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越河已經(jīng)成煮夫：“我今天煮的飯沒放很多水，肯定剛剛好?！?/br>
    “我都告訴你一碗米該放多少水，你煮不好說不過去了?！?/br>
    “mama！”歷經(jīng)千辛萬苦，葉子終于剝好橘子，掰兩瓣橘子給mama吃。

    鐘越河見狀，趕緊轉(zhuǎn)身假裝洗菜。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mama吃過橘子以后，葉子走到爸爸身邊，給爸爸吃。

    小朋友的口水兜、袖套、手上沾著橘汁橘rou，橘子皮是剝完了，橘子卻不完整，表面坑坑洼洼，分橘子的時候葉子一視同仁，mama兩瓣，爸爸也兩瓣。

    “爸爸剛才吃過了，是mama給橘子，爸爸不吃，你給哥哥吃?！辩娫胶幽樕鲜茄陲棽蛔〉南訔墸麤]看女兒，也不讓妻子和女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

    不想吃小埋汰剝的橘子。

    “我，mama，不一奧?！?/br>
    “mama給的和葉子給的不一樣，葉子也吃過mama給的橘子?！蓖蹂\繡在旁邊替閨女解釋。

    剛剛閨女在奮力剝橘子，她喂女兒吃了兩瓣橘子。

    算是獎勵辛苦剝橘子的小朋友。

    鐘越河依舊沒轉(zhuǎn)身，王錦繡看出他真的很不想吃閨女親手剝的橘子，讓葉子拿給哥哥吃，不用給爸爸吃了。

    爸爸不領(lǐng)情，葉子不是很開心，但仍然聽mama的話，把爸爸的份拿出去，送給在外面的哥哥。

    女兒走出去后，鐘越河悄悄貓在廚房門口，看見坐在躺椅上的湯圓吃下了meimei送的兩瓣橘子。

    “你不吃就別看了，以后閨女分吃的，不分給你，你看著我們吃好了?！蓖蹂\繡看向貓在門口的鐘越河。

    “很好剝的橘子，怎么就被剝出了橙子的感覺，湯圓居然半點不嫌棄?！彼Ｍ÷裉灰克?。

    “有的吃就好了?！蓖蹂\繡去炒菜，吃完晚飯她還要看字典。

    家里也有字典了，在周姐文具店買的，遇到不會念的字可以按部首偏旁筆畫查到字，她已經(jīng)學會查字典，學會查沒用，還得會拼音，不然查到還是不會念。

    家里的活干完，她晚上總會去翻翻字典，讓越河教她拼音。

    字典上就有聲母韻母表，鐘越河不是全部會念，會念的念給她聽，不會的就說個大概讀音。

    鐘越河覺得要融入家庭，還是得吃下橘子，于是向坐回小板凳上的葉子討橘子吃。

    葉子不準備一瓣一瓣吃橘子，她正要啃剩下的橘子，享受美味的時候，爸爸討要橘子，她說了爸爸兩句后，才分一瓣給爸爸。

    剛才給你，你不要，現(xiàn)在后悔了吧。

    小朋友表情生動詮釋上面這句話。

    強忍著嫌棄，鐘越河吃下橘子，吃下橘子后，有種解脫的感覺：“我吃了?！?/br>
    他話是對王錦繡說的，王錦繡表示聽到了。

    吃個橘子要他命似的。

    到了吃晚飯時間，鐘越河今天煮的飯剛好，最底下焦黃，沒焦黑，很成功。

    “再練幾次，我煮飯的功力就爐火純青了?！?/br>
    王錦繡不知道爐火純青的意思，只知道他在自夸，他自夸，她跟著夸他幾句，讓他信心倍增，愛上做飯菜的感覺。

    別總說喜歡她做的飯菜，她也想吃他做的飯菜。

    ...

