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香盈袖(重生)/偏執(zhí)丞相寵妻日常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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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晚卿一步一拜,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臺階,她生生用了兩天的時間才拜完這段路。 雖然她這股意志不一定感動神佛,但金頂寺的主持大師卻被她感動了。 親自為她求得的平安符開光,還破例讓疲累到幾欲昏厥的顧晚卿在寺里借宿了一宿。 或許是寺里清靜,梵文聲和檀香都能令人心境空明,思域清晰透徹。 顧晚卿沐浴更衣完,舒舒服服睡了一覺,還做了一個很荒誕的夢。 夢很荒誕也很真實,因為夢里的衛(wèi)琛也要趕赴西域平亂。 顧晚卿去送他,與他說笑、擁抱,央他凱旋時帶些西域美酒和美人回來。 夢醒以后,顧晚卿有些氣。 她氣夢里的自己,居然讓衛(wèi)琛帶西域美人回來! 便是此時,霜月推門進來,“小姐!您……” 霜月剛拔高的調(diào)子因床上坐起的顧晚卿壓了下去,語氣依舊焦急:“今日可是衛(wèi)小三爺出征的日子,您既然醒了,咱們快些趕回去吧?!?/br> 顧晚卿未曾告訴霜月,她來金頂寺求平安符是為了衛(wèi)琛。 但霜月這個丫頭雖然愚笨些,卻也暗暗猜到了幾分。 她也是突然想起來,今日便是衛(wèi)琛出征的吉日。 自家小姐千辛萬苦求得的平安符,總不能等衛(wèi)琛凱旋時再送給他吧。 經(jīng)她提醒,顧晚卿才手忙腳亂的下床。 她一路拜上金頂寺,拜了兩日歇了一日,三日之期自然也到了。 所以今日確實是衛(wèi)琛遠赴西域的日子。 顧晚卿不敢耽擱,草草梳洗了一番,便同霜月一起趕回了帝京。 可她們?nèi)氤菚r,看守城門的將士卻告知顧晚卿,出征西域的先行部隊早在昨晚就出發(fā)了。 今晨天未亮,大部隊也點兵離京,如今怕是已經(jīng)行軍至烏山鎮(zhèn)的地界。 霜月聽罷,心里拔涼一片。 不知所措地看著顧晚卿,替她著急不已:“小姐,現(xiàn)在怎么辦???您辛辛苦苦給衛(wèi)小三爺求的平安符,不會真的送不出去了吧!” “小三爺也真是的,也不等等您,他該知道您會去送他的才是?!?/br> 顧晚卿沒應(yīng)她,因她記得,衛(wèi)琛曾說過,他走的時候,讓她莫要去送他。 當時她沒有答應(yīng)卻也沒有拒絕,或許衛(wèi)琛以為她會乖乖聽他的話,不會去送他。 所以他才走得那般決然,未曾派人告知她,也未曾等她。 其實顧晚卿也曾想過不去送他。 但她還是沒忍住,去金頂寺為他求得平安符。 如今更是忍不住,迫切地想要追上西征的大軍,再去見他一面。 就在此時,有人牽著馬匹在城門口過檢。 顧晚卿的余光掠過,慌亂的心忽然有了決定。 她想也沒想,便從霜月處拿了錢袋,拔步朝那牽著馬匹的男子走去。 - 顧晚卿如愿買下了馬匹,但霜月卻不明白她是何用意。 見顧晚卿要上馬,她趕忙抓住她胳膊上的披帛:“小姐,您這是干嘛,您對馬術(shù)可不精通!” 這要是上了馬,跌了摔了受了傷,她可怎么跟老爺夫人交代。 怕是連枝星都要逮著她好生訓(xùn)一頓。 顧晚卿當然知道自己馬術(shù)不精。 但她眼下想要趕上衛(wèi)琛,別無他法。 值得慶幸的是,當初為了入國子監(jiān),她跟著衛(wèi)琛學(xué)會了騎馬。 后來入了國子監(jiān),騎射課她也學(xué)得比較認真。 雖然算不得精通馬術(shù),但從帝京騎馬去烏山鎮(zhèn),她應(yīng)當是可以的。 