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重生)/偏執(zhí)丞相寵妻日常 第8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八零小生活、帳中嬌、外室薄情、戀戀真言、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后、我的她不會說話、侯門貴妾、暮色溫柔、萬人迷手握深情劇本[快穿]
顧晚卿聽見了自己的低喃,微弱柔軟的嗓音。 像是一把鑰匙,將她心底塵封的記憶之門打開來。 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忽然浮現(xiàn)于腦海,如流水一樣絲滑順暢,急速且準確的拼接成畫面,一段段在顧晚卿腦中輾轉(zhuǎn)呈現(xiàn)。 記憶的潮水將顧晚卿淹沒時,她心中籠罩的疑云也被一陣清風吹得散去。 云霧撥開,人與物全都變得清晰。 那些愛與恨,傷與痛,則化作無數(shù)的利劍,刺進顧晚卿的身體,令她滿身瘡痍,痛入骨髓,難以呼吸。 - 記憶仿佛撕裂了顧晚卿身上陳舊結(jié)痂的傷口。 傷口一邊往外滲血,一邊令她疼得鉆心刺骨。 滿腔悲憤凝結(jié)成恨意,guntang地澆在顧晚卿心上。 她只覺自己快要被燙死了,呼吸困難,被刺了一劍的胸口也好疼好疼。 荀岸冷淡的眉眼,始終在她眼前。 巨大的悲痛令她生不如死,頭痛欲裂。 又在無盡的黑暗中哭著喊著,想要忘記這一切。 旁人眼中的三天三夜,于顧晚卿而言,卻是漫漫一生。 她一次一次想起那個雪天。 一次一次被荀岸手中冰冷的長劍刺穿胸膛,又一次一次感受到無助、絕望,悲憤和痛恨。 仿佛是老天爺對她當初瞎了眼,愛錯人的懲罰。 要她在這如同煉獄的夢境里,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似要困她永生永世。 顧晚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水深火熱的夢境里困了多久。 她只是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感受,忘記悲痛和愛恨,忘記一切。 就當那只是一場夢,一場能讓她生生痛醒的夢。 她只想逃離或是死去,拼命地想要去回憶衛(wèi)琛,想要捉住黑暗中唯一的一縷微光。 可她越是急切地想要捉住它,那縷光便越是黯淡。 直至微光熄滅于顧晚卿掌心,她再一次沉入無盡的黑暗。 那些悲痛苦難的回憶似乎終于消停了,不再翻涌,也不再浮現(xiàn)。 - 三日后的清晨,春雨紛紛,潤濕了帝京長街短巷。 晨風潮潤,從撐開透氣的窗戶涌入,如一雙溫柔的手,拂過床上少女的眉眼。 在榻前輪流值夜的霜月和枝星被這陣風吹醒。 晨光初現(xiàn),屋內(nèi)光線還不明,靜謐又昏暗。 枝星醒了醒神,方才起身,小心翼翼去探了探床上昏迷不醒的顧晚卿的額頭。 本不報什么期望的臉上,忽然浮現(xiàn)一抹驚喜來。 “霜月,醒醒……”枝星叫醒了還有些渾噩的霜月,語氣暗藏欣喜:“小姐退熱了,快去通知老爺夫人,再把大夫請過來?!?/br> 方才還被睡意籠著,思緒混沌的霜月,驀然睜大雙眼。 滿眼欣喜和激動:“退了?當真退下去了?!” 枝星被她抓著胳膊用力晃,又見她激動得紅了眼眶,泫然欲泣的樣子。 指責的話悄然咽了回去,她拍了拍霜月的手背:“當真退了,你快些去請大夫來,別耽擱了小姐的病情。” 霜月趕忙點頭,爬起身,跌跌撞撞往門外跑。 她讓院里其他下人去請老爺夫人,自己去請府醫(yī),還不忘再跑一趟門房那邊,讓他們找人去外面?zhèn)鱾€大夫回來。 畢竟府醫(yī)的醫(yī)術(shù)比起帝京中一些有名氣的大夫,還是差上一截。 