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小樓身上被換了干凈的衣服，也換了一間更為干凈的關押室。

    等到吃午飯時，她面前的飯，有燒鴨腿炒雞蛋，和青菜。

    以及一碗干凈的水。

    她捧起來仔細聞了聞，居然不是餿飯。

    她一時間想到了什么，開始淚流滿面，大口大口吃著飯。

    為什么！

    明明她才是被欺負的那個，今天不吃餿飯，伙食這么好，必定是斷頭飯無疑了。

    可能，等下她就要被拖去槍斃了。

    小樓悲痛欲絕，她不能做個餓死鬼，一碗燒鴨腿飯吃得干干凈凈，水也哐哐喝完了。

    她用袖子豪氣地抹了抹油亮的嘴唇。

    來吧，她會接受死亡的。

    可是當十分鐘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她剛剛的坦然漸漸完全熄滅了，隨之是越來越害怕。

    這樣等死的感覺太可怕了。

    她不甘心地流著淚，為什么剛剛重獲自由，又要被拉進了深淵了？

    小樓以前的夢想，不，不是夢想。

    或許只是一個能夠生存下去的欲望。

    她僅僅希望自己能夠靠著小少爺聶霜的喜愛，能夠在聶家做點活，包吃包住一輩子。

    不至于像大街上那些人那樣挨餓受凍，衣不蔽體。

    溫飽對這個時代的絕大部分的人來說，就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福了。

    可是她見識過了多彩多樣的世界后，她不想當井底之蛙了，她想要更多，她想要見識想要平等尊重，想要別人的愛。

    聶霆喜愛她，是把她當做一件可以掌控泄欲的物件。

    她只能，在他劃出來的范圍內，擁有那么幾絲自由意志。

    如果她一直是個井底之蛙，沒有這么多思想，是不是不會這么痛苦了？

    *

    這天，方明桓秘書來了。

    他是代表聶霆來的。

    小樓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只要你肯承認自己殺人，我們會找個本來就要死的女囚犯代替你，出來后你會有新的身份?！?/br>
    方明桓說了很多她以后要做的事情。

    小樓本來光亮的杏眼，聽到要承認殺人，要用新身份永遠被聶霆掌控住。

    她越聽越絕望。

    承認殺人，就意味著，樓孟蘭這個人的名字永遠要背負殺人犯的名頭。

    聶霆明明有其他能力解決的。

    她知道他有的。

    他是故意要折辱小樓，讓她收起反抗，不規(guī)矩的心思。

    小樓縮回角落，垂著頭。

    她語氣低落：“你回去吧。”

    方明桓瞥了她一眼，“明天考慮好了，請答復我。”

    等到方秘書走后，她渾身發(fā)冷。

    她問，她有選擇嗎？

    聶霆已經(jīng)替她選擇好了。

    可是小樓不想當殺人犯，她不想死，也不愿意承認自己殺人。

    她忽然有個念頭，自己死了，寧死不屈后，別人會相信她是清白的嗎？

    或許不吧。

    小樓做了一個有骨氣的決定，她咬破手指，寫了封血書。

    她準備撞墻自盡。

    她不愿意選擇跟從聶霆。

    她眼睛一閉，正準備沖刺時，因為一聲叫喊，剎車住了。

    “樓孟蘭！”