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要買文具，順便把湯圓看上的文具盒買下來。

    “嗯，我會給湯圓買一個?！?/br>
    “不用給葉子買，葉子年紀(jì)小用不著，等她上學(xué)需要文具盒的時候再給她買。”閨女真用不上，沒準(zhǔn)會把鐵皮文具盒摔凹陷下去。

    “我也沒想給她買，給她買是浪費錢。”

    王錦繡告訴他文具店大概位置，湯圓記得店長什么樣，讓他別走錯，鐘越河應(yīng)好之后，帶著兒子出門，她和閨女留在家里。

    葉子又在蹬椅子，王錦繡讓閨女蹬，總比把她放在椅子上安全：“等mama洗完碗再抱你上去。”

    十幾分鐘后，她洗完碗了，把閨女抱上去，閨女不想自己一個人坐，想讓mama一起坐。

    王錦繡怕丈夫回來看見她坐椅子，心里笑話她，看到小板凳上放著的鑰匙，她頓時改變主意，確定門鎖上了，和女兒一起坐在躺椅上。

    丈夫出門沒帶鑰匙，不怕他突然回來。

    最開始坐著，沒多久王錦繡就躺下去靠著椅背了。

    她還是沒辦法完全習(xí)慣搖椅，總怕它摔倒。

    躺下的前十分鐘里，王錦繡生怕丈夫突然回來，躺了十分鐘，她在想，怎么父子兩個還沒回來。

    她都洗好碗在躺椅上躺了十分鐘，文具店離他們住的地方?jīng)]有特別遠(yuǎn)吧。

    又過去十分鐘，她躺不住了，起來去洗漱，自己洗漱，也帶閨女洗漱。

    洗漱完，葉子把自己的玩具放椅子上，王錦繡光看著，沒幫女兒，丈夫說得對，該讓閨女自己動手，什么事情她都幫忙做，以后遇到事情只會喊mama。

    mama并不是萬能的。

    小朋友這次真沒有開口喊mama，總共幾樣玩具，愣是分了三趟，從睡覺間搬到躺椅上。

    “葉子，枕頭不能抱上去，晚上在床上睡覺，不能在躺椅上睡覺?！蓖蹂\繡剛在心里想搬了三趟明明搬完了，怎么閨女還要進(jìn)睡覺間。

    看到閨女把自己的小枕頭從小床上扯下來，她終于知道閨女打什么主意了，想在躺椅上睡覺。

    在躺椅上睡覺像什么話，不許。

    接下來就是母女之間的無效溝通，王錦繡不讓閨女睡在躺椅上，葉子執(zhí)意要和mama一起睡躺椅上，和mama搶枕頭。

    對葉子來說是搶枕頭，對mama來說不是，只是抓著枕頭不讓女兒拿走。

    在葉子成功拿到枕頭之前，丈夫和兒子回來了，王錦繡沒再抓著枕頭，枕頭讓閨女抱走，她去開門。

    鐘越河手上拿著一布袋的東西，見閨女拿著枕頭從睡覺間走出來：“怎么，葉子想睡躺椅上？”

    “我說不過葉子，你說她幾句……一大包東西都是買的？”不出所料他又亂花錢了。

    “嗯，布袋子和鉛筆是老板送我的，別的都是買的，我們?nèi)齻€去睡覺間看，不用理葉子，不理她就不鬧騰了。”

    鐘越河帶著湯圓進(jìn)睡覺間，王錦繡看著剛把枕頭放到躺椅上，抬臉看他們的葉子，終究是狠下心來，不理閨女，和丈夫兒子進(jìn)睡覺間。

    “你別關(guān)門，門開著，葉子一個人會害怕?！蓖蹂\繡走進(jìn)睡覺間沒多久，在她前面的丈夫回頭把睡覺間門關(guān)上，她語氣不禁急切起來，想把門打開。

    鐘越河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去開門：“等她哭了再開門。”

    湯圓和爸爸去買文具，原本心情很好，見到這幅場景，不敢開口說話，沒多久外面響起meimei的哭聲。

    女兒哭了，鐘越河放手讓她開門。

    閨女小小一個，孤零零站在門口哭，大顆大顆眼淚掉下來，王錦繡立即心疼起來，葉子看見mama，跑到mama身邊，抱住mama的腿哭。

    王錦繡把女兒抱起來哄，鐘越河把一袋東西放在床頭柜子上，沒說話，湯圓站在原地沒挪動。

    等葉子哭聲歇下來，鐘越河說道：“錦繡，你別慣著孩子了，該發(fā)火的時候就發(fā)火，吃晚飯前她也是這么把我關(guān)客廳的，再不給她點教訓(xùn)，以后無法無天了。