霜月也是穩(wěn)妥起見。 雖未事先稟報主子便擅自做主,恐會招來責罰。 但她不怕,一切只以顧晚卿為先。 - 半個時辰后,太傅府的府醫(yī)和外頭請來的大夫,先后查看過了顧晚卿的情況。 聽聞她高熱已退,顧晚相還不忘書信一封通知沈復生。 畢竟顧晚卿昏迷這幾日,沈復生也很是擔心她。 如今她的情況好些了,他自然是要告訴人家一聲。 “大夫,小女情況如何?”顧準蹙著眉,神情分外嚴肅。 他這幾日與夫人都很擔心,食不下咽,人都清減了不少。 不過總比病情纏綿的顧晚卿好上許多。 她這幾日沒進食,全靠喂進嘴里的藥水、糖水續(xù)命,人都瘦了一圈,看著脆弱不堪,實在令人心疼、憐惜。 一想到自己面對的是當今太傅,大夫連忙低下眉眼,腰身都彎了一截。 拱手回話:“高熱已退,向來是無大礙了?!?/br> “小的這就去開幾貼藥,待小姐醒了,煎了給她服用?!?/br> “那她何時會醒?”顧準的眉頭蹙得更緊。 既然都說顧晚卿無大礙了,這人怎的還不醒。 大夫也揪著眉沉吟了片刻,方才回道:“許是小姐這幾日被病情折磨得疲累不堪,身體還需休息。” “眼下,小姐應該是睡著了,大人不必擔憂?!?/br> 有了大夫這番話,顧準夫妻高懸的心總算落下了些。 枝星和霜月也激動得握緊彼此的手,咬著唇拼命忍著,這才沒有開心得喊出聲來。 大夫開了藥,剛要離去。 半道卻又被太傅府的下人請了回去。 原因無他,顧晚卿醒了。 這本是皆大歡喜的事情,老大夫不是很明白,太傅大人為何又將他請回去。 明明走之前留下了藥方,該囑咐的也都囑咐了一遍。 只要顧小姐醒了,那邊沒什么大礙了。 無非就是再多休養(yǎng)幾日調(diào)理好身體就好。 老大夫捋著胡須又邁進了太傅千金的屋子。 他那雙閱盡滄桑的老眼,一眼就看見了床上躺著,卻已經(jīng)睜開雙眼的少女。 太傅千金顧晚卿的美貌,早已名動帝京。 聽說提親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老大夫以前還不信,但后來被請來給少女看病,見著那幅沉睡的容顏,這才信了七八分。 如今嘛,少女蘇醒,睜著一雙朦朧瀲滟的杏眸,只虛弱朝他睇來一眼。 老大夫心下便一錘定音,總算信足了外頭那些傳言。 嘖嘖,這病中嬌滴滴的小美人,可是比傳說中的西施還要好看吶。 難怪求親之人,都快把太傅府的門檻踏破了。 “大夫,實在是辛苦您折回來這趟?!痹夏弥峙聊四ㄑ劢堑臏I。 急切地迎上老大夫,“您快給小女再看看,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大夫去到床前,放下了藥箱。 又取了絲帕搭在病弱無力的少女腕上,一邊診脈一邊詢問:“小姐的身體可是有何異樣?” 他方才打眼一看,沒覺得顧晚卿有什么不對。 雖然虛弱些,但眼神還算清明,臉色也勉強還行。 不像是還有其他隱疾的樣子。 “她身體……倒是沒什么異樣,就是……”袁氏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收回了視線去的顧晚卿臉上。 一時竟不知如何同大夫解釋才好。 后來還是顧太傅張的嘴:“小女身體并無異樣,只是她的腦袋……似是傷到了,凈說些胡話?!?/br> “似是,還忘了許多事?!?/br> - 不久前,老大夫前腳離開了寒香苑。 顧晚卿后腳便睜了眼。 她身軟無力,像是在滔天的海浪里艱難地活了下來,渾身都疼,疲累得厲害。 也不記得自己到底生了什么病,更不記得……自己是誰。 睜開眼時,她看見素白墜著流蘇的帳子,神情便有些呆愣。 也不知這是何處,自己怎會在此,又是怎么了。 為何渾身骨頭散架了似的酸痛,還覺得胸悶氣短,十分難受。 難受了片刻,顧晚卿便在一聲驚呼里,醒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