她的心意也不會變得,會與他再一起創(chuàng)造更加美好的記憶,但現(xiàn)在說這些都還太早,他明明就已經(jīng)有了要恢復(fù)的征兆,怎么一下子又變得這么不尋常了呢? 可話又說回來,原來重銳的水性還不錯么,想當初她在陽城宣武王府的浴池里,他忽然闖進來,還腳滑掉到池底被嗆到來著。 看歸看,她也沒法跟著一起下去問個清楚,只能等重銳自己回來。 而另一邊,重銳也終于完全冷靜了,將近岸邊的時候,把濕衣服解了下來,先擰干一把,再穿回去,這樣起碼待會兒往回走的時候不會滴水。 畢竟,附近的近衛(wèi)們還在等著他和小公主。 也幸好是大晚上,即使衣裳是濕著的,只要不仔細看,也不會太明顯。而他平日里并不是那么平易近人,近衛(wèi)們沒事也不會偷看他。 謝錦依見他總算回來了,忍不住疑惑地問:“你……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還是讓鄭先生看一下?” 她原本是不想麻煩鄭先生的,畢竟如今還是戰(zhàn)事,她想盡可能地在這些零碎時間里,和重銳多呆在一塊,多一時半刻也是好的。 可若是重銳真的出了什么狀況,當然還是要以他身體優(yōu)先,該去找鄭先生的時候,還是要去的。 畢竟,剛才重銳說去洗衣服已經(jīng)夠奇怪了,也許他剛才真的在洗衣服,可他也真的是在河里游來游去啊。 哪個普通人邊游泳邊洗衣服? 謝錦依越想越擔心,說:“我們待會兒回去的路上順便去一趟吧?!?/br> 想到這會兒時間不早了,她又催促道:“得快點兒了,不然再晚些鄭先生睡下,我們就打擾他了?!?/br> 重銳之前確實是想過去找鄭以堃的,但此一時彼一時,他原來可不是因為這個想去找鄭以堃。 現(xiàn)在小公主跟著他一起去找鄭以堃,然后她告訴鄭以堃,說重銳原本好好的,突然沖到河里,等鄭以堃一問,她必定就全都交代出來了。 鄭以堃可是有過妻兒的人,又是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重銳都不用等見面的,現(xiàn)在就能想象到鄭以堃聽到后,會是什么樣的表情。而且,小公主還在呢,她十有八九是要問到底的,到時候是解釋還是不解釋? 要是解釋,那他剛才去河里游泳不是白游一趟了嗎? 心念電轉(zhuǎn)間,重銳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挺了挺胸膛,無聲地展示著自己健壯的體魄,又說:“我沒事,好得很,不用去找鄭以堃?!?/br> “真的嗎?”謝錦依半信半疑,仍是不放心地追問,“可是你剛才……” 重銳迅速地編出一個理由:“剛才那衣裳里混進一只大蟲子,我怕嚇到你,所以才沒跟你說。” “什么?!”謝錦依差點跳了起來。 她從小就怕蟲子,聽到重銳這么說,她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了,甚至腳尖都不自覺地踮了踮,覺得隨時都有蟲子爬到她身上。 而且還是大蟲子!連重銳都說大,那肯定就不是普通的蟲子了! 而且說不定剛才還差點爬到她身上! 謝錦依當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往一邊退了退,朝重銳問:“你你你……你洗干凈了吧?你再看看還有沒有!” 重銳見她怕成這樣,心中有點愧疚,連忙道:“洗干凈了洗干凈了!我還特意在河里游了好幾圈,保管沖得干干凈凈的,蟲子腿兒都沒剩,一點味道都沒有!” 謝錦依:“……” 她感覺寒毛都要豎起來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說:“你不用說得那么清楚?!?/br> 什么蟲子腿兒,她今晚都要睡不著了! 重銳立馬道:“好,我不說了。” 去找鄭以堃的事就這么算了,重銳將鎧甲和衣裳收起來,又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謝錦依也怕他穿著濕衣服太久會風寒,于是點了點頭,道:“嗯。” 謝錦依重新將火把撿起來,兩人往回路走,近衛(wèi)們聽到他們的動靜,馬上跟在他們身后,其中一人接過重銳手里的鎧甲衣裳。 * 晚上軍營中戒備會比白天更嚴,也嚴禁喧嘩,謝錦依一路上時不時就能看到巡守的士兵,他們朝重銳行禮之后,又繼續(xù)守崗了,并無其他言語。 這可比謝錦依之前見到的晉軍、越軍都要有紀律多了。 不過,她也能猜到,并非所有燕軍都是如此,否則也不至于之前在敵軍的攻打下節(jié)節(jié)敗退,直到“陳鋒”出現(xiàn),才勉強止住敗勢。 是重銳將他們整治成這樣的,而且因為時間有限,想必這些士兵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然后再臨時cao練。 單單看白天守城門的那些燕軍,就比不上剛才巡守的那些士兵。 想到這里,謝錦依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件事:也許安排千機鐵騎的人一起守城門,除了以“打壓”之名迷惑潘明遠,還能起到對其他守城士兵的監(jiān)督、制衡的作用。 畢竟,以今天雙方對峙的勢頭,說不定互相都想抓對方小辮子,那各自也當然盡量不犯錯,免得被對方告狀。 在謝錦依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一行人已經(jīng)到了帥帳外,她跟在重銳后邊,因為太專注,甚至都沒注意重銳停下轉(zhuǎn)過身。 除了千機鐵騎舊部之外,其他人都還不知道謝錦依的身份,所以這會兒謝錦依還是一個小藥童,只能跟在主帥后面,是不能與他并肩的。 重銳原本是想從近衛(wèi)那兒拿回鎧甲的,然后讓他們不要進去的,結(jié)果他一轉(zhuǎn)過身,那原本跟在他后面的小姑娘就直直撞了上來。 近衛(wèi)們都是一驚,心道壞了,這小子怎么走路的,居然這樣沖撞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