    早晨醒來的時候，王錦繡渾身舒暢，好久沒睡得如此舒服了。

    屋子里還是黑的，丈夫在身邊睡覺。

    在床上躺了五分鐘后，她起床洗漱準備早飯。

    給葉子洗漱完，喊喊丈夫起床，他自己讓她喊的，之前被他說了一句，她都不樂意喊他起床。

    鐘越河醒來，眼睛沒睜開，說讓他再睡五分鐘。

    王錦繡趁兩個孩子在廚房里，躺進被窩里，告訴鐘越河她昨晚做了個美夢。

    他不是要再賴床五分鐘嗎？五分鐘夠她說美夢了。

    鐘越河本來挺困，她的話成功讓他沒那么困，將她抱在懷里：“和我有關(guān)？”

    “和你有關(guān)系，我夢見自己是大學生，跟幾個同學和外國人說話，我明明聽不懂外國話，卻在夢里會說外國話，說得還很熟練的樣子。

    雖然夢里你沒出現(xiàn)，也沒有湯圓葉子，我好像就是個年輕的學生……要不是你堅持帶我來省城，沒聽我的話，我可能不會做這樣的夢了。”

    做了美夢，渾身暖洋洋的。

    在越河面前，她都不好意思說其中一個細節(jié)。

    細節(jié)是她的同學們說得都沒她好，她能流利說出外國話。

    “挺好的?！?/br>
    “我沒有后悔自己早早結(jié)婚生孩子，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能過上最好的日子了，過上這么好的日子，我才有機會做美夢?！蓖蹂\繡總覺得前面的話仿佛在怨怪他，連忙補充一句。

    她真的沒這個意思，不好意思跟別人說她的美夢，她甚至都不想湯圓葉子聽見。

    鐘越河：“沒出息。”

    “哪沒出息了？”

    “以后能過上更好的日子?！?/br>
    “我知道，人應(yīng)該知足的，我現(xiàn)在是知足了，以前在家里，我都沒做過這么舒服的夢，我告訴你，我之前做過一個噩夢，說出來你別嚇壞了?！?/br>
    “說吧，我膽子比你大?！?/br>
    王錦繡也不介意他說她膽子小了：“我以前做夢夢見你每次回來都讓我懷一次肚子，每年一個，我生了一堆小孩，然后這堆小孩整天在我耳邊哭鬧，開始我一直抱著葉子和湯圓，最后葉子湯圓掉進小孩堆里找不到，我嚇壞了。

    夢里告訴我，他們都是我的孩子，和湯圓葉子是一樣的，但我覺得我一定要找到湯圓葉子。

    最后這群孩子突然要咬我，說餓了，想吃我的rou，可把我嚇壞了，嚇壞的時候找到葉子和湯圓，只有葉子和湯圓沒變壞，沒想吃mama的rou，我趕緊抱著葉子和湯圓逃跑?！?/br>
    這個夢是在生完葉子后做的，沒過去幾年，現(xiàn)在想想都還是害怕的，仍清楚記得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確定葉子湯圓是否在自己身邊。

    兩個孩子都在邊上睡覺，噩夢帶來的恐懼感才徹底消失。

    鐘越河安慰她：“這些年辛苦你了，肯定是累壞才會做這樣的夢，以后不會讓你這么累了?！?/br>
    王錦繡說不上來累不累的：“我都習慣了，現(xiàn)在做夢的次數(shù)少，難得做個美夢就想告訴你，你千萬別告訴別人，說出去丟人，一個文盲夢見自己成了大學生，誰聽了都想笑話，我自己都要笑了?！?/br>
    鐘越河：“你想的話也能成為大學生，再說你現(xiàn)在不算文盲，你已經(jīng)會說普通話，認識好幾個字了。”

    “大學生別想了，多識字，學普通話要緊?！蓖蹂\繡下床，喊鐘越河也早點起來。

    鐘越河起來了，吃早飯的時候沒再提她做夢，夢見成為大學生和外國人溝通無礙的事情。

    ...

