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嬌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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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發(fā)誘因是桂花加酒,重銳后來問過潘明遠(yuǎn)了,潘明遠(yuǎn)來敬酒前剛好跟荀少琛聊過天,荀少琛感嘆潘明遠(yuǎn)一個親王忙前忙后,為人也包容。 招待楚使是潘明遠(yuǎn)和重銳一起負(fù)責(zé)的,可重銳因為對荀少琛有意見,不但沒招待,還將荀少琛打傷。 潘明遠(yuǎn)在壽宴上本就喝得上頭,被荀少琛這么一說,當(dāng)即就覺得重銳確實坑,于是跑過來要給重銳灌酒,看到旁邊的謝錦依,又覺得她才是罪魁禍?zhǔn)?,于是便給了她一杯。 而在宴會開始前,小公主吃桂花凍時,荀少琛是看見了的。 謝錦依緊緊地拽著重銳的衣裳:“我早晚要……” 要什么呢? 她既殺不了他,也不能將他趕出楚國,甚至如今她身上還有他下的毒,而她也不在楚國,哪怕在楚國,她除了一個長公主的身份,什么都沒有。 于是她說不下去了。 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若是皇兄還在,一定對我很失望了?!?/br> 謝楚皇室前幾代皇帝都算不上明君,多年積弱,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改變的。重銳心中嘆了一聲,摸了摸她的頭:“不會的,你以后會完成他的遺愿。” 謝錦依縮進(jìn)重銳懷里,悶聲道:“你又哄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說真的。” 重銳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我派出的人還在查,荀少琛很可能是南吳遺留的皇室?!?/br> 謝錦依一愣,猛地抬起頭:“你說什么?!” 重銳被她狠狠地撞了一下下巴,倒抽一口冷氣,謝錦依連忙捧著他的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重銳還在嘶嘶地抽氣:“好疼?!?/br> 謝錦依有些慌了:“我讓花鈴去喊鄭以堃?!?/br> 她正要起身,重銳笑著將她按住了:“不用?!?/br> 謝錦依看他又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眼里都是狡黠,捶了他一下:“你怎么這么討厭,又捉弄我!” 重銳又開始抽冷氣:“沒騙你,真的疼,你那小腦瓜撞得我差點(diǎn)脫臼了?!?/br> 謝錦依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重銳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下巴,暗示道:“快,要吹吹?!?/br> 謝錦依還惦記著剛才的事,可這男人沒點(diǎn)正經(jīng),讓她好氣又好笑:“還在說正事兒呢,你就不能認(rèn)真點(diǎn)?” 重銳一臉無賴道:“你就是我的正事兒?!?/br> 謝錦依只得朝他下巴輕輕吹了兩下,他得寸進(jìn)尺道:“太疼了,吹吹不夠,親一個?!?/br> 謝錦依:“……” 重銳又開始裝了:“好疼,一說話就疼了?!?/br> 謝錦依瞪著他,抬手按著他的脖子,他悶聲笑了一下,乖順地順著她的力道俯下,她抬起臉在他下巴上點(diǎn)了一下,隨后又發(fā)泄般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重銳這回是真痛了,有點(diǎn)意外地看著謝錦依。 夠野,他喜歡。 謝錦依捏了捏他的臉:“繼續(xù)說,你查到了什么?” 重銳也不再逗她,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你皇叔生前,手下有一名叫荀愷的副將,最初就是他收養(yǎng)了荀少琛。” 謝錦依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我聽說過,后來荀將軍為救皇叔而死,荀夫人沒多久也去了,皇叔就將荀少琛帶回了穆王府?!?/br> 她說完后,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等等,荀少琛不是荀將軍的親生孩子?” 在上一世,從她記事起,荀少琛便一直在穆王府,只在一次聽皇兄提起過,荀少琛的父親是皇叔曾經(jīng)手下的一名副將。 也許是怕勾起荀少琛的傷心事,也許是事情過去很久了沒人提起,謝錦依除了聽過一次之外,再也沒聽其他人說起過荀少琛來穆王府之前的事情。 “不錯,”重銳道,“二十年前,楚、越兩國交戰(zhàn),荀愷就是在那個時候收養(yǎng)了荀少琛?!?/br> 謝錦依沉默了。 她想起上一世荀少琛曾經(jīng)說過的話,他說要她替父皇皇兄還債。 楚、越之間原本還有個吳國,因為皇室內(nèi)爭權(quán),分成了南吳北吳,被楚、越兩國聯(lián)手攻下。 南吳有一條礦脈,楚、越兩國都想要,結(jié)果沒談攏,剛合作完的雙方又互相打了起來,結(jié)果楚國贏了。 半晌后,謝錦依輕聲道:“如果荀少琛真的是南吳皇室,那他與謝楚皇室之間是血海深仇?!?/br> 重銳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道:“你不欠他的?!?/br> 謝錦依微微一愣,隨后笑道:“當(dāng)然,是他欠我的?!?/br> 重銳舒了口氣。 謝錦依有些無奈道:“我在你眼里就這么傻嗎?” “不,”重銳笑了笑,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殿下最聰明了?!?