    別說孩子們在村里吃了多少苦，我不相信他們能吃多少苦，吃最多苦頭的人是你，他們吃的苦有你多嗎？他們有關(guān)心他們，愛他們的mama，你有嗎？”

    王錦繡摸摸閨女的頭，說不出話來，湯圓現(xiàn)在的姿態(tài)更像罰站，他聽出爸爸話語里的不滿了。

    鐘越河沒辦法對妻子說太傷人的話，本意是教訓(xùn)閨女，話不能太過：“看看我買了什么文具，布袋子以后給湯圓當(dāng)書包。”

    他主動給臺階，王錦繡踩著臺階下去：“看著挺結(jié)實的?！?/br>
    ? 第35章

    鐘越河將布袋子里的東西全都倒在大床上。

    貼在mama懷里的葉子忍不住看過去, 之前被關(guān)在客廳的事情給小朋友留下陰影，暫時不敢伸手去抓，躲在mama懷里悄悄看著。

    鐘越河從里面摸出兩個文具盒：“這是湯圓的, 這個大點的是你的?！?/br>
    “我不上學(xué)，給我買什么文具盒, 不是浪費錢嗎？”見他拿出兩個文具盒, 以為他忘記她說過的話，給葉子買了一個。

    “別說浪不浪費, 我決定每天讓你多學(xué)幾個字，湯圓不急, 他隨便，你每天必須多學(xué)幾個字，文具盒上印了九九乘法表, 給你兩個月時間背下來。”鐘越河毫不留情給她規(guī)定任務(wù)。

    王錦繡沒聽過九九乘法表，問他在哪，鐘越河打開文具盒，在文具盒蓋子里。

    “這四樣是給湯圓買的, 剩下都是你的?！辩娫胶影奄I給兒子的鉛筆、文具盒、橡皮擦、練習(xí)簿分出來。

    天氣不熱, 王錦繡卻有了汗意：“越河，讀書對我來說比干活難，你突然給我這么多任務(wù), 我沒辦法完成。”

    “沒辦法完成我布置給你的任務(wù)就接受懲罰, 我也不會太為難你，每天教你簡單的字, 挑比較難的兩個字檢查, 事先給你說好哪兩個字要檢查, 兩個字的懲罰已經(jīng)說好了, 剩下簡單的字不求你會寫，要會用普通話念出來，沒辦法全部念出來，一次扣一分錢。”鐘越河在外面想了很多懲罰，罰錢對她來說肯定是最狠的。

    他的話太密，王錦繡聽得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頭腦混亂，罰錢的事卻聽得清楚。

    她想說如果要讀書學(xué)寫字，她就沒時間干活了。

    丈夫前不久才發(fā)過火，她不敢在這種時候說，聽起來像給自己找借口。

    “別喪著一張臉，我休息放假的時候，你也休息放假，不給你布置作業(yè)任務(wù)，不檢查。

    我初中畢業(yè)，在省城讀了中專學(xué)歷，全是干完活休息時候自學(xué)的，剛來省城那陣子，我也聽不太懂普通話，讀的小學(xué)初中老師上課用方言，在初中小學(xué)沒學(xué)到什么東西，混日子來著?！辩娫胶幽笏哪槨?/br>
    他不是好老師，他相信她會是個好學(xué)生。

    王錦繡盯著被自己當(dāng)成樹莓的草莓橡皮擦，出會兒神，最后艱難點頭，答應(yīng)下來了。

    “越河，你知道這兩塊都是橡皮擦嗎？”他買了草莓橡皮擦，還買了磚頭橡皮擦。

    磚頭橡皮擦是比較夸張的形容，但的確很大，比湯圓的手還大。

    鐘越河：“知道啊，小橡皮擦容易掉，再買塊大的備用，過兩天客廳放張書桌給你學(xué)寫字?！?/br>
    這個真的要過兩天了，躺椅花不少錢，又買一堆文具，手頭剩下的錢夠買張普通的桌子，不夠買好點的書桌。

    他想給她買張質(zhì)量不錯的書桌。

    王錦繡說話：“今天晚上肯定又睡不著了?！?/br>
    “睡不著就來學(xué)寫字，這本是啟蒙用的，上面多是簡單日常的字，少數(shù)難的也難不到哪去?！辩娫胶硬皇菍I(yè)老師，自己也學(xué)得不深，給她買了本小孩識字啟蒙書。