下定決心后,顧晚卿顧不上霜月的勸說,拂開她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乖啊,你且安心回府去,我去去就回?!?/br> “不會有事的。” 霜月還想說什么,顧晚卿卻已經(jīng)踩上馬鐙翻身上馬去。 初春的雪融在春日里,臨近晌午的陽光并不刺眼,照在人身上很軟和。 騎在馬背上的顧晚卿被燦燦日光覆裹,俯下身來與霜月道別時,她嬌麗的眉眼透著堅定。 該說的說完,顧晚卿直起身去,單手緊緊握住了馬韁,雙腿用力一夾馬肚。 輕喝了一聲,便駕馬朝烏山鎮(zhèn)的方向行去。 霜月張著嘴伸出手,干巴巴的一聲“小姐”被春日的暖風吹得稀散。 只得望著顧晚卿打馬離去的身影輕嘆一口氣。 - 西征大軍是晌午時分行至烏山鎮(zhèn)地界的。 此次帶兵的將領(lǐng)是衛(wèi)琛的長兄衛(wèi)賢。 按他的口令,西征大軍在烏山鎮(zhèn)外方圓百里的林子里扎營,只因烏山鎮(zhèn)上有一批新征的士兵要收編歸隊,需要耽擱半日。 安營扎帳后,衛(wèi)琛替衛(wèi)賢去烏山鎮(zhèn)上走了一趟。 故地重游,難免會想起年幼時,他同顧晚卿來烏山鎮(zhèn)游玩的事。 當初顧晚卿險些走失,所以對此地,他記憶猶新。 何況距離烏山鎮(zhèn)不遠的烏山,他之前也曾去過。 看著烏山的方向,衛(wèi)琛心里很平靜。 雖然他此去邊境,最短也要一載才能歸來。 但一想到荀岸已死,顧晚卿會在京中安安穩(wěn)穩(wěn)等他回來,衛(wèi)琛心中便一片安然。 只是想到顧晚卿,他又難免有些惆悵。 早知便許她來送別了,哪怕徒增難過,至少還能再多看她一眼。 那也是極好的。 衛(wèi)琛在烏山鎮(zhèn)呆到了夜幕落下,他才將整好隊的新兵帶出小鎮(zhèn),徐徐朝扎營的林子去。 途中要經(jīng)過一段官道,衛(wèi)琛便是在那兒遇見打馬追來的顧晚卿的。 - 彼時夜幕垂墜,春鳥驚林,繁星覆月。 夜風里裹挾著雪融后的冰寒,刺得人骨頭疼。 悄寂的官道上遠遠傳來女子利落的喝馬聲。 跟著衛(wèi)琛一起西征的蘇照第一時間揚手,示意身后的一眾士兵停下。 為首的衛(wèi)琛單手握著馬韁,穿了一身如墨的黑衣,身形峻拔地端坐在駿馬背上。 正微微側(cè)目,朝官道另一頭望去。 他那雙隱在茫茫夜色里的黑眸幽沉晦暗,只遲疑了一刻,便同蘇照交代了一聲。 自己駕馬朝官道那頭行去。 蘇照雖然有些不解,卻也沒有違抗命令,率先帶著士兵們?nèi)肓肆肿?,往林深處趕,好與大部隊會合。 至于衛(wèi)琛,他沿著官道打馬而去,沒行多遠,果然看見一抹尚未被夜色完全侵吞的倩影。 少女來勢洶洶,似有什么要緊的事,片刻不能停歇。 駕馬聲透著焦急。 她似乎也看見了官道上迎向她的衛(wèi)琛。 手中馬韁驀地勒緊,被風吹得沒了知覺的小臉又木又沉,心下陡然升起一股警惕。 - 顧晚卿也沒想到自己能在天黑時趕到烏山鎮(zhèn)的地界。 她來時一頭腦熱,滿心只想著若是此次沒能追上衛(wèi)琛,那她苦心求得的平安符,便是白求了。 所以哪怕馬鞍磨傷她細嫩的肌膚,腿側(cè)火辣辣的疼,渾身都不爽利。 她還是咬牙堅持著,快馬加鞭,追趕至此。 一路上倒是沒注意時辰,如今回過神來,才驚覺夜幕已經(jīng)悄然降下。 而她孤身一人,行于荒郊野外。 哪怕是官道,也并非安全無憂。 眼看前方的路忽然被一人一馬攔住,顧晚卿勒緊了手中的馬韁,吁了一聲。 與她一樣疲憊不堪的馬兒停了下來,前蹄踏了踏,微微昂首,不滿地嘶鳴了一嗓。 顧晚卿心下略微慌亂,也不知前方是何人,是好是歹。 若是歹人,她騎馬可能跑過他? 就在顧晚卿后知后覺害怕忐忑時,那不遠處沒在夜色里的男人輕輕夾了下馬肚。 引著馬兒徐徐朝那抹倩影的方向走近。 眼見那小妮子又掉頭逃跑的趨勢,衛(wèi)琛微抬下頜,溫沉清潤的嗓音將悄寂的夜晚劃破。 “顧晚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