    吃飯的時間定在十二月十五號，十二月的月中。

    十二月十四號早上，王錦繡就跟吳卉請假了。

    吳卉的孩子取名吳岳，王錦繡聽到岳的讀音，專門問卉姐是哪個岳，卉姐說是五岳的岳，高山的意思，從字典里翻出岳字給她看。

    王錦繡知道同音字很多，差點以為是越河的越，是高山的岳，好像很有意境，她夸名字好聽。

    在卉姐面前肯定不能說名字像小姑娘了，越河說幾句沒事，別人不能說。

    她照顧了半個月孩子，各樣事情做得都很好，吳卉沒有反對她請整天假，同意下來了，心里想的是，十五號肯定很難熬了。

    不光十五號當天，十四號下午王錦繡也要請一兩個鐘頭去洗澡，浴室晚上開著，就是晚上學生多，他們不一定能排上。

    吳卉同樣答應(yīng)下來，沒有拒絕的理由，孩子被帶得好好的，這兩個月是真不想錦繡突然說離開不做了，單純請假無所謂。

    卉姐這邊同意了，王錦繡中午去托兒所陪孩子吃飯的時候，也跟托兒所的老師說了一聲，下午要帶葉子湯圓先走人，明天孩子不來托兒所，后天回來。

    已經(jīng)在托兒所待了幾天的小紅鸝對葉子jiejie很熟悉，見到葉子mama也不會再聯(lián)想到自己mama，因為想mama而哭泣，就是下午看見葉子湯圓跟著他們的mama走，還向老師問起自己mama。

    小紅鸝有時候是爸爸接送，有時候是mama接送，她對mama更親，以前葉子和湯圓差不多是最晚走的小孩，小紅鸝都在他們面前走。

    葉子湯圓被mama領(lǐng)走，她錯覺以為放學可以走人了。

    老師解釋說葉子他們的mama今天有事情，要提前把他們接走，明天也不來了，后天才回來。

    小話嘮聽到，和小紅鸝說：“爸爸mama放假，我們放假，爸爸mama不放，我們不放。”

    他知道的，爸爸mama放假有空時間，他們就能待在家里了，小話嘮更喜歡待在托兒所，有很多小朋友一起說話。

    也不知道小紅鸝有沒有聽懂，回到自己原先位置坐著，說了幾句話，沒人聽懂意思，看表情大概是難過爸爸mama不早點來接她回家。

    葉子有時候還會運動，小紅鸝不愛出門，最喜歡待在室內(nèi)，如果小朋友們都出去了，她也出去，搬個小板凳出去，坐著不動。

    不是個喜歡運動的小朋友，是個在托兒所待幾天還很想家的小哭包。

    ...

    一家四口去洗澡，洗完王錦繡要回去吳家。

    鐘越河很是不滿：“怎么還要回去，都下午五點了，等你回去已經(jīng)五點半了?！?/br>
    兩個孩子不回托兒所，讓爸爸帶著，王錦繡回去自然有理由：“我晚飯還沒做，必須給卉姐做晚飯，明天一天都不在，要把孩子的東西都收拾到卉姐屋子里。”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王錦繡頂著一頭半干的長發(fā)出門。

    要是在村子里，頭發(fā)再濕，她必須出門都會將頭發(fā)綁起來，大學生有蠻多披著頭發(fā)的女孩，她披散頭發(fā)出門不會多難為情。

    “你們mama真忙，大忙人。”在王錦繡走后，鐘越河把門關(guān)好，對兩個孩子抱怨了一句。

    葉子不是很懂，跟著說mama忙，湯圓也說mama忙。

    說完忙了，他們才記起問mama去哪里。

    “mama下午活沒干完，這個時間你們本來應(yīng)該在托兒所的，mama帶你們?nèi)ハ丛?，還得回去干活，晚點才會回家，明天中午帶你們兩個去養(yǎng)殖場?！?/br>
    葉子不管爸爸帶他們?nèi)ツ?，說起另外一個事，問自己能不能帶小朋友來家里玩椅子。

    鐘越河反對，找的理由是他們家太遠了，你們托兒所沒幾個會走路的小朋友，你讓他們走那么多路就是為了坐把椅子？

    葉子想請小朋友們來家里玩的意思很明顯，鐘越河還是得和兩個孩子說明，現(xiàn)在的家不是他們的家，是租來的房子。

    “等以后爸賺大錢就買大房子住，到時候你再讓別的朋友到我們家玩，現(xiàn)在的房子不是我們的，是別人的?！?/br>
    和小孩說話就是費勁，鐘越河還得和兩個孩子解釋租房的意思，兩個小朋友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就記得一句話，爸爸要買大房子，以后買大房子了，請朋友們到家里玩。

    鐘越河放心得下湯圓，放心不下葉子，閨女現(xiàn)在說話利索起來了，整天念經(jīng)一樣說話，叫她亂說出去還了得，錦繡不尷尬，他都要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