    王錦繡接過書來看，讓湯圓也過來，湯圓脫掉鞋子坐在床上和mama一起看。

    鐘越河買的識字書里字挺大一個，帶拼音的，有些字詞還會配上簡單的圖，比如說樹、太陽、月亮、云朵、米飯……圖不帶顏色，就是黑色線條，好在畫得形象，帶圖的字，王錦繡看圖就認(rèn)得是什么東西。

    坐在床上后，湯圓沒有緊張不安了，他認(rèn)識的圖比mama少，認(rèn)識的則會指著圖說是什么。

    葉子聽到哥哥說葉子的時候，下意識應(yīng)了一句。

    王錦繡看到啟蒙書上的葉子，總覺得旁邊對應(yīng)的字不像葉子，比葉子復(fù)雜。

    “樹葉。”半天沒開口的鐘越河懶懶回了一聲。

    “對的，這個字和樹的字一樣，不是念葉子，是念樹葉。”王錦繡恍然大悟。

    小葉子指著自己說葉子，她是葉子。

    王錦繡：“對，上面的是樹葉，不是葉子，我們家閨女小名叫葉子?！?/br>
    從抗拒到接受，王錦繡看過啟蒙書，顯然有了學(xué)寫字的興趣。

    一時間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爸爸成了局外人。

    鐘越河在等她什么時候記起他這號人。

    過了半個鐘頭，王錦繡終于記起冷落許久的丈夫，問他：“明天晚上要檢查哪兩個字呢？”

    鐘越河早想好了第一天學(xué)哪兩個字：“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王錦繡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因自己的名字皺起來。

    她沒記錯的話，自己名字好像挺復(fù)雜。

    “萬事開頭難，從你名字開始記，后面對你來說會越來越簡單。”她肯定要先學(xué)會寫自己的名字，至于他的名字，明天再學(xué)，他的名字被她笑話過像小姑娘，讓她多寫幾遍，看她還說不說像小姑娘。

    “你把錦繡寫給我看?！蓖蹂\繡下床去找自己的練習(xí)簿。

    丈夫給兒子買的是薄的普通練習(xí)簿，給她換成了厚筆記本，一買就買三本。

    練字她更想用練習(xí)簿，拿出上午自己買的練習(xí)簿。

    學(xué)寫字的第一個晚上，鐘越河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在練習(xí)簿上寫了她的名字。

    王字好寫，鐘越河不檢查王字，可以忽略，錦繡成功難倒王錦繡，她從小客廳搬了小板凳過來，坐在床邊寫字。

    丈夫的字雖然不如啟蒙書上的字好看，在她眼里已經(jīng)很不錯了，起碼不會看不清。

    “別擋mama的光，湯圓你帶meimei坐小床上看書，葉子，這些都是mama的，mama允許，你可以碰，mama不允許的話，你不能碰，湯圓，布袋子等明天再給你?！辩娫胶影训钩鰜淼奈木咧匦路艜?，放好后躺床上。

    湯圓聽爸爸的話要下床，王錦繡見狀，先把兩個孩子抱到小床上，啟蒙書交給湯圓，讓湯圓帶著meimei看，看好meimei，不要讓meimei撕書。

    等到晚上八點再讓兩個孩子睡覺。

    鐘越河躺了會兒又覺得無聊，將枕頭放在她練習(xí)簿旁邊，側(cè)躺看著她寫字。

    “你寫字太輕了，怕把鉛筆芯寫斷？”

    王錦繡照著鐘越河寫的字，一筆一劃寫在練習(xí)簿上，他在旁邊干擾她寫字，她也不生氣，照著現(xiàn)成的字，把第一遍寫完后才解釋：“怕鉛筆芯斷掉，寫得輕也容易擦掉?！?/br>
    周姐很熱心，說過鉛筆字最好別寫太重，寫太重不好擦干凈，橡皮擦也別總在一個地方擦，擦好幾遍容易把紙擦破。

    所以她不會光逮著一處寫，今天要寫滿一面。

    鐘越河沒說別的，安靜看她寫字。

    王錦繡不想被他一直看著，說起記賬的事：“教完我們?nèi)胰说拿趾?，你能不能教我菜怎么寫？土豆、白菜、蘿卜等等，我們家日常會吃的東西，我想記賬，記自己每天花多少錢?！?/br>
    上午她買兩本練習(xí)簿，想著其中一本當(dāng)記賬本。

    越河買的厚實筆記本成功讓她改主意，他買了三本，她留一本自己記賬，剩下兩本，一本給湯圓一本給葉子。

    她相信只要省城沒有天天下雨，筆記本能撐到孩子們讀小學(xué)讀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