/br> 謝錦依又問道:“這是已經(jīng)確定了嗎?” “八九不離十,現(xiàn)在就差拿到證據(jù)。”重銳道,“拿到證據(jù)之后,等到合適的時機(jī),就可以給荀少琛定罪:通敵叛國,謀害皇室把持朝綱,苛捐雜稅無視百姓之苦。破了他戰(zhàn)□□聲,事情就會容易很多?!?/br> 謝錦依嘆了口氣:“那得是削弱神策軍之后了吧?!?/br> 重銳贊賞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刮了刮謝錦依的鼻子:“小公主真厲害,有進(jìn)步了。” 謝錦依臉上發(fā)燙,拍了拍他的手:“討厭。” 重銳笑道:“楚國全靠神策軍保護(hù),要是削弱了,楚國就有危險了?!?/br> 謝錦依皺了皺眉:“那……” “神策軍雖然是荀少琛帶出來的,手下的軍師和幾名副將都對他忠心耿耿,但是——” 重銳為謝錦依剝繭抽絲,讓她看見了關(guān)鍵之處。 “神策軍被稱為楚國之盾,它的兵是楚國的子民,忠于楚國已經(jīng)是刻在骨髓里的認(rèn)知。若他們知道荀少琛是一個居心不良的異族,企圖顛覆楚國,以報當(dāng)年楚軍滅國之仇,那身為楚軍之一的神策軍,自然不會跟著他一起反?!?/br> 謝錦依緩緩地眨了眨眼,慢慢地回味消化重銳的話。 半晌后,她問道:“那按你這么說,千機(jī)鐵騎是不是也……以后你想要篡位的時候,他們會跟著你嗎?” 重銳捏了捏她的臉,眼里有欣慰的笑意:“殿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都會舉一反三了。” 謝錦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忍不住高興了起來。 “千機(jī)鐵騎跟神策軍不同?!敝劁J咳了一聲,婉轉(zhuǎn)地說道,“千機(jī)鐵騎有錢,不需要用那些虛無的東西來鼓吹?!?/br> 謝錦依:“……” 重銳又道:“世人既稱我為野獸豺狼,能入千機(jī)鐵騎的都不是尋常人,像諸葛川和趙無雙這種,每天都要花掉很多銀子。當(dāng)然,他們對我也忠心。馭下之道不是幾句話能講得完,以后我們再邊練邊學(xué)?!?/br> 謝錦依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道重銳懂得真多,她上一世怎么會覺得他是個傻子呢? 她眼里帶著光,重銳被她看得有些心癢,感覺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他捏了捏她的下巴:“哥哥我厲不厲害?” 謝錦依莫名覺得有些羞恥,紅著臉小聲道:“現(xiàn)在又沒有其他人,不要叫哥哥,這樣好奇怪?!?/br> 重銳失笑,小公主當(dāng)真是什么都不懂。 他咬了咬她快要滴出血的耳垂:“好meimei,哪里奇怪了,嗯?” 謝錦依推了推他,手上綿軟,他低笑著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揉了揉,與她十指交握,他貼著她耳邊,微啞的聲音裹著熱氣,鉆進(jìn)了她耳朵里:“那叫銳哥。” 謝錦依羞得連脖頸都一片淺粉,扭著身子想要避開他,卻被他捏著了后頸,怎么都逃不過:“你討厭……” “殿下,叫一聲銳哥好不好?” “殿下,我想聽你的聲音?!?/br> 她覺得整個人都熱得要冒煙了,偏生重銳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深入腦中,將她的腦海攪得天翻地覆,讓她分不清東西南北。 她甚至不曾發(fā)現(xiàn),后頸那兩根系得好好的綢帶,不知什么時候被解開了,心尖被溫柔地輕捻,guntang的肌膚在重銳指腹下起了戰(zhàn)栗。 “殿下,殿下……” 重銳掌心一片盈潤柔軟,看到小公主正咬著唇,眼神濕潤,像迷了路的小麋鹿,單純而無辜。 謝錦依捏著被角:“重銳……” “嗯?”重銳應(yīng)了一聲,輕輕的鼻音莫名勾人,“叫銳哥。” 謝錦依腳趾都要蜷起來了,眼底一片水光:“銳哥……” 重銳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在呢。” 因為昨晚剛醒過來,謝錦依吃不了多少東西,只能喝點(diǎn)甜湯緩緩,如今已是醒過來的第二天,可以吃點(diǎn)別的了。 重銳剛剛在榻上吃了不少豆腐粥,還不至于餓到要將人吃干抹凈,把被他扯掉的小衣,又親手給小姑娘穿了回去。 謝錦依背對著他,抱著小軟枕催促道:“你快些呀,我餓了,你綁了好久,要不還是讓我自己來算了?!?/br> 重銳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手笨的一天。 他握刀拉弓,匕首在手中隨便轉(zhuǎn),但他奈何不了兩根綢帶。 他把肚兜上的掛脖綢帶打成死結(jié)了。 但他怎么可以讓小公主覺得自己連這點(diǎn)小事都做不好呢?雖然他急得滿頭大汗,但仍是假裝鎮(zhèn)定,咳了一聲:“歪了一點(diǎn)點(diǎn),我得要正中間的,這樣才好看?!?/br> 謝錦依剛想說沒關(guān)系的,反正就只有你看見,可接著她忽然發(fā)現(xiàn)地上少了點(diǎn)什么。 好一會兒后,她終于想起來了:“重銳,麥芽呢?” 重銳剛剛還在慶幸小公主愿意等他慢慢系,卻發(fā)現(xiàn)原來只是思考一個要命的問題。 麥芽呢? 重銳現(xiàn)在不止熱汗了,冷汗都要下來了。 老麥?他也……他也不知道…… 若不是小公主忽然提起,他甚至都想不起來那傻貓。 他對麥芽的印象還停留在燕皇壽辰那晚,因為小公主要跟他赴宴,所以小公主把麥芽交給諸葛了。 接著小公主中毒,他眼里就只剩下小公主,圍著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那應(yīng)該……應(yīng)該還在諸葛那兒? * 燕國設(shè)有專門供外使落腳的行館,成片連在一起,裝潢奢華,侍衛(wèi)、婢女、小廝